“嗯。”丁而瞪大了眼睛,将注意力转移到乔叶身上。
“你现在感觉如何?”乔叶问道。
“痛。”丁而很诚实地回答着问题。
“现在是药效过了,你忍着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丁而回想起夜里发生的事情,脸色不由更加苍白,然后轻微的点了点头。
之后乔叶就详细说明已知情况,丁而才知道,自己是被前租客的前男友暴打,也明白自己是受无妄之灾,还好被及时赶到的乔叶和赵真所救。
当然当时丁而由于戴着头盗,身上衣服也穿得够厚,加上懂得如何在暴力殴打中最大程度保护自己。所以,在长达几分钟的单方面暴力殴打,虽丁而全身瘀血,脸有一半青肿,一看伤很严重,但经医生详细检查,发现大部分属于软组织挫伤,还有就是一点内伤,没有骨折和严重的内伤,不需要开刀手术之类的治疗,只需要慢慢休息就能恢复健康。
“你放心,对方被抓现行,又属于累犯,要从重处罚,你现在安全了。”乔叶安慰丁而。
“谢谢乔…警官了。”丁而差点叫出乔学长,这个一直在她心里叫了很久的名字。
“这也是我的失职,没能及时阻止犯罪的产生。”乔叶的表情有一丝愧疚。
“乔警官,你很尽职了。”丁而劝说道。
“你先休息,一会我的同事会来记录案件经过。”乔叶见护士已进屋,便向丁而告别。
丁而住院第三天,张文胜出差回来了,见着丁而一身的伤,很是心痛,忙前忙后送饭喂药,私下还偷偷帮丁而支付了住院治疗费用。
“我有钱,怎么能用你的钱。”丁而想要把钱还给张文胜。
“女朋友病了,作为男友出钱出力,天经地义。”张文胜轻轻摸着丁而脸上的伤口,深情地望着丁而:“看着你这个样子我很心痛,一想到你的遭遇,我就忍不住想好好爱护你,照顾你。丁而,我们结婚吧。”
丁而愣住了,有些结巴道:“太…快。”
“我们认识一年了,其实早彼此了解。我知道你从小父母双亡,有一个姐姐很多年前就失去联系。我知道你有一颗温柔敏感的心。请给我机会让我照顾你吧。” 张文胜一米七五的个头,身体虽有些单薄,但做事稳重,长相虽算不上英俊,却也是五官端正,当他认真看着你的时候,你能感觉到他从目光透出来的热情。
“让……让我想想吧。”丁而婉转地说道。
张文胜道:“你认真想一下吧。我希望当你出现危险之时,我能第一时间保护到你。”
等到丁而出院,她也没有见到乔叶第二面,后来从办事的赵真口中知道:“他被抓壮丁,参加民警歌手大赛。”
“哦。”丁而笑着垂下头,乔叶对她而言不过是梦中最美的一朵青春之花。偶尔会让她心中起涟漪,但一切只是而已。她很清醒知道,她和她的过去没有交集,未来也不会有交集。
由于这个案件,丁而提前与房东解约,再一次搬家了。因为囊中羞涩,丁而依然选择一处房租不高的古旧小区,但这次的小区显然比之前所租的地方更为安全,新出租房有物业,有监控,甚至楼下还有闲来无事围在一起聊天并“兼职监控”往来进入楼幢中人群的大妈。
而新上任的男友张文胜更是忙前忙后,帮着搬家购物打理新租的房子,男友力看来十足。
等丁而结束病假回到单位时,她脸上的红肿已好,只是还有少许的青痕未散去,身上的伤也未全好,走路还有些轻飘飘的。
老板倒是很欢迎她回来工作,丁而是厂区质检员也兼职原材料和存货出入记录员,少了她,老板都感觉产品的废品率是下降了,但退货有增加,影响生意。
“姐,你好些了吗?”二十一岁的何香美很关心丁而,她曾因工作时疲劳操作机器,差点被机器压住手指,幸好当时正在盘点原材料使用情况的丁而及时发现关掉电源才救了何香美的手。
“差不多好了。”丁而打了饭跟何香美坐到员工食堂中。
“嗯,有些人被打,那是报应。”旁边有一位尖嘴猴腮的男工曾三讽道。
“你在说什么?”何香美蹭地站了起来对着身后坐着的男工道:“曾三,一个大男人,嘴却太碎了。”
“我说了什么吗?有些人是那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曾三用筷子敲着碗说唱着。
旁边另一位女工陈小小附和道:“有些人长得像老处女,穿得像老处女一样,没人要呀。”
何香美怒道:“你们在说什么。真是给脸不要脸,有些人私下偷拿厂里的原材,偷用厂里的机器,给自己做私活挣钱……”
“何香美,你不许瞎说,这事情有与我无关。”女工陈小小急了忙站起身。
曾三也色厉内荏道:“乱说话,小心挨打。”
“香美,别跟他们见识。”丁而阻止了何香美和二人的争吵,安静将饭吃完,然后轻声对曾三和女工道:“嘴巴上让你们占点便宜没什么,反正,你们也占不了其他的便宜。”
前段时间,丁而发现厂里有工人合伙盗用厂里的材料使用厂里的机床,为自己做私活,于是将此事报告给老板,老板在开除做私活的二名工厂人员后,也将仓库的管理进行了重行安排。
而曾三之前负责原材料仓库钥匙,陈小小是管车间钥匙,因他们一口咬定偷原材料和做私活与自己无关,只是自己保管钥匙不善才被人钻了空子,所以没有被开除,而是降为一般的工人。
因此,丁而的“小报告”是断了某些人的财路,自然惹来他们的不满,私下多有口角之争。
下午四点钟,老板体谅丁而身体伤口尚未康复,准许她每天可以提前下班,不必跟别人挤下班高峰时间的公交车。
坐上了回家的45路公交车,丁而安静地看着窗外,然后,耳边骤然响起震耳的“沙沙”的声音。
☆、第 6 章
丁而几乎是条件反射,先是全身紧绷地瞪眼张望四处寻找着可疑人物。
只是,公交车外车水马龙,公交车内众生百态。她没有找到任何值得她注意的事情或人出现。
而一位刚上车的大妈此刻站在丁而的面前,张着嘴说着什么。
丁而听不见对方的声音,更没有意识到对方的行为,她正忙着打开手提包,寻找手机。当她的手握住包里的手机那刻,充斥在四周的沙沙的声音消失了,她又听见公交车上各种杂乱的响动。
“现在的年青人真是的,也不知道给老人让一下座。”大妈站在丁而身边喋喋不休说道,在她的腿下超市买的菜装满塑料口袋。
丁而根本不曾注意大妈的言行,她小心翼翼地解锁手机,心里祈祷着:不要再出现任何死亡通知书。
只是现实是残酷的。手机中弹出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段报纸文字信息。
“今天,下午4点36分,45路公交车在高架桥下行时,司机心脏病突然发作,公交车失控与大型货车相撞,何姓司机当场死亡,车上乘客重伤十名,轻伤十九名,某丁姓乘客当场死亡,伤者已送到医院……。”
就如等待到另一个靴子落地的声音,丁而原本焦虑不安的情绪突然冷静下来,她的目光落在丁姓乘客上一秒后,也看见事件发生的时间。
再一看手机上的时间, 4点22分,离新闻中发生的事故只有十四分钟时间了。而自己坐的车就是45路公交车。
图片下一秒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丁而几乎毫不犹豫地站起了身,而旁边大妈迫不及待地坐上位置。
丁而从容地从挤到司机旁边,但下一刻,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对方。
“你的心脏病要在十分钟后发作死亡,请你现在最好把车开到医院。”丁而说不出这句话来,毕竟她不想被司机打,也不想被旁边的乘客骂。
欲言又止的丁而想了三秒,冷静地对着开车的司机说道:“师傅,我现在人非常不舒服,你能把车开到医院一下吗?”
显然丁而这句请求的话很异想天开,让她旁边有位乘客都不由露出“她是不是脑袋有问题”的表情。
“非常抱歉,这位女乘客,我不能违规走其他的路线。下一站就在十字路口前方,你可以到街对面转34路公交车到最近的医院。”司机没有嘲笑丁而请求的不切实际,他只用眼角描了一眼和他说话的丁而,然后认真地看着前方,耐心解释着。
丁而听着司机的话,打量着前方不远处就到司机说的十字路口,而过了十路口就是车站。然后,她转身看了一下公交车车厢,车上坐满了人,除几位站着的乘客,还有几个小学生在车上大声吵嚷打闹着。
而车上的乘客除了少量年青人外,大量都是放学回家的小学生或幼儿,还有就是接送他们回家、提着鼓鼓书包的婆婆爷爷们。
整个车厢,现在看来生机勃勃,完全无法让人预料到十几分钟后会发生的一切。
丁而慢慢地走到车厢中,将手机放到手提包,然后她眼睛一翻,手抓着坐椅把手,然后慢慢地倒在地上,假装昏迷。
想不到好招的丁而,就只能尬演。只是没经过排演的昏迷太不专业,让丁而受伤的胳膊一时不慎直接硬碰上公交车的地板,当时丁而就痛得表情扭曲,却不敢叫出来,只能紧闭着嘴。
乘客看见丁而昏倒,当时就叫道:“司机,有人昏过去了。”
“嘎吱。”司机见状,迫不得已停下公交车。
有乘客已冲到丁而身边,查看丁而的情况,见她无力躺在地上,脸色发白,表情痛苦,再加上脸上的青痕,一看就是重病模样,不由着急地说道:“她看来病得有些严重。”
司机也从驾驶室里走出来,发现这位昏迷的乘客情况的确不好,她旁边的手提包掉在地上,从手提包中滚出的几个药瓶,显然证实了她病人的身份。
司机当机立断道:“各位乘客,非常抱歉了。我要送病人到医院。就麻烦各位乘客到下站就下车。”
“这里几种药,吃哪一种?”一位小朋友帮着把散落在外边的药瓶放回丁而的手提包中。
“小朋友别乱喂,先送医院。”司机边阻止小朋友的行为,坐回驾驶位上,说道:“在不清楚她的情况下,大家不要动她。”
“师傅,你不用到下一站放下我们,然后再送人到医院就医。干脆你直接就在前方十字路口左拐后,再过二个路口,就能到最近的医院。”有熟悉周围环境的乘客指路道。
“对,直接去医院,过了十字路后再去医院要绕路,多花费时间。”
“我们就不下车了,直接跟你到医院,再换乘。”
乘客七嘴八舌表达着救人为首的善良意见。
“那就多谢各位乘客配合我的工作。”司机笑着向车上乘客说道。
“司机,我刚才已打了医院急救的电话,告诉他们公交车上有一位急救病人就在来的途中。”
刚才让丁而让位的大妈这会感觉有些坐立不安,不好意思道:“要知道这姑娘生病了,我就不叫她让位了。”
司机将公交车一路开到了最近的医院,到了医院门口,他打开前后车门,让乘客先行离开,然后站起来走出驾驶室,欲走到丁而倒地之处。
谁想下一秒,司机的脸色一青,捂住胸口,砰的一声,硬倒在地上。
一时间,让欲最后下车的那位要座的大妈和另一位中年男子目瞪口呆,愣了片刻,还好中年男子反应快,马上冲到车前的司机身边,看了一下司机的情况。
当二位医护人员推着担架从后门冲上公交车上时,有些傻眼了,前面的医护人员道:“不是说有一位病人,车上怎么躺了二个,小赵通知另一组人员,还需要一个担架。”
医护人员准备先将离后门最近的丁而抬走,正当医护人员俯下身体,欲检查丁而的情况之时,丁而低调地睁开眼睛,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轻声对医护人员道:“我现在好多了。你们先去看一下司机,他有可能是心脏病发作。”
医护人员当即冲到车前查看司机的情况之后,用对话机呼叫急症医生。另一位医护人员查看了一下丁而的脉搏和体温情况,确认她的确无恙后,转而走向司机处。
“姑娘,你没事吧?”大妈和中年男子看着眼前突变的情况,一时间目瞪口呆,感觉脑袋有些转不过弯了。
“谢谢阿姨和大哥的关心,我感觉好些了。应该没有事情。”丁而缓慢地站了起来,刚才倒地时正好撞到之前的伤口上,此刻手肘有些浸血,看来还是需要到医院去包扎一下。
等到丁而从后门翩然离开后,这二位乘客才像是回过味,看着前方正被急救的司机,二人对望一眼后,大妈讪讪道:“ 最近我的记性不太好了,今天这事,我们是不是错过一些情节了?”
中年男子犹豫地说道:“我感觉…没错过什么。……糟糕,今天轮到我去接上补习课的儿子,他还在校门等我,哟,我得赶快…。。”
在司机被医护人员争分夺秒抢救回性命之时,丁而已在医院简单包扎伤口离开医院,这时的她,站在医院外的车站台等公交车之时,又将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
看着手里的手机,丁而陷入沉默。经历三次死亡通知的她,现在已有七分肯定,长期以来她听到的噪声,就是某种不明力量想要传达给她的信息却无法被接受而产生的现象,而现在有了智能手机,信息就被顺利接受到转换成可视的图片文字。因此困扰丁而十几年的幻听问题,今朝终于被解决了,但她却并不高兴,因为她感觉到某种世界的大恶意,毕竟三次接受到自己的死亡通知书,足以让一个正常人产生毛骨悚然惊恐害怕的情绪。
只是,这个传递信息的不明的力量,是什么?外星生物力量,未来高技术力量,还是其他什么的。丁而不知道这个问题答案。
丁而这时又想到一个问题:“在无法观看信息的从前,我听到噪声后,发生过威胁到我生命安全的事情吗?我三次接受到死亡通知书,是因为我查看手机才产生的事件?还是本来存在的事件,只是打开手机而看见?”
丁而突然想到了物理学那只著名的 “薛定谔的猫”,自己现在经历的一切是否就像是“手机”黑箱中的猫,通过打开手机,才能决定生或死的发生。
发散性的思维,让丁而越想越多,她不由回忆到过去的某个经历,然后缓慢地脱开左手的手套,看着左手上的伤口,自语道:“这十几年来,噪声出现后发生的事情,我已记不得发生过什么。但在第一次噪声出现时发生的事件,却跟现在发生的一切如出一辙。”
就在丁而胡思乱想之际,一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