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千金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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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千金贼-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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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看了看被她拿在手中的玉屏箫,抿了抿唇,似是有些不舍,半晌,他又狠下心道:“这萧本是要送给我外孙的,今日送你。”顿了顿,又愤愤道:“便宜你了!”
柏氿盯着手里价值连城的萧,收起了此前顽劣戏弄的心思,皱眉问道:“我不会吹箫,您将它送我,就不怕我辜负了这萧?”
“这有何难?你不会,自有大爷我教你。”
微风卷起地上尘土,隔着丈远的距离,刹那间,柏氿好像透过数十年沉重冷白的光阴,看见了这老人年轻时的飒爽模样。
一身骄傲,不逊于她。
眸色一敛,她正正经经的朝老人抱手躬身:“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第78章 朔月之宴

暮色凉凉,竹影幽幽,萧音如鸟鸣婉……呸,萧音分明如剧木尖锐。
紫竹林里,大爷气得涨红了一张老脸,将手里的紫竹洞箫在枯井壁上敲得梆梆响,用力之大不禁令柏氿深深怀疑,这洞箫马上就会在下一个瞬间被猛地敲断。
“朽木!朽木!”大爷大骂道,“我让你吹的是宫音!”
柏氿眨了眨眼,将手里的玉屏箫凑到嘴边,用力一吹。
顿时有一连串的羽音破萧而出,直达天际,这羽音又高又尖,还跑了半个调。
“孽徒!孽徒!”大爷气极,竟是咳了起来。他慌忙用手掌捂住了口,柏氿却于那枯槁的指间,瞧见隐隐的血色。
眉心微皱,柏氿伸手轻轻抚着大爷的背,隔着毛氅,那脊梁处的根根骨节竟是清清楚楚的硌进了掌中。
于是柏氿为他顺气的动作不由一顿,抬头瞧了眼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她道:“这曲子,我再回去练练。”
大爷剧烈咳着,也不看她一眼,挥手便让她滚。
柏氿站起身来,朝竹林外走去,薄底黑靴踩过地上枯黄的竹叶,沙沙作响。
暮色四合,不升月。
今日,朔月。按照惯例,许宣王将在宫中设宴,款待群臣。既是款待,又怎么少得了那尊杀神?他若是赴宴,那么她正好趁机潜入栖云轩里,找程昀给她师父看看身体。
柏氿一边用姜汁抹黄了脸,一边盘算着。
桌上铜镜映着她一张暗黄的脸,柏氿皱了皱眉——还是不够丑。
执起眉笔画粗了眉毛,又用黑泥点住眼角血红的泪痣,柏氿盯着铜镜里那颇有几分粗犷的糙汉模样,舒展开眉心,满意了。
才易完容,便听门外传来脚步声响——今日公孙府里定点送晚餐的侍女来了。
那侍女刚推开门,便觉脑后一疼,眼前一黑,朝前方软软倒下。
柏氿换了侍女的外衣,将玉屏箫插在腰间,拎着食盒向院外走去。
院子的进出口有一左一右的公孙铁卫牢牢把守,柏氿掩在院门之后,执着玉屏箫低低吹出一段诡异的曲调。
此前她为了防止院外附近的人,听见忽然流畅起来的萧声,发现她学萧的端倪,故意将萧吹得如她师父一般的难听,好让他们以为这萧仍是他师父吹的。
藏拙了这么久,拿这两名公孙铁卫给她练练手,倒是极好。
诡异的调子飘进公孙铁卫的耳朵里,他们乌黑的眼睛竟是渐渐失了光彩。
音术,**。
柏氿在院内观望片刻,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她抛了抛手里的萧,难得有些欣喜。
与师父相处的这些日子,她渐渐琢磨出来,师父教她的吹奏方法,竟是失传了许久的音杀之术。
相传,中原大陆曾有两大控制人心,夺人性命的隐术。一者为媚术,为风倾楼楼主所承,楼主将这媚术教于风倾楼里年轻漂亮的姑娘,便成立了媚院。
另一者,便是音术。据传,凡研习音术至巅峰者,可以一人之力退万马千军。只可惜,自从十五年前,承袭音术的紫竹山人隐退之后,这音术秘法也随之消隐,再无人得知。只是依稀还有人偶尔会提起,这音术有个致命的缺陷——凡习音术者,必先自废筋骨,永生不得习武。
去年,她被温怀时用一碗鱼子汤散了武功,废了筋骨,不想,竟是成全了如今的她。
若是她猜得没错,她那暴脾气的古怪师父,便是曾经名震江湖的紫竹山人。
柏氿微微垂眸,没有太过纠结为何师父会被公孙家的人关在此处,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反正这些事情,她迟早都会查出来。
微风渐起,丝丝凉意从公孙铁卫的面前扫过,眼见着他们逐渐有了清醒的迹象,柏氿又低低吹了几个音,再次将他们催眠。
想来是她初学音术,技艺不精,这**的效果还持续不了太久。
眸色一敛,她抓紧时间向远处匿去。
借着这一身侍女的服装,柏氿一路低着头避开府里的人群,朝府宅大门而去,拐了个弯,却听一旁有管家对一下人道:“你,去给小姐牵辆马车来。”
下人躬身应“是”,柏氿眸光一闪,一路随着这下人进了马棚。下人才牵了马车,她便将他一掌拍晕,拖到草丛里,扒了外衣和帽子套在自己身上。
柏氿牵着马车来到府宅门口,那管家和公孙慕竟是早已在门外等候,管家见了她,骂道:“慢吞吞的干什么去了?没看见小姐在等你吗!”
柏氿低头躬身,压低了声道:“小的知错。”
“罢了,”一道女声传来,竟是公孙慕替她开脱道:“也没等多久,误不了时辰。”
“哎,”管家应着,又朝柏氿骂道:“还不扶小姐上车!”
柏氿将腰弯得更低,宽宽的帽檐几乎挡住了她整张脸,她朝公孙慕伸出手去,公孙慕搭上她的手掌,却是一顿。
公孙慕盯着柏氿的手掌,不禁有些疑惑——这下人的手,怎么如此细软?
心中如此想着,公孙慕不由转头朝柏氿看去,“你……”
柏氿弯着腰,低着头,心头微微一惊,暗道一声“失策”,却又迅速冷静下来。若是她当真时运不济,在这里暴露,大不了她再吹一曲**,溜之便是。
公孙慕执着柏氿的手掌,正要叫她抬起头来,却听一道稍显苍老的声音从后传来。
“慕儿。”公孙老太爷,公孙洪从府宅内走出,唤道。
公孙慕当即撒开了柏氿的手掌,柏氿趁势退到一边,毕恭毕敬的躬身站着。
“爷爷有何吩咐?”公孙慕问道。
公孙洪从袖口掏出一袋香囊,交给她道:“你代我把这香囊交给世子殿下。”
公孙慕接了香囊,却撇嘴撒娇道:“爷爷,我不想见那个许昌文。”
“说什么胡话,”公孙洪皱眉,“世子殿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教育一番,又挥手道:“去吧,莫误了时辰。”
“爷爷,你当真不去这次的朔月宴?”公孙慕有些不甘心的道。
“爷爷老了,那大鱼大肉莺歌燕舞的,不去也罢。你见了宣王,记得替我请罪。”
公孙慕嘟了嘟嘴,颇有几分不情愿的转身上车。
柏氿立在一边,默默将这一幕爷孙送别看在眼里,垂眸暗道:这公孙洪称病不宴,是真病,还是装病?
思虑间,却听管家在她身边骂骂咧咧的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为小姐驾车!若是耽误了时辰,当心你的脑袋!”
柏氿连忙应了,上了车架,马鞭一扬,瞬间绝尘而去,那马蹄和车轮溅起的滚滚沙尘密密麻麻糊了管家一脸。
好不容易进了宫,公孙慕便被宫里的侍女引着进了殿,另有侍卫指挥着柏氿七绕八弯的把马车牵到宫中马棚。
拴好了马,那侍卫又朝着她甚是威严的道:“你就在这儿等着,晚上散了席自会有人来叫你,散席之前,你哪儿也不许去,听见没有?”
柏氿甚是乖巧的应道:“哎,小的明白。”
明白是明白,肯听你的才怪。
柏氿在心里默默的道,面上却甚是温顺,锋芒不露。
那侍卫见她如此温顺,倒也没再说什么,哼着小曲儿不知到哪儿偷懒去了。
眼见着这侍卫消失在夜色里,柏氿利落翻身下车,悄悄出了马棚。才出马棚不久,她刚路过一方草坛,忽然听见那高高草堆里竟是传出了“嗯嗯呀呀”的声音。
喘息粗重,口水吧唧,男欢女爱。
竟是有人在此处偷情。
柏氿轻挑眉梢,突然顽劣的笑了笑。
她沿着草堆绕了一圈,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几件衣服。没有丝毫犹豫,她捡起地上的男式长袍往身上一套,遮住了原本公孙家丁的衣服——在宫里走动,还是不要扮成家丁的好。
又将地上剩余的衣服打了个包,一把丢到高高的树上,悄无声息的做完这一切,柏氿隐身退去,却又忍不住捂嘴笑了笑。
那草堆里的一男一女完事之后,若是发现自己的衣服莫名消失,那惊恐而瑟瑟发抖的表情,想来必定是有趣得很。
垂眸掩下眼底星星点点的笑意,柏氿稳下有些跳脱的心神,抬头,前方一片灯火通明,宫中侍女来来往往,热闹得很。
再往前,便是大殿了。
柏氿掏出藏在胸前的玉屏箫,正准备抓一个侍女,用**曲迷晕了她,套出去栖云轩的路,却听身旁传来一声妇女的娇呵:“你,给我过来!”
柏氿一顿,侧过头,只见一身鹅黄锦缎的女官指着她的鼻子道:“说你呢!”
柏氿眨了眨眼,未及反应,那女官似是个急性子,大步上前捉了她的手臂就往前拖,“你不是那个新来的负责奏萧的乐师么,愣着做什么,大家伙都到齐了,就差你了!”
柏氿不由抽了抽嘴角,低头看了眼自个儿身上的乐师长袍,又瞥了眼自己手里拿着的玉屏箫——只怕她现在就算说自己不是宫里的乐师,也没人相信。
再者,此处人来人往,她不宜张扬,不如先入了乐师团,混一段时间,再见机脱身好了。
心思既定,柏氿也不挣扎,任由着那女官将她拖到宴席上乐师席里的某个位置。
女官一把将她按在座位上,又朝一众乐师拍了拍手:“奏乐!”
顿时礼乐齐鸣,柏氿将玉屏箫放在嘴边,装模作样的吹着。她悄悄抬眼朝宴席上看去。
群臣之宴,数百席位,觥筹交错,她却莫名于这纷杂人事间,一眼看见了他。
那人一身玄色平素绡绸衫,单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浅浅饮酒,散漫却并不闲适,好像栖在树枝的豹,轻轻甩着尾巴,微微有些懒。那一双妖异的眼眸微微合着,仿佛这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仙人之姿,不过如此。
如此俊美,如此可恨。
柏氿的眸光轻轻一凛,就在这时,那人突然放下手中酒杯,坐直了身体,淡淡的朝着她的方向扫了过来。
柏氿微微一惊,连忙收回了目光。晚风悠悠的荡进大殿,扫过柏氿的后背,微凉——她这一惊,竟是出了汗。
柏氿不由皱眉暗想,她今日实在是太过失常,她早该明白,那人的感知力一向敏锐,她那遥遥一眼,只怕是惊着了他。
正如此想着,忽觉那人凌厉的目光猛地落在了整个乐师席上,柏氿顿时大惊,大惊之下,神色动作却越发自如起来。
殷瑢放下酒盏,朝着大殿门前的乐师席看去——方才他忽然察觉,有人从这方向,又冷又锐的盯着他。
这目光太过熟悉,像极了……某个狠心的女人。
这念头一闪而过,殷瑢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收回了看向乐师席的凛凛目光,抬手又为自己倒了些酒。
他真是疯了。
想她想疯了。
疯得,连幻觉都出现了。
那女人如今正被困在公孙府里,又怎么能混得进这守卫森严的王宫?
如此想着,殷瑢又冷冷望了一眼那与他隔着几个席位的许谦文,眸光寒凉得仿佛能喷出众多冰渣。
许谦文察觉到这暗藏杀意的眼神,转头朝他看来,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一撞,当即有火花乍现,对视一刹,又各自移开。
殷瑢饮着酒,再不看那乐师席一眼。
察觉到他渗人的目光已经从她这儿离开,柏氿轻轻舒了口气,冷汗层层的想:此处不宜久留,赶紧溜!
正要开溜,却有一队舞女携着艳丽的香,从沉沉夜色中款款而来,步步生娇。为首的舞女戴着金丝面纱,那露在外头的一双眼睛却是极媚,仿佛春日艳阳媚柳,婀娜而多姿。
这极致美艳的舞女一入殿,周遭那嗡嗡的交谈之声便瞬间静了下来,似是齐齐被这盛极的美貌夺了心魄。
柏氿见了这女子的容貌,却是猛地一僵!


☆、第79章 扛回去,关起来(虐甜)

柏氿见了这女子的容貌,却是猛地一僵!
这女子哪里是什么舞女,她分明是风倾楼第一媚,步生娇。
她来这里,是要杀谁?
柏氿来不及细想,下意识的便朝殷瑢看去。
她的目光才落到他的身上,他便猛然转头朝她看来,速度之快竟是令她丝毫没有躲闪的机会。
柏氿手心一凉,隔着席上众人,不得已遥遥对上了殷瑢那深沉的眼——她竟如此大意,被他捉了个现行。
刹那间,流转的时空仿佛在此刻突然定格,就连周遭的景象都渐渐褪去,只余一片苍茫的白。
柏氿被殷瑢那微怒的目光堪堪定住,动也不是,不动,似乎也不妥。
殷瑢咔嚓一声捏碎了手里的酒杯,那尖锐碎片瞬间刺破他的掌心,滚落颗颗血珠。
这女人,她竟敢……
不要命了吗?!
就在这时,惊变忽起!
步生娇亮出华光长剑,直朝许谦文刺去。那凛凛的剑光映在柏氿的眼部,顿时晃得她回了神。
柏氿眸光一凝,顾不得许多,将玉屏箫放到嘴边猛地一吹。
**曲调当即响彻整个大殿,殿中众人的动作齐齐一顿,各双眼眸同时失了光彩。
有宫女保持着倒酒的姿势,冽冽酒水从杯中满溢而出,却犹不自知。
有乐师弹指拨弦,那细细琴弦被指甲勾起一点弧度,音乐将出,乐师却再没了动作。
所有人都顿在了萧声响起的那一刹,仿佛一副太过真实浩大的王宫酒宴图。
而步生娇那锋利的剑,堪堪停在许谦文面前一寸。
柏氿在一片静默里迅速起身,拖着僵住的步生娇就往殿外跑。
她的修行尚未到家,**的时间不过片刻。
这片刻里,殷瑢是最先回神的一个。
他回过神来,只觉方才他似乎顿了一刹,这一刹又好像很长,足够他遗漏什么重要的事情。
皱眉抬头,却瞥见一人翻飞的衣袍在殿门处一掠而过,仿佛鱼儿浮出水面,用一张一合的鱼嘴轻轻吻了吻那一线透明交界,却又立刻掉头隐去。
殷瑢眸光一震,一掌拍醒身边正在愣神的殷十三,“随我追。”
“啥?追啥?”才醒过来的殷十三有些摸不清情况。
“女人。”话音未落,殷瑢便已迅速掠出了殿外。
“啊?”殷十三摸着后脑,不清不楚随着自家主子的追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离了殿,半晌,殿里众人才慢悠悠的回神。
可怜这些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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