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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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看着你-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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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每次和乔伊聊历史,就会觉得自己大学四年历史宗教白读了。
然而聊其他的也没什么卵用,但凡她学过的东西,乔伊都有本事在三句话之内,让她意识到她这辈子白学了。
……
李文森一言不发地经过他,走挂衣架边,取下她黑色的小包。
然后,她从小包里拿出一支粉蓝渐变色的限量口红,又当着乔伊的面,顺手从睡裙袖子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匕首,熟练地把口红后盖撬开。
一只小小的U盘,从口红的膏体中,逐渐显露出来额。
……
“昨天答应你的东西。”
她把U盘和胡夫并排放在一起:
“我从三个月前地下冰库爆炸以后,就在曹云山家附近的路灯上安装了针孔摄像头。这里面是我搜集的所有案件信息、文件、录音、视频……你猜的没错,曹云山的确是我的第一嫌疑人,而我也的确有一件事困惑不解。”
“……”
摄像头?
乔伊顿了顿:
“我以为你很相信那个数学家。”
“的确很相信。”
李文森无辜地说:
“因为装了摄像头,才如此相信啊。”
“……然后?”
“然后,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她收起笑容,慢慢地说:
“我的摄像头只拍到曹云山回到自己公寓,没有拍到他出来……但他却在进公寓的半个小时后,出现在了卡隆B座的走廊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躲厕所里偷发。没有我,我们下章作者有话说再见。m(。_。)m


第102章 hapter 102
有人精辟地总结过,世界上最致命的有两件事,一是结婚,二是开会。
前者让你此生都生活在马戏团之中,而后者让你彻底变成一个马戏团。
……
李文森从马戏团出来,已经精疲力竭。
早上是月度座谈会,生物组和神学院坐在两对面,就上帝究竟用不用马桶这一问题发生了世纪对决。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因为这个问题打起来了。
“我感觉我经受了一次精神的摧残。”
化学组组长叶邱知摇摇晃晃地走在她身边,茫然地说:
“我还活着吗?”
“生物学意义上,是的。”
从后面穿过来洛夫顶着头顶一片不再新鲜的菜叶子,擦了擦自己眼镜上的番茄汁,身后跟着他一脸菜色的研究生:
“但从神学院的角度,你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因为你不过是上帝失败的试验品,就像人类创造机器人一样,人类有手,机器人也有手,不过是复制品……所以上帝毫无疑问是用马桶的!”
李文森、叶邱知:“……”
两人心里同时发出一个声音……卧槽;又来了。
“上帝按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亚当!”
洛夫慷慨激昂地挥舞着自己的眼镜:
“如果亚当有肛。门,那么上帝也有!因为亚当是复制品!”
“这么说起来,既然亚当有生。殖器,那么上帝也该有生。殖器。”
李文森淡定地说:
“恕我不能想象上帝一个人用神之右手打□□的样子,这就说明天堂当时还有其他的女神……卧槽。”
她转过头:
“我刚才是不是一不小心推翻了‘一神论’?”
叶邱知:“……好像是的。”
“一神论”起源于耶稣诞生前一千四百年,最初在埃及阿肯那顿王朝盛行,几千年来都是犹太教、□□教和基督教不变的信念。
即,世界上只有唯一的神。
……
洛夫与李文森对视了几秒,忽然把她拉过来来了一个大熊抱并亲了一下。
“哦,文森特,我第一次发现你是如此可爱!”
他以一种正常人难以理解的亢奋,对着他身后的研究生挥舞着拳头:
“听见了吗,都听见了吗?所有人都不许去吃中饭,立刻回去研究这个课题!我下周就要看见报告!不研究出来不许睡觉!哦,我已经迫不及待看到世界为我震惊颤抖的样子……”
李文森、叶邱知:“……”
……
餐厅屋顶上的手绘图,原本是米开朗琪罗为西斯廷教堂画的穹顶画,但因为这幅画以《旧约》为原版而非《新约》,再加上米开朗琪罗本人是个同性恋或双性恋,疯狂地迷恋着一位美男子汤玛索,于是神学院和生物组第一次统一阵线,联名上书要求把这幅画换掉。
神学院的理由是,米开朗琪罗借画讽刺当年的罗马教宗太不厚道。
生物组的理由是,同性行为违背进化论,同性恋者干嘛不上天呢。
……
如今那副备受争议的宗教挂画已经换成了达…芬奇娴静微笑的双性人《蒙娜丽莎》,旁边还加了一句广告语——使用某某银行的信用卡,你也能这样静默如谜。
李文森面前摆着一份意大利面和一份奶油浓汤,和叶邱知面对面坐在餐厅的新穹顶画下,一边可有可无地搅动着一旁的沙拉,一边阅读着手里一本厚厚的《数独的历史》。
淡淡地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落在他们身上。
时光在这一刻,显得这样静谧而美好。
直到——
“我最崇拜的作家毫无意外是马克…吐温。”
安德森举起酒杯,庄严宣布道:
“虽然他写的小说看上去就像一坨狗屎,但妈的,他的黄段子讲的真是精妙!我尤其欣赏他向英国女王发表的那篇关于放屁的演讲。”
……马克…吐温就是是写《汤姆…索亚历险记》的倒霉作者,资深黄段子研究学家,曾就“放屁”这个话题发表长篇大论。
不幸的是,当时台下,真的坐着维多利亚女王。
“我很赞同你的观点。”
曹云山严肃地拍了拍一旁洛夫矮小的肩膀:
“不过说到放屁,我不禁联想到多年前的美国南北战争和英国光荣革命……”
……
“叶邱知。”
李文森叉了一块鲑鱼,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
“为什么我们全办公室的人都在这?曹云山什么时候来的?刚开始明明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们二十分钟前来的。”
叶邱知递给她一张纸巾,语气无辜:
“我询问了你要不要换位置,但是你读书读得太认真了,直接回了我一句‘让资本主义去死’。”
“……”
……
餐厅里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人,彼此都分散得很远——除了他们这桌。不是面前摆着一台老式电脑,一边叼着牛排一边做数据,就是一手捧着大部头,一手往嘴里填炖菜——除了他们这桌。
在,很少有人会空着手在餐厅里吃饭。时间永远不够用,知识永远学不完,精神是他们的食粮,而餐厅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图书馆。
当然,还是除了他们这桌——
“这么好的春光,文森。”
韩静薇抽出她手里的书,看也不看地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
“学习知识简直是对生命的极大浪费,快,快来问我发现了什么八卦。”
“……”
李文森的脸色就像刚刚吃完一份清蒸鼻涕虫。
“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问。”
韩静薇顺手把包挂在她身后的椅背上,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所以我决定主动告诉你这条大新闻——生物园一条黄金蟒爱上了一条非洲树蛇,我觉得它们生下的孩子很可能是金环蛇!”
李文森、叶邱知:“……”
整张桌子只有洛夫是安安静静的,一直在一边一言不发地吃东西。
“这还不是最大的爆点。”
他环视了一圈,神秘地小声说:
“你们有谁知道,乔伊曾经与FBI和ICPO秘密合作,还负责过刘正文的骨骼修复?”
……
李文森叉子上正裹着一根意大利面,闻言顿了一下,面身上浓稠的酱汁正一滴一滴往下淌。
“你说什么?”
ICPO全称是Iional Criminal Police anization,也即……国际刑警组织。
“乔伊曾和警方合作?”
她笑了,放下叉子:
“嘿,别开玩笑了,乔伊是学历史的,他是文科生。”
“但是这个文科生和ICPO合作的身份是丹麦首席法医人类学家,和FBI合作的身份是历史宗教学家和符号学家,平时发的论文又都是考古学和地质学的内容……哦,我上周还看到他发表了一篇关于心外科手术的医学论文。”
韩静薇拿走洛夫嘴里的叉子:
“他可真是个地道的文科生。”
李文森:“……丹麦?”
“嗯,我有一个在丹麦开出租车的朋友说的,原来和我在哈佛是隔壁班。”
韩静薇露出迷之微笑:
“乔伊曾经在丹麦哥本哈根大学任职呢,那时他绝对不超过二十岁,我现在正在考虑要不要起诉哥本哈根大学雇用童工。”
“……”
她没再接话,只是坐在位置上,大脑飞快地转动起来,身边的对话声、喧闹声、碗盘撞击声,像潮水一样从她耳边褪去。
丹麦法医人类学家?
这个发音分外耳熟,她一定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词语组合。
李文森望着桌上的菜。
黑色的胡椒,白色的沙拉,芥末、白米……日本料理。
浓汤、奶油、小罐装的调味料……便当。
意大利面,pasta,也是后期拉丁语pastry的词源,酥油馅饼……酥油馅饼?馅饼能联想到什么?怎么让酥油馅饼和日本料理连接上“丹麦首席法医人类学家”?
这种记忆游戏是乔伊的拿手好戏,他曾经从一个单词出发,把整本他只潦草看过一遍的《社会契约论》背了出来。
但这显然……
李文森从深海中浮出水面,脑子里乱得像跑过了一千头大象,头疼欲裂,记忆似被什么看不见的闸门封锁,她越努力去回想,就越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是她的area。
“等等,文森特跑哪儿去了?”
洛夫坐在她右手边,困惑地环视着大厅:
“乔伊的问题问文森特最为恰当……我刚刚好像还看见她来着。”
“我在这儿。”
李文森按住额头:
“我觉得你们脑洞太大了,乔伊和美国警方合作的可能性很低吧。”
韩静薇:“为什么?”
“因为他觉得美国警方太蠢了。”
李文森顿了顿,补充道:
“比我们还蠢。”
韩静薇:“……”
那是是五年前。
五年前的乔伊与现在别无二致,冷漠、高傲又任性。
当时剑桥发生了一起谋杀案,他们恰好经过案发现场,乔伊在那里驻足了一会儿,于是她问他是否感兴趣。
而他回答道——
“谋杀是世界上最穷极无聊的举动,而警察是世界上最穷极无聊的工作。”
他的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不屑,冷冰冰的侧脸与如今的他重叠在一起:
“所以,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永远不会与刑警和司法扯上关系。”
……
李文森话说到一半,旁边座位忽然起了一阵喧哗把她打断了,一位看起来极其眼熟的老人抱起一把吉他,直接坐到桌面上,旁若无人地轻声唱道:
“妈妈总是说,在外面的世界里,没有人会在意你。
你唯一渴求的,不过是爱和被爱。
但他们只会像吐一口痰一样,把你从嘴里吐出来。”
……
相似的环境,同样的歌曲。
大脑是冰山,裂开一道缝隙,记忆就从地底,一点一点渗透出来。
……
李文森怔怔地看着那位老人,忽然站起来,伸手拉住坐在她对面的叶邱知的袖子,指着那位唱歌的老人说:
“他是谁?”
“他是罗切斯特啊。”
叶邱知奇怪地看着她:
“你不久前不是刚审讯过他吗,怎么会不记得他的名字?”


第103章 hapter 103
熟悉的曲调,像潮水一样漫上她的大脑。
她想起来了。
爱德华…罗切斯特。
她审讯过他。她忘记了他。
那个放弃哥本哈根大学物理学终生客座教授头衔,跑回神学院读研究生的疯狂的老人,也是西布莉自燃案件的审讯里的第三位证人……她不久前还提过他的名字。
就是他,称呼乔伊为布拉德利教授,提及过“丹麦”。
“我只是个物理学家。”
那位叫罗切斯特的老人拨动着他的吉他弦,扬起眉:
“但布拉德利教授当时可是丹麦警——”
然后乔伊轻巧地打断了他:
“——进口露酒品鉴师。”
……
罗切斯特的汉语并不标准,说得结结巴巴,乔伊的语气和神情又毫无破绽,极其自然地打断了罗切斯特的话,就像他一直以来对她不耐烦时做的那样。
以至于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里面或许有鬼。
那个接在“丹麦”后的词,到底是“进”,还是……
“警”?
……
脑子里像有人开了一个深深的隧道,风从她耳边刮过,火车巨大的齿轮声隆隆而过,几乎淹没她的思绪。
就算她当时没有注意,就算她的大脑因为服用了过多安眠药导致记忆力减退,也不至于糟糕到忘记不久前刚审讯过的证人的名字。
那么,她为什么无法回忆这个细节?
……
李文森慢下叉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她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往下,语气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再者,我是个测谎师,到目前为止乔伊没和我撒过谎,至少我没发现,所以我……”
她盯着手机屏幕,顿了顿,然后飞快地输入一行字:
“……完全相信他。”
……
在碎得不成样子的手机屏幕上,一行黑色的字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是李文森。
两秒钟后。
坐在他们右手边十五米远的老人放下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老式的古董手机
——你好,布拉德利夫人,有何贵干?
……
“真是爱情使人盲目。”
韩静薇嘲讽地说,顺手她盘子里头的意大利扒进自己的盘子里:
“喝醉的男人会说胡话,但不会说谎话。讲真,文森特,我那位朋友在丹麦哥本哈根大学读完博士后就一直在当司机,恰好和丹麦警局一个守门人住在隔壁才聊到这些□□,一个出租车司机为什么要和我撒谎?”
……
李文森没有反驳“布拉德利夫人”这个称呼,说起来,越是亲密的关系越好套话,这个称号暂时还能为她所用。
她手指动了动,又发过去一行信息
——他生日将至,特来冒昧请教,他破案时偏爱哪些工具?
“或许只是个巧合。”
她瞥了一眼手机空白的对话框:
“世界上又不止一个人叫乔伊。”
“哦,e on,文森特,这世界上有几个没有姓氏的人?这是最古老的家族才能有的传统,他们诞生在‘姓氏‘这个东西诞生之前,历史要追溯到十八世纪。”
韩静薇耸耸肩:
“不过你不相信我我也无所谓,让你相信我又不会多一毛钱。”
……
她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来自罗切斯特的短信
——这是秘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他为什么要告诉她?
李文森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飞快地、毫无障碍地打出四个世界上最容易让人软化、感动与妥协的词汇
——Becaus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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