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想来个出其不意?”希北风无语地道:“的确,行刺失败之后,一般人都不会再去行刺,或许会疏于防范。但也有可能,对方正等着你送上门!”
怜儿沉默不语,事实上,她确实差点栽在那里。
“你一定还在庆幸自己能逃走,甚至还想着,经过这次之后,对方或许会放松戒备了。”希北风审视着对方,果然发现其脸上闪过一抹怪异之色,便摇摇头道:“放弃吧,别说下一次,就是这一次你都未必能逃得过去。”
怜儿怔了一下,眼里突然出现惊恐的神采,瞟了眼自己的胸口,脸色愈加发白:“他是故意往同个地方出手的?”
“除了这个解释之外,或许也有可能,对方出手就是这么准,每次都是往别人心脏偏一点下手。”
希北风话里没有嘲讽之意,但还是让怜儿露出无地自容的神色。他头疼地捂着额道:“第一次,或许是刚好偏了,但第二次应该是早有预谋,而且没有猜错的话,对方恐怕已经猜出来你的真实身份了。”
沉默片刻,怜儿惨笑一声:“若真是被揪出来,也就是一个死字而已,唯一可惜的是没有能手刃仇人,替他也替那些惨死的云烟城百姓报仇。”
希北风差点就想说那个人是自己杀的,但还好关键时刻忍住了,本来就不打算说出来,何必在这种时候添堵,毫无作用反而让人心烦,目前应该做的是想办法消除蔡明知的怀疑。想了想之后,他先出了趟门,去找了叶乾。
“大清早的就过来,怕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叶乾打趣着道。
“我要伤药,最好的!”希北风神色严肃地道:“有人受伤了,没有危及性命,但是不能被别人察觉她受伤。”
叶乾收敛笑容,拿出一个小玉瓶:“伤势不重的话,基本两天的事情。”
接过来之后,希北风并没有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也知道这肯定是叶乾压箱底的东西,道了声谢后就跑回药店,偷偷摸摸地复制一瓶出来并赋予提升效果。效力应该比原来的要好上一点点,但顶多是将两天缩减到一天半,但相信蔡明知只会再给怜儿半天时间最多,也就是说根本无法保证伤口因为某些意外而裂开暴露出她受伤的事实。
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希北风拿着提升后的伤药来到怜儿面前:“我又拿来一点伤药,应该比之前给你敷的药好一些,现在就给你换。”
“那个,我自己来就行。”怜儿支支吾吾地道。
“你自己来怎么包扎?”
希北风严肃道:“要是随便包扎的话,不小心动的幅度大了一点,伤口裂开你忍不住痛或者是直接流血出来,瞒得过别人的眼睛吗?”
“可是……”怜儿咬着嘴唇,在意识迷糊的时候被人包扎伤口,跟在完全清醒的时候被人碰触那种地方,感觉根本就不能拿来相提并论。
“你爹,也即是莫副城主,他跟现任城主蔡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是深得很,但要是知道你杀了城主儿子,你原来的婚约者蔡明礼,你觉得他们两个人还能和平共处?”
希北风冷笑道:“恐怕早晚得把你莫家清理个干净!你想暴露就暴露,到了那个时候,即便大小姐那边的都察院出手,也拦不住吧?!”
怜儿沉默片刻,终于点点头。
希北风拿过布条,递给对方道:“你蒙上眼睛?”
楞了一下,怜儿还是接了过来,蒙住自己的眼睛后,平躺在床上,自欺欺人地假装自己睡着了。
解开缠绕在她身上的纱布,希北风对于满园春光早已习惯,在加上此时有外在的压力,愣是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迅速果断地清理上药包扎。
完全搞定之后,怜儿难以面对,却还是得面对希北风,犹豫着问道:“我现在该怎么办?”
“名声重要,还是命重要,又或者还是复仇重要。”希北风反问道。
怜儿道:“复仇第一,命第二,名声便不提了。”
“行,复仇和命且不提,反正这次你的名声是没了。”希北风无奈摇头道:“顺带着连我的名声估计也要没了,不过还好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名声。”
“什么意思?”怜儿疑惑道。
“意思是,假装你彻夜未归,不对,实际上你就是彻夜未归。”
差点被搞糊涂了,希北风好笑地道:“只不过,夜晚的活动内容,从刺杀变成了幽会。算是一个不靠谱的不在场证据。”
“如果蔡明知真的怀疑的话,恐怕不会相信这种证据。”怜儿肯定地道。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反正今天一切都听我的,你把自己当人偶就行。”希北风咬着牙发狠道。
“但是,你没有必要插手的。”怜儿苦笑着道。
“我现在都被你卷进来了,再不插手早晚得遭池鱼之殃。”希北风无奈道:“蔡明知有心的话,你这些天的动静,他全部能查清楚。请问通常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怜儿姑娘,你这几天都跑外面哪里了?”
怜儿楞了一下,嘴角不觉苦涩:“虽然我是借着依依姐姐的名义过来的,但是在蔡明知看来估计也是个幌子。”
“本来就是个幌子,更何况你刺杀当天还单独来过我这里。”希北风头疼地道:“你还真是放心自己不会被人怀疑。”
怜儿自负心思玲珑,但现在发现,也就是琴棋书画方面才是如此,至于在其他方面的话,不说斗得过那些老狐狸,就是眼前一个普通的药店老板都比他强上一大截。
不对,眼前这个人并不普通,只是看起来普通而已。其北风帮帮主的名头,也算是名震一方了,只不过是比较臭而已。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那连人质一块儿杀的行事手段,确实已有枭雄之风,只是平时相处完全看不出来而已,反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物。
“愣着干嘛?”希北风无语道。
回过神来,怜儿抱歉道:“对不起。”
“所以说,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我想不管就能不管的。”希北风如此说着,其实心里未尝没有弥补的意思,事情没有做错,但终究祸害了怜儿。
“好,今天我一切听你的。”怜儿点头道。
“你再躺一会,等日上三竿的时候,我们再去你家里。”希北风说着话,也不等她答应,就出去张罗马车了,特地让娄皓日去买了辆豪华风骚点的四轮大马车,至于车夫的话只能委屈娄大公子了。
于是乎,丑女婿就要见丈母娘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不过却没有多少生气。
自从那次的坑杀事件之后,其实擎天城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向其他城市转移,留下来的都是没有资本转移的。
但还好转移也不是能一蹴而成的事情,留着驻守的人还有许多。基本上他们都是先派了人去别的城市探路,置办产业大宅把老弱迁移过去,免得夜夜不得安宁,过日子都过不安生,生怕鬼吃人,生怕人吓人。
至于没有钱离开的一般平民,只能咬着牙忍了忍,求神拜佛让道士办法事,希望那些冤魂不要拿同样倒霉的他们出气。
望着一副人心惶惶的景象,希北风坐在马车里,眼神颇为复杂无奈。
如果他能早日达到如今的境界,恐怕死的人会少许多才是。尽管那些人跟自己素不相识,似乎自己也没有义务救他们,而且就算救也只是在幕后出力,永远上不了舞台,好处似乎都落在了一帮蛀虫上面,但他还是很想救下那些人。
“你这样真的好吗?”怜儿纠结地道:“跟我扯上关系,说不定会让你成为擎天城里的一桩笑话!”
“什么笑话?一个喜欢丑女的男人?”希北风随意地道。
………………………………
第101章 丑小鸭变天鹅
怜儿再能看开,对于丑女两个字,还是十分介怀的,更何况是有人当面这么说,心里一时间怒也不是,哀怨也不是,复杂得想是打翻了五味坛。
“喏,给。”
希北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材。
怜儿怔住了,望着他手里的黑色花朵,就如同是在做梦一般,云里雾里分不清楚真实虚假,只有本能让她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小心翼翼地托过被随意放下的神药。
刹那,泪如泉涌。
希北风叹了一声,对方也算是解脱了,一个才女背着丑女的名头,确实是很不好受。
他却不知道,怜儿流泪,除了因为看到希望,还因为想起来心上人。
“这是真的吗?”怜儿呢喃着,脸上的面纱已经被泪水浸湿。
“总不能是在做梦吧?”希北风笑着道。
深深吸了一口气,怜儿止住泪水,揭开面纱,直接将黑色花朵一口吞下。
希北风心里跳了跳,暗道丫的这怎么跟吃毒药一个样子,不过面上还是保持镇定,怎么说他也吹过自己认识这东西,现在要是惊讶于这种生吞的方式,岂不是暴露了自己压根不懂的事实。
啊――
突然,怜儿低叫一声。
希北风眼睛霍然睁大,正要有反应,便见到她脸上的黑色胎记,像是活了一样动了起来,显得十分恐怖。
怜儿咬着牙忍耐,双手很想碰脸,但是却又强撑着不去碰,含混不清地道:“抓住我的手。”
此时,希北风也明白了这应该是正常反应,立刻就抓住对手的小手。
里面的动静也惊到了外面的车夫娄皓日,但希北风没有指示什么,他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赶路,幸亏外面的路人都没有注意到,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人贩子。
一会儿过后,马车内终于安静下来。
希北风还抓着怜儿的小手,看得有点儿发呆,另一个世界的整容也没有这么快的,她脸上的黑色胎记像是从表皮中钻了出来,变成黑色的碎屑落到脚下。而脸颊虽然还有淡淡的痕迹,但是粉粉嫩嫩的皮肤像是婴儿一般,完全可以让人忽略掉边缘的一小点儿痕迹。
“可以放开手吗?”怜儿问道。
楞了一下,希北风尴尬地收回手:“可以,可以。”
怜儿拿出手帕擦了擦脸,犹豫了一下道:“有没有镜子?”
“你等等。”
希北风对外面的娄皓日道:“先别去莫府,路边买个镜子。”
“不用,我有。”娄皓日随手就递进来一面小圆镜。
希北风不知道说什么好,刚想接过来就被怜儿抢先了,瞧着她既害怕又期冀地在犹豫着看不看,他便笑着道:“很漂亮。”
得了这么一句话,怜儿眼里的畏惧才减少一些,拿着镜子的手也稳了一些,勇敢地拿到面前后,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几近于失声痛哭。
这下子总该有活下去的欲望了吧?
希北风笑了笑,现在想想,对方即便被自己看光摸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一般还是能保持比较平静的状态,或许是因为根本就不想活了。在这个世界里,恐怕只有对于一个抱着必死之心的人来说,那些世俗观念才不是那么不重要。
还真是个情痴啊。
微微摇头,希北风心里复杂。
怜儿这时候也才从激动的心情恢复过来,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后,嫣然一笑:“谢谢你,让你见笑了。”
“能这么快平复心情,你已经算了不起了。”希北风佩服地道。
怜儿苦笑,又拿起镜子照了照,一再确定是真实后,又忍不住道:“我可以去买一身女子的衣服换上吗?”
“不能,你说过今天任由我安排的。”希北风断然拒绝。
“好吧。”怜儿看了看身上比较大号的衣服,鼻尖嗅着那若有若无的男性气息,小脸不禁泛红,感觉就像浑身上下都被触碰一样。
希北风可不知道她在乱想什么,不过为了防止自己乱想,赶紧如老僧坐定一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尽量不去看对方,免得彼此更加尴尬。
没多久之后,马车终于停下。
希北风先下马车站在一边,伸出手绅士地要接怜儿下来。
“咳咳。”娄皓日无语地咳了两声,低声道:“这是人家门口,低调……”
话说到一半,他整个人都呆住了,看着脸上没有了胎记的怜儿,简直像是见到了鬼一样,虽然他没有见过对方的真容,但是透过黑色薄纱还是能隐约看见胎记的。最重要的是,上马车的时候,那胎记还在的!
莫非,胎记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无语地看着这个以貌取人的家伙,希北风直接拉过怜儿的小手,你再不下来的话,恐怕我要抱你下来了。
怜儿闻言赶紧顺势借力下来。
啊――
骤然落入希北风的怀抱,让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挣开。
“今天听我的。”希北风在她耳边低声道。
温热的气息充满了侵袭力,怜儿嘴角苦涩只能顺从了。
稍微占了一下便宜后,希北风才笑呵呵地松开,拉着她的小手走到大门前。
“来者何人,可有请柬或者拜帖!”年轻的门房走出来,睥睨斜视地道。
怜儿道:“是我。”
“你?我怎么知道你是谁?”门房差点翻了个白眼。
怜儿道:“小李,我是你家小姐!”
楞了一下,小李哈哈大笑,许久后才停下来,摆摆手道:“这位公子,虽然你的声音跟我家小姐的很像,但你想凭着声音想混进莫府是不可能的!”
怜儿哭笑不得,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在想想自己的脸,顿时也觉得进自己家门有点难度。
“直接冲进去就是。”希北风提醒道。
“好像也只能如此了。”怜儿激发财气,属于中产阶级的白银之光顿现,在这个富人级最高的擎天城里,中产级也是不容小觑的存在了。
小李被这么一吓,也是有点哆嗦道:“你,你想干什么?我家来来往往的富人级也多了去,你一个中产级想进我家大门,还早得很!”
“再废话就打死你。”希北风揶揄道。
小李就怕这个,登时就缩了回去,朝着两个门口的卫兵吼道:“有人强闯,还不赶紧招呼着!”
希北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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