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阿树的女人决定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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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叫阿树的女人决定去死-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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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临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如果?”
“如果。”丰局长点点头,“我也有几个公安的朋友,上次喝酒的时候提到过这件事。凶手的定罪……其实很有问题。”
谭临明白了:“凶手如果不是精神病院的人,那就不是我父亲的错了。”
“没错。”丰局长叹了口气道,“可是谁知道呢?案子都已经结了,那边的家属也都认了。”
谭临默了默。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吧。”
“负责这个案子的人,是谁?”
“公安队长,一个姓马的。”丰局长有些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谭临摇了摇头,站起身,“谢谢你,丰局。”
“哎,都是小事。”丰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谭,你多保重。”
“我会的。”谭临点点头,“你也多注意身体。”
出了办公室,他就径直来了这里,来见派出所的马队长。
“……陈北及?”方路南听得晕头转向,“谁是陈北及?”
“就是那个在精神病院被杀的人。”
“噢噢噢,就他啊。”
方路南关注过新闻,但从没仔细记过受害者的名字。对他而言,这件事更重要的影响是后续平溪县官场的洗牌——那个死去的人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而已。
方路南说:“所以你一股脑冲到派出所来,就打算这样把事情问明白?”
“不是。”谭临说,“我没指望这么快就发现什么。我只是过来确定一件事。”
“什么?”
谭临停下脚步,又缓缓看了派出所二楼的那扇窗户一眼。
“这个马队长,他一定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心梗真的很可怕。如果你们的父亲有高血压又突然觉得胸闷,请务必带他去医院做检查。简单的检查如平板运动,一百多块钱,就能将死亡扼住。切记切记。
&我才发现这文应该是男主视角……我的锅,I’m sorryQAQ

☆、气运

平溪县的医院刚刚搬了新址。
大楼一共十五层,一溜上去,妇产科儿科内科外科肿瘤科,白色瓷砖铺了一路。灯光打得亮,照着各色各样的活人死人进进出出。照得见哭丧生者,照不见孤魂野鬼。
九楼是心血管内科。白意就在这里上班。
她不到三十岁,还很年轻,刚刚分配到这个三甲县级医院,跟着心内科最有名的教授学习。
上午查完房,她好不容易得到一点空隙时间来休息。过去一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接触到的两个珍贵案例,甚至比她在学校里那么多年学习到的东西都要多。
第一件事,是某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在他们医院里猝死了。
按理说,他送来得太晚,很难救治了,但如果那天晚上加班的医生是她的老师童教授,他会当即给病人做心脏搭桥手术,那个领导倒还有生的希望。
只不过他的运气不好。那天童教授出差了,根本赶不回来。
所以说,生与死,这都是一个人的气运问题。
第二件事,就是那个很帅的导演在他们县的精神病院里被杀了。他被当场刺中心脏,被送到外科手术后,白意作为心内科的年轻医生,也参与了那场抢救。
她现在回想起来,还只是一个字:惨。太惨了。
他的心脏被刺中,血压升高,心脏与主动脉破裂,引起了大出血。因为精神病院的位置偏远,等送到医院时,那个男人已经失血超过2L了。
车上,病床上,走廊上,全都是深红色的鲜血。灯影深深之下,简直就像电影里的画面。
虽然院里的几个专家全力抢救,但因为刺入的部位太凶险,最终还是没能把他救回来。
白意回忆着,倒在椅子上,手抚太阳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白医生!”门外有人叫她,“护士台有人找你!”
“哎,来了。”
白意闭着眼睛,静静坐了两秒,然后鼓起腮帮子一下子起身,风风火火走出门去。
她以为是有病人冲到护士站来找她。没想到,远远的,她一眼就认出来找她的那个人是谭临。
谭临就是那个不大不小的领导的儿子,她也没认识多久。也是在认识之后,她偶然发现他们都和阮颖关系,所以才慢慢熟了起来。
“嘿!”走近之后,她打了声招呼。
谭临这才发现她,手臂抬起和她打了个招呼:“白意。”
“怎么叫得这么生分呢?”白意开玩笑道,“你不是去桂林艳遇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谭临微微抿唇,笑了笑:“嗯,回来有点事。”
“找我有事?”白意有点不相信。
谭临这人,她虽然没认识多久,但是多少还是摸清一点他的脾性。
譬如,他这个人真的很冷淡。阮颖和他分手的时候,他就和没事人儿一样,也不买醉也不哭诉,照样妥妥帖帖办好父亲的丧事。
所以,白意也从来都端正得好自己的位置。
——你以为你们是朋友?呵,别搞笑了,在他心里,你是个偶尔能想起来的熟人就不错了。
因此,当白意发现自己已经被划分到了“偶尔能想起来的熟人”类别里,颇有些受宠若惊。
那边的谭临点点头:“嗯。想问你几件事。”
“有关你爸的赔偿款的事?”白意一下子警觉起来,“暧,你别以为你使什么美男计能从我这里套话啊。我跟你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的!”
“不是这个。”谭临有些哭笑不得,“是陈北及的事。”
“陈北及……?”白意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你说那个挺帅的导演啊!”
谭临“嗯”了一声。
白意有些好奇:“你认识他?要问他什么事?”
“算是认识吧。”谭临顿了顿,坦诚道,“不过这事也和我爸那件事有关。”
白意有些听晕了。
“这事怎么和你爸有关了?”
她一个单身女孩,身心成天都被救死扶伤占据,根本不知道平溪县官场上因为这件事已经刮起了怎样的腥风血雨。
谭临简短地和她解释了一遍,然后问她:“那天陈北及送来医院的时候,你在吗?”
“在啊。”白意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么多信息,被提起陈北及那件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太惨了。”
谭临抿了抿唇:“那你知道伤口是怎么样的吗?死因是什么?”
白意想了想,道:“他被刺了两刀,心脏破裂,大出血死亡。”
“两刀都在心脏?”
“是啊。”白意点点头,“那个精神病人好像原来就杀过人。当时他被发现精神方面出了问题,就被送进医院了。”
“确定是那个精神病人杀的吗?”
“应该吧。这是警察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白意皱了皱眉,“这些警察不都查清楚了吗?怎么,难不成你觉得这里头有问题,想学学好莱坞的那种孤胆英雄,以一己之力来个翻案啊?”
谭临没说话。
他一露出这种表情,白意就知道他下了决心,必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
虽然她私心里觉得他的怀疑都是狗屁儿,但是也不想看着他就这么撞着南墙绝不回头。
这其中水深得很。然而,除了那个吊儿郎当的土豪方路南,谭临在平溪县根本没有什么实质的靠山,要是惹祸上身就麻烦了。
白意叉着腰,苦思冥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一个人来。
“哎,你别自己乱搞事了,啊。”她冲谭临一扬下巴,叮嘱道,“我有个大学同学,和我一起学临床医学的,之前考进公安局做法医了。我们这呢,是没有什么后续的解剖化验的,但是他们那儿有。赶明天我帮你问问,到时候给你电话。”
“谢谢。”谭临说。
他的眼睛认真看着白意,让她几乎有了下一秒他就要向自己鞠躬的错觉。
“哎,别别别!”白意挥挥手,“不要客气,反正就是几句话的事。我帮你呢,完全是因为我非常欣赏你这个人。”
谭临以目光反问。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白意知道他一定又忘了,“我们上学那会儿,阮颖甩了多少个男孩子,弄得大家都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哎呦喂,我暗恋的那男生被她折磨成什么狗样了都。这么多年了,我就见过你这么一个人,有种!完全不为所动!解气!牛逼!”
她说得神采飞扬。
谭临的唇角又被她的语气牵动一下。他顿了下,问她:“你这段时间见过她吗?”
“见过!”白意撇了撇嘴,“又找了个新的男朋友,啧啧啧,还是那县长的儿子,可有面子了!啊,听说过几天就要调上来县里的国际幼儿园了!”
谭临笑了笑。
白意反应过来,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她还有别人的!你别难过哈。”
“我没难过。”谭临摇了摇头,“我挺为她开心的。”
她终于得偿所愿,他也能继续往前。
白意继续道:“哎,赶哪天有空,我给你介绍……”
“白医生!”走廊尽头突然有人喊她。
“哎!”白意转头一看,匆匆和谭临告别,“我有事,先走了,明天等我电话啊!”
“嗯。”谭临点点头。
他看着白意进了某间病房,然后又急匆匆地走出来,走进另一间病房。
白意和自己没认识多久,却是个相处起来很舒服的人。她眼里的欣赏、爱慕、厌恶、谴责一览无余,黑白分明,坦坦荡荡。
只有一点,他无法理解。
她一直讨厌着阮颖,是一种超乎想象的讨厌。在她的叙述中,有时候他甚至有了错觉,觉得自己从不真正认识“阮颖”这个人,那些过往都是虚假的存在。
也许……是那时候她们都年轻,小姑娘的心思格外敏感吧?谭临这样想。
他转身进电梯下楼。
电梯行至三楼,缓缓地停住了。门外站着一个女人,身材纤瘦,穿着一双黑白牛皮的平跟鞋,半张脸被口罩遮住。她低着头走进电梯,站在谭临的身后。
谭临本来在想着自己的事,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只是那女人走过的时候带起一阵香水味,那味道让他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女人没看到他。她虽然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他立刻就愣住了。
——阮颖。
电梯门缓缓关上。
门外,楼层指示牌上几个明黄色的大字十分醒目。
“3楼 妇产科”                        
作者有话要说:妇产科,医院里最幸福的地方。

☆、偶遇

十几年前初中毕业那会儿,大家都时兴写同学录。和谭临不熟悉的人给他的评价是:感觉你很直爽,不理会人情世故,照旧我行我素。
这是委婉的说法。直白点就是:你丫就是情商低。
然而谭临的朋友都知道,他并不是这样的。
比如,十几年后的现在,他撞见戴着口罩的前女友独自一人从医院妇产科离开,他才不会傻兮兮地凑上去和人家打招呼。
阮颖就站在他身后。她低垂着眼,眼睛下面是浓重的黑眼圈,显然是好几夜都没睡好的结果。
谭临淡淡地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看着面前的电梯门。
一楼到了,阮颖走出电梯。
谭临继续坐到负一层。
车开出地下停车场,在医院门口停下付费。谁知他刚刚把钱递出去,就看见本该已经离开的阮颖,正堪堪从自己的车窗边路过。
阮颖的目光一和他对上,立马也愣住了。
她本来想假装不认识谭临,但是下一秒,她立马改变了主意。
阮颖将口罩摘下,冲谭临一笑:“好巧啊,阿临。”
“是巧啊。”谭临面不改色地接上话。
阮颖问他:“你去哪儿呢?”
“方路南那里。”
“呀,我回家,正好顺路。”阮颖一指副驾驶位,笑眯眯道,“还空着的吧?那我可以坐咯?”
“嗯。”谭临点点头。
阮颖上了车。
谭临专注地开着车,并没有和阮颖聊天的意思。倒是阮颖先起了话头:“今天怎么这么巧,竟然在医院碰上了。”
“嗯,很巧。”
“我耳朵有些不舒服,就过来看一下,你呢?”
谭临回:“我过来在心内科办点事。”
“噢,心内科啊。”阮颖恍然,“是和你爸有关的?”
“嗯。”谭临顿了顿,大概是觉得自己太冷淡了,又加上一句,“白意你记得吧?我就是过来找她。”
“白意?”阮颖一愣,“我同学?”
“嗯。”
“她有没有和你说我?”
阮颖的语气有一丝丝警觉。
“没说什么。”谭临看了她一眼,“就说你们是同学。”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白意的暗示,谭临总觉得现在的阮颖有些怪怪的。
对方的表情僵了一下。
“这样啊。”似乎长舒了一口气。
谭临没接话。
前面是一个红绿灯,他稳稳地在白线前停下。阮颖在旁边开了口,又开始了一个新的话题:“你应该也听说了吧?和你分手之后,我现在已经往前走了……你呢?”
“我……”
谭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铃声打断。
他接起来,竟然是几小时之前刚刚通过话的胡一民。
“喂!阿临啊!!!”
他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小小的车子里格外清晰。
谭临的心猛地一沉:“发生什么了?”
“那个,那个……”胡一民好半天才组织好语言,“程树不见了!”
“不见了?”谭临皱眉,“她会不会出去拍片子了?”
“不可能的!”胡一民斩钉截铁道,“她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前方红灯已变。谭临依然在认真地打电话,完全忽视了后头车队此起彼伏的喇叭催促声。
阮颖推了推谭临:“嗳,绿灯了。”
“……嗯,她知道我说的话了?”谭临的思想全部集中在胡一民那边,只匆匆抬起手来冲阮颖做了个手势,让她等等,“那她知道之后怎么反应?”
“我都和她说了,你会帮她还那几十万的,但她就是……又变成前段时间那副样子了呗!”胡一民着急道,“我有点担心,就让她带在楼下,一直看着她。没想到刚才我被叫出去办了点事,回来之后她就不见了!”
“她的房费付到哪天的?”
“她昨天刚刚预付了一周的……”胡一民哭丧着嗓子问,“阿临,你说我要不要报警啊?”
“报警没用。”谭临摇了摇头,“警察只会觉得她多交了一周的钱提前走了,这事根本构不成失踪。”
只有他们才知道程树有多无依无靠。她无处可去,就像无根的柳絮,飘到哪里算哪里。
这个国家里又有多少这样的姑娘呢?警察不会管,他们也管不了。
“那怎么办!?”胡一民手足无措。
后面的车子已经纷纷超过谭临。有几个脾气火爆的车主,在经过谭临的车时,还不忘把车窗摇下,冲他骂两句。
谭临的注意力全放在胡一民身上,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独留阮颖一个人,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每被骂一次脸色就更僵硬一分。
谭临的电话里又是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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