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姿恨恨的说:“李冬这几天对我不冷不热的,晚上我不过跟他多说了几句,他就不耐烦了。跟我说我的脾气再不改就要跟我分手!他凭什么要跟我分手……”突然就熄灯了,水房里黑漆漆一片,有其他同学‘哦’了一声,把声控灯弄亮,吴眉再看吴姿,发现她眼眶里有了亮晶晶的泪水。
姐妹俩从出生到现在从来就没有分开过,吴眉太了解吴姿,她要是不难过的狠了,必然不会掉泪。吴眉因她而受的一腔委屈渐渐放下,她悄声对吴姿说:“别哭,让我来对付她!”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中的这些波折是我高中时期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不同的是把多个对象的经历写到了汪白妙这个倒霉蛋一个人身上了……原谅我的不厚道。接下来新年过后的下学期还有泰坦尼克和卫生巾风波,然后就该……可不能多说了,再说就剧透了。追文的朋友一直在追文,谢谢你们,不然我可怜的点击率就要成零蛋了!希望你们能留下宝贵的留言,不留也没关系,我会努力的!只是进度不会太快,最近工作太忙……
☆、吴眉的报复
日子平顺无波的过了几周,快到数学竞赛的那几天,汪白妙的脸已经好的七七八八。陆一鸣的学习上了正轨,他脑子聪明,一旦用功起来,进步很快。在随堂小测验中,有几次都考进了班级前十名。如果努力在短期内能获得回报,这回报就会转换成巨大的动力。陆一鸣尝到学习的甜头,积极性大为提高,信心满满,大有放手一搏的架势。
这次的数学竞赛是针对全市高三年级的,比起全国的奥数竞赛那是不值一提。学校让高二年级的尖子生参加打的是投机的目的,说到底还是希望能得个名次提高学校的知名度。得不到名次也没关系,损失的只是报名费。由于有一些知识点是高三上学期才学的,高二年级的老师们对排名前十名的学习尖子进行了突击培训。培训了两周,好多都跟不上,又开始刷人,到最后就只剩下了汪白妙和李鲁峰。
汪白妙的领悟能力和自学能力很强,上手很快,孔老师看好她,这几周用力很猛,有时候辅导的忘了时间,等汪白妙回宿舍都熄灯了。这天汪白妙回到宿舍,室友们都已经睡下。她独自去水房洗漱回来,觉得口渴,就到了些热水进饭盆。自从水杯被打破以后,她没买新的,要喝水就回宿舍用饭盆喝。洋铁皮的饭盒,是家里的老物件,白色的外漆,盖子上还印着大红的喜字。有的地方磕破了,露出黑色的底子,一块一块的,扎眼的很。冬日寒冷的夜晚,捧着热气腾腾的铁皮饭盒,汪白妙心满意足的一口一口喝水。蒸腾的热气抚慰着她的脸,暖暖的、湿漉漉的慰藉。她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把半盒水喝了下去。喝到最后,她感觉水里混着一些硬硬的颗粒,到了舌尖化开,有些发苦发涩。水垢吗?得清洗一下热水瓶了。她把盆地剩下的一点水泼到地上,放好饭盆,脱衣睡觉。
这一觉睡的很沉,她做了个梦,一个糟糕的梦。她抱着存钱罐一步一步向后退,一直退到墙角。何根宏狞笑着朝她伸出手,“把存钱罐给我!”爸爸在船上,何翠不在家,没有人可以解救她。何根宏两步跨到她的跟前,伸手抢夺她怀里的存钱罐。她夺不过,朝他手臂上咬了一口。何根宏大怒,他好像在破口大骂,可她一句也听不见,嗡嗡嗡的全是噪音。何根宏朝她的肚子打了一拳,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冲头顶。她的头发一根根竖起。竖的像簸箕里新生的豆芽,还在动态的摇曳。她看见何根宏指着她哈哈大笑,豆大的汗珠从身体各个角落冒出来,她松开存钱罐双手捂住了肚子。存钱罐落地脆响,裂成了一地的碎片,半罐子硬币蹦的到处都是。她捂着肚子看何根宏手忙脚乱的捡硬币,疼痛让她的思维迟钝,但它们还在缓慢运转。她捡起脚边的一块碎瓷片,用尽全力朝何根宏脸上划去,没有人能抢走我的东西,没有人……
汪白妙挣扎着醒来,她肚子一阵一阵钻心的疼,脖子里黏糊糊的,一摸一手汗。宿舍里十分安静,只有浅浅呼吸的声音。汪白妙躺着没动,盼望那疼痛能慢慢过去。然而希望之所以是希望,就因为大多数都难以实现。她疼的实在忍不住了,摸索着扯了一团卫生纸,捂着肚子从床上爬起来。她扶着桌子走出宿舍,向厕所奔去。短短的几秒钟就几乎要控制不住拉在裤裆里。等天亮的时候,她已经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整个人都虚脱了。
温暖的被窝太让人留恋,赵明媚赖了一会床,时间实在晚了才哆哆嗦嗦爬起来穿衣服。等她起了床发现隔壁床的汪白妙还没动。宿舍里最爱早起的鸟儿没早起,太反常。赵明媚隔着蚊帐试探的喊:“白妙,你还没起?”
隔了一会没动静,赵明媚暗想,怕是人家早就起来了。她正要离开,蚊帐里传来虚弱的声音,“明媚,我拉肚子了,身上没劲爬不起来。你能不能扶我去医务室?”
赵明媚扶着汪白妙到医务室时,值班的医生还没起床。她天生胆子小,看着医务室窗户乌漆嘛黑,便对汪白妙说:“白妙,医生还没起床呢,要不我们在门外等一会!”汪白妙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珠,肚子一阵阵疼,双腿颤颤,哪里还等得。她心知赵明媚胆小怕事,也不难为她,让她扶着自己,趴在医务室门上,积攒起最后的力气,砰砰的拍门。
学校每天的早操广播震耳发聩的惊醒着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值班医生早就醒了,不过是赖在床上没动。她隐约听见拍门的声音,开始以为听错了,那声音断断续续,后来渐渐强劲起来,倒像是几个人在同时拍门。她穿上衣服打开门一看,汪白妙靠在赵明媚的身上,两个人正起劲的敲门。原来赵明媚看汪白妙太虚弱,实在过意不去,上来帮忙了。
校医认出了汪白妙,没好气的说:“哟,又是你!鼻子才刚好些,又怎么啦?”
汪白妙有气无力的说:“医生,我拉肚子,昨天晚上跑了四五次厕所!”
陆一鸣进教室的时候看见汪白妙座位上空空如也,大感惊讶。白妙也会晚到?一直到上早自习铃声响起汪白妙都没来,他隐隐有些不安。李鲁峰也有些不自在,他扭头看了看陆一鸣,陆一鸣说:“看什么看,我不知道她怎么没来!”
李鲁峰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汪白妙没来他要去看陆一鸣,只是一种直觉,就觉得该看他,看他就有答案。显然他的直觉没对。李鲁峰咕哝道,“你也不知道啊!”
自从开始打赌以来,陆一鸣和李鲁峰虽然彼此不讲话,但越来越有默契。比如现在,李鲁峰一个眼神,陆一鸣就大概猜到他的意思。陆一鸣有些泄气,李鲁峰的行为让他又高兴又自责。高兴的是李鲁峰这个家伙大概自己也没意识到,他承认他李鲁峰只不过是白妙的普通同桌,而陆一鸣相对于他却不同。自责的是相对于李鲁峰,他陆一鸣也没有知道的更多。班上只有吴姿和吴眉跟汪白妙一个宿舍,但总不能问向她俩打听汪白妙的去向。陆一鸣想了想,以前听李冬说过,吴姿跟他抱怨,汪白妙和赵明媚打得火热。他站起来走到教室门口,探头看了一眼,走廊里空荡荡的,老孔和其他班主任应该在早会,还没来监督大家早读。他跑去一班教室,从后门进去问最后一排的一个同学,“同学,请问哪一个是你们班赵明媚?”
被问的同学看了他一眼,又伸长脖子朝教室里看了看,说:“咦,她不在呢!座位是空的。”
陆一鸣说了声谢谢,正失望的要离开,前排的一个女生扭过头来说:“陆一鸣,你找赵明媚?”
这个女生陆一鸣并不认得,但他也听说过女生们对年纪的男生按颜值和魅力排了个序,他陆一鸣成绩倒数,在这方面却名列前茅。既如此,人家认得他而他不认得人家也实属正常。陆一鸣笑着说:“是啊,你知道她去哪里了?”
这女生正是汪白妙对床的刘薇薇,跟校草搭上话了,她一脸的激动。“知道知道,她带你们班汪白妙去医务室了!”
“又去医务室了?”
“嗯,那个汪白妙好像拉肚子,她们连早操都没出,一起床就去医务室了!”
陆一鸣跟她道了谢,从一班出来就往医务室跑。跑半道碰到老孔和其他几个班主任正朝教学楼走来,老孔叫住他,“陆一鸣,不好好上自习,干什么去?”
陆一鸣在老孔面前早就练就了一声铜皮铁骨,他面不改色的说:“孔老师,我突然肚子疼,想上厕所!”
孔老师瞪了他一眼,“早干嘛去了!一上课就要拉屎……”
眼看老孔就要教训他,陆一鸣苦着脸说:“老师,你待会再教训我吧,我要拉裤子里了!”
其他几个老师哈哈大笑,老孔板着脸朝他挥了挥手,“快去快回!”
陆一鸣朝着厕所一溜小跑,等老孔一行上了楼梯,他拐个弯朝医务室跑去。
医务室的空调开得很足,陆一鸣推开门进去时,温度的变化让他打了个哆嗦。他开门夹进来一股寒意,躺在床上打吊瓶的汪白妙也打了个哆嗦。值班医生不在房间里,大约吃早饭去了,赵明媚看见陆一鸣进来,从病床旁的凳子上站起来。她性格内向,看见陆一鸣有些不自在,于是对汪白妙说:“白妙,你同学来看你,那我先回教室了!”
汪白妙精神不大好,柔声跟她道谢。赵明媚跟汪白妙客气了几句绕着陆一鸣走了。陆一鸣慢慢走过去,对病床上的汪白妙说:“我又不吃人,她怎么看见我就走?”
这句俏皮话把汪白妙逗乐了,她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红晕,然而虚弱让她的皮肤几乎变得透明,陆一鸣疑心看见了她脸上的血管,心中一骇,凑近了一看,安下心,皮肤还是好好的皮肤,不过是带着病色罢了。这病色卸去了她平时的严肃,让她看起来像朵被急雨摧残的花,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怎么拉肚子了?”他在病床旁的凳子上坐下来,看了看插在她手背上的输液针头。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不好了!”汪白妙对他笑了笑,“我没事了,你回去上自习吧!”
“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吗?”陆一鸣问。
“没有啊!吃的都是食堂的饭菜,如果有问题,要拉肚子的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吧!”
“你再好好想一想,到底吃了什么拉肚子,以后要注意。过两天你就要参加数学比赛了……”陆一鸣又说。
汪白妙闭上眼睛认真仔细的想,昨天早饭吃的花卷稀饭,中午小白菜西红柿鸡蛋,晚上打卤面,然后就没再吃东西了。喝水,睡觉前喝了半饭盒的水,白水……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喝到最后的时候,水里有一些发苦发涩的东西,硬硬的,很细小。
陆一鸣看汪白妙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的,很秀气可爱。他移开目光,又看向她扎了针的手。姐姐上次感冒打吊瓶,跟他撒娇说手冷,让他给她捂手。不知道白妙的手冷不冷。他插在衣兜里的双手紧握成拳,片刻拿出来左右开搓。汪白妙听见响动,睁开眼睛看他,“你干什么?”
陆一鸣把双手搓的热热的,避开针头,捂住了她冰凉的手背。汪白妙惊讶的看着他,她太眷恋这温暖的触感,没有挣扎反抗。陆一鸣感觉她输液那只手的皮肤冰冷光滑,光滑又脆弱。待自己手上的温度降下去,他又抬起双手左右开搓。一边搓还不忘问:“想起来没有,你到底是吃了什么吃坏了肚子?”
汪白妙摇摇头,她眼里涌出少有的温柔,轻轻的说:“一鸣,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会上瘾的!”
陆一鸣闻言一愣,喜笑颜开的说:“那你就上瘾吧!”
汪白妙想了一阵,问:“你就不怕我变成吴姿那样?”
陆一鸣把搓热的手又捂到汪白妙手背上,“吴姿有好多样,你指的哪一样?”
“好多样?”汪白妙不理解,奇怪的问。
“嗯!她有时候像牛皮糖,粘着李冬不放,又甜又腻歪!有时候就是臭狗屎,也粘着李冬不放,又臭又恶心!还有的时候是毒蜘蛛,一发疯就乱咬人!上次就咬到你了!”
汪白妙知道陆一鸣顽劣,却没想到他嘴巴这么毒,细想他的比喻倒也贴切,忍不住就乐了。陆一鸣追着问她:“说啊,你想变成哪样?”
汪白妙觉得哪样都不好,于是随便说一种,“毒蜘蛛!”
陆一鸣眼睛瞪了溜圆,“真的呀!行,咬谁都行,只要不咬我都接受!”
两个人正开着玩笑,校医吃早饭回来了。幸好她进来的时候陆一鸣正在搓手,要是被她撞见陆一鸣握住汪白妙的手,少不了又要平地起风波。
校医一看见陆一鸣,板着脸说:“又是你?都不用上课吗?”
陆一鸣狡辩,“我们班同学生病了,我来看一下!”
“你看一下有用?她就好了?回去上课!”
汪白妙赶紧给陆一鸣使眼色,“陆一鸣,我吊完水就回去上课,你快点回去吧!”
陆一鸣不情不愿的走了。校医走过来看了看汪白妙吊水的情况,她问汪白妙:“你们是不是在早恋?我上次听孔老师说你成绩很好,成绩好就要保持,早恋分心,对学习没好处!”
汪白妙吓了一跳,急忙说:“医生,我们没有早恋!就是朋友。”
校医没再继续说什么,这种事情有也好,没有也好,当事人不能自已,外人如何能干涉得了。
汪白妙虽然看起来瘦弱单薄,到底年轻,恢复的很快。等两瓶水吊完,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一夜没睡,她精神有些不济,索性跟孔老师请了假,回宿舍睡觉。回到宿舍,她低头看了看昨天晚上倒在地上的水。宿舍的地板没有打扫过,水份早已蒸发殆尽,留下一些细小的白色颗粒。汪白妙蹲下去看了看,用手捻起来一点,捻了捻,硬硬的。她打开饭盒的盖子看了看,盒子里倒是干干净净的,看不出来有什么。她在床上坐了一会,慢慢倒下去,抱着泰迪熊睡了过去。
等身体完全好了,汪白妙又全心投入到即将到来的数学竞赛中,依旧是早起晚归,好几次回来大家又都睡下了。这天睡到半夜,忽然“砰”的一声巨响,把宿舍里所有的人都惊醒了。那声音离着赵明媚最近,她哇哇乱叫的坐起来,拧亮手电筒一照,吴眉正躺在桌子上面,原来她下床的时候踩滑了,从楼梯上掉下来,摔倒了桌子上。
吴姿一看是吴眉,忙问:“吴眉,你怎么了?”
她捂着肚子爬下桌子,“我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