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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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为王-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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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岳松庭将手中盯了半天,却一页未翻得的古籍放下,站起身,还没走出两步,却听得房门骤然敲响。

    “岳兄,开门,是我。”

    这是燕英的声音。

    岳松庭赶忙紧走两步,将房门打开,惊喜道:“燕兄,我就知道,你我的交情,必然会对我有个交代的。”

    燕英转身将房门掩上,随即转过头来苦笑道:“也不知道我今夜前来是对是错。”

    “燕兄,可是来时路上出了什么事?为何今日我对你提起白莲教之事,你的态度有些。。。”

    “呵。”燕英来到桌边坐下,解下腰间长剑放在桌上,看向岳松庭,面色犹豫,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岳松庭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温热的茶水给他,随后坐在对面,温和的等待着。

    半晌,燕英叹了一声,说道:“其实岳兄的意思我是明白的。你这一任盟主即将到期,你想领着大伙儿和白莲教做一场,振奋华山声威。”

    “不错,岳某确有此意。”岳松庭微笑点头,也不隐瞒:“人常说四教七派,四教在前,七派在后。可岳某心有不甘,论底蕴,我华山得全真传承,论武艺,或比不上少林武当,但也不差峨眉多少,为何便不能再进一步?”

    “可岳兄,你拿白莲教做引,可知其中艰难凶险?”

    “三教七派若能同仇敌忾,再加上整个正道武林,难道还怕了他?”

    “不怕吗?”

    “怕吗?”

    燕英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来的路上燕某遇到了一个人,他问了在下一个问题,令在下无从解答。”

    “什么问题?”岳松庭皱眉问道。

    “若有一日,白莲教围攻衡山派,衡山派是否能顶得住?”

    “如何顶不住?”岳松庭挥手不悦道:“就算实力有差,但只要坚持段时日,自有八方同道来援,不说别人,我华山派便第一个。。。”

    “若白莲教同时也对华山派下手呢?”燕英开口打断了岳松庭的慷慨激昂:“你知道,白莲教是有这个实力的,别说你我两派,便是再加上崆峒,也是一样,白莲教若同时对我们三派下手,情形又会如何?他们有这个实力。”

    “可朝廷。。。”

    “他们会用日月神教的名头,朝廷不会插手江湖恩怨。”

    岳松庭沉默了。朝廷、白莲教、和他们这些武林正道,彼此牵制。朝廷无力剿灭白莲教,所以借住武林正道的力量。否则单凭武林正道,是抵不过白莲教这种职业造反派的。

    良久,岳松庭似乎理清了前因后果,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你在路上遇见了谁?”

    “白莲教天威尊者之一,雷公毕惊雷。”

    “我明白了。”岳松庭点点头:“看来崆峒那边也是一样了。”

    “嗯。”燕英附和的点头:“当朝廷默许白莲教的动作时,咱们这些散沙其实也没什么好作为的了。”

    “慧真师太曾和岳某说起过白莲教与朝廷有勾结,但岳某不是太相信,也没有细问,燕兄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那个毕惊雷说的。”

    “他说你就信?”

    “深信不疑。”

    “为何?”

    燕英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在桌上,伸手按着,推到了岳松庭的面前。

    岳松庭拿起来定睛一看,是一块黑铁令牌,上书两个大字“东厂”,再翻过来,背面刻着一鹰一犬,爪利齿锋,神态狰狞凶恶岳松庭轻蔑的哼了一声,将令牌扔在桌上:“一块牌子,说不定是他们伪造的呢?”

    “或许吧。”燕英神色忧愁:“可东厂的名声岳兄应该也是听过的,那厂公太监据说深得皇帝宠信,万一这牌子是真的呢?祖宗基业,燕某实在输不起。”




第一百八十一章 无聊的故事

    岳松庭将燕英送出了禅房。

    目送着好友的远去,岳松庭摇了摇头,也走了出来。回身将房门合上。

    呆呆的看着周天星斗,岳松庭不禁皱起了眉头:“原本想着天赐良机,让我华山威望再进一步,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东厂,朝廷,白莲教,日月神教。。。”刚刚从燕英的口中得知了许多的信息,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还有时间,认真的想想,说不定就能想出个办法呢?

    目光一扫,注意到斜对面的一处禅房,岳松庭脸色忽然一僵:“差点儿忘了,还有个麻烦事要解决。”

    摇摇头,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向着那处禅房走去。

    这禅房中此刻住的是左秋华,论辈分,岳松庭应该管她叫上一声师姑。

    虽然差上一辈儿,但男女毕竟有别,半夜敲门实在是有些不像话。岳松庭的手抬起又放下,站在房门前犹豫了半天,叹了一声:“唉,还是明天再说吧。”

    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屋内忽然响起左秋华的声音:“谁?!”

    “是。。。是我。”岳松庭答道。

    “掌门师侄?”屋内左秋华的声音有些疑惑。

    印象中自己的这个掌门师侄一直是个受礼懂节的文人姿态。生更半夜的在自己门前徘徊这种事可从来没有发生过,可此刻他就站在自己的门前,看来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稍等。”左秋华道了一声,起身下地。

    一阵“悉悉索索”之后,灯光亮起,左秋华将房门打开:“掌门师侄,你这是?”

    “师姑。。。”岳松庭斟酌了半天,还是直言道:“衡山派燕掌门刚刚与我叙事,说起了左长老。”

    “我弟弟?他怎么了?”从岳松庭的语气神态上,左秋华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他。。。可能。。。。”

    “可能什么?”预感越发的不祥。

    咬了咬牙,岳松庭终于挤出了这关键的两个字:“死了。”

    “?!”左秋华双眼一翻,当场昏死过去。

    。。。。。。

    当东厂收到消息,得知岳松庭带着左秋华向少林而去的时候,因为知道徐如意这边刚刚杀掉左中原,所以下意识的以为左秋华和岳松庭对他们是抱有敌意的。

    他们有理由对东厂抱有敌意,毕竟徐如意杀掉了左秋华唯一的弟弟,同时也对岳松庭心中的计划产生了负面的影响。

    但从时间上来说,至少在他们出发的那一刻,岳松庭也好,左秋华也罢,都还并不知道自己与东厂所产生的交集,所谓的敌意自然也就无从谈起。这里边有个时间差,只不过他们下意识的忽视掉了。

    尤其是左秋华,她的弟弟突然和他说要下山游历,她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三四十岁的人了,自己能照顾自己。

    左中原死的时候,他们刚刚进入河南地界,距离少室山还有一段距离。华山派上下甚至江湖上,知道左中原的死讯的人都不多,除了几个来到了马家集,认出了左中原,但最后却又没有胆子出手的胆小鬼。

    这些家伙和华山派没什么交情,自然也不会专程去华山派跑一趟。等这消息真正传扬开来,再由晚到的衡山掌门燕英带来少林的时候,什么都已经晚了。

    她不敢相信,她的那个武功不弱的弟弟竟然会为了银子去杀人,而且最后还失手被人杀了。可回想弟弟下山前与自己告别时诡异的神色,她却渐渐的有些相信了。

    为银子杀人,这种理由确实不方便与自己细说。

    从道理上来说,是左中原理亏,杀人不成失了性命,谁听到了都要说上一声活该。

    但那又怎样?

    提上宝剑,穿行在山林间的左秋华不想听道理,她只想报仇。

    狮子不会在意蚂蚁的挑衅,尤其是当狮子还不知道蚂蚁的存在的时候。

    同样的道理,徐如意不在乎左秋华的仇恨,更何况他不能从中看到任何的威胁。

    。。。。。。

    残星晓月

    东厂的队伍在荒野之中扎下了营寨。

    大多是出身烂人巷的苦命人,在修习了简单的内功,得到了营养的补充之后,经过一些条件的选拔,便被挑来了东厂,从最底层的番役做起。

    这是一种类似于从十八层地狱到九重天外的跨越,环境的突然改变让他们的性格也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在徐如意这个厂公的面前,他们沉默,谦卑,谄媚。

    但当他不在的时候,他们会变得姿虐,放纵,盛气凌人。

    徐如意现在就不在这营地里,不在他们的面前,他正和南宫彩云并肩走着,也没有一个方向。如果有人从高处俯视,便能看到,他们是在围着这大概算是圆形的营地远远的绕着圈子。

    这种行为,从定义上来说,应该叫做散步。不过因为刚刚用过饭,或许叫做消食会更加合适一些。

    并不只是单纯的迈步走,徐如意还在说着话,罗哩罗嗦的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咱家是个怪物,杀了不少的人。在皇帝的面前卑躬屈膝的做着奴婢,但离开了皇帝的视线,却又变成了主子。他们都怕我,但这样很好,怕我,自然就不敢害我。

    东厂也好,天门也罢,怪物有很多,而且一个比一个怪。有吃人肉的胖子,有喜欢扒人皮的猫,有笑眯眯的杀人的老人,甚至还有表面上正气凛然,但背地里却喜欢玩女人的太监。”

    说到最后这个人,徐如意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夜雨泽的那张英气勃勃的俊脸来。

    对,夜雨泽喜欢玩女人,他没有那嘟噜肉,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爱好。一开始云铮告诉他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敢相信。等后来私下里问起的时候,夜雨泽一番腼腆的从怀里摸出了一根手腕粗细的铜杵来。让徐如意好一番感慨,原来自己这东厂里真是一个好人都没有。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听这徐如意说了半天,南宫彩云终于开口给了个回应。

    “咱家也不知道。可能刚才酒喝多了?”徐如意想了想,也对自己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这不是自己的性格啊?

    脚步在这里停下,但片刻之后,又再度迈出:“或许是因为你也是个怪物吧。”

    徐如意的声音带上了笑意:“你与咱家的岁数差不多,又都是与别人格格不入的怪物,或许这就是咱家愿意与你多说几句的原因。”

    人与人的交情很难说。

    有的人交往一生,但交情却淡漠如水;而有的人相识不久,便会相交莫逆。

    南宫彩云听徐如意说了很多,但在听到他最后的这句“都是与别人格格不入的怪物”的时候,南宫彩云脸上冷冽的线条却渐渐的有了柔和的迹象。樱桃小口似乎也勾起了一角,但又马上落下,这一刻,他又想起了他与疯疯癫癫的老人相遇的那个夜晚,他听到的那句“老怪物带着小怪物,两个人,一条命。”

    “师傅希望我去天门,我不知道天门在哪。不过他还说过他死后要朝着京城的方向,所以我猜天门应该就在京城吧。”南宫彩云的声音很轻,听在耳中,徐如意觉得好像有人在拿着一根细细的毛毛草在心上拨弄一样。

    “师傅教了我很多东西,但说起来其实都是和死人打交道的本事。怎么和活人交往,我不会,他也不会。不过他想过要教我,只不过最后的结果却不太理想,而且还死了很多人。害得我们不得不搬到更加偏远的地方。

    我不会与活人交往的本事,但我却往京城走。他的遗愿是让我帮他去那个叫天门的地方上柱香,那我就一定要帮他办到。

    其实刚刚上路的时候我很害怕,但也没办法。遇到了许多危险,最要命的一次我中了人家的迷药,差点儿被他们卖到青楼里边儿当相公。还好遇到了她。

    她把坏人都杀掉了,然后叫醒了我。

    她的眼睛很漂亮,大大的,亮晶晶的。她并不觉得我是个怪物,但然后我才知道,原来她以为我是个女的。

    那时我才突然想到,当个女的也挺好的,我不说,别人也看不出来,这样我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了。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蹲着尿尿了。”

    说到这里,南宫彩云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浅浅的红,让人恍惚。

    “她是去京城找她表哥的,我骗她说我也要去京城投亲戚,然后我们两个便结伴而行了。那一路上我们过的很快活,她经常与我说起她小时候的事情,但说的最多的,却是她的那个表哥。她喜欢她的表哥,可她家里人不喜欢,想逼她嫁给别人,所以她才想去京城找她表哥。

    每次她说起她的那个表哥,她都会笑,大大的眼睛会弯成两道月牙儿。我也会笑,虽然我并不开心,我觉得他的那个表哥一定是个坏人。虽然我没见过,但我就是这么觉得。”

    温柔的月光撒下,一个俏丽的少年轻轻的说起自己那美好的过往,另一个妖异的少年在一旁安静的聆听,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谐,安详。也所以,当那片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该死的乌云将月亮遮住的时候,美好的故事也迎来了黑暗的继续。

    “我们到了京城,也找到了她的那个表哥。他长得不好看,至少不如我好看。可我最宝贵的人,在他的眼中却什么也不是。他看向她的目光似乎很嫌弃,但看向我的目光却像是带着绿光。

    他有一个朋友似乎是个富家的公子,好像看上了她。然后。。。”

    南宫彩云的眼中有血丝蔓延,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呼哧呼哧”的,好像一头被激怒的妖狐,半晌才渐渐的平复下来。

    “我杀了他,和他朋友的全家,然后背着她跑出了京城。在我的背上,她说了很多话。她说她早就知道我是个男的,她还说她现在才发现,原来她喜欢上我了。当我回头想和她也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她却死了,舌头咬的稀烂,但还是含含糊糊的努力说着什么。我听懂了,她让我不要再回京城,她让我替她好好的活下去。”

    故事说到这里,其实还没有结束,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去的马家集?又是怎么当上的仵作?

    徐如意有些好奇,但见南宫彩云并没有说下去的欲望,便没有问询。

    沉默片刻,两人转了个方向,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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