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说这么重干嘛。”叶湖掬一脸的委屈。
“怎么?这次还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有让她受到惩罚,自己还被你祖母给训斥了?”汤弄秋见她神情有异,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道。
“我也不想这样呀!”叶湖掬有些愤懑地望着她,“可我该怎么办?这离他们的婚期只有七个月了,我什么都不做,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废物嫁给福王,飞上枝头做凤凰!”
“我没这么说,”汤弄秋敛敛神色道,“我是要告诉你,力气用在刀刃上,不要再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要是让她觉得你处处针对于她,对你产生防备,只会坏事。”
“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叶湖掬想了想问。
“走一步看一步吧,”汤弄秋略一沉吟道,“找到合适的时机,给她重重一击,让她不得不将福王妃的位子给腾出来。不过,你要记住了,以后无论什么事情,都要与我商量,不许再自作主张。”
“是,我听娘的。”叶湖掬信服地点点头。
“好了,时候不早了,回去吧,”看到她乖巧的样子,汤弄秋面色微微缓和了几分,“没事的时候,就学学你五妹,好好去练练琴棋书画,学学针织女红。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夺得福王妃的位子,也留不住福王的心。”
“是,娘,”叶湖掬轻轻一笑,向前两步挽住她的手臂,“掬儿先送您回凝惠园。”
正文 第492章 绝不可能在那里
这厢,看着母女二人走远,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江抒从花木后面出来,对着漆黑的夜空扯了扯唇角。
她倒要看看,这对母女到底会怎样把力气用在刀刃上,怎样给她重重一击。
接着,抬手整顿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大步朝着卿冉阁的方向走去。
由于畅和堂的一番折腾,周身有些疲累,回到卿冉阁洗漱完躺下后,江抒还没来得及去想叶向高与俞折玉的事情,便就沉沉地睡去。
次日一早,她是被外面哗哗啦啦的落雨声吵醒的。
穿衣走出房间,看到外面不断下落的稠密雨帘,突然想到自家父亲在自家母亲门外等待的事情,向着在回廊里绣花的屏浅问道:“屏浅,你可知道,这雨是几时下的?”
“昨晚亥正时左右,”屏浅转头看向她道,“小姐睡得沉,没听到。”
“那中间有没有停过?”江抒想了想又问。
“没有,”屏浅淡笑着道,“这雨下了整整一夜,现在方才小些。”
“就是说,昨晚夜里,下得比现在还大?”从这话里听出重点,江抒心中不由一紧。
屏浅并未看出她的异样,轻轻点点头道:“是的。”
“那……老爷回来了没有?”略一迟疑,江抒接着问道。
“小姐说笑呢,”屏浅好笑地看她一眼道,“昨晚小姐不是说,老爷去了云香楼嘛,夜里下了那么大的雨,他怎么会冒雨回来,想必是留在云香楼过夜了吧。”
“啊?”江抒一脸震惊。
那去云香楼的事情是编出来的,他绝对不可能在那里。
江抒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那位长情深情的便宜父亲,该不会是冒雨在母亲家门口等了一夜吧?
“小姐,你怎么了?”看她这个反应,屏浅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江抒轻轻摆摆手,“你去打些水来,给我梳洗一下吧。”
“是。”屏浅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好再问,乖巧地答应一声,起身向外面走去。
在屏浅的侍候下,洗漱梳妆完毕,拿着把水墨荷花的油纸伞走出卿冉阁大门,江抒正想再去吩咐备车,好去那唐洗白街看看情况,不经意偏头间,却见老夫人身边的葡雨脚步匆匆地向这边走来。
江抒看这架势,猜想是来找自己的,大步迎上前去道:“葡雨姐姐,你怎么来了?”
葡雨微微止住脚步,稍作沉默道:“四小姐,老夫人让奴婢来请你去一趟万倾堂。”
“万倾堂?”江抒不由一愣,“那不是爹的住处么?这大雨的天,祖母为何要在那里见我?”
“这……”葡雨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万倾堂中的状况,叹息一声道,“四小姐到了就知道了。”
“好,那就走吧。”江抒也不想她为难,轻轻点点头,暂且放下出府找人的打算,随她向中院的方向走去。
沿着雨中锃亮清明的花径小道,一路走到万倾堂院门口,葡雨脚步微顿,好心地提醒道:“四小姐,老夫人看上去很生气,待会儿你进去之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嗯,谢谢葡雨姐姐。”江抒感激地向她一笑,与她先后跨过门槛。
正文 第493章 谁让你胡乱答应的
二人穿过院中两旁花木繁盛的小道,一路走到正厅门口的时候,各房都已经到了。
老夫人林氏黑着一张脸坐在正对厅们的红漆木椅上,由于万倾堂的桌椅相对较少,坐不开太多的人,其余众人便都是站着的,均匀地分立两旁。
在大厅的中间位置,老夫人面前四五步远的地方,还跪着一人,一袭素色衫裙,头梳简单发髻。
江抒看到的虽然只是那人的一个背影,还是猜出她便是她那名义上的母亲俞折玉,心中不由一紧,将手中的纸伞交到葡雨的手上,迅速跨过门槛走进去,向着老夫人屈身一礼道:“抒儿拜见祖母,给祖母请安了。”
“跪下!”周到的礼数并未博得老夫人的欢心,反而招来一声厉呵。
“是。”江抒也不介意这恶劣的态度,恭敬地答应一声,在两旁众人或是担忧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在俞折玉的旁边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
“说,昨晚到底去了哪里?”待她跪好抬起头来,老夫人冷声问道。
“既然祖母已经知道了实情,抒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江抒抬手指了指跪在身边的名义上的母亲道,“抒儿前几次外出时,在外面结识了这位姑姑,昨日来万倾堂看爹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爹书房里一幅画像中的女子与这位姑姑长得颇为相似,便跟爹提起了这件事情。爹听了很是震惊,就让抒儿带他去见这位姑姑了。”
“孽障,谁让你胡乱答应的!”老夫人一听勃然大怒,拿起身旁桌案上的青花瓷盏重重地摔在地上。
“回祖母,是抒儿自己愿意答应的,”江抒看也不看地上的碎瓷片一眼,不卑不亢地道,“抒儿见爹对画像上的女子一往情深,不想看到他伤心难过的样子,就带他去了。”
“那你可知道她是谁?”老夫人抬手指向她身旁的俞折玉。
“知道,”江抒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爹已经告诉抒儿了,她是我娘,这个世上除了他之外,最爱我的人。”
“抒儿……”俞折玉闻言转头看向她,眼中微微泛起水光。
江抒轻轻拉起她的手,一脸激动地道:“娘,您终于肯认我了!”
“傻孩子,你是娘的女儿,娘怎么会不认你。”俞折玉伸手摸摸她的小脸,声音几近哽咽。
母女二人正准备诉场衷情,对面突然响起老夫人沉郁的声音:“既然见了人,为何不劝你爹回来,反而让他夜里独自留在那里?”
“回祖母,是这样的,”江抒恭敬地向她抬了抬手道,“娘因为当年诈死离开的事情,觉得无法再面对爹,不愿意认他。爹怕娘会悄悄离开,让他再也找不到,便决定守在门口。”
说着,四下看了看,眼中微微闪过一丝疑惑:“爹呢?他怎么不在?”
“你还有脸问!”老夫人面色陡然一变,“你爹他淋了一夜的雨,现在昏迷不醒,又发起了高烧。他要有个什么好歹,你就给我等着吧!”
“我去看看爹。”江抒并未听进去她的威胁,迅速站起身来,转身就要往外跑。
但才刚刚踏出步子,身后骤然传来老夫人冷厉的声音:“站住!你爹那里自有大夫照应着,用不着你来管!”
“是。”这种情况下不好忤逆她的意思,江抒恭谨地答应一声,原处板板正正地跪了回去。
正文 第494章 只想他能够过得开心
老夫人看着她跪好,没有再多问什么,反而将目光移向旁边的俞折玉:“既然已经把人送回来了,你可以走了。”
“不,我不走,”俞折玉抬头望向她,态度坚定地道,“我要留下来照顾进卿。”
“你是他什么人?凭什么照顾他!”老夫人沉声厉呵道。
俞折玉略一沉默,轻声道:“我是他的妻子。”
“你也配!”老夫人狠狠地瞪她一眼,“有哪个妻子会为了离开自己的丈夫而故意诈死?有哪个妻子见到自己的丈夫,会不认他,让他在风雨中淋一夜?你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是儿媳的不是,”俞折玉恭恭敬敬地朝着她拜了拜,神色认真地道,“儿媳以后会静静地守在他的身边,用后半辈子的时光来好好弥补之前的过失。”
“不必了,”老夫人冷哼一声道,“你这样的媳妇,我们叶家消受不起,你还是走吧!”
“娘……”俞折玉眉头不由一蹙,“您可以不顾儿媳的心情,难道您就忍心进卿的余生都活在痛苦之中吗?”
“这不劳你费心!”老夫人面上出现一丝不忍,但很快又被强硬地压下,“李嬷嬷,送客!”
“慢着!”跪于旁边的江抒忙出声阻止,“祖母介意我娘十七年前诈死离开的事情,可您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做吗?都是因为您。”
“因为我?”老夫人下意识地抬手指了指她自己。
“不错,”江抒郑重地点点头,“都是因为您的不能容忍。当年娘的表哥来了府上,您得知他们曾是青梅竹马后,对待娘的态度就变了,一直因为此事耿耿于怀,处处苛待于她,这样的日子,谁能受得了?不走的话,您让她怎么过下去?”
“……”不是这样的。
老夫人闻言面色微变,想要辩驳,但嘴角张了张,却无力说出话来。
她是在耿耿于怀,不过她耿耿于怀的不是这个。在她嫁给儿子的父亲叶朝荣之前,也曾有过青梅竹马,这没什么。她介意的是,在那个青梅竹马走了之后,她的儿媳竟然怀孕了。
假如她只是曾经喜欢过别人,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怀了别人的孽种,那就不同了,那是不守妇道!
只不过,无论是为了叶家的声誉,还是为了维护儿子的尊严,心中的疑虑都难以启齿,只能将其埋在心底,直到烂掉。
江抒见她不说话,面色也不再那么冷凝,以为她是被自己说动了,心中颇受鼓舞,一副动情的样子,接着道:“祖母,您就让娘留下吧,就当是为爹好。您知道爹心里有多苦吗?抒儿几次来万倾堂,都看到他对着娘的画像默然流泪。其实娘在抒儿那么小的时候就抛下抒儿不管,抒儿也很生气,但爹那么疼爱抒儿,抒儿只想他能够过得开心。”
“是啊,娘,四丫头说得不错,”位于大厅右侧的四夫人阮凤致有些虚弱地站出来道,“您就让大姐留下来吧,老爷这些年的苦我们都看在眼里,现在能够让他开心一些,不是正好吗?”
“就是就是,”附近的叶池挽也紧跟着道,“大娘留下来,四姐就也是个有娘的孩子了,不会再动不动就被某些嚣张跋扈的人欺负!”
正文 第495章 还没追究你的过错
“叶池挽,你说谁呢!”对面的叶湖掬闻言面色顿时大变。
她听了娘亲的话,刚刚在老夫人质问叶江抒的时候忍住没有煽风点火,已经很憋屈了,现在这个叶池挽竟然也出来和她作对,如何能够容忍。
“我说你了吗?”叶池挽忍不住撇撇嘴,“三姐心虚什么?难不成被我言中了?”
“才没有!四妹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欺负她!”叶湖掬狠狠地瞪她一眼,“倒是你,话里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我怎么意有所指了?”叶池挽双眼一眯,故作不解地问。
叶湖掬冷哼一声:“你说‘嚣张跋扈’,这还不是故意指我么!”
“哦,原来三姐知道自己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呀!”叶池挽一副很意外的样子,“我还当三姐身处其中不自知呢!”
“你……”叶湖掬何曾被人如此嘲弄过,心中顿时气急,正想冲她发通脾气,却被二夫人汤弄秋从一旁拉住。
转头,对上她暗示的眼神,这才意识到不能在这种场合下失了形象,遂不甘地住了嘴。
叶池挽见她这副不情愿的样子,不禁得意一笑,再次看向主位上的老夫人道:“还请祖母能够让大娘留下来。”
“你怎么说?”老夫人瞥她一眼,并未理会,将目光移向她身旁的三夫人陆云庄。
陆云庄略一沉吟,态度平静地道:“娘,儿媳认为,四妹和六丫头说得在理,纵然大姐有千般不是,但为了老爷和四丫头着想,还是让她留下来吧。何况,您不是一直盼着成宣能够早日成亲嘛,有她这个亲娘在身边劝着些,不也可以早日达成所愿?”
“你们怎么看?”老夫人盯着她看了一阵子,面上并无明显反应,转头看向另一侧的汤弄秋、叶湖掬和晏无娇、叶溪摇母女。
五夫人晏无娇因为叶向高娶她进门的目的是与俞折玉置气,早就对这个正室怀恨在心。不过,她一向沉得住气,面上并未显露分毫,拉着女儿叶溪摇向前两步,恭恭敬敬地向着她抬了抬手道:“儿媳和摇儿没有意见。”
二夫人汤弄秋虽然担心俞折玉回来之后,自己这个当家主母的位子要让出来,但众人都已经表态同意,她若坚持反对,就是表明态度不愿意丈夫过得开心,不希望叶成宣能够早日成亲。
因此,心中纵使有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最终还是只能选择从众:“儿媳和掬儿也没有意见。”
“那好,既然你们都不反对,我老婆子也不当这个恶人了,”老夫人沉声说了句,冷冷地瞪向跪在面前的俞折玉道,“你就暂且留在万倾堂照应着吧。”
“祖母,您这是什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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