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处走出来。
只是还未走到戏台中央,紧接着,戏台左后方的入口处突然出来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虎,猛地朝他扑去。
“呀!是武松打虎——!”看到这精彩的一幕,邻近席位上的朱常瀛立即惊呼着站了起来。
江抒下意识转头朝他看去,眼中微微出现几分疑惑之色,一场武松打虎而已,也能激动成这个样子?
但当她目光划过在座的其他人,见众人皆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才恍然明白过来,在这个没有电脑没有电视的时代,看戏看杂耍什么的,就成了人们闲暇之余比较单一的精神寄托。
带着对古人无限的同情,江抒无奈地摇了摇头,抿抿唇角,也跟着向戏台那边看去。
台上的“武松”自然不会被“老虎”那么轻易地扑倒,只见他一个闪身,向一侧退了两步,便轻而易举地避过了“老虎”的攻击。
“老虎”当然也不肯就此罢休,利落地反转身子,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再次向“武松”扑去。
接下来是“武松”奋力躲闪,“老虎”再次攻击,“武松”棍棒招架,“武松”主动出击……
这样几个回合下来,假如按照常理,“老虎”应该渐渐体力不支,被“武松”打倒在地。
然而,戏台上的那只“老虎”,却没有一点儿支撑不住的样子,依旧翻着跟斗与“武松”周旋着。
“什么情况?‘老虎’怎么还不死呀?”台下的众宾客中很快有人发现了这一异常。
“谁知道呢,许是为了让这出戏显得精彩,加了戏份吧。”有人猜测道。
……
戏台下议论声一片。
与此同时,戏台之上。
扮演武松的武生快要招架不住了,得了个机会紧握棍棒按在“老虎”的背上,有些焦急地道:“你快死呀,快死呀!”
“我就不死,就不死,就不死——!”“老虎”翻身将他推开,前爪离地站了起来,冲着他张开血盆大口。
半隐半露间,里面露出一张女子娇俏的小脸。
扮演武松的武生不由一愣:“三小姐,怎么是你?”
正文 第297章 领教功夫到底如何
“不是我,谁来让大家看一场精彩绝伦的‘虎打武松’?看招——!”许云笙说着,合上虎口,抬起利爪朝他猛扑过去。
扮演武松的武生虽然会点功夫,但那也是为了演好戏而练的戏功,没有真正的武功底子,自然对付不了从小习武的许云笙,只招架了几下,便被她扑倒在地,站不起来。
“这老虎还挺厉害,本王去会会它!”看到这逆反的一幕,戏台下的朱常瀛坐不住了,抬手一拍桌子,起身向那边走去,留下一桌的王姐皇兄面面相觑。
走到戏台下的时候,他却并没有踏着台阶上台,而是一个翻身,直接跳了上去。
站稳之后,挑衅地冲着身披虎皮一只脚踩在“武松”身上的许云笙道:“挺厉害的嘛,不如让小爷来领教领教你的功夫到底如何。”
“那就接招吧!”虎皮下的许云笙正觉得打得不过瘾,见有人上台寻衅,也不问是谁,一脚将那扮演武松的武生踢开,抬起两只前爪朝他扑来。
这锐不可当的汹汹气势,让只准备与她随意比划比划的朱常瀛神色顿时一凌。他迅速后退两步,利落地抬手格挡住她的攻击,惊诧地道:“怎么?你来真的?”
“少废话,看招——!”许云笙用力将他甩开,两爪蜷曲,直攻他的要害。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小爷无礼了!”朱常瀛再次闪身躲开,稚声稚气地冷哼一声,不再顾及什么,双手竖立成掌,主动朝她出击。
开始二人旗鼓相当,难分上下,但是这样十几个回合下来,许云笙因为之前演出武松打虎的时候耗费了一些力气,体力上渐渐有些不支。
正当朱常瀛握拳击向她的胸口时,突然一个踉跄,躲闪不及反而朝他的双手上撞来。
朱常瀛无意伤人,及时收住了手。不过却也没有出手扶她,任由她跌跪在地,唇角一扬道:“看来胜负已分,那就到此为止吧。”
语毕,也无意在戏台上久留,双手收回身侧,缓缓转身,向他们席位所在的位置走去。
然而,还未走几步,身后的许云笙突然目光一凛,捡起方才那个扮演武松的武生遗落在戏台上的棍棒朝他打去。
朱常瀛听闻声息迅速回身,抬手抓住那就要落在自己身上的棒子,眸光一闪,一把将罩在她头上的虎头掀了下来。
由于这动作太过粗鲁,直接把许云笙绾发的簪子带下,一头乌亮的青丝瞬时滑落身侧。
而在那青丝的半遮半掩间,显露出一张十四五岁的少女的娇俏面容。
朱常瀛没想到眼前顶着虎皮的顽劣丫头竟然生得如此俏丽可人,稚嫩的小脸上不由出现几分意外之色,抬起一只手向她的鬓边伸去:“你没事吧?”
“你别碰我!”许云笙嫌弃地一把将他打开,扔掉棍棒后退两步,瞪着他道,“你是哪家的小鬼?好端端的,上来捣什么乱!”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竟被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小鬼头给打败,还输得这么惨,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正文 第298章 如此确实算得上公平
“好了,云笙,别闹了。”未等朱常瀛应答,下面正在招待客人的许绍府看到后立即大步走上台来。
起初他并不知道那老虎是许云笙扮的,直到刚刚朱常瀛将罩在她头上的虎头一把掀下来,才发现在戏台上胡闹的竟然是自己那同父异母的顽劣小妹。
“大哥,你看,他欺负我。”许云笙性格素来粗疏,也没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立即委屈地跑过去,一手挽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指向站于戏台边沿石栏附近的朱常瀛。
“你技不如人,又在背后偷袭,这话还好意思说!”许绍府抬手将她拂开,拉着她走到朱常瀛面前,沉声吩咐道,“快向桂王殿下道歉!”
“什么?这个小鬼头是桂王?”许云笙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哪里有一点儿王爷的样子!”
“那你是个大家闺秀,就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吗?”想到那次在御花园的莲花湖边江抒反问他的那句“你是王爷,怎么没有王爷的样子”,朱常瀛扯扯嘴角,依葫芦画瓢地反唇相讥。
“我……”许云笙没料到他会这样问,被这话给噎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
朱常瀛眼珠一转,趁机拿着腔调道:“快向本王道歉,若是你态度上让本王满意了,对于你偷袭本王一事,本王就既往不咎了。”
“哼,谁稀罕你的既往不咎!”许云笙却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嗤笑一声,一脸鄙夷地道,“等我跟‘武松’打累了,你才上台来跟我打,这不公平,胜了也是胜之不武,有什么了不起的!”
“云笙,不得对桂王殿下无礼!”许绍府忙拉住她的手臂厉喝道。
他们许家就算是京都首富,也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裂土封王的王爷岂是可以轻易得罪的。
“无妨,”朱常瀛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管,清亮的目光再次移向他旁边的许云笙,“那你认为怎样才是公平的?”
许云笙抿唇想了想,郑重其事地道:“等我将今日的虚耗补回来,我们再好好的比试一番。到时你若还能赢,我便承认你的功夫确实比我好,同时我会为今日的偷袭向你道歉的。”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朱常瀛微微敛了敛神,稚嫩的小脸上充满了坚定,“你虽然看上去比本王大那么一两岁,但本王是个男子汉,体力上比你占优势,如此确实算得上公平。”
“既然这样,那就十日之后什刹海南岸浣花亭边见。”许云笙不咸不淡地撂下一句,不再停留,推开许绍府那只拉着她手臂的手,从之前进来时所走的戏台左后方的入口处出去。
“原来她就是许云笙呀,没心没肺,任性刁钻,果然是名不虚传。”远远地看着那个披着虎皮的少女从后台退下,叶池挽一脸的钦佩。
“你如果敢学她这样,就给我滚去佛堂跪上一个月!”侧对面主位上的老夫人冷冷地瞪她一眼,板着面孔道。
对于许云笙那样的顽劣丫头,显然十分不喜。
正文 第299章 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趣
“祖母放心,挽儿才不会学她!”知道这个祖母的脾性,叶池挽当然不会在面上违逆她,立即立起手掌做出保证。
接着,目光移向附近的叶溪摇:“挽儿要学就学五姐,乖巧、懂事、识大体,这样才会讨人喜欢。”
“你若真能这样想就好了——!”老夫人微微叹息一声,脸色稍稍缓和几分,转头看向旁边有些沉默的叶溪摇,“五丫头今日是怎么了?似乎有什么心事。”
“没……没什么,”痛恨于靖容能够得到朱常润眷顾的事情是不能说的,叶溪摇轻轻咬了咬下唇,抬起头来道,“摇儿只是有些担心二姐夫的病情。不过方才娘也说了,二姐夫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倒是有心了,”看着这个孙女一副为人着想的样子,老夫人的面上不禁出现一抹欣慰之色,瞥向相邻而坐的江抒与叶池挽道,“你们两个都学着点。”
“是。”心知老夫人不喜欢自己,江抒为免惹得她不高兴,自己以后的日子再不好过,连忙点头应答。
话音方落,微微抬头间,却见一个身穿淡青色裙袄、头梳双丫髻的小丫鬟绕过附近的竹丛向这边走过来。
坐在江抒身边的叶池挽一眼认出了这是她们二姐叶潭搸的陪嫁丫鬟杏霏,立刻好奇地站了起来:“杏霏,你怎么来了?”
“是二小姐让奴婢过来的,”杏霏走到近前,止住脚步,向着众人屈了屈身子,有礼地道,“二小姐让奴婢来告诉老夫人、三位夫人和四小姐、五小姐、六小姐,经过大夫的诊治,姑爷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请老夫人、三位夫人和三位小姐放心。”
“二小姐还说别得什么了吗?”稍作沉默,老夫人问道。
“回老夫人,二小姐她还说,姑爷需要她的照顾,她不能过来给老夫人和三位夫人请安了。”杏霏直起身子,恭敬地回答。
而后,看向一侧的江抒:“不过,二小姐吩咐奴婢请四小姐过去一趟。”
“请我?”江抒抬手指了指自己,有些意外。
不是叶池挽才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吗?为何要请自己?
旁边的叶池挽也是一副诧异的样子,扭头看了江抒一眼道:“你是不是说错了?其实二姐要请的人不是四姐,而是我。”
“没有,”杏霏十分肯定地摇摇头,“二小姐让奴婢请的确实是四小姐。”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陪四姐一起去吧。”叶池挽也不计较叶潭搸为何没请她这个同母的妹妹,朗笑着提议道。
她虽一贯贪吃,但轮番几次的流水宴早已让她吃饱吃足,再看这满桌的珍馐美味,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不行,”杏霏忙抬手阻止道,“二小姐特意交代了,只请四小姐一个人过去。”
“可是我……”
叶池挽刚想说她跟着去了不会影响什么的,却被老夫人冷声打断:“六丫头,不准胡闹,坐下!”
“……是。”祖母发话,叶池挽纵使再不情愿,也不敢再有异议,乖乖地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看着她坐好,老夫人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移到端坐在她旁边的江抒身上,眼底带着几分不耐:“既然是请你的,那就过去吧。”
正文 第300章 无法确定自己能否办到
“是,祖母。”人家是家里的长辈,整个叶府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一句话便可以决定其他人在府中的处境,江抒自然不会傻到去计较她对自己的态度,只恭敬地答应一声,缓缓站起身来,随着杏霏离开。
一般大户人家,大门无论是朝东朝西还是朝南,府院的整体布局基本都是一致的,由前到后共分为四个部分,依次为前院、中院、后院和后花园。因为古式建筑的主房主殿通常都是坐北朝南的,所以这也是由南到北的顺序。
在杏霏的引领下,向东走出这片设宴的后花园西北角区域,来到一个三岔路口处,江抒原以为她会带着自己往南转弯,走回前面的三重院中,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转向了另外一条通往后花园东北方向的花木深垂的小道。
“是不是走错路了?二姐他们的住处不是应该在前面吗?”江抒微微止住脚步,有些疑惑地抬手指了指前面参差不齐的建筑。
“四小姐的记性真好,”杏霏轻轻转头看向她,淡淡笑了笑道,“二小姐与姑爷的凝翠园确实是在前面的中院。只不过,姑爷他身子不好,不便在人多的地方久住,成亲不久,便与二小姐搬去了老太君专门让人为他养病所修建的别院。”
“哦,原来是这样。”江抒恍然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跟着向那边转了弯。
不久之后,所谓的别院就到了。
那是一座黛瓦粉墙的独门小院,墙头内外桐竹扶疏,环境清幽雅致,门楣上悬着块牌匾,黑底金字上书“撷芳新苑”四个大字。
此时两扇黑漆木门是敞开着的,吩咐杏霏前去请人的叶潭搸早已站在院门附近紫藤环绕的八角凉亭中等候,看到二人进门,快步迎上前来,温声道:“四妹,你过来了。”
“是啊,”江抒微微止步,等她走近,一副关切的样子道,“二姐夫他现在怎么样了?”
“经大夫医治,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好好静养即可。”叶潭搸转头向不远处的正房望了望,清润的眉眼间浮出几点忧伤的情绪。
江抒看她这个反应,猜想她是为不得不嫁进许家给一个病秧子冲喜而伤感,不忍再戳她痛处,稍作沉默,转移话题道:“二姐单独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嗯,”叶潭搸轻轻点点头,抬手握住她的手臂,“四妹,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二姐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