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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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锦乡- 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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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娉妍打轿帘时,武定侯老夫人还没注意到,待洛娉妍伸出莹白细腻的手扶她时,武定侯老夫人才抬眼朝洛娉妍看了过去。
这一下,要说武定侯老夫人心下没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一只眼,武定侯老夫人便认出了洛娉妍,当然不仅是成亲当日她见过一面,更因为洛娉妍身上的穿戴。
银红素面袄,只在袖口处绣着月白玉兰花,油绿掐丝褙子,镶着上好的雪狐毛边儿。
项间的红珊瑚璎珞上,中间儿坠着一块婴儿拳头大小,刻着玉兰花的羊脂玉珮,头上虽没什么饰品,一支羊脂玉兰簪却是极为醒目。就连耳垂上的耳坠子,也是一色的羊脂玉兰坠儿,可见是精心装扮过的。
武定侯夫人虽说认出了洛娉妍,却也并没收回手的意思,扶着洛娉妍的手下轿时,还有意使了使力。
下轿站定后,武定侯老夫人方才笑道:“这人老了,眼也花了,竟是没认出来是世子夫人。”
洛娉妍却是并不以为意,抿嘴笑道:“便是认出来了,难不成我们做晚辈的,扶着您下个轿还有什么不该当的吗?”说着也不松手,便扶着武定侯老夫人往垂花门内走去。
武定侯老夫人见洛娉妍如此做派,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甚至相当鄙夷的。好歹也是当家奶奶,当的还是锦乡侯府的家……心中不由腹诽道: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规没距!
但武定侯老夫人无论心中如何作想,在洛娉妍这样说了后,早已想好的那些话,却是说不出来了,只能任由她扶着往里走。
景芝见武定侯老夫人用眼角斜睨着洛娉妍的样儿,多少猜到两分武定侯老夫人的想法,心中不忿,却是不好点破,只得急急上前行礼。
武定侯老夫人待景芝自是不同,急忙松开洛娉妍的手,亲手扶了她起来,笑道:“芝姐儿真是越长越水灵,越来越像你母亲了。”
景芝顺势而起,抿嘴笑道:“老夫人的意思,是我外祖母没把我养好,偏要等嫂子进门才能将我养水灵吗?”
武定侯老夫人一噎,便见景芝撅着嘴瞪着洛娉妍道:“嫂子也真是,若是外祖母知道,您待老夫人比待她还好,肯定会说:亏我平日里疼她,偏她对旁人比我还好。到时我看你怎么哄。”
亏得洛娉妍与景芝身量差不多,闻言伸手点了点景芝的额头,不以为意地道:“什么叫对旁人比对外祖母还好?老夫人这个年纪,婉茹妹妹今儿又没跟着,难得来咱们府上,我还不得仔细些?便是外祖母知道了,也只会夸我懂事儿!”
洛娉妍自然听出景芝不平之意,话却是答得四平八稳不急不躁,费嬷嬷在旁听了不住暗暗点头,却不知武定侯老夫人被洛娉妍噎得不轻,心中正暗暗腹诽:果然是巧言令色!
即便如此,武定侯老夫人也不由多瞧了洛娉妍两眼,洛娉妍却只当没瞧见。与景芝一左一右,扶着武定侯老夫人往枫溪院而去。
若是锦乡侯在府中,或是锦乡侯夫人在世,武定侯老夫人来访自然是要去绮霞院大花厅的。可如今锦乡侯夫人早已过世,锦乡侯本人更是远在边城,这府里最尊贵的待客地方,便成了枫溪院的大花厅。

☆、 六零一 不屑

锦乡侯府中轴线上,只有一座正院儿,被第一任锦乡侯题名为《绮霞院》,据说第一任锦乡侯夫人,闺名:绮霞。
枫溪院乃是历代世子居住的地方,坐落在锦乡侯府东路上,说是一座院子,不如说是一座相对独立的宅子,前后各三进。
最前面乃是景蕴平日里办公待客的地方,中间儿住着景蕴门人侍卫,第三进才是洛娉妍住着的正院儿。后面是洛娉妍的嫁妆库房,与枫溪院丫鬟们的住所,最后面一座小巧的花园子,连着锦乡侯府内院儿大花园。
上百年的蕴养,枫溪院的景致自不必说,武定侯老夫人对此也不甚在意,在大花厅落座后,花厅内阵阵幽香萦绕,却是引起了武定侯老夫人的注意。
不待武定侯老夫人询问,洛娉妍便先笑道:“元宵节时还向婉茹妹妹问起老夫人身子,上次随着爷去给您拜年,听说您染了风寒,不知如今可大好了?”
武定侯老夫人何时染过什么风寒?当初不过是不想见洛娉妍,随意找的个借口罢了。
闻言,武定侯老夫人淡淡地点头道:“嗯,有劳挂怀,已无大碍。”
正在此时,恰巧浅语带着浅浅妮妮送了茶水进来,景芝急忙笑道:“老夫人可要多喝两杯,这金橘百合茶最是润燥温润,对嗓子也极好。”
武定侯老夫人闻言笑着看了景芝一眼,点头端起茶盏,浅浅地抿了一口,点头接口道:“味道也好,带着淡淡的清香,还有股子甜味儿,却不腻人。”
洛娉妍斜睨了景芝一眼,但笑不语,却是并不接话。
景芝也只装作没看见似得,笑道:“还是老夫人见识好,当初嫂子做出来,哥哥还嫌弃,说是太淡没有味道,我吃着却是极好,屋里成日烧着地龙火墙,吃了这茶也不觉得燥了。”
武定侯老夫人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搁下手中的茶盏,淡淡地道:“蕴哥儿说的没错儿,这茶是味儿淡了些。”
景芝闻言,心中再次为洛娉妍不平,但却不好说武定侯老夫人什么,只得歉意地朝洛娉妍看去。
洛娉妍见景芝那样儿,微不可查地朝她摇了摇头,甚至脸上的笑容也不曾改变丝毫。
景芝见了不由心生感叹:也不知她那些年都经历了什么,竟像是什么也不能影响她似得。随即景芝又想起郑箐儿之死,那时洛娉妍倒是大变了脸色,可景芝见过的,也就那么一次而已……
不待景芝多想,武定侯老夫人便问道:“平日里熏香都浓郁得很,便是清雅的梅花香,百合香,或是沉水香,竟都不如今儿这味儿好。”
说着武定侯老夫人满是慈爱地望着景芝,嗔怪这笑道:“芝姐儿可是从你外祖母哪儿得了什么好香,也不拿出来给我老婆子也瞧瞧。”
这回洛娉妍不等景芝开口,便笑道:“老夫人怕是误会了,如今天冷关门闭窗的也难得透个气儿,屋里便没有熏香。”
洛娉妍说完,景芝怕武定侯老夫人不信,急忙点头道:“可不是,嫂子最不爱熏香,说是那香味儿到底是人工合成的,失了自然灵气。”
武定侯老夫人自是不信,斜眼睨着洛娉妍,冷笑道:“依着这话儿,你是说我老婆子鼻子出问题了?”
景芝闻言顿时变了脸色,嘟着嘴正要解释,洛娉妍便先一步笑道:“老夫人的鼻子可没出错儿。”
说完也不等武定侯老夫人追问,便接着笑道:“我成亲时表姐隔得远,托人给我送了两盆花儿来做添妆,如今开的正好,我闻着那味儿也还不错,便让人搬到屋里来,老夫人闻着这味儿便是那花香而已。”
听洛娉妍这样说,武定侯老夫人勉强点了点头,并不再多说,不想景芝却瞪着洛娉妍,撅着嘴道:“金边瑞香还叫不错,那将来嫂子给我找两盆好的做嫁妆。”
一听是金边瑞香,武定侯老夫人愣了愣,扫了眼洛娉妍,有些不敢相信的朝景芝问道:“芝姐儿说得是金边瑞香?就是你外祖母前两年得的那个?”
景芝微微挑了挑,面儿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抿嘴笑道:“可不就是那个!老夫人怕是不知,外祖母那盆也是嫂子当年送的。”
说到这儿,朝花厅角落古藤花架上一指,笑道:“外祖母那盆在中元节后便开过了,这两盆是嫂子的表姐托人年前送来的,原本该在年节里开放,谁知送来的路上出了岔子,竟是这会子才开。”
两盆开的正好的金边瑞香,就那样状似随意地放在古藤花架上,静悄悄的开放,并不引人注意。
是而武定侯老夫人也是顺着景芝的手指,才看到的!
武定侯老夫人心下不由一惊,这样的花儿,若是放在旁人家,怕是早就专门建了花房,精心侍养起来了……
想到这儿,武定侯老夫人斜睨着洛娉妍,不屑地道:“蕴哥儿媳妇纵是不知这金边瑞香的珍贵,也该问问长辈的才是。殿下定会告诉你怎样侍养这些个精贵物什儿的。”
这下,别说景芝,便是洛娉妍也有些绷不住了,敛了笑意,先是斜睨了景芝一眼,嗔道:“什么嫁妆不嫁妆的,也不害臊,回头仔细外祖母罚你。”
说完洛娉妍方才转向武定侯老夫人,以同样淡淡地语气道:“老夫人说笑了,俗话说物以稀为贵,什么精贵不精贵的,也不过是盆花儿罢了。”
刚说到这儿,武定侯老夫人便紧皱了眉头,瞪着洛娉妍欲要训责,洛娉妍却是不慌不忙地接着道:“这东西外边儿少见,我却是缺这一盆两盆的,不过是闻着味儿好,又是表姐一番心意,这才摆进屋里来熏味儿罢了。”
听洛娉妍这样说,武定侯老夫人一时间竟有种说不出话的感觉,定睛朝洛娉妍望去,只见她眉目如画,神色淡然,并不似作伪……
可武定侯老夫人心中对此到底不服,不由勾起唇角,淡淡地道:“听蕴哥儿媳妇这样说,想来府中还有不少,不如请我老婆子去开开眼界?”
若是旁的,景芝怕是还要担心一下,可这金边瑞香她是不担心的,外面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枫溪院后面小花园里,景蕴便替洛娉妍建了座小花房,里面养了好几盆金边瑞香。
说来也是运气好,沈初雪怕路上折损,特意让人多送了两盆,谁知到了京城虽瞧着都不大精神,却是一盆也没折损,加上洛娉妍早年的两盆,如今小花房里养了足足六七盆。

☆、 六零二 看花

洛娉妍像是没想到武定侯老夫人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似得,愣了愣方才劝道:“眼见着就就要摆膳了,老夫人不如等用过膳,我跟芝姐儿再陪您去逛园子。”
武定侯老夫人却只当洛娉妍心虚,闻言笑道:“用膳哪日不用,不必急于一时,倒是这金边瑞香难得一见,还是先让我老婆子去瞧瞧稀罕才好,一会子也能多用些。”
说完武定侯老夫人斜睨着洛娉妍,挑眉问道:“怎么?蕴哥儿媳妇怕我老婆子吃多了,舍不得了?”
武定侯老夫人都说出这话儿来了,洛娉妍还能说什么?闻言急忙笑道:“瞧老夫人说的哪里话,平日里便是想请您来,也是请不动的。如今您肯来,哪儿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说着洛娉妍朝身后的英儿吩咐道:“去给老夫人抬架肩舆来,再将凤溪斋收拾出来,午膳就摆在那边儿。”
英儿屈膝一礼,就要退下去,武定侯老夫人却是淡淡地道:“我记得听枫馆很是不错。”
洛娉妍微微一愣,不是没想到武定侯老夫人熟知锦乡侯府,而是没想到武定侯老夫人此时会如此开口。好半晌才勉强笑道:“原本是想在听枫馆给老夫人设宴的,可听枫馆距离瑞香亭有些远。”
洛娉妍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谁知景芝却在此时掩口笑道:“嫂子怕饿着老夫人,何不明说了来。”
洛娉妍虽心知景芝是好意,闻言却没好气地横了景芝一眼,道:“就你多嘴,回头可要好生与外祖母说说才成。”
景芝虽不以为意,武定侯老夫人却是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一时间不由恼羞成怒,沉了脸色。
洛娉妍也只当没瞧见,对英儿轻声吩咐道:“你且快去,记得在肩舆上铺上毛垫,一会儿你也不必再回来,直接去凤溪斋准备就是。”
待英儿退下,洛娉妍方才坐了回去,笑问道:“还没问过,不知今日老夫人前来可是有事儿。”
说到这儿洛娉妍并不等武定侯老夫人回话,便笑道:“原想着三月三天气暖和了,再请各府老夫人夫人来吃茶听曲儿,今日既然老夫人已经来了,便与您先将日子定下来,回头再给您补了请柬去,省的到时您又推说先应了别家的。”
景芝怕武定侯老夫人给洛娉妍难堪,洛娉妍话音一落便接着笑道:“老夫人到时可一定要来,外祖母好些日子没见您了,前儿还说到时要与您好好聚聚呢。”
听景芝这样一说,武定侯老夫人到了嘴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笑着点头道:“既是芝姐儿诚心请我,我岂有不来的道理?”
景芝闻言张了张嘴,洛娉妍见此急忙笑道:“老夫人肯赏光,便是咱们锦乡侯府的脸面,娉妍在这儿先谢过老夫人。”说完竟是再不提起武定侯老夫人前来之故。
武定侯老夫人却是忍不住问道:“蕴哥儿媳妇,我怎么听说,这次你将京城差不多人家,一大半儿的小姑娘都请了来,可是有什么想法?”
洛娉妍闻言一笑,心里也松了口气,抿嘴道:“哪有什么想法,不过是咱们府里多年不曾摆过花宴,芝姐儿年岁渐长,也该学着张罗了,便想了这么个主意。”
说到这儿,洛娉妍朝景芝看去,掩口笑道:“都是些小姑娘也不怕不错儿,权当给芝姐儿练练手,到三月三办春宴时,我也能多个帮手。”
武定侯老夫人闻言沉了沉脸色,却并不再多说,谁知洛娉妍却是笑道:“说起来这两次请宴,可都是为了芝姐儿。”
景芝闻言面色一红,望着洛娉妍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洛娉妍的想法之前便与她细说过,故而心里很是清楚,却没想到会点破出来。
武定侯老夫人倒是想要问上两句,谁知此时浅语从旁边儿走了进来,虽说朝洛娉妍屈膝一礼,便站到一旁并不说话,武定侯老夫人却知道定是肩舆已经送来。
果不其然,洛娉妍问道:“可是肩舆送来了?”
也不待浅语回答,便又问道:“可铺了毛垫儿,置了脚炉?这个天儿还是有些冷,可不能大意了。”
浅语并不看武定侯老夫人或是景芝,再次屈膝一礼,含笑答道:“禀奶奶,肩舆上铺了整张的熊皮,也烧了脚炉。”
洛娉妍满意地点了点头,武定侯夫人却是暗自气恼,觉得洛娉妍是有意在自己面前显摆,竟用熊皮来铺肩舆。
谁知武定侯老夫人还没想完,洛娉妍便笑道:“老夫人怕是有所不知,这熊皮还是公公从边城送回来的,说是前年边城有座村子被熊肆掠,正巧公公返京打哪儿经过。”
武定侯府也是功勋家族,自然对带兵打仗,上山打猎很是感兴趣,闻言下意识地问道:“可是将那熊打着了?”
说完武定侯老夫人虽是暗暗后悔,洛娉妍却是抿嘴一笑,点头道:“可不就打到了?公公带人进山,竟一口气打了四只熊,瞧着还是一家子,这熊皮也就顺道带了回来,公公走时用小熊皮,给他老人家做了两对护膝……”
洛娉妍刚说到这儿,景芝又笑着接了过去,道:“给外祖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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