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也会以为有事儿的。”
景蕴点了点头,妥协道:“既如此便再向外祖母要几个人好了。”
洛娉妍依旧摇头道:“没得让外祖母跟着担忧,爷只跟外祖母说我陪着师傅去进香,明儿夜里宿在庙里就好,怎能跟外祖母要人呢?”
景蕴闻言深深地盯着洛娉妍的眼睛,好半晌才咬牙问道:“妍儿就一定要让我担心才满意吗?”
洛娉妍怎么也没想到,景蕴会突然跟她发脾气,不说成亲前,便是成亲这大半年来,俩人也从未红过脸,不由得有些懵愣,望着景蕴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寒气一阵阵地顺着脊梁侵袭而来。
景蕴见自己一句话,令洛娉妍脸色都白了两分,不由心下一惊,急忙缓了口气,握住洛娉妍的手,轻声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你,如今时局不明,前几日就连圣上也感觉身体不适,我怕你再出了什么岔子,我倒是顾不过来。”
洛娉妍被景蕴握住手时,便回过神来,不住地在心底安慰自己,今生不是前世,今生不是前世!
又听景蕴说起圣体违和不由得再次大吃一惊!若没记错,圣上……差不多就是自己重生前去世的,按照自己的年龄计算,也不过就是明年的事儿!
想到这儿,洛娉妍打了个寒颤,极力回想前世的事儿,却是想不起什么有用的。
那时候洛娉妍每日被太夫人拘在身边儿,不是抄佛经,就是陪着太夫人念经,最对在年底时,帮着一块儿看看账册,别说朝中的事儿,就是安阳伯府的事儿,她也不是那么清楚……
洛娉妍不由得着急地追问道:“爷说圣上身体怎么了?御医怎么说?如今可好些了?”
景蕴见洛娉妍如此慌乱,不由得心下一痛,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轻声宽慰道:“别担心,圣上如今无碍,我只是担心有人趁机作乱,没想到竟是吓着妍儿了。”
被景蕴搂在怀中,洛娉妍才稍稍缓过气儿来,闻言点了点头,想要叮嘱两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好半晌才轻声道:“圣上待爷很好,无论什么原因,爷都该尽力护着圣上才是。”
景蕴闻言不由讶然,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被妻子如此“委以重任”,不由得将头埋在洛娉妍的肩窝上,闷笑道:“好,爷记住了。”
洛娉妍自然瞧出了景蕴的漫不经心,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叹了口气扯回话题道:“爷若实在不放心,明儿我带了慕寒溯风一道去吧。”
自从上次洛继宗与孙文婷在大相国寺出事儿,景蕴便不再那么相信溯风跟慕寒的办事能力了,不由得抬起头望着洛娉妍皱眉道:“他俩太过年轻……”
然而景蕴话未说完,洛娉妍便笑道:“正因为他俩年轻,才不引人注意,再说我身边儿还有云袖跟彩英,再不济自保还是能够的。”
景蕴想了想点头道:“我安排侍卫换了衣裳跟在你们身后,有事儿交代溯风去办,他脑子灵活,慕寒你带在身边儿,他功夫比溯风好。”
洛娉妍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又听景蕴道:“明儿我便找人换班,出了宫就去寻你,后儿咱们一块儿回来。”
景蕴能陪在身边儿,洛娉妍自是欢喜,闻言不由得使劲儿点了点头,随即想起景蕴方才担心宫中有变,洛娉妍心下不由得担心起来。
依着圣上如今的身体,洛娉妍相信前世圣上驾崩绝非寻常,可这话她不好说,只好问道:“爷不在宫中,当真没事儿吗?”
景蕴不由得用额头顶了顶洛娉妍的额头,轻笑道:“妍儿将爷看得太重,说的好像圣上没了爷,日子就不能过了似得。放心,不说皇后手中的凤翎卫,蒋四邓允还在宫中呢。”
如此洛娉妍方才点了点头,兴匆匆地道:“那爷去跟外祖母说说,让红螺姑姑看着收拾东西,我这就去师傅哪儿,也好让师傅放心。”
景蕴没想到洛娉妍竟是如此着急,不由得哑然失笑,却也并不阻拦,点了点头,换了身衣裳方才朝慈恩苑而去。
洛娉妍将红螺叫了进来轻声交代了一番,唤来云袖跟彩英,带着二人去了问心斋。
一切都很是顺利,惠宁长公主并未为难洛娉妍,只是景芝得知后很是埋怨洛娉妍竟是不叫她一块儿去,却被景蕴斥责了一番。
第二日一早,洛娉妍依旧陪着景蕴用了早膳,亲自送他出了门,才带着云袖彩英,与罗先生一道上了车。
罗先生并没带丫鬟同行,四人挤在一辆车里,慕寒在前赶车,溯风策马护持,一路不急不缓地朝着城外而去。
☆、六七七 祭祀
说是轻车简从,不说马车后面乔装跟着的侍卫,单是马车内,也是银壶玉盏玛瑙碟,一路上所需应有尽有。
马车出了东城门,便绕向北边儿,行大半日渐入荒岭,虽说是去扫墓上坟,一行六人虽皆着素服,车内的气氛却并不沉郁,隐隐地,洛娉妍还带点儿小兴奋。
在路过一片山丘时,洛娉妍甚至带着云袖彩英下了马车,采摘了一大捧姹紫嫣红的野花,对罗先生笑道:“这个带给师奶,师奶定会喜欢。”
罗先生自然将洛娉妍压抑的兴奋看在眼中,却并不着恼,甚至带着淡淡地宠溺,点了点头,笑道:“你师奶在世时,也是很喜欢花草的。”
说到这儿,罗先生眼中露出追忆,喃喃道:“为师小时候,也常被父亲母亲带着一块儿外出采药,那时候每次采药归来时,母亲都会采上一大捧野花,回去用陶罐养着……”
直到未末,马车在罗先生的指点下拐进了一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山谷,罗先生母亲的坟墓就坐落在这山谷中。
然而,当罗先生带着洛娉妍一行来到坟墓前,却是大变了脸色,就连洛娉妍等人眼中都露出惊愕之色。
按照罗先生的诉说,罗先生在京城并没有什么亲族故友,出来坐馆也是迫不得已。
可如今,那块被当做墓碑的大青石被擦拭得很干净,坟头上也不见一丝杂草,墓碑前不仅留有瓜果祭品,还有一只C着野蔷薇的陶罐……
洛娉妍下意识地朝罗先生看去,罗先生却望着那只陶罐泪如雨下,猛地扑了过去,抱着陶罐哭的撕心裂肺。
洛娉妍下意识的红了眼眶,奔过去搂着罗先生的肩膀,想要劝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陪着流泪。
好半晌罗先生才深深吸了口气,很是激动地拽着洛娉妍的胳膊,哽咽道:“娉妍,妍儿,你师公回来了!回来了!”说着眼泪再次淌了下来。
不等洛娉妍反应过来,罗先生已经再次歪倒在洛娉妍的肩头,搂着陶罐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前世今生认识罗先生好多年,可洛娉妍从未见过罗先生如此失态,尤其是云袖彩英就在身旁,就连慕寒溯风也站在不远处。
可这会儿洛娉妍已经回过神,一边儿搂着罗先生轻声安慰道:“师公回来了,师傅该高兴才是。”一边儿回头朝云袖彩英打了眼色。
罗先生却是没注意到这些,哽咽着点头道:“是啊,该高兴,为师很高兴!”话虽如此,可眼泪却仍旧如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往下掉。
彩英微不可查地朝洛娉妍点了点头,悄悄退后将这一情况告知了慕寒溯风,不仅慕寒溯风二人并未太放在心上,便是传话的彩英也没有太过在意。
但洛娉妍却很是在意!好不容易安抚好罗先生,将带来的祭品摆在了墓前,化了纸钱,在罗先生身后给墓碑磕了三个头,洛娉妍便劝道:“师公定是找不到师傅,咱们这就回城,看看师公是不是回去师傅老宅了,再着人打探寻访。”
此时对于罗先生而言,再没有比找到父亲更重要的人事,闻言不住地点头,任由洛娉妍与云袖将她扶上了马车。匆匆往京城赶去。
在洛娉妍的示意下,溯风已经先一步通知留在山谷外的侍卫,策马飞奔回京向禀报景蕴。
可以想见,景蕴得知这一消息会是如何的激动,按照这几个月的经验,以及罗先生的述说,可以断定,短时间内他再找不到,比罗先生的父亲更了解皇贵妃所中之毒的人。
回程不比的来时,此时也顾不上颠簸与否,在洛娉妍一再的催促下,慕寒赶得马车几乎飞奔了起来。
此时的罗先生,浑身上下,再没有一点儿往日出尘的气息,只剩下满身的悲伤与哀痛。
罗先生的经历,洛娉妍并不完全清楚,但却很是明白那种,猛然间得到亲人消息的激动,对往事点滴的悲痛,故而并不劝解,只紧紧地将罗先生搂在怀中,任由她哭泣,直到罗先生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洛娉妍没有再走东城门,而是直奔北城门,到时景蕴已经等候多时,见马车靠近,景蕴没有说话,只挥手示意慕寒跟上,便当先策马进了城。
景蕴自然是激动的,然城门口却不是说话的地方。然,回到侯府,景蕴见到被洛娉妍扶下马车的罗先生,再多的话也都被堵在了嗓子眼,一个字也问不出了。
今日原就是出城祭祀扫墓,罗先生与洛娉妍都是一身玉簪白衣裙。
洛娉妍的袖袂裙角还滚着翠色窄边儿,与头上的飞凤素银点翠钗,脖子上的翠玉璎珞,皓腕上翡翠镯子,衣身上散绣的墨绿忍冬,腰间系着的碧玉莲花佩,衬托出一丝清新飘逸的气息。
罗先生却是浑身上下一片素白,圆髻上一支白玉凤头簪孤零零的斜C在发间。映衬着那双哭的红肿的眼睛,苍白失了血色的脸,越发的孱弱憔悴,让景蕴如何忍心问的出口?
好在罗先生比景蕴还要心急,刚刚回到问心斋,便指着书房,对洛娉妍道:“去,将书架最上层,那只樟木匣子里的画轴拿来。”
洛娉妍不知罗先生要找什么,急忙劝道:“师傅先歇歇,一会儿太医就来了,要找什么等身子好些了……”
话未说完,景蕴却是明白罗先生的心意,急忙打断道:“妍儿听师傅的,快去将匣子取来。”
罗先生见洛娉妍目露迟疑不愿离开,心中一片柔暖,含泪道:“那匣子里是你师公的画像,让瑾轩拿着画像寻人,不然这京城这么大……”
罗先生没有说下去,洛娉妍却是明白过来,点了点头道:“师傅莫急,娉妍这就去。”说着深深地看了景蕴一眼,方才转身去了书房。
没多时便捧着一只素色樟木长匣子出来,并不交给景蕴,而是放在了罗先生怀里。
罗先生颤抖着双手,摩挲着匣子上雕刻的百草经久久不能言语,直到外面隐隐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罗先生才赶紧将匣子交予景蕴,压着声儿叮嘱道:“莫要让人见着这匣子,待寻着我父亲,将这匣子交予他,他自会前来相见。”
景蕴闻言神色一肃,从罗先生手中接过匣子,小声儿对洛娉妍交代道:“我从后面出去,你再让太医进来。”
洛娉妍虽不知师傅与景蕴为何如此,却点了点头,朝罗先生道:“师傅,您快躺会儿吧,太医马上就来了。”景蕴见此嘴角隐隐含笑,朝洛娉妍与罗先生点了点头,方才闪身进了隔间儿。
☆、六七八 同心【中秋节补更】
罗先生的身体并无大碍,但景蕴寻人却陷入僵局。
在罗先生母亲坟地不远处,莫言带人找到了一间茅草屋,从种种迹象表明,是罗先生的父亲居住过的,然此时却是早已人去屋空,只留下一些晒干的草药,还在留在草屋内。
京城各处,锦乡侯府的人也早已四散出去,然而,罗先生的父亲确如石沉大海查无音讯。
看着罗先生一日日憔悴,问心斋的药田一天天荒芜,洛娉妍对于罗先生除了悉心照料,却是束手无策,对于药田也只得带着浅浅跟妮妮俩小丫头亲自照料。
惠宁长公主见洛娉妍一日日消瘦下去,不由将她唤至身旁,皱眉询问道:“洛丫头这是怎么了?是身子不适,还是出了什么事儿?”
对于惠宁长公主,洛娉妍虽心中始终保持着距离,但此事在洛娉妍想来,或许惠宁长公主会有更好的建议,毕竟皇贵妃中毒之事,惠宁长公主是知道的。
想了想洛娉妍朝蝉儿蝶儿扫了眼,二人见惠宁长公主点了头便轻轻退了出去。
待屋内只留崔嬷嬷与惠宁长公主时,洛娉妍便将那日与罗先生出城,发现罗先生父亲归来,然而大半月来却查无音讯,罗先生因此病倒的事儿,与惠宁长公主细说了一遍。
惠宁长公主听完沉默了许久,挥手对崔嬷嬷道:“你去库房瞧瞧,选两支老参给这位罗先生送去。”
洛娉妍一惊,没想到惠宁长公主竟是连崔嬷嬷也要遣走,崔嬷嬷却是朝洛娉妍微微一笑,急忙将门窗都打开,轻手轻脚往旁边儿临时库房而去。
惠宁长公主见洛娉妍一直盯着崔嬷嬷,不由得摇头道:“不是不信任她,有的事儿她知道了不一定是好事儿,不知道反而是对她的保护,你如今是锦乡侯府的当家乃乃,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洛娉妍闻言自是虚心应是,惠宁长公主见此将她招至身边儿坐下,才小声儿叹息道:“原本我就不赞同蕴哥儿参与此事,一不小心便会陷入夺嫡之争,这是随便好参与的吗?”
前世洛娉妍并不知道什么夺嫡,但此时听惠宁长公主直言提及,才想起自己重生前,圣上驾崩,登基的却并非三皇子!
想到这儿,洛娉妍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脸色也白了几分,望着惠宁长公主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惠宁长公主只当洛娉妍是被自己的话吓着了,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想着景蕴当初若是娶了宗室女,大致是不会这样的。
面儿上惠宁长公主却是不显丝毫地宽慰道:“你也别想那么多,如今还没到哪一步,圣上身子虽不如从前却也还算硬朗。成年的皇子也只有二皇子与三皇子有一争之力。”
洛娉妍随着惠宁长公主的话,却是想起了更多,从前遗忘或者说是忽略的事情,脸色不仅没有缓和半分,反而越发苍白了起来。
看着惠宁长公主拧紧的眉头,洛娉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点头道:“外祖母说的是,上次见着圣上,面色红润气色很好。”心却是不住地往下坠。
若没记错,前世顾远曾领兵出征,去的是辽东!而辽东……那是大皇子的封地!
可如今就连惠宁长公主都已经将他遗忘,是前世今生有了变化,还是大皇子前世就擅于隐藏?
三皇子怎样了?景蕴怎样了?直到重生顾远也没能从边关回来,自己便是随着太夫人去大相国寺进香祈福,才重生的……
洛娉妍不敢放任自己这般想下去,极力收拢心绪,艰涩地问道:“依外祖母看,或许圣上出面会比咱们更容易找到?师公他老人家会不会有危险?此事是否该告知三皇子殿下?亦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