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所谓的神,只不过是骗局罢了!
先生和舒泽一样,都只是披着伪善慈爱的外表罢了,实际上却是冷漠自私只在乎利益的最阴险黑暗之人,在他们的眼中,感情都只不过是个笑话,有价值的时候,他们便会配合一下,施舍给你想要的,没有价值的时候,便会撕开所有的伪装,毫不留情地夺走你的一切!
她轻轻一叹,摇头道:“是我眼光太差了。”
无论是先生还是舒泽,她都没能看穿他们的真面目,这才有了前世那悲惨的命运。
不过,现在都不一样了。
“小峰,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关于我上次险些病重身亡的事。”舒柔压低了声音道,她已决定,将这件事也一并告诉赵思琴。
李氏希望舒柔能够平平安安地活着,不要去想报仇的事,但舒柔不想。凭什么将她推入地狱、害死李氏一家又夺了李家财富的恶徒能够那样逍遥自在地生活?老天不收恶人,她便自己动手!
她想要调查真相,想要复仇,只靠她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
她需要赵思琴的帮助。
前世,赵思琴虽是被她间接害死,但一直谋算他想要他性命的人,却是先生和隐藏在他身后的那些人。她和赵思琴有着共同的敌人!
今生,她即将嫁给赵思琴,便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他,让他早日治好痴傻之疾,让他再次成为当初的战神,就必将和那些人再次对上!
赵思琴不能退,她也绝不会退!
他们已注定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哪怕这条船又小又破,哪怕知道他们会面临怎么可怕的暴风雨,她也会同他一道,守护好这条小船,乘风破浪,冲破一切险阻,抵达那美好的未来!
“这件事,半点都不能泄露。”舒柔靠近赵思琴,她的唇几乎贴在了他的耳朵上。
伴随着声音而来的热气,熏红了赵思琴的耳朵,还在不断地蔓延扩散。
赵思琴的思维仿佛变得更加迟钝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么?”
舒柔的声音变得更低:“小峰,我的柔馨苑,不安全。”
整个相府都被暗卫盯着,她实在难以心安。
刚才她之所以说的那样隐晦,就是怕自己的秘密泄露了出去,因为赵思琴曾对她说过,武功高强的人,耳朵很灵,能够听到很远很小的声音。
舒柔不知道相府里藏着多少的高手,就只能谨慎再谨慎。
舒泽的表现太过完美,她实在难以判断,坚定的心都忍不住为之动摇,但李氏的遗书又怎么可能作假呢?
她心里很不安,对舒泽的本性善恶越发地摸不透了,也很担心,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他怀疑了?她迫切地想要查出真相来。
赵思琴终于察觉到了不对,迅速地从羞赧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声音压得比舒柔更低,却能让她完全听清楚:“院子周围的暗卫变多了一些,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在这里的缘故。”
舒柔听得心中一寒。
“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她继续贴着赵思琴的耳朵说道。
赵思琴下意识地点头:“好。”
然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随着他头的晃动,他的耳朵不经意间擦过了舒柔的唇,温热的,柔软的,让他瞬间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跳开了老远,涨红着脸道:“柔儿,天不早了,明天,我接你去游湖可好?”
舒柔还没反应过来,又见他已经蹿到了门边,迅速地打开房门,道:“明天辰时我来找你!”
随后,他就像是见着了老鹰的兔子一样,飞快地溜走了。
舒柔坐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家小峰,真是好可爱啊!
她将心里的担忧暂且放下,就算被怀疑了又怎么样呢?只要没有实际的证据,舒泽是绝不可能会伤害她这个还有很大利用价值的女儿的。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游湖
六月中旬,天已经很热了。
偌大的绫波湖上,白日下能看到的船只不过五指之数,这其中,便有一艘极其精致的大船,船上还刻着方家独有的标识。
湖边偶有游人经过,都忍不住对那大船议论纷纷。
“看,宁王殿下特意借了他外家的船带他的未婚妻游湖呢!”路人甲伸手指向大船。
“这大白天的,这么热,都没人,游湖有什么意思?晚上才热闹啊!”路人乙质疑道。
路人甲意味深长道:“就是没人才好啊,要不,宁王妃被人瞧见了可怎么好?”
路人乙恍然大悟:“说的是呢,宁王有这么个媳妇,当然还是不要见人的好啊!”
路人甲:“可不是么?相府势大,宁王虽是王爷,配了这么个媳妇,也只能受着,还得宠着。”
路人丙在一旁听了许久,闻言嗤笑起来:“王爷又怎么样,这个王爷可是个出名的傻子!”
路人乙:“傻子配丑女,这还谁都不亏呢!”
说道这里,那些人便齐齐笑了起来。
谁想,路边忽然经过一伙调皮的孩子,冲他们丢了好些果皮菜叶,惹得这些个长舌男女惊叫不已,再顾不得八卦,纷纷去追那些捣蛋鬼去了!
另一边,他们的不远处,伪装成平民公子的赵思琴却气得脸色发青,若不是舒柔强拉住他,他早就冲出去,定要将这些个多嘴多舌的愚夫愚妇好好地教训一顿!
舒柔一边拉着他的胳膊,一边好言劝慰道:“没事没事,我都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你别气了!”
“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你?”赵思琴愤愤道,“你被人害了,遭了这么大的罪,他们竟然还说这种话!”
舒柔的表情却是无比的平静,她那受伤的脸在顾家姐妹精湛的化妆技巧下,被掩盖得毫无痕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面貌清秀的小姑娘:“不过是一群无聊的闲人,无所事事,便喜欢传些闲话,就当是听到几声犬吠罢了,有什么要紧?真要当一回事,与他们计较了,又失身份又浪费时间,岂不可笑?实在不爽快,教训这些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就像刚才。”
赵思琴想想那些人被调皮的孩子欺负得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由地笑了起来:“也是,要是再有人说你的不是,我就让小修找人收拾他们!”
“殿……少爷,有什么吩咐?”顾修言走了过来。
赵思琴一脸认真地叮嘱道:“要是以后再听到有人说柔儿的坏话,就找人好好地教训他们一下!”
顾修言点头:“是的,少爷。”不只是舒柔,还有王爷,谁敢说他们的坏话,自然是要好好教训的!
他想了想自己刚才收买调皮孩子的几块糖果,一点都不麻烦!
赵思琴顿时满意极了。
顾修言又道:“少爷,小姐,船已经雇好了,我们上去吧!”
顾修言雇的小船是这绫波湖上最寻常的一种,一点都不打眼,只有一个小小的篷子,刚好够舒柔和赵思琴两人坐进去,顾修言则在船头,充当起了船夫的角色,撸起袖子,摇着桨,臂力强劲的他,将小木船摇得又快又稳。
刚上船,赵思琴就殷勤地将自己带来的超大食盒给打开了,琳琅满目的小点心瞬间摆满了小小的一张桌子,再配上两壶香气淡雅的果茶,跟真的游玩也没什么区别了。
舒柔虽然心思满腹,却因为距离岸边尚近,再加上赵思琴那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也配合的紧,一边听着他的解说,一边品尝着美味的点心和果茶。
美味的食物配上美好的风景,还有一个殷勤的小未婚夫不停地摇着扇子为她祛除初夏的热气,舒柔的心情很容易就变得愉悦起来,待船行至湖中央,寂静无人。
赵思琴方才提起了话头:“柔儿,现在应该很安全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此时的绫波湖上,渺无人迹,其它的游船都离他们很远,尤其是那一艘被人议论纷纷的宁王未婚夫妇乘坐的大船,更是离得最远,想必那些一直盯着他们的人,也都被引到那船上去了吧,这里,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舒柔点点头,然后,解开了自己腰间的衣带。
解开了衣带……
赵思琴的脸刷地一下就红透了,猛地转开了大半个身子和头,紧张道:“柔儿,你,你,你干嘛?”
他这一副羞答答外加惊慌失措的样子,就像是被纨绔恶少调戏的清纯小娘子。
舒·纨绔恶少·柔:“……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把东西拿出来而已……”李氏的信,不贴身藏着她实在不放心。不过,她这个动作,好像确实有点不妥当
她轻咳一声道:“是我忘了提醒你了,你先别回头。”
“哦!”赵思琴乖乖地保持着侧着身子的变扭姿态,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就像是被煮过的龙虾,红彤彤的。
船里忽然变得很安静,作为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的赵思琴更是能清晰地听到所有的声音,船行驶在水面上的轻响,他和舒柔清浅的呼吸声,以及,舒柔撩开衣服取东西的声音。
只是听着声音,赵思琴都能想象得出舒柔所有的动作。
她似乎很宝贝这样东西,把它藏得很深,一层一层地解开衣服,连解了三层,才拿到那东西。
她把那东西放到了桌上,又一层一层地把衣服给重新穿了回去,再系好衣带。
赵思琴听着这一连串的动静,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放到了蒸笼里,越来越热,嘴唇发干,喉咙冒烟,恨不能直接跳进旁边的湖水里,好好地冷却一下。
好在,舒柔的动作还算迅速,不一会儿,就弄好了一切,道:“可以了。”
赵思琴长舒了一口气,这短短一瞬,对他就好像是几个时辰那么漫长,他一转过身子,第一件事就是端起那壶果茶,直接抱着壶喝了个底朝天,才觉得身体的燥热和干渴稍稍纾解了一些。
舒柔看着他这样的反应,也觉得有点窘迫,但看到桌上那厚厚的信纸,那一丝微妙的情绪便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眼里心里只留下无尽的哀伤与惆怅,将东西推向了赵思琴:“你看看这个。”
正文 第八十九章 落泪
“这是?”
“我娘,李秋荷,留给我的遗书,上面记载了一些很重要很可怕的秘密。”舒柔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握紧了桌沿,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遗书,只这两个字就让赵思琴发热的身体快速冷却了下来,他从怀里取出自己惯用的白帕子,反复擦了好几遍手,然后才恭恭敬敬地将那厚厚的遗书给拿了起来。
信很长,赵思琴看得很慢,舒柔也没催他,只是随着赵思琴的翻页,她的情绪微微地有些波动,不知不觉间,也将自己的那一壶果茶给喝完了,想要再倒时,才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空杯,眼角的余光瞥到赵思琴翻完最后一页,忍不住抿了抿干涩的唇,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
“你……”都看完了吧!
本是一句完整的话,舒柔却只说出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赵思琴,表情微微有些呆滞,原本想好的说辞全都忘得一干二静,她的眼里、心里,都装满了赵思琴此刻的模样,深深地望着她落泪不止的模样。
“你……”哭什么?
这个问题,她还是没能问完整。
何必去问呢?
赵思琴为什么会哭,答案难道不够明显吗?
他是为了她啊!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从不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被人欺负了也无所谓,却舍不得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如今,他却看到了这样一封信,怎么会不难过呢?
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这话,赵思琴小时候开始学武之后,就常挂在嘴边上,受再重的伤,也不会流泪,但现在却因为她的事,泪流不止。
舒柔的心一下子变得很软很软。
“你……”别哭了。
这一句话,还是没能说完整,但这一回,不是她自己收回去的,而是被赵思琴打断了。
那双蓝色的眼睛,好似变成了两口泉眼,涌出的泪水越来越多,又像是决堤的河岸,阻挡不了滔滔江流的奔涌。
赵思琴猛地越过了桌子,将舒柔扑倒在地,紧紧地抱着她,泣不成声地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柔儿,柔儿,柔儿……”
他的动作太大太猛,整只小船都不由地剧烈晃动了一阵,好在临时船夫顾修言划船的功夫还算扎实,一感觉到不对就采取了措施,摇晃的小船很快就重新稳定了下来。
顾修言擦擦额头上沁出的大颗汗珠,向着船舱的方向看了一眼。
赵思琴和舒柔讲话的声音很低,顾修言更是谨守分寸,不刻意凝神去听,并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见船舱里并无别的动静,也就迅速地转过头去,又看了眼湖中那条最显眼的挂着方家标识的大船,暗自在心里祈祷,那个平日里懒散的家伙不要出什么乱子。
大船上,被顾修言记挂的某人正穿着赵思琴的衣裳,躲在船舱里舒服地大快朵颐,忽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差点没将刚入口的美酒给喷了出来。
身旁,替代舒柔的阿喜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怒道:“你在搞什么?”
跟顾修言有过同穿一条裤子的交情的杜威嘻嘻一笑:“八成是哪位美人思念我了,好阿喜,你莫不是嫉妒了?”
“呵呵!”阿喜回了他两个大大的白眼,短短半个时辰的相处,已经充分让阿喜体会到了这个宁王府护卫副统领的玩世不恭,散漫成性,对于这种无聊人士,无视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击!
对比一下有过几面之缘,靠谱稳重的顾修言,阿喜不免有些猜测,这个杜威八成是走后门进来的吧!
杜威不知道阿喜已经在心里把他看作了靠着家族福荫谋差事的二世祖,就算知道了,也只会一笑了之,只是在心里嘀咕着,早上出门小妹给卜的那副卦有点不对劲啊,今天会不会真的有事发生?
与此同时,大船上的某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负责打扫的某小厮正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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