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名从小盛传到大的华国公府的小美人儿终于长大成人,可以嫁人了!怎么能不叫憋屈的只能在美人身上下心思的萧太子蠢蠢欲动?
萧太子在憋屈的做了十多年太子后,终于第一次体会到了做太子的好处,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权势打探到了华鸢相看少年才俊的地点和时间。
又将那少年才俊里里外外都摸了个透,在那少年才俊出门后,到达相看的地点前,派人绑了他,将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代那少年才俊赴约去了!
那少年才俊却是个少年将军,能文能武,才貌双全,是华国公手下第一得意的人,因此萧太子是穿了一身轻甲去赴的约。
唔,穿盔甲好啊,既能将跟那个少年将军相比,略嫌文弱的他衬托的英武出众,几乎能盖住半张脸的头盔还能挡住他眼中那沉淀了岁月的睿智光芒,让他更像十八岁的少年郎!
萧太子信心满满的到了约好的地点,为了衬托出自己的英武,也因为那河堤太高了些,爬上去会略有点累。
为见美人庐山真面目,累一点什么的他倒是不怕,怕就怕,他要是累的喘粗气什么的,那就太有损他在美人面前的形象了。
因此,萧太子一直骑着马到了坐在河堤上往下看的华鸢身边。
然后,在华鸢回头朝他一笑的瞬间,被华小美人儿的盛世美颜震的一头栽下马去。
这一栽,他损失了一大杯鼻血以及一颗板牙。
在侍从手忙脚乱的伺候他净手净脸收拾衣裳时,他拿着那颗血迹斑斑的板牙,十分庆幸的想,还好,只是板牙,不是门牙,影响不了他的英俊潇洒英武不凡。
这一栽,那身轻甲自然脏的不能穿了,他只好换上了随从带来的以防万一的直裰,谨慎又小心的再次靠近华鸢,不要说骑马,连步子他都不敢迈大。
华鸢好像根本没有被他刚刚那一栽影响到,依旧坐在河堤上专注地往下看。
萧太子谨慎打量了一眼那高高的河堤,深深觉得自己从马上栽下来都损失了一大杯鼻血和一颗板牙,要是她再朝她一笑,他直接从河堤上栽下去,估计就要损失一条命了。
虽然说为这样的大美人损失一条命是一件风雅又有意义的事,但估计在那种九死一生的情况下,他未必能记得以优雅又潇洒的姿势摔下去。
想想,他在美人面前以狗吃屎的姿势栽下河堤的场景——
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啊!
萧太子在爬上河堤走到美人身边和将美人叫下河堤之间徘徊了一会,毅然爬了上去。
如果今天他是他自己,他自然可以毫不脸红的将美人叫下来,可现在,他是在扮一个年少英武的少年将军,年少英武的少年将军总不至于会怕了一个小小的河堤!
虽然,那河堤太高了那么一点点!
萧太子一边默念着“不要再对本太子笑了,不要再对本太子笑了……”一边小心翼翼爬上了河堤,努力自然的平息了一下自己喘的有点急的气息,然后用自己最优雅最潇洒最迷人的姿势朝华鸢俯身一拱手,“华姑娘有礼”。
他说着,直起身抬起头,朝她扬起自己最优雅最潇洒最迷人的笑容。
唔,虽然华姑娘你容惊本太子,但本太子的姿色也是不差的。
不想华鸢却只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又扭过头继续盯着拍打着河堤的河水。
萧太子大感挫败,偷偷揉了揉笑僵了的脸,顺着华鸢的视线看去。
嗯,他左看又右看,他上看又下看,他看来又看去,也没看出她到底在看什么看的那么出神。
于是,萧太子虚心求教道,“华姑娘在看什么?”
“刚才一条很大的鱼来了,又走了,我在等它回来”。
萧太子,“……”
初次见面,萧太子不大摸得清华姑娘的套路,于是试探重复,“等它回来?”
华鸢点头,认真开口,“我爹说齐将军很会抓鱼,希望他能在鱼回来之前来,那条鱼一看就很好吃”。
萧太子,“……”
华姑娘你是怎么从这么高的河堤上看出河里的一条鱼好吃的?
不对!
他好像被识破了……
不对!
他竟然被识破了!
怎么可能!
他明明打听的很清楚,华鸢是没见过那个齐淮的!
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难道他真的老了吗?
看着竟不像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了吗?!
萧太子默默咽下悲愤的呐喊声,佯做惊讶开口,“华姑娘何出此言?在下正是齐淮”。
齐淮齐小将军,正是华鸢要相看的那个少年将军。
华鸢又扭头看了他一眼,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中就露出鄙夷的神色来,“你要说你是齐淮的爹,我说不定还会相信”。
萧太子,“……”
一万点暴击!
深深感受到来自宇宙,特别是来自华姑娘的深深恶意的萧太子悲愤开口,“我显老不行啊?有的人就是生来老成,就是比同龄人显得老!”
华鸢扭过头继续盯着拍打着河堤的河水,“爹爹说齐淮是儒将,儒将的意思,我知道,他再儒将,也不可能穿着盔甲还是你这般——”
她说到这顿住声音,显然是在努力寻找形容他的词语,萧太子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老天保佑,华姑娘您千万口下留情啊,本太子实在不想在同一天内受到两万点暴击!
☆、番外之卿生我已老?二)
华鸢想了半天,忽地一拍手,“哈,斯文败类!是斯文败类!还有衣冠禽…兽!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斯文败类,衣冠禽…兽,这八个字真是再合适你不过了!”
萧太子,“……”
这绝对不止一万点暴击!
所以华国公府不许她出门绝对不是因为她太漂亮了,而是因为她太毒舌了吧?
咦,好像哪里不对——
萧太子简直要跳起来,“你见过我?”
华鸢无辜点头,“我刚满十三岁时,小六叔特意带我远远去瞧了你一眼,说你有可能会以各种稀奇古怪的身份出现在我身边,让我一定要小心你”。
萧太子,“……”
果然,他的名声已经差到那个程度了吗?!需要那个姓华的小子专门带着她来认人好防色…狼?!
“我刚开始一直以为你会扮作小厮出现,结果等了半年都没等到,我才想起来,你年纪太大了,是没办法做小厮的”。
萧太子,“……”
华姑娘你要不是这么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而只是个一般的美人,这时候你的尸体已经在喂你等的那条鱼了!
“然后,我就以为你会扮作马夫出现,结果又没等到,后来,我又以为你会扮作媒婆出现,结果还是没等到,我都以为你不会出现了”。
萧太子,“……”
马夫就算了,媒婆,是什么鬼?
“结果你竟然扮作齐淮出现了!你来了,齐淮是不是就不会来了?”
萧太子见她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怒向胆边起,阴测测开口,“怎么?你很想齐淮来?”
华鸢又扭头去看河水,托着腮,十分忧愁的开口道,“是啊,他不来,我怎么吃到那条看起来就很好吃的鱼啊?”
萧太子,“……”
“这么高的河堤,就算那条鱼回来了,齐淮再会抓鱼,也抓不到的吧?”
“他可以跳下去抓啊!”
萧太子,“……”
萧太子扫了一眼高的吓人的河堤,深深觉得自己今天派人绑了齐淮绝对是救了他一命。
“你喜欢吃鱼?这样,我请你吃,你想吃什么鱼点什么鱼,保证比你等的那条好吃”。
华鸢扭头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会穷的没鱼吃吗?我就是想吃那条鱼,那条鱼和我有缘分!”
和你有被你吃的缘分?
“对了,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萧太子心中一动,“你小六叔带你去瞧我的时候,没告诉你我是谁?”
“小六叔说我不必知道你是谁,只要记住你的脸,一见到你出现就一脚踹的你爬不起来就好了”。
华鸢说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惋惜开口,“可惜你一出现就很自觉的自己摔下了马,害得我都不好意思踹你了”。
萧太子,“……”
华国公府不让她出门,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就在这时,华鸢突然蹦了起来,指着河堤下,高声喊了起来,“齐淮!齐淮!快!那条鱼回来了!”
萧太子凉凉提醒,“齐淮没来”。
华鸢激动下嚷的更大声了,“我知道啊!我就是想喊几声,说不准齐淮就突然出现抓住那条鱼了呢!”
阳光下,她因激动而红扑扑的俏脸闪闪发光,闪的萧太子心跳急剧加快,连脑子都有些迷糊起来,满脑子里除了她绝美的脸蛋,就是她想吃那条鱼她想吃那条鱼她想吃那条鱼……
于是向来自诩冷静睿智头脑清楚的萧太子连姿势优不优雅潇不潇洒的问题都没有多想,就纵身往下跳去——
……
……
古诗有云,绝代有佳人,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这样的古诗,很明显用了一种艺术加工手法,叫做夸张。
萧太子自负阅美无数,对这种夸张到近乎神化的诗句是不屑一顾的。
美?
再美能有多美?
能美到笑一笑就倾国倾城的地步?
他后院的那个谁,还有那个谁,以及那个谁谁,都是少见的美人儿,跟他要个发钗衣裳的,他当然不会小气,但要跟他要座城池,他保证一巴掌呼过去!
要是跟他要江山,他灭起她九族来也绝对不会手软!
倾国倾城?
笑话!
可在见过华鸢之后,萧太子绝望的承认了,美人儿美到一定境地,她绝对是个危险品。
在萧太子看来,美人和江山完全没有可比性,如果他的父皇突然死了,他绝对会立刻抛下他那一屋子的美人励精图治忧国忧民去!
可在江山和自己的性命之间选择,那萧太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那条小命。
江山?
算什么?
能和自己珍贵又宝贵的小命相比?
可现在,就为华鸢想吃一条“和她有缘分的”鱼,他竟然连自己的小命都不顾了,毫不犹豫地从那么高的河堤往那么深的河水里跳!
照这样一说,她要是跟他要江山,想来他会更加毫不犹豫!
古有美人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现有华鸢一笑他栽下马少颗牙,再笑他跳下河满身伤。
落汤鸡般被捞上来的萧太子空着手面对华鸢问着他有没有抓到那条鱼的灼灼目光,悲愤的差点想再往下跳一次,他的一世英名啊!
……
……
半年后,华鸢大婚,嫁给年少成名的少年将军齐淮,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萧太子不请自去,送上一只足有两丈余长的整块茶水晶精雕细刻而成的胖头鱼,与那天华鸢心心念念想吃的与她有缘的那条鱼无论是外形颜色还是尺寸都不差分毫。
萧太子亲自驾临,又送上这般价值连城的贺礼,新郎新娘双双上前敬酒。
一身大红嫁衣的华鸢见了他,恍然开口,“原来你是太子啊!我就说太子怎么也知道那条鱼长什么模样!”
萧太子微微一笑,优雅潇洒,堪称斯文败类中的代表,衣冠禽兽中的典范,藏在袖中满是划痕老茧的双手和深深埋在胸腔的心却尖锐的疼了起来。
是啊,原来他是太子,是年长了她二十岁,有十个儿女、二十多个妻妾,风流名声差到她小六叔要亲自带着她去认人的太子。
所以,就算他是太子,就算他能狠心绝情的休弃发妻,遣散姬妾,甚至杀尽儿女,华国公府也不可能将华鸢嫁给他。
他从来不觉得风流是过错,在对着那块茶水晶一点一滴一滴一点雕磨着她心心念念想要吃的那条胖头鱼的日日夜夜里,他却只希望时间有情,让最好的自己在最好的年华干干净净的遇见最好的她……
☆、番外之我生君已老(一)
从小,华鸢就知道自己生的美,可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生的美而沾沾自喜过。
懂事前,她不知道什么美啊丑的,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沾沾自喜。
懂事后,她就发现,就凭她姓华,就凭她有十分出色的祖父父亲叔伯兄弟,以及以后必将十分出色的侄子侄孙们,她生的再丑,也一定能嫁得如意夫婿,一辈子富贵荣华。
唔,有华家出色的男人们的拳头在,那如意夫婿还不敢对她不好!
所以,生的美,生的丑又有什么区别?
还不如一碗色香味俱全的五七油焖大虾来的实在!
懂事后的华鸢想通了美和丑对她来说,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后,就将自己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世美颜丢到了一边,专心致志的研究起了五七油焖大虾,以及各种色香味俱全的吃食来。
她研究着研究着,就渐渐不再满足于京城这一小小的四方天地,世界那么大,美食那么多,我每样都想尝个够!
华国公府上下所有人娇宠着的小公主想要尝遍天下美食,这一小小的要求火速被送到了华鸢的祖父,当时的华国公面前。
华国公大笔一挥,“准了!”
唔,以华鸢的受宠程度来看,就算她说想造反捞个龙椅来坐坐,估计华国公也会大笔一挥,准了!
华国公连夜筛选出自己武功最好,脑子最灵活,又正好是在最贪玩的年纪的六儿子,命他放下一切,专心陪着华鸢吃遍大萧。
从七岁到十五岁,华鸢抱着吃遍天下美食这一宏伟目标,和自己的小六叔几乎走遍了大萧,留在京中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两个月。
所以,世人谣传的什么华国公府怕她容色太过被人觊觎什么的,那都是浮云啊浮云。
华鸢满十五岁时,华国公为华鸢寻好了如意郎君,少年将军齐淮。
除了对吃的,华鸢对其他的都没有太深的执念,在亲自问过齐淮绝对不会嫌自己吃的多后,华鸢高高兴兴的嫁给了齐淮。
既然祖父、父亲、叔伯兄弟们都觉得齐淮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那就肯定错不了!
因着萧太子难得的君子了一回,华鸢甚至不知道萧太子对她的心意,在她的印象中,萧太子只是个先栽下马,后又跳下河,又送了她一条不能吃的胖头鱼的傻乎乎的太子殿下。
她以为她的一辈子就这样了,和无数个受宠又好命的大家闺秀一样,在家父兄宠,出嫁夫婿宠,荣华富贵又平淡乏味的过完这一辈子。
她不知道,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往往只有一线之遥——
玉门关一役,她的祖父,她的父亲,她的叔伯,她的兄弟,她的侄子,她的夫君全部丧命,她浑浑噩噩的坐在家中,觉得自己其实也死了。
他们都死了,她还活着干什么?
直到那个傻乎乎的太子带着她的至亲的遗骨来到她身边,指着华景对她说,“华鸢,他们都死了,你才更应该好好活着,华国公府还有你,还有景哥儿,你们不能让华国公府百年传承断在你们手中”。
她幡然醒悟,是的,他们都死了,她才更要好好活着,她要好好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