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眼中挣扎着,王尧继续说“她的命可是掌握在我的手里,你可别真像个狼狗似的到处咬人,现在。。。还不滚回你的位置上去!”语气狠劣,眼神冰冷。
王昭身体不着痕迹的抖了一下,看向柔弱的祁长安,在脑海的斗争中,还是放下了手,绞心着一点点退回原来的位置。
王尧冷笑一声,继续俯视祁长安,拇指划过她的唇瓣,祁长安心里恶寒,偏头想挣开王尧的束缚。
没有理会她的动作,王尧欣赏着拇指上沾染的红色胭脂,轻笑出声“你千防万防又有什么用,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可别小看了这小小的粉末,这个东西可是西域的迷药,无色无味,千金的分量全部提纯制成这一点点,就足以让十个壮汉无力倒地,任人宰割”。
祁长安吃惊的看着王尧,他食指拇指轻捻几下,红色的粉末就在她的眼前飘落,王尧喜欢她现在的反应“胭脂香味百种,你所用的这个,一点味道没有,久经沙场,杀敌破军,无所不能的延绍王连这个女人家都知道的常识……都不知道吗?~”话中的嘲讽十足。
祁长安十指发狠的扣在地面上,又无力的瘫软下去“哈哈~~”王尧站起来大笑“延绍王~我的王后~你一句话都不说,一个表示都没有,是不是承认了我说的话。。。。就是你,毒害先帝□□和正胤,勾党营私,陷害忠良左相”。
“从现在起,延绍王。。。也就是我们的新皇后,贬为废人,关押在水牢,生不得出…死不入黄土”一句句就好像给祁长安定下死刑,剑慢慢抬起,指着祁长安的脸,扬起癫狂的笑容“还要断其发,毁其容,割其筋,挖其目,日日朝着我勤政殿的方向,长跪忏悔”。
字字回响在勤政殿的上方,听的大臣们有的愤恨,有的颤抖、冒冷汗,有的估计是想到是怎样惨烈的画面,强忍着吐意。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王银好似听错般的不断重复着。
“三哥?”王贞睁大双眼,不敢相信的打量着笑的猖狂的兄长。
就连崔知梦也是对这个结果不能接受。
与面无表情,冷视这一切的王旭相比,王垣还是带着同情和不忍的表情。
此时王昭震惊之余也明白了,王尧虽答应自己不杀祁长安,却也一直想让她生不如死,紧抿着唇,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坚决的看着那柄剑,只要敢挥下去,他就不惜一切代价做出决定。
剑已经渐渐逼近“我先从哪里先开始呢,是这乌黑的长发,还是明亮的双眼,呵~~还是完好无损的三个手、脚筋,还是。。。这狐媚的皮囊”笑意加深,看着近在眼前的剑刃,祁长安暗自用力,也没有任何能反抗的力量。
‘我…怎么可能,让这个残渣侮辱?死也不可能!’既然没有力气与其同归于尽,那只有。。。。下定决心,虽面不改色,但祁长安已经做好了打算,舌尖慢慢扫过贝齿,只要一用力,就什么都不用顾虑了。
冰冷的剑刃就差一分,王昭手中的匕首渐渐出鞘,王银双手紧握成拳,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嗖~’突然一只破空的利箭穿过勤政殿,直直射向王尧,只听咣当一声,利箭穿过金冠掉落在地面上,王尧偏着头,束起的长发,有几缕狼狈的垂着。
众人大惊失色,训练有素的脚步声由远到近,由轻到重迅速传了过来,黑靴直直踏入勤政殿,底下一片惊呼。
王尧看清来者,轻蔑一笑,手上的剑转了一圈,对着来者,舔舐着嘴唇“我亲爱的弟弟~真是好久不见啊,我还以为你躲起来了,呵~~”。
祁长安听着身体一颤,脑海中是那个人的音容相貌,是自己迫切不期望的人。
一百多名蒙面的黑甲士兵执剑进入大殿,把文武百官团团围住,只留后背给那个身着铠甲的人。
那人不言一语,修长白洁的手抬起,一个令下周围的黑甲士兵攻向王尧的禁卫军,一刹那,刀光剑影,文臣们惊魂般的在大殿里逃窜而出。
“王郁?!这是谁借你的胆!”王尧释放杀意,双目猩红,直直的朝领头人冲过去,还没近身就被两个黑甲士兵拦住,一身嫁衣的祁长安突兀的倒在地上,仍在努力的站起来,王银王昭、崔知梦王贞想要帮她,却近不了身。
突然一个有利的手掌握住她的胳膊,她抬眼看去,黑发半束,一身黑色流光铠甲,箭羽在身,不是应该离开的王郁还能是谁。
几日不见。。。他清秀半褪,剑眉之下如寒星璀璨的双眸紧紧的望着自己,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
祁长安愣住,又疑惑又气结,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王郁嘴角上扬,用力握住她的双手,声音沉厚有磁性“别怕,你还有我”。
不看祁长安怔住的样子,一个转身将她的双手置在胸前,一起身,轻松的将她背起。
在自己手下杀出的道路下,没有任何障碍的奔出勤政殿,王昭没有用尽全力的击退黑甲士兵,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想追上去却又被拦下,直到那两个人的身影消失,他只捕捉到了祁长安头上的一抹彩色。
他不甘心祁长安就这样被王郁带走,尤其是他知晓了王郁对祁长安的心意之后,他有个答案要让祁长安气口告诉自己,非常迫切的,这样想着,郁结的用力对付挡着的人。
“让王宫中所有的禁卫军给我去追!”王尧怒杀一名士兵,面部狰狞、狠劣,高喊一声,两名贴身侍卫受命,迅速追出去。
空旷的王宫白阶,终于迎来了挡路者,几十名禁卫军赶来,长矛纷纷刺向王郁与祁长安,王郁敏捷的一一闪躲,为了保护背后的重要之人,把自己一次次的暴露在危险之中。
坚持了很久,双拳难敌,更何况王郁一手拖着祁长安,冷风从背后袭来,王郁一剑挥开周围的束缚,一转身,长矛狠狠地刺进自己的右胸膛。
突然的旋转让祁长安眼前晕眩,耳边一声闷哼,待重新看清时,那锋利的一端抵着王郁的胸膛,血顺着滑落,祁长安心惊,晃动了两下,王郁挥断长矛,用其打倒对方,长剑狠狠投掷出去,击中另一个企图偷袭的人。
剩下的禁卫军开始忌惮起王郁的实力,把他们围住,不敢轻易上前,王郁长吐一口浊气,冷冷扫视他们一番,一手握住胸前残破的矛,用力拔出,扔在地上,血喷出来,且流的更快了。
感受到背上之人的不安,王郁解下腰带,迅速的把俩人束缚在一起,微喘着气,侧过头去“我背负的可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我的。。。。整个余生”。
“别怕。。。有我在”白皙的侧脸带着血,嘴角笑意丝毫不减,转过身笑容褪去,他再一次与他们血拼在一起,可是祁长安却什么都做不了,多笑话啊。。。平常不可一世的祁长安,竟然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在意的人替自己受苦。
眼中酸涩,时间好似慢了下来,她看的清王郁是怎样躲闪回击的,她看的清他每一次皱眉的弧度,她看的清他额角冷汗滑落的轨迹,她看的清他鲜血坠落的方向。
她更看清了…午后的阳光洒在他长发上,肩上。。。。化作细小的尘埃,化作一缕缕暖色的光晕,照散祁长安最后的神智。
伏在他不算宽厚的背上,耳边的刀剑声渐渐远去,感受着背后传来的体温和心跳声,只剩下心安,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我希望我的另一半是一个所向披靡的盖世英雄,他可以没有好的出身,没有好的地位,或是好的相貌,但是他一定要有志气,他可以和我并肩站在一起,在我需要的时候,他可以披着圣甲载着光奔向我,给我依靠’。
王郁的声音很好听,在祁长安坠入黑暗里反复着重复着一句话“别怕。。。有我在”。
睡着的少女嘴角带着笑意‘你知道吗。。。那个人就是你啊’。
☆、53 可否再吻一次
慢慢睁开眼,一个温热盖住自己的双眼,过了一会,有阳光漏了进来,那个温热移开,祁长安眨了眨眼,看见一只右手放下,那掌心的疤痕她清楚地记得,可是他的主人却在自己的身后,久久都没有说话。
祁长安知道自己趴在马背上,知道自己刚刚醒来却还是没有恢复力气,知道王郁就站在自己身后,知道他正用腰带把自己结实的绑在马背上,知道自己的旁边是他留下的几袋东西。
但是她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张嘴。。。却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它会带你到高丽边境,那里的守关侍卫是你原先的手下,他看到你会主动放行的”久违的声音,让祁长安安心很多,但是他所说的话,自己想反驳却做不到。
“这里有足够的水和干粮,可以支撑你走到第一个驿站,我在那里留下了可靠的亲信,她会照顾你直到你恢复”。
后面没了动静,祁长安看不见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眼睛无措的乱转,突然后面响起了脚步声,黑暗和熟悉的温热又再次覆上了自己的眼睛,她无力挣开。
“我现在很狼狈,真的。。。一点也不好看了,呵~~”他开着玩笑,气息里气味里带着刻意减淡的血腥味,祁长安睫毛轻颤‘他受伤了。。。很重’。
手心里痒痒的,王郁左手握住祁长安的右手,就这么看着她,很是满足“以往我这么靠近你或是亲近你都会被你打,这次不会了”。
祁长安心里苦笑,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起风了,且愈来愈大,王郁眼神一沉“时间不够了。。。不够了”。
‘你什么意思?!’。
嘴唇微启,只呼出了一丝丝暖气,就被猝不及防的堵住,这个感觉一点也不好。。。。干干的,带着一点湿意和血的味道,像是树叶刮过自己的嘴唇。
王郁控制不住对祁长安的爱意与不舍,在看到红唇开启的一瞬间,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和上次一样柔软,但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喝醉,他能清楚的品尝到甜蜜的味道。
辗转厮磨、温柔亲吻,慢慢的离开,王郁仍旧遮着她的眼帘,额头相抵“还好之前把胭脂擦掉了,呵~~长安。。。。我爱你,谢谢你的出现,让我用尽了此生最大的运气,做出了最大的勇气。。。爱上你”。
‘咴~~’马儿发出一声嘶鸣,祁长安猛地晃动,眼前光明恢复,长发纷飞,她只来得及捕捉到那一抹黑色的残影屹立在原地,直至消失‘王郁!’。
王郁微微一笑,带着无奈,转身披上了属于祁长安的红色嫁衣盖住头,十指紧握“长安,我不敢亲自对你许诺,但是我发誓,若是我活着,我一定会去找你,不管多远。。。多久”。
马儿跑的极快,祁长安披着灰色长衫,遮住了里面的红色纱裙,她垂眸,发现了右手手腕上的银色手链,上面的栀子花洁白美丽,盖住了原来的伤疤。
她能想象得到,那天雨夜自己离开后,王郁又折回去找寻,可能在水里翻找了一夜,可能是好几夜,他衣衫尽湿,肤色苍白,整个人狼狈至极。
“呵~~”祁长安笑了,笑的灿烂‘真是笨蛋啊~~’。
“祁长安。。。我们两不相欠了”一段记忆突然闪现,祁长安笑容敛住,想起了虞姬跟自己在一起的最后画面。。。。。。。
“我没有!我没有!!你住嘴!”匕首没有再犹豫,朝祁长安刺了过去,但是却改变了原有的轨迹,刺破的只是祁长安红色的纱裙。
匕首落地,虞姬无力的倚靠在梳妆台边,流着泪,但是看她的模样,已经是放下了“是啊~~弱肉强食的道理这么简单,我的国家原本也是这样壮大起来的,一直是我自欺欺人,王建比起我父亲更合适做一个帝王”。
时辰到了,外面的管事姑姑在催了,祁长安却拿起了锦盒里的粉色发簪,戴到自己喜欢的位置,对着铜镜勾起一抹笑容‘姐,我当新娘子也是很美的吧’。
祁长安起身,没走几步,虞姬叫住她“祁长安”就见虞姬扔过来一个东西,祁长安接住,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瓶子,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祁长安。。。我们两不相欠了,但是,为了我能安全离开,你还是要遭点罪的”。
现在祁长安才明白那个小瓶子是什么意思了,是解药,而虞姬之所以没告诉自己,是想利用勤政殿的大乱,方便自己离开高丽。
没有丝毫犹豫,祁长安用牙齿艰难的扯开领口的衣襟,正好随着马儿的奔跑,把瓶子颠了出来,咬着瓶口一口闷下,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
吐出瓶子,祁长安感觉头脑发昏,身体很快的热了起来,不知是不是路途的颠簸让药效发挥的极快,祁长安渐渐可以挣扎,四肢也有了感觉。
她动了动手,欣喜地看着五指成拳、张开,迅速解开身前的腰带,祁长安直坐起来,拉住缰绳猛地一拉,马儿抬起前蹄后退起步,掉过头来原路返回。
衣衫下,红裙飞扬,祁长安尽力的驱使着,反复重复着“一定要等我”。
王郁一步步艰难的后退,挽弓搭箭对着面前的几个禁卫军,他们互看一眼,犹豫道“十三王子,您别为难我们了,我们奉命要把王后带回去,您告诉我们她在哪?”。
手一松,一箭射在那名说话的禁卫军脚边,箭风带动他的长发飞扬,眼神犀利“什么王后?她是我的人”声音低沉沙哑,边说着边又从背上箭筒取出一支箭搭在弦上。
几个禁卫军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了,这时马蹄声响起,王郁心慌的看过去,发现是一名传话的侍卫,才松了口气。
侍卫把一个圣旨递给带头的禁卫军,那人看了一眼,纠结了一番,还是抽出了身上的剑“新王有令,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身边几人纷纷拔剑出鞘,严阵以待,王郁眼神锋利,手上的箭羽又往后拉了拉,往后退几步,险些跌倒。
“十三王子还是不要再退了,这是高丽的离海,礁石甚多,不是粉身碎骨,就是坠入深海,王子还是交出祁长安的下落吧,我们还能留您一个全尸”。
“说那么多做什么,抓过来问清楚!”一个禁卫军焦急地直接走过去,却被王郁一箭穿心倒在地上。
接着又开始上前三个人,没有丝毫犹豫,取出三支箭,三箭齐发,直中目标,可是箭筒里就剩下最后一支箭了。
传话的侍卫看着着急“你们倒是上啊,他就一个人能有几根箭?!一起上!”。
话落,几个禁卫军一起朝他逼近,一个人跳起来执剑砍过去,‘嗖~’一箭中地,那人倒下,却看到了王郁空空的箭筒,颤颤巍巍的用手指着“他。。。没有箭。。了”。
其他人一听,瞬间来了力气,快步冲了过去,王郁心惊,后退一步,一脚悬空,条件反射的折了回来,面前一把剑直直刺了过来。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