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此重新改变，于是柳絮娘不再浪费那个表情，板着脸直接打开了说“未出阁女子久出夜归，这要是传了出去要相府存何颜面”
“所以？”莫清颜觉得这样的柳絮娘看着舒服多了，至少这个才是柳絮娘本来的面目，以前那个……太假了。
不必再装腔的柳絮娘现在的感觉不比莫清颜差，装了这么多年，柳絮娘感觉今天这样顺着自己的表情去说话远比以前暗中给莫清颜下绊子要顺心多了，于是维持这个‘后娘该有的表情，斥责莫清颜“所以，为了不扫相府颜面，家法伺候”
说着，柳絮娘就命人将莫清颜带走使家法。
“噢？我怎么就扫了相府颜面了？”莫清颜眼神刹住上来抓她的家丁，同时拉住就要下跪求柳絮娘不要使用家法的荷香，对柳絮娘道“我出去……没有人知道我就是相府的嫡千金吧”
除了肖瑾容皓轩和白雪，莫清颜心下补一句。
“但你从相府正门进来！”柳絮娘高了一个音驳回莫清颜的话。
莫清颜大眼睛眨啊眨，莫名其妙“从相府进来就肯定是我莫清颜了？万一是我莫清颜的好朋友呢，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啊，又或者说，是我们相府的二小姐，后娘你的女儿呢，这个……可不好说呀怎么就这么肯定了呢”
“胡说”柳絮娘哼声，语带不屑“府中谁不知道你莫清颜并无好友，而且会这般夜来作访的客人相府从来没有出现过，最后，馨儿懂事决然不会乱跑晚归”
“好像蛮有道理的”莫清颜不反驳就抠字眼，讪讪道“就算后面两条成立，就后娘刚才说府中人都知道我莫清颜没有结交的好友，就断定今日夜归的人就是我莫清颜了？”
柳絮娘肯定“不错”
“那只要让府里的人不要传出我夜归的事情就好啦”莫清颜拍了下柳絮娘肩膀，拍了个马屁进而强调“后娘啊，你在府中地位高受人敬畏，这事儿啊，就麻烦你了啊，只要府中不传出莫清颜夜归的事情，相府的名誉不就没事了”
什么？！柳絮娘反驳不能，依莫清颜的话，如果日后有流言传出这不就变相是她柳絮娘办事不力损害相府名誉了？！柳絮娘想要借此惩罚莫清颜，想不到竟被反将了一军，久久不能回话。
“看来姐姐没有受伤呢”柳絮娘语塞之时，莫如馨姗姗走来，看见莫清颜就是上下打量，那认真的眼神就像是要在莫清颜身上找出些什么。
柳絮娘原本要认栽另找机会，如今一听到莫如馨的问话，立马接腔“馨儿这话是怎么了？难道清颜是在外面闯祸不成？”
莫如馨上前挽着柳絮娘的手臂，不确定道“我也是听一位姐妹说的，说是看到姐姐在四海为赌与人打架来着……”
“四海为赌？！！打架？！！！”莫如馨话未说完，柳絮娘打鸡血似的高了好几个分贝，离她不远的莫清颜挠耳朵，不就活动活动筋骨么激动个什么。
莫如馨配合点头“是啊，就是那个与千金坊作对的赌坊四海为赌，听说今日千金坊二当家亲自带人去收购四海为赌，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人打了浑身是伤，我那姐妹恰好经过四海为赌，一时好奇便留下来打听了下，听那里的赌客说是被一位穿红衣的姑娘给打的”
莫如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朝莫清颜身上看“听我那姐妹的描述，正是姐姐今日装束”
“什么？！”柳絮娘望着始终置身事外的莫清颜，惊讶道“听说千金坊是镇国侯爷膝下大公子所开，这……要是得罪了千金坊的人不就是与小侯爷过不去？”
柳絮娘两母女一唱一和，莫清颜表示听的很犯困，打了个哈欠含糊道“说完了么，说完我就回去洗洗睡了”
“姐姐不解释下今日之事么”“你不说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么”柳絮娘母女两没想到莫清颜会是这么个反应，于是双双追问。
莫清颜转身，眼睛眨“刚才你们不都说了么，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是承认了！柳絮娘得意“清颜啊不是二娘说你，且不说你得罪千金坊，就你一个姑娘家跑去赌坊那种不正经的地方已经是大忌，姐姐去的早，老爷忙于朝政，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性子孤僻，这两年更是不喜与人亲近，这些，都不是问题，你苦的只是自己，只是今日你怎就犯糊涂到外面去惹事非要给相府抹黑”
见莫清颜不说话，柳絮娘气焰更甚“怎么说你是相府嫡女，又是太子未婚妻，今日这事被人看了去，日后别人会怎样看相府，你在太子面前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就算你不为相府着想不为自己着想，你倒是想想你娘亲，她要是知道你……”
“我没有娘亲”莫清颜打断柳絮娘的话，语气稍冷“所以你不必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柳絮娘听到莫清颜这些话不但没有住嘴，反而越加言语犀利“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你娘亲豁出性命生下你来你不知感恩反倒这般无情，即使姐姐去了你可以当做没有娘，但是老爷还在，难道你还不认老爷这个爹”
柳絮娘见着莫清颜保持沉默，心下自是舒畅，继续挖苦“老爷这几年虽对你不好，但你也不能忘恩负义给老爷抹黑，别以为这几年没有享受过父爱母爱就真当自己是什么都没有的可怜虫了……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要教训我，虽说不是亲娘，到底是将你养大……”
“啪！”
寂静的夜，莫清颜一巴掌打落柳絮娘脸上发出的声音足以响彻天空。
“你……”柳絮娘捂着麻痹、发热、红肿起来的左脸，颤抖着手指头指着莫清颜切齿道“莫清颜你真敢打我？！”
莫清颜望着挨打后语气问话与莫如馨几乎一样的柳絮娘，甩了甩有点发麻的手回道“啊，是啊，太吵”
莫清颜说的是真话，的确太吵，而且，这娘儿们一副‘有种来扇我一巴掌呀’的样子实在是……太有冲击力，打就打呗。
柳絮娘望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莫清颜瞬时愤怒飙升，她柳絮娘自打进来相府何曾忍受过这种耻辱，而且打她的人还是莫清颜这个逆女！不顾脸上的疼痛上去就是撕人“吃豹子胆了莫清颜你敢打我！”
“吵什么！”莫英雄一直在书房等莫清颜回来，待管家说女儿已经回来立马就过来，只是想不到来到这里看到的会是柳絮娘在打他的女儿！
莫英雄两只深陷的眼睛直逼柳絮娘，如是藏刀，柳絮娘以往面对莫英雄从来没试过像现在这样会害怕，柳絮娘小心翼翼收起要报复莫清颜的手低头，不敢正视“……老爷”
莫英雄看了一眼柳絮娘就不再多言，见莫清颜始终面无表情，莫英雄叹气“清颜，你任性了”
“呃，爹”莫清颜原本要说一句我就任性怎么了，但一看到莫英雄慈祥带有些宠溺的眼神莫清颜就把话给转了，这种眼神莫清颜以前看到过，那是父亲宠爱孩子的眼神……
“清颜，你来一下书房”莫英雄转而对呆立的柳絮娘道“此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再听到有什么对清颜不好的流言”
望着莫英雄和莫清颜一老一少离开的背影，柳絮娘恨得直把身旁丫鬟掐了一把“馨儿，你看到了吧，日后莫清颜要真当上太子妃，我们还怎么和她斗！”
“放心吧娘亲，太子素来不喜这桩婚事”莫如馨给了柳絮娘一个肯定的眼神，就因为知道太子不喜，她莫如馨才会一直忍到现在。
第十三章 父女心结解
书房——
“累了吧”
莫清颜一进书房就是听到莫英雄这么一句话，不是要‘问罪’么，什么情况，莫清颜想不明白莫英雄这么一句话，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就这样呆呆看着莫英雄，不说话。
莫英雄似是猜到莫清颜的反应，想到这些年并非只有他一个人承受痛苦，于是叹气道“每逢雨蓝忌日，你总是一个人偷偷跑出去祭拜，爹知道的……”
雨蓝，莫清颜的母亲！
莫清颜现在才想起来！原来今日心里闷着的不知名情绪是因此而来！
莫清颜低着头不说话，莫英雄误以为莫清颜是太难过，于是安慰道“日后一起去吧”
“啊？”莫清颜‘看着’脑中‘莫清颜’孤身祭拜生母的背影正心生怜惜，莫英雄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莫清颜唤了回来。
看到女儿的讶异，莫英雄望着已经长大的莫清颜重新道“日后你娘亲的忌日，陪爹一起去吧”
莫英雄的笑有安慰有苦涩有悲伤有怜惜，太多的情绪已归结了一层薄薄的泪花，这是莫清颜看到莫英雄的第二次流泪。
莫清颜以往看到这样年纪的人哭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她想要安慰这个年老的人，却呆立在原地不能动，或者说，这具身体她无法控制，直到面前的老人逐渐变为模糊的人影，莫清颜抬手在脸上轻轻一碰，温热的一片，我这是……在哭。
莫清颜早已经忘记什么时候哭过，惊讶过后想起这具身体残留的感情，莫清颜闭眼一把抹去脸上的眼泪，就刚才的对话，对手足无措的莫英雄回道“嗯，好，下次一起去”
手背陌生的泪水微凉，渗入毛孔，逐渐消失，莫清颜笑的苦涩，久违的感觉呢。
女儿心智坚强，莫英雄暗下点头。
没有察觉到莫清颜的异样，望着一身红衣便装的莫清颜，莫英雄宠溺道“到底是个千金，怎穿成这样，回去休息吧，日后出去多带个护卫”
这是同意她以后可以随意出去的意思了？！莫清颜想要确认，她倒是无所谓，随便爬墙钻个洞就可以出去了，就是有她这个爹同意的话，日后出去荷香就不必慌慌张张啦“爹这是……”
莫英雄望着双眼发亮的莫清颜，笑道“嗯，你可以随意出门，不过不是以莫清颜的身份，不然要是让太子那边知道，你这婚事就……”
“知道的知道的，爹放心，女儿出去都是用的化名”莫清颜打断莫英雄的话举手保证。
看着自己女儿的俏皮样，莫英雄仅剩的悲戚已消失不存，呵呵笑，莫清颜走之前，莫英雄指着桌上的一卷卷画卷道“今日有个书生送来这些画卷，说是你买的给送上门来，带回去吧”
“哎，好”莫清颜捧走一桌书卷，走之前问“有没有喜欢的，爹要是喜欢，送你”
莫英雄望着献宝似的莫清颜开怀一笑“不了，都拿回去吧”
“ok”
“欧？”
“哦，就是好的意思”莫清颜抬脚打开半掩的门“走啦”
望着莫清颜离开的背影，莫英雄摇头一笑：到底是太少和女儿聊天了。
“老爷，这个要不要给小姐”管家老陈呈上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他莫英雄挑选许久才买来的礼物。
莫英雄望去莫清颜远走的背影，心下无奈一笑，孩子健忘倒也有他一半的原因，对管家道“先放着吧，明日给清颜送过去”
“好”老陈见着莫英雄比往日放宽心，心下也高兴，于是小心放好礼物就悄悄出去，不作打扰。
夫人在天之灵，可以安慰了。
第十四章 掐他一把！
“小姐不好啦！”
莫清颜习惯了荷香的惊诧，悠悠玩着莫英雄早上命管家送过来的和田玉镂空挂件，问“什么事啊，这么慌张”
手中精致挂件质地细腻柔和，莫清颜反复细看，这玉，好熟悉，像是哪里见过。
“呀，小姐，这玉不就是我们上次去逛明家玉器铺看到的挂件么”荷香望着莫清颜手中色泽极好的挂件开心道“小姐那日多看了两眼，想不到就被老爷给买下来了，小姐，这说明你与老爷心有灵犀啊”
荷香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用错词，自个儿高兴。
莫清颜则是望着手中和田玉明白过来：原来是昨天在店铺见过，难怪看着熟悉。
莫清颜戴上挂件，回到正题，调侃“慌慌张张的什么事啊，容皓轩打过来啦？”
“不……不是……”荷香秒变结巴“宫中来人找老爷，我刚才偷听到，那人说……说……”
莫清颜好奇，什么事竟然让荷香连话都说不全了，于是兴趣盎然问“说什么了？是什么事？很严重？”
“哎呀小姐，你和太子的婚事提前了！”荷香一个闭眼一股脑子说了出来“原本是明年九月不知怎么的现在提前到明年三月份啦！”
荷香知道自家小姐对太子感觉不太好，所以和太子的婚事自然是小姐头疼的事情，荷香凡事以小姐为先，听到这个消息怎能不着急。
“谁说的？可靠不？已经确定了？”出乎荷香意料的是，莫清颜并没有太过于惊讶，而是问她是听谁说的。
完全不符合逻辑，但是荷香疑惑归疑惑，还是把话给说清楚了“没看清那人，不过听声音像是昨天太子身边的小全子”
莫清颜黑脸：果然是你做的，容皓轩！
“小……小姐……”荷香收到莫清颜要杀人的气息，脚步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那个……还有……那小全子好像是奉太子之命来带小姐你进宫……”
说到最后荷香已经不敢再说了，因为莫清颜在笑，冷笑。
莫清颜皮笑肉不笑“荷香，给我换衣服”
正好，找他算账！
…… ……
高墙紧封的皇宫，就连气息也是沉重的，一路走过来，全是唯唯诺诺的宫女太监。
“莫小姐，前边儿就是御花园，太子就在那边，奴才且先告退”小全子走之前把荷香也拉走，荷香不放心自家小姐“小姐我也留下吧”
莫清颜给荷香摸摸头“荷香乖，赏花等着”
荷香呆萌，小全子则是被莫清颜逗小孩似的动作给逗笑了，一同安慰战战兢兢的荷香“荷香姑娘，太子只是与莫小姐说个话，不会对莫小姐怎样的，而且”
小全子看了看俊俏伶俐的莫清颜，继续道“莫小姐吃不得亏……太子殿下”
小全子一声唤，莫清颜随之望去，但见容皓轩一身四龙纹太子服，贵气逼人，此时初晨已久，淡淡华光流洒，蒙上一层光晕的容皓轩酷似仙界隐落之子，于仙雾之中飘袂而来，神容之上，一双剑眉斜飞入鬓，自成英凛之气，剑眉之下是一双极为妖魅的眼眸，即使不动声色，眼眸任意流转间已然动容了天下，惑乱江山。
莫清颜望着一身风流的容皓轩突然起了一个念头：这货要是男扮女装一定很精彩。
“爱妃在想什么”
莫清颜在心下给容太子打计划的时候，龙涎香围绕，耳边话语温热，原来不知不觉间容皓轩已经来到她面前，并且，附身给她说悄悄话来着。
莫清颜脸不红心不跳，扬了一大抹灿烂笑容“想你啊，我、的、太、子”
容皓轩望着笑容诡诈言语切齿的莫清颜，自知是为婚期而恼，容皓轩性感薄唇略微上翘，替莫清颜捋起耳际发丝“荣幸之极”
在莫清颜就要为容皓轩诡异的语气猛擦双臂之时，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