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垂在脸上。
建安帝终于回过神来,看到兰贵妃脸上的泪珠眉头皱了一下,清了一下嗓音,“赶紧将玄真大师给放了,他可是玄德大师的师弟,那可是得道高僧,你莫要做傻事,否则朕定不饶你,待会你将人送到朕的宫殿。”
听到他这句话然兰贵妃怔住了,她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皇上~臣妾……”
建安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兰贵妃到嘴的辩解马上顿住,心里打了个冷颤,连忙点头:“是,臣妾遵旨。”
“那爱妃早点歇息,朕下次再来。”
建安帝说完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就阔步离开。
兰贵妃泪水流得更凶,狠毒的幽光倾泻而出,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扇动,那抹幽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唇角勾起了一个微笑,旁边的侍女大气都不敢透一下。
看着皇帝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皇上可从来没有如此重视过一个人,这个玄真小和尚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受到如此重视。
农田玉从一处假山后面钻了出来,闻到新鲜的空气,她轻轻地呼吸了几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花香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处于一个花园里头。
月色下。
花园里却百花争艳,与外面那一种草木萧条的景象完全不一样,可见这花园的主人的地位。
回头却看到那名嬷嬷悄悄地往后退,心底铃声大作。
前方空气震荡了一下,一支速度非常快的羽箭对准她的眉心就射了过来。
农田玉身躯一震,那支已经射到眉心的箭头顿住了。
她一手格开那支箭,然后快如闪电地转身将那张嬷嬷点上了穴位。
手背上凭空出现了一把造型小巧的弓弩,农田玉瞄准了黑暗中的某个位置然后迅速扣下扳机,宁静的夜晚传来了一声闷哼,紧接着她不断地转换位置,直到十几下以后,她才慢慢放下手上的弩箭。
一旁的张嬷嬷眼睛都快看直了,后背不断的冒冷汗,这还是小姑娘来的吗?连箭法最好的神弓手也未必会有这一种速度和精准。
怎么跟公主口中说的单纯小姑娘一点都不符合,难怪是战王看中的女子。
农田玉闭上了眼睛,心神守一,感受着四面八方的动静,四周除了虫鸣以及风声外,之前那种刻意放轻的呼吸声不再存在。
她转过身看着一脸惊呆的张嬷嬷,同身萦绕着一股杀意,这老婆子三番四次将她至于危险之中,真是太可恶了,不将她解决了,心中那股闷气怎样都消散不了。
纤长的剑眉一挑,她朝张嬷嬷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张嬷嬷被农田玉身上那股杀气吓得浑身颤抖,心中那股瞧不起农田玉出身的傲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内心的恐惧慢慢地扩张,她整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农田玉眼中的寒凉越来越深,寒光闪闪的短剑忽然从她身上飞了出来,然后围绕张嬷嬷不断地旋转飞舞。
刷刷的声音听在张嬷嬷的耳朵里简直就像是等待着收割她生命的地狱使者,她的瞳孔越瞪越大。
“姑……姑……姑娘……饶命……”
农田玉凑近她的脸,那一张如秋色芙蓉的脸看起来越来越阴沉,身上本来阴冷的气势越来越浓烈,杀气一丝丝地缠绕着张嬷嬷。
“不,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也走不出这皇城,而且也会给你家人带来杀身之祸。”
她终于受不住农田玉身上那股阴翳的气息,大声叫嚷道。
农田玉听后将一双短剑驱使得更加飞快,剑光发出的寒芒更亮。
“不!这根本不是不杀你的理由,你三番四次想谋害我,你说我能放过你吗?”农田玉对她展开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却让张嬷嬷更加的害怕。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请您放过我。”她再也受不住,疯狂地哀求。
“好!”农田玉抬手,手指一弹就扔了颗药丸到她张开的嘴巴。
张嬷嬷没有防备咕噜一声就吞了下去,她呆了,反应过来后害怕地看着农田玉,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毒药,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会给你解药,否则你就等着一命呜呼吧。”
“啊~”尖叫声响彻夜空。
“闭嘴!”
一处收拾得非常干净的卧室里,农田玉身前桌子摆满了各种美味的膳食。
她大口地吃着,对于身边弯着腰伺候着的张嬷嬷是不屑一顾。
“将那虾剥皮。”
“是的,姑娘。”
“再给我倒一杯热茶。”
“好的,姑娘。”
张嬷嬷眼角露出了一丝厌烦的神情。
一个杯子砸向了她的脑门,“本姑娘说的话你有意见吗?”
张嬷嬷双手紧握,眼中露出来一丝愤愤不平的神色,她用力压下了心中那一股怒气,伺候人吃饭这一活她已经多少年没干了,现在贵妃娘娘的饮食一般都是由下面的宫女负责,没想到今天却要伺候这么一个低贱的丫头。
“没有。”
农田玉:“没有就好,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是的,奴婢知道。”张嬷嬷忍着怒火给农田玉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农田玉结过她手上的茶水,心底却不禁感叹,难怪那人总是大爷大爷的自称自己,使唤她那么顺手,想来劳役别人是件特别愉快的事情。
她低下头嗅了嗅手中的茶,眼角瞧见站在一边的张嬷嬷的神色,她发笑,这人下毒的手段也太低劣了吧,刚刚她还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些药粉从她指甲磕到茶杯边沿。
农田玉嘴角向上弯,她故意将杯子放到自己的嘴唇边,在张嬷嬷紧张的眼神下又顿住了,抬起眼皮,侧着脑袋,一点好奇的样子问:“张嬷嬷是哪里人?”
眼看着小丫头准备要喝下那杯有毒的茶水,没想到她又停了下来,张嬷嬷恨得牙齿都痒了,她喘了几口气,用力地说:“奴婢从小就进宫,家里是哪里的根本不知道。”
“哦,原来如此。”农田玉又将手中的杯子凑近唇边,但是突然间她又想起了什么,又将杯子放回了桌子上。
“那你几岁进宫?”
“大概是四岁吧。”
农田玉听了惊呼一声,“天呐,那么小,原来你身世这么可怜,我听人家说呀,上一辈子做错事情的人,下一辈子就要为自己赎罪,所以嬷嬷你是戴罪之人呀,这辈子你就不要再犯错了,那下一辈子你就会投生到好的人家去。”
她东扯西扯。
张嬷嬷的脸都黑了,这丫头片子都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那么好心去劝告她,她咬了一下牙齿,将心中那股火又按了下去,脸上现出了一个慈祥的笑笑容。
“姑娘不是口渴了嘛,那赶紧喝水吧。”
“嗯,你这婢女做得不错,有赏。”农田玉从身上掏出来了一只价值不斐的的玉镯,一手握住张嬷嬷的手,将玉镯套到她的手腕上。
张嬷嬷吓了一跳,她紧张地要将玉镯取下来却看到那只镯子后心头就跳了一下,连呼吸都觉得顿住了。
天呐!这玉镯实在太美了,连皇上赐给娘娘那些玉镯都比不过它。
不由自主地,她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她不自在的笑了一下:“谢谢姑娘。”
“呵呵,不用谢,这种镯子我多的是。”
张嬷嬷倒抽一口气,“多的是?”
“对,多的是,只要你好好干活,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农田玉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条项链出来,项链坠着一个桃心形的坠子。
金色的项链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闪烁的光芒,张嬷嬷看得呼吸一窒,这手工实在太完美了,还有那一颗像心一样的坠子铸造得实在太好看了。
“喜欢吗?”农田玉站了起来,将手上的金链子在张嬷嬷的眼前晃了几下。
张嬤嬷欣喜若狂,双眼盯着那链子不停地点头。
“喜欢。”
她伸手就要去拿农田玉手上的链子。
农田玉身体转了一个圈,避开了她的手,又将链子在她眼前晃了几下。
“喜欢就看着它,我说一下你就跟着说一下,知道吗?”
张嬷嬷点了点头,眼睛依然离不开那一条金灿灿的链子?
“知道了,姑娘。”
“好,我们开始了,看着链子下面的心,你的眼睛要跟着它摆动,对,就是这样子,它转这边,你的眼珠也转到这边。”
农田玉的声音越来越轻柔,她将一个怀表放到了张嬷嬷的耳边。
滴答,滴答……
……
一条轻盈的身影慢慢地靠近一座小阁楼。
一队禁军侍卫踏着整齐的脚步慢慢的巡逻到这位置,那条轻盈的身影马上躲到了一棵树的后面,等这一些人都过了后她又马上窜了出来。
这条身影正是农田玉,她一路躲躲闪闪,遇到危险就躲进空间里,如此花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这座小阁楼的前面。
她身手敏捷的按照张嬷嬷说的跃上了小阁楼的第三层。
她不停在在这么个小阁楼的厢房里寻找着,可小和尚的身影却都看不到,她急了,冒着被发现的可能,小阁楼的每一层她都去翻找。
人却没找着。
这怎么可能?难道那张嬷嬷难道已经识破了她的催眠?这根本不可能,前生的她,为了学好心理学还特意的去学了催眠,而且她已经试验了很多人,所以到底哪里出错了,一时她也想不到。
她哪里知道皇帝已经将小和尚转移到他的宫殿里,而那个张嬷嬷还来不及知道这回事是被她劳役得团团转。
她没精打采地坐在小阁楼的其中一间房间的地面,心里却非常担忧小和尚的人身安全。
那个贵妃娘娘这么狠辣,手段又那么多,小和尚那么单纯,难免会中了她的诡计。
皇帝的寢宫甘泉宫,烛火摇曳之中,玄真盘腿坐在大殿的正中,一遍一遍地捻着手上的佛珠,嘴里不紧不迫地诵着经文。
脸上的神情宁静又祥和,一身灰色的僧袍在烛光中闪着圣洁的光芒,瞬间弱化了那张长得过分好看五官的脸,让人觉得他是那么的透澈。
建安帝坐在龙椅上,心底不断地描画着玄真的五官。
那眉毛,鼻子,还有那好看的泛着像桃花颜色一样的唇瓣,凌厉的双眼慢慢的就变得柔和起来。
思绪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十多年前,他的双眼泛起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有痛苦,有幸福,有悲哀,有开心,有难过。
建安帝的眼角渐渐地湿润起来,那个女子是多么的聪慧和有着不同凡人的大智慧,她懂得非常多,会建房子,说制造一些工具,可性子却是那么的拧巴。
他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她忽然间就消失了,她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连最后见他一面都不愿意。
玄真心神合一,对于外界的事物一概不知。
“你今年多大了?”
建安帝终于受不了玄真这种沉默,他挑着话题问。
玄真听到声音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建安帝,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做皇帝的会将他和农田玉劫来皇宫,他好像不认识他的吧?
心底也有一丝着急,不知道农姑娘到底被他藏到哪里去了?虽然他知道那小姑娘武功非常的高,可正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他才着急。
他站起来向建安帝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皇上,玄真大概是有二十一岁了,这是和尚的师兄告诉和尚的,不知皇上为何问这个?”
“哦,原来行年二十有余,那你父母为何让你当和尚?你知道吗?”
玄真听到他这样子问,好看的眉毛皱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些俗世的问题。
他摇了摇头。
从他会思考问题后他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师兄,这些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年龄小的时候只以为他生来就是一名和尚,后来到了六岁那一年,师兄带着他云游四海,那时候的他才知道世间除了和尚,还有俗世中的人。
人又分为男子和女子,这时他才知道原来的他不是生来就是一名和尚的,但这些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俗世中的人与和尚又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就是修行的方式不同。
桃花眸子清澈纯净,眸光不染凡尘地静静看着建安帝。
建安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清了一下嗓子。
“父母?父母是什么来的?”玄真重复着这个词。
建安帝一窒,心中涌起了一股悲哀,这……
连父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更不知道父母是谁了。
心里原本那股期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这些都没有人告诉你吗?”
玄真又摇了摇头。
他不过是一名和尚为什么要知道俗世的事情呢?难道知道父母是谁,他就不是和尚了吗?
建安帝心底有些焦急,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怕……
“那如果让你知道父母是谁,你会认回他们吗?”
玄真又摇了摇头。
建安帝挫败地看着无欲无波的脸,心底的悲哀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到水中那样不断的扩散。
他站了起来,一步步地走到玄真的面前。
这小和尚虽然长的俊秀,但是身形单薄,跟自己的几个儿子相比,那真的是瘦的可怜。
他眼圈一红,激动的上前就要去扶着的肩膀。
玄真吓了一跳,轻轻一提气就后退了几步,睁着一双无辜而清澈的大眼看着建安帝。
“阿弥陀佛,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在小阁楼的农田玉寻找玄真都快发疯了,只差没将那地板都撬开了来查看一番。
她现在都后悔死了,如果不是她去找小和尚聊天,那个兰贵妃就不会将人一起劫走。
想去找那个兰贵妃算账,可又不知道她到底住哪个宫殿,她看了一下天色,天已经渐渐地亮了,可人还是没有找着。
她必须要趁着天色还没大亮赶回那个宫女的寢室才行,不然到了白天,她就很难走动了。
农田玉猫着身子像一阵清风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