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比普通的庸脂俗粉有趣多了,但到底也不过是个玩物,他还是头回见到宸亲王为个女人头脑发昏。
所谓宸亲王勾结西域奸细,他心里清楚的很,十有八九是祁长锦的陷害。宸亲王不折手段,再三想染指花映初,被祁长锦报复也是自作自受。
映初道:“这世上哪来的迷心药,宸亲王不过是因为好胜心,得不到的就觉得是好的。”
“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明帝不无恶意的说,“也是,你这丫头除了一张利嘴,样样都不是最出挑的,能有什么魅力?”
明帝想看她难堪变色,然而映初只是淡淡道:“皇上教训的是,臣女自惭形秽。”
皇上阅美无数,瞧不上她是应该的,真瞧得上她,才是灾难,“臣女不敢污了皇上的眼睛,就先行告退了。”
“站住!”明帝倏然沉下脸,“朕还没准你走,你敢走一步试试!”
喜怒无常的暴君!映初脸上神情不咸不淡,语气也无一丝畏惧:“皇上息怒。”反正皇上早知她的性情,她也懒得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
“一而再的在朕面前说走就走,”明帝冷声道,“你真当朕脾气好,不会处罚你?”
映初怔了怔,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如此,心里的那股厌烦立刻散了不少。好吧,是她不敬在先,也怪不得皇上发怒。
于是语气诚恳了一些:“臣女知错,请皇上恕罪。”
明帝瞧她坦荡认错的模样,火气一时竟发不出来了。他垂着眼睛俯视她,从这个角度看去,她的表情十分柔顺乖巧,这丫头在他面前几乎没露出过这种表情,以前即使有也是装的。
明帝莫名的心情就愉悦了:“朕就饶你一次,下不为例。”
嘴上说着饶她,却又伸手掐住她下巴,力气之大,像要捏碎她的骨头似的。
映初疼的皱眉,饶是再喜怒不形于色,眼中也忍不住燃起怒火。
明帝笑了几声,心情越加好了,大发慈悲似的松开她,“跟在朕身边,陪朕走走。”
映初用灵泉祛除下巴的疼痛和红痕,再次确定,皇上心底果然很厌恶她,虽然这厌恶莫名其妙,但却是事实。
既然如此,皇上干脆无视她好了,何必弄得彼此都不愉快!
或者她身上有皇上想图谋的?祁长锦吗?映初垂下眼睛,掩去眸中冷意,那他就打错算盘了!
映初沉默的跟在明帝身后,在无人的小路上慢慢散步。
“老太君六十大寿,来贺的朝廷重臣还真是不少。”明帝道,远处人影憧憧,来客络绎不绝。
映初微微眯起眼,道:“承蒙皇上恩宠,文武百官才愿意卖这个面子。连皇上都亲自驾临,朝臣自然不会缺席。”
皇上悄无声息的进入祁家,目的不言而喻。皇上您都亲自来查探,文武百官当然也不全是来贺寿的。
“伶牙俐齿。”明帝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低笑着瞥了她一眼。
正是二月好春色,路旁一排杏花树在如丝细雨中开的热闹,正应了那句诗: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他们两人都没有打伞,丝丝缕缕的细雨密密的笼罩下来,粉白的杏花瓣纷纷扬扬,有些飞落上他们的衣裳,留恋不肯离去。
明帝侧头这一眼,正好瞧见一朵杏花擦着映初的脸颊飘落,映初抬起手,白玉似的手指接住同样洁白如玉的杏花,随意的点缀在腰间双色封腰上。
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动作,明帝心中却蓦的一动,有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
映初继续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明帝突然停下,疑惑的转头看他:“皇上?”
明帝从枝头上折下三朵挤在一起的杏花,往映初发髻上一插:“生的不够美貌,也不懂得装扮自己。”别人都把花戴头上,她却佩在腰上。
映初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他了。
明帝心中满意,花映初发髻上只簪了一双白玉水晶步摇,添上一支杏花,果然增色不少。
府中人来人来,尽管一路避着人走,他们还是很快遇到了人。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荀飞星。
她跟随荀老太君拜见过祁老太君之后,就往花园里去了,却没见到映初。她与其他小姐都不熟,一个人待着也无聊,就出来找映初,可巧的,就迎面遇到了他们。
荀飞星先是怔了怔,而后面露喜色:“皇上!”连忙就要行礼。
明帝温柔一笑:“免礼。”伸手将她拉起。
荀飞星耳后红了一片,不好意思去看明帝,问映初道:“花姐姐,我正四处找你呢,你怎么和皇上在一起?”
“偶然碰到的,”映初道,她知道自己终于可以走了,“皇上,臣女先行告退了。”
明帝摆摆手,示意她走吧。
“花姐姐。”荀飞星红着脸,下意识的唤了她一声。
映初对她笑了笑:“回头再见。”她朝明帝一福身,转身走了。
正文 192 背叛;阴谋又起
映初等走的远了,摸了摸发髻,将那支杏花拔了出来,随手扔进路边的花丛里。
虽然不知道皇上到底想什么,簪花之事,太过暧昧,她当时没拒绝,只是不想惹怒皇上。
映初此时也没了自己闲逛的兴致,准备往花园里去。
走到半路,一个侍仆追上来:“郡君!大少爷让奴才来请郡君,去老太君那儿一趟。”
这是祁长锦的一个心腹,映初掉头跟着他走,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久前才从老太君那离开,而且这个时间,祁长锦应该在迎客才是。
这仆从面带喜色:“几位将军带着国公爷的礼物,刚刚从西疆赶回来,现在正在荣禧堂,大少爷想先让郡君私下见一见。”
映初大喜,脚下生风,快速回荣禧堂。
而另一边,祁安茹、祁安瑶等一群人早就到了花园里。
花园里已经来了很多夫人、小姐,祁周氏带着小周氏游走在众人之间,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满脸春风的招待众人。
祁安茹死死的盯着她们,心里很不是滋味,以往祖母过大寿,都是娘亲主持,哪有婶母在这儿显摆的资格!
祁安瑶得意的瞥了她一眼:“三妹干嘛摆出这副表情,没办法啊,谁让你娘是短命鬼,注定祁家该由我娘掌管!”
“你住口!”祁安茹愤怒的瞪她,“不准你说我娘!”
祁安瑶嗤笑:“别说做姐姐的没提醒你,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这横眉怒目的,别人会说你没教养。”
“没教养的是二小姐你,”乔姌月不知从哪里走过来,冷冷看着祁安瑶,“苏姨是已故长辈,二小姐说话放尊重一点!”
“月姐姐!”祁安茹高兴的拉住她的手,心里暖暖的,从小便是如此,不管什么时候,月姐姐总是会挺身保护她。尤其是她失去父母之后,月姐姐对她更无微不至。
乔姌月道:“安茹,我们走,别与她一般见识。”
祁安瑶看着她们携手而去,冷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个被祁长锦嫌弃的女人,在她面前拽什么拽!
“月姐姐,你来了怎么不先找我?”祁安茹道。
“我也想找,只是听说你在老太君那里,”乔姌月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怨,“我本想去拜见老太君,曾嬷嬷说老太君在招待本家小姐,暂时不见外客。”
祁安茹小心的看了她一眼,若是被月姐姐知道,花映初刚才见到祖母了,一定会很难过。
她掩饰的呵呵笑道:“祖母很久没见堂姐妹们,找她们说说贴心话。月姐姐别往心里去,要不我现在带姐姐去见祖母?”
“不用麻烦了,”乔姌月道,“反正等一会宴席上也是要见的,到时再拜见好了。”
她往四周看了看,说:“我一直没看到花映初,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她难道还没到?”
“大、大概吧,”祁安茹道,“我们不说她了,省的不开心。”
乔姌月眼中冷意一闪而过,她到荣禧堂时,明明听到了花映初的声音,祁安茹竟然骗她!
她摸了摸袖子里的一只小瓶,就听祁安茹小声说:“今天哥哥肯定会喝很多酒,到时候我想想办法,把月姐姐偷偷带过去。”
乔姌月立刻露出喜色:“真的?”
“当然!”祁安茹道,“上次在家庙被那群杀手破坏了,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嗯,谢谢你,安茹妹妹。”乔姌月欣喜道。
“我们之间客气什么,”祁安茹笑嘻嘻,“你才是我认定的嫂子,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祁安瑶悄悄凑过来,正好听到她这句话,讽刺道:“祁安茹,你还真是墙头草两边倒,刚才那么护着花映初,说都不让人说一句,我还以为你接受花映初了呢,这会儿又说乔姌月是你认定的嫂子。两面三刀,满嘴谎话!”
祁安茹面色一变:“你乱说什么!偷听我们说话,也不害臊!”
她有些心虚的看了看乔姌月,刚刚才说没见过花映初,现在被祁安瑶戳破,她尴尬的不得了。
“你敢说你刚才没护着花映初?”祁安瑶道,“当时可是有不少姐妹在场,要我找几个证人来吗?”
“你!”祁安茹气的瞪她,“月姐姐,你别听她挑拨离间,我当时不是护着花映初,只是不想哥哥的名声受连累!”
乔姌月却已经听不进她的解释,她捏紧手帕,眼底波涛暗涌,她回忆起以前的事情,觉得有很多蛛丝马迹都显露出,祁安茹早就和花映初暗度陈仓,表面上却装模作样的糊弄她!
亏她这么相信她,亏她在她身上费了那么多心血,祁安茹竟然恩将仇报,伙同她最恨的人背叛她!
说什么今晚会帮她,这肯定又是花映初设计的一场阴谋!
乔姌月心里早就埋下怀疑祁安茹的种子,所以一点点误会,就轻而易举的粉碎了她的信任,越想越恼怒,越想越怨恨。
她又伸手去摸袖子里的小瓶,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祁安茹,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心中满满都是怨毒,乔姌月面上却丝毫不显,义正言辞道:“祁安瑶,你不用浪费口舌搬弄是非了,我相信安茹妹妹。”
祁安茹立刻松了口气,下巴一扬:“听到了吗?你少在这挑拨离间,月姐姐根本不信你!”
“愚蠢!”祁安瑶脸色不好看,骂了一句,不爽的走了。
祁安茹又对乔姌月解释:“月姐姐,刚才我没说见到花映初,是不希望你不开心,不是故意骗你的。”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乔姌月扯动嘴角,敷衍的笑了笑,悄悄将袖中小瓶的瓶塞打开。
“咦?什么东西好香?”祁安茹吸了吸鼻子,然后凑近乔姌月闻了闻,“是月姐姐身上的香味,你用的什么香粉,味道真好闻。”
乔姌月眸中寒意耍θ萑春芪氯幔骸罢馐俏倚碌玫南闼妹孟不叮奶煳宜鸵黄扛恪!
祁安茹欢快的点点头:“那就先谢谢月姐姐啦,我也新得了几款胭脂,回头姐姐拿回去试试。”
她正说着,突然脑袋一晕,眼前有点昏花。
“安茹,你怎么了?”乔姌月声音关切。
祁安茹摇摇头,却觉得头更晕了,她皱紧眉:“我突然头好晕,好累啊。”
乔姌月扶住她:“应该是下雨天,天气凉,你受了风寒,我扶你先去休息一会。”
祁安茹觉得全身乏力,很想找个地方躺一躺,就顺着乔姌月的力气,被她带着走出了花园。
正文 193 因爱生恨;狼狈为奸
已经快到宴席开始的时间,大部分人都聚集在花园,路上行人变少了。
乔姌月扶着祁安茹,沿途避开人,将她带到僻静的碧落轩。
“这是哪儿?”祁安茹昏昏沉沉,说话含糊不清,“我,我还要……祖母寿宴……”
乔姌月将她丢在床上,声音带着森森冷意:“你放心睡吧,不会错过寿宴的。”
祁安茹迷迷糊糊中分辨不出她话中的歹意,反而因熟悉的声音而觉得安心,脸往枕头上一靠,立刻就睡着了。
乔姌月在床边坐了片刻,伸手拍拍她的脸:“安茹?安茹?”
祁安茹已经睡死,一点反应都没有。
乔姌月不再掩藏脸上的刻毒,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打的她脸上立刻红肿一快:“我为你付出那么多,这一巴掌就当是利息!”
门砰的从外面推开。
乔姌月绷紧了身体回头看。
祁长生满脸奸笑,大摇大摆的走进门,“在门外就听到咱们大才女的咒骂,啧啧,祁长锦就是不知道怜香惜玉,生生让佳人因爱生恨,祸及亲妹,真是作孽啊。”
乔姌月被他挤兑的脸色更难看,但绷紧的身体却放松下来了,“你少说废话,我让你带的人呢?”
祁长生打个手势,两个彪壮的奴才各扛了一个人走进来,丢在地上。
两人滚了半圈,露出正脸,赫然竟是花彧和清和二人。
“怎么有两个?”乔姌月皱眉道。
“他们俩一直形影不离,找不到机会对花彧单独下手。”
祁长生踢了一脚花清和,这臭小子警觉的很,他买通了祁长锦的人将他们引出去,结果没到半路就被这下子识破了,幸好埋伏了一个武林高手,飞快将他们拿下,事情差点就败露了。
祁长生对着乔姌月淫笑:“两个人不是更好吗,祁安茹要受双倍的罪。花家两兄弟把祁安茹先女干后杀,祁长锦和花映初绝无半点转圜的可能,正合你的心意!”
乔姌月厌恶的撇开视线,祁长生的视线黏答答的恶心。不过他说的不错,这两兄弟都卷进去更好,祁哥哥的恨意会成倍增加!
“事不宜迟,快给他们灌药!”乔姌月催促。
祁长生示意手下照做,然后舔了舔嘴唇,眼神放肆的上上下下扫描乔姌月:“这合欢药药性猛烈,祁安茹会被他们干的欲仙欲死,也许不等咱们动手,她就直接死在床上了。”
乔姌月厌恶至极的往旁边躲,若非迫不得已,她才不会跟这个奸恶的人合作!
祁长生欺近,语气暧昧:“我帮你这么大的帮,你准备如何报答我呀?”
“离我远点!”乔姌月怒道,“什么帮我?你自己还不是想找花映初报仇?哼,你三番两次被她谋害,却没有本事报仇,要不是我帮你出谋划策,你一辈子别想翻身!”
“臭娘们,你再说一遍!”祁长生被她削了面子,勃然大怒。
乔姌月眼中露出惧色,她势单力薄,不敢再惹怒他。
祁长生很欣赏她的畏惧,脸色又重新变得淫。邪:“利用了本少爷,就得拿出报酬来,祁长锦不懂得怜香惜玉,本少爷可是最会疼人的,跟了本少爷,可不比那个冷冰冰的木头好?”
他说着,就要扑过去抱她。
乔姌月慌张的躲到一旁,猛的拿出袖子里的小瓶,威胁道:“别动!只要我一拔开瓶塞,你们都要昏倒在这里!你想计划功亏一篑吗?”
祁长生站住不动了,眼中戾气闪动:“你少吓唬人,我不信你敢!”
“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