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北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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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北齐-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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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儿,可喜欢本姑娘送给你们花?哇,看你们羞红的笑脸,定是喜欢,那么本姑娘就再赐你们些,放心,不要钱,哈哈哈哈”李倾城张狂地大笑着,手上的动作越发利落。
“哎呀,快走开,小姐…”檀香忙拉着红玉逃离了海棠树。
两人站在花圃前,笑意盈盈地看着李倾城,“美人儿,怎么走了?”
李倾城看着两人狼狈逃窜的身影,笑得越发开心,这几个小姑娘,真好骗。她为老不尊悻悻地收回手,继续趴在树干上,无比惬意地仰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
“小姐,快下来,”隐隐听到檀香压低着声音,在远处轻声道,她摇了摇头,远远的朝她招手,懒懒地说:“美人儿,别着急,本姑娘再躺躺就来陪你们。”
“小姐,”檀香的声音有些着急。
“奴婢见过公子”李倾城远远地听着众人齐声恭敬地喊道。她不禁笑了笑。
“美人儿,怎么,本姑娘何时又变成公子?”
她转过身,好笑地看向她们。甫一低头,便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她吓得一个挺身,立刻坐在了树上,树下的少年,一身月白长袍,面容肃静,一双幽深的眸子正静静地打量着她,她讪讪地朝对方笑了笑,慌忙低下头,连人家的脸都不敢看了,这厮来怡红院干嘛?巡查?找茬儿?她悄悄地看看树下的人,脑海中迅速思考。
突然一阵风吹过,满树的海棠花如蝴蝶般震翅而飞,在空中与微风做伴而舞,一片片灿粉如霞,缓缓地飘落在少年身前,李倾城愣愣看着少年月白袍子上瞬间落满了海棠花,那浑然天成的手艺,简直是锦上添花,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看得痴迷了,宇文邕如松般直直地站在树下,在漫天花雨下,那通身的冷淡气质,真正乃仙人下凡,怪不得小枫连面都没见过,就被他迷的神魂颠倒,要是有机会回去,她一定要在她面前炫耀一番。
“妾身见过公子。”李娥姿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树下。只听到她朝白衣少年,微微欠身,温声道。
宇文邕淡淡地应了声,眼睛依旧看着李倾城所在的方向。神色难辨。
“妹妹,快些下来。”李娥姿忙转向李倾城,看着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快点下来。她看着她连忙点头,慌慌张张地从树上滑下来,一着陆,她就忙迈开步子朝李娥姿走来,谁知脚下也不知谁放的花锄,她一时没注意,被拌了个正着。
“啊,姐…”话未说完,立时摔了个狗啃泥。
“噗嗤…”
红玉几个丫鬟没能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李倾城如同一只乌龟般摔趴在地上,吃了满嘴的泥巴。
“妹妹。你没事吧。”李娥姿忙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紧张地问道。
“没事,姐姐,一时走急了。”她接过李娥姿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
“妹妹…”李娥姿轻声在她耳边出声,袖子下的手悄悄将她朝宇文邕方向推了推。
“咳咳,李倾城见过公子。”她忙站直了身子,朝宇文邕微微欠身。
宇文邕好似没听见一般,久久不出声,李倾城维持着弯腰的姿势,目光所及正是宇文邕的腰间,月白如意繁纹的腰带紧紧地裹着精瘦的腰身,腰带上佩戴着一块月牙状的翡翠玉佩,看那通体的碧绿,她暗想应该值不少钱,而玉佩底部的紫色流苏正随着微风在腰间飘荡,李倾城看得出神。
“嗯”
许久,头顶方才传来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她如释负重,在心下长长地舒了口气。
“檀香,锦儿,快带小姐梳洗一下。”
“是”
李倾城在两人的掺扶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
“妾身给公子泡杯茶吧。”李娥姿说着便朝屋子走去。
“不用了,我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宇文邕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多谢公子挂念,这院子里的东西已经很完备了,妾身并无其他需求。”
宇文邕看着她,淡淡地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就转身离去了。李娥姿看着渐渐远去的白色的身影,长长地舒了口气。
李倾城自那日在宇文邕面前出糗后,几天都不敢爬树了,按理说,她一个将近三十的老女人怎么会在十几岁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们面前出丑?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那日狠狠一摔,她的嘴被
擦破了几层皮,她想想就觉得恼火,宇文邕那厮没事来怡红院瞎转悠什么?真真害人不浅。
她安安分分地养了三日的伤后,在一个金光四射的早晨,突然偶来奇感,经过三日的观察,宇文邕那厮应该不会再来了吧。她站在院子里的秋海堂下,迎着初升的太阳,懒懒地伸了懒腰。
“檀香”
“小姐有何吩咐?”
檀香和锦儿端着盆子,恭敬地站在她身后,疑惑地问道。
“这府中可有好酒?”
李倾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酒?”檀香二人对视一眼,越发疑惑。
“没有么?”李倾城收回双臂,回头看了看她二人。
“回小姐,好像有,奴婢昨日从厨房经过时,恰好看到吴管家和几个家丁正拉着一车酒从外面进来,奴婢好奇就问了一声,吴管家说那是昨日三公子送给公子的酒,据说是从南边运来的,奴婢大老远便闻到了酒香。”锦儿抬头看着她,满是向往道。
“当真?”
李倾城听得很是激动,南方运来的,那肯定是上等的好酒,就是不知能否比得上浙江绍兴的花雕酒。
“快去拿几瓶来,让本姑娘瞧瞧。”
“这…”檀香两人面面相觑,很是为难。
“小姐有所不知,那等好酒只能是给公子准备的,我们拿不到。再说小姐,你一个女儿身,怎么能喝酒呢?”
檀香睁大着眼,看着李倾城道。
李倾城闻言,微微地皱起眉头,好东西不出来分享,那怎么行。
“你们先下去吧”
她朝她们挥了挥手,脸上满是失望,有好酒又喝不到。哼,给宇文邕那厮一人享用岂不是暴殄天物?她得想办法去偷两壶来。说办就办。她拍了拍手,大步走出怡红院。这府中虽不能随意走动,但厨房这个地方应该是公共场合吧。
在府中的这些日子,她明着虽未走动过。可暗着早已走过好几次,只是有些严格把守的地方没能进去过,譬如宇文邕的卧室和书房,譬如宇文府最东边的几个院子。不过这厨房倒是经常走动,她闭着眼都能找到。
她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往怡红院的东边方向,没过一会儿便到了厨房,此时虽是早晨,府中的厨子已经开始准备早饭了。厨房中人来人往,好不忙碌,她只在外面看了眼,便绕过厨房,来到了后面的酒窖。她蹑手蹑脚,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忙推开门,一进门,便被一股香醇的气息所笼罩,她高兴得几乎跳起来。这是…是绍兴的花雕,她最喜欢的酒。
她沿着香气,从房中的石阶慢慢往地下走去,这个地窖很大,到处都是酒,酒香四溢,她鼻子很灵,特别是对喜欢的东西,她在香气的指引下,在酒窖的正中间,隐隐约约看见十几个罐子,她随手抱了一个,连忙打开,霎时花雕的香气弥漫了出来,她十分陶醉的大力吸了几口,总算找到一个熟悉的东西了。得抓紧时间。
她连忙将罐子封好,随手抱了四个罐子,刚站起身,便听见嘭的一声,手中两个罐子齐齐摔在地上,酒水顿时洒在了地上,满间酒窖都充满了花雕的气息。可惜了,她无比懊恼地顿了顿足,真是讨厌,这具碍事的身体。
“是谁?”她刚懊恼完,正要离开,便听到有人询问的声音,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她连藏都来不及藏,就被人抓了个正着。流年不利啊。她不禁哀叹。
“李小姐?”吴管家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这是新来的夫人的妹妹,他自然是知道,只是她来酒窖做什么?偷酒喝?
“嘿嘿,”李倾城无比傻缺无比尴尬地朝众人笑了笑。这脸可丢大发了。话说,宇文邕这厮怎么感觉阴魂不散的,在这酒窖他也会出现,她怎么就这么命好,每次都会遇见他,而且每次都是她在出糗时遇见,早知道,早知道她就晚上来了,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呵呵,公子好巧啊,又看见您了。”她讪讪地笑着,少年一身淡蓝衣衫,肤色胜雪,一支碧绿的簪子将三千凡丝高高的绾住,乌发如瀑般在背后倾泻。少年静静地看着她,一双黑色的眸子神色难辨,只是那翘起的眼尾让她看得没来由一惊,心下一阵慌乱。这人想干什么?不会是把她当做小偷了吧?虽然她确实是。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
“公子啊,小人并非小偷,小人只是路过此地,被一阵阵浓郁的酒香所吸引,不由自主地走进了酒窖,小人并非小偷,望公子明见。”她偷偷地打量着宇文邕的神情,然而人家自始至终都是毫无表情。
“哦,不由自主。”宇文邕故意拉长了声音。
“你手中所拿,也是不由自主?”
他淡淡地扫了眼她手中紧紧握住的罐子。
“这…这个,自然是不由自主。”她突然没了底气,只是嘴上依旧死不承认。
“来人…”宇文邕突然冷喝一声,李倾城被吓得抖了三抖,她暗暗地咬了咬牙,心想,大不了鱼死网破。
“公子有何吩咐”
吴管家迅速召集了几个家丁,恭敬地立在一边。
“将三公子所送的酒,全部给李姑娘送去。”
“是”
李倾城听完后,呆愣在了原地,她原本打算先将手中的酒喝完了,再来个打死不认,谁料人家一句话就将她生生钉在了原地。
“姑娘以后若想喝,随时遣人过来拿,不必亲自过来了。”宇文邕说完便离开了,只留李倾城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这小子,懂得尊老爱幼了。
“小姐,这酒真的是公子送给你的?而且一送送这么多?”檀香看着满屋的酒罐子,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当然了,本姑娘是谁啊,哼。”李倾城一脸享受的神情,慢悠悠的端着杯子品尝着花雕,真是苦尽甘来啊。
“小姐,你为何要将这酒埋在海棠花树下?”锦儿一边拿着出头刨土,一边不解地问道。
“在我的家乡有一种酒名叫女儿红,就是当一家人的女儿刚出生就将上等的好酒埋在花树下,等到女儿出嫁时,再挖出来,就叫女儿红。这种酒深埋在花树下,经过漫长岁月的发酵,味道十分美妙,那酒香能够香飘十里,令人闻之欲醉。”李倾城一脸回忆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啊。小姐你们家乡的人可真聪明。”锦儿一脸了然,笑着继续刨土。
李倾城饮着酒,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自己在现代的种种画面,那些遥远而陌生的记忆带着浓郁的尘土气息,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如今的现代,怕早已是物是人非了吧。


☆、第十一章     中秋风波

一叶而知秋,当北方的阔叶林开始一片片地掉叶子时,就意味着已经进入真正的秋天了,李倾城高中时就听地理老师说过,北方一旦入秋,空气就会变得格外凛冽,西北方向的冷空气肆无忌惮,自北而南下,畅通无阻,北方因接近它的产地,故受害程度比南方地区大多了。
长安城褪去了夏日的暴热,整座城池在秋风横扫下,变得十分萧条寥落。自长安城望去,满大街枯黄的树叶,打扫的人根本忙不过来,刚刚扫完,又被另一阵秋风给破坏。  
在安兴街的街道中心,屹立着一座庞大的府邸,它几乎占据了小半条街,不过门前却十分冷清,在府中的高楼上,一身黑袍加身的男子正静静地屹立在这座楼的最高位置,男子三十岁左右,长长的马尾脸,面容冷清孤寂,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前方,此楼虽非长安城里最高的建筑,但在楼顶端,却能够俯瞰整座长安城。
男子正是宇文护,此刻他正站在自己府中的摘星阁最高的阁楼上,右手扶着身前的栏杆,脸上晦明变化,很难猜透此刻他在想什么。幽深的眸子突然眯了起来,摘星摘星,他要的可不是小小的星辰,他要的是那广大的星空。
他眼睛紧盯着朱雀街方向的一座府邸,眼睛里闪过一丝幽光,等着吧,这长安城迟早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瑟瑟的秋风撩起他黑色的袍角,在风中猎猎作响。历史从来不会亏待有野心抱负的人。
与此同时,宇文府中,李倾城正百无聊赖地蹲坐在姐姐房中的榻上,看着姐姐一针一线地教导她如何学女红,她这几天看得两眼昏花,哈欠连天。别说女红,便是要她穿针,恐怕都得费些时间。
以前在现代时,她就是一男人性格,从来不喜欢女生玩的那些东西,什么琴棋书画,芭蕾瑜伽,她通通不懂,她二十九年来,自认为活的逍遥自在,从来没有过一个女人该有的矜持,她生性懒散,野蛮,眼里最容不得那些个矫揉造作,娇滴滴的人。如今,作为一个古代人,她是不是得换个想法?
如今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对于古代的事物没有一样精通,除了有点比古人先进的脑壳,她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废人了。
现在有姐姐庇护,她不愁吃不愁穿,要是以后离开了姐姐,她岂不是得饿死街头?
故她下定决心要趁着年轻,赶快学点东西,可是,有谁能告诉她,这古代的技艺怎么这么难学?第一天她兴致勃勃地央求姐姐教她点东西,姐姐给她亮了手女红,她见到姐姐那十分精湛的手艺,顿时睁大了眼睛,这手艺倒不错,若是学精了,以后没钱了,还可以给人缝缝补补赚点钱,所以她立马要求姐姐教她学此技艺。
不过才短短半个时辰,她就彻底放弃了,光是穿针引线,就花费了她一刻钟。穿完线,刚上手缝制没多久,她就将自己的手扎了五个血洞。
若非姐姐持之以恒的鼓励,她大概早就缴械投降了。
没有了夏天令人深恶痛绝的闷热,这院子倒显得格外地清净雅致。连那怡红院三字她都看得格外顺眼。
临近中秋,府中的下人早已开始忙碌起来,据说今年中秋宇文邕会去他爹那里过,李倾城没来由地高兴,这样就好了,她和姐姐两人一起过,她想怎样就怎样,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李倾城记得中秋节在汉代的时候就被定为法定的节日,如今历经几百年的历史,想来这长安城的中秋节定当别有一番风味。她突然有了个主意。
人一旦忙碌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这几日她看着檀香几人准备各色瓜果月饼,看得眼花缭乱,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八月十五,宇文邕在太阳落山前出了府,想不到这鲜卑族人还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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