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想昨晚没休息好。昨天弟媳生孩子，喊的很惨，怕是……很疼。”面对少女认真盯着的眼神，沈亦然只能如实说道。
“你怕了？”季云笙问道，嘴角噙着笑意，但是在想到沈亦然真正的害怕，笑容变的更大了。
“亦然，你见雪灵姐姐生孩子生的那么痛苦，所以你害怕？”季云笙详细问道。
沈亦然闷闷的点头，“我能感觉，她很疼，是不是每个女子生孩子都会如此？”
沈亦然的目光真诚中带着担忧恐惧，季云笙目光紧紧的锁定着他的眼眸，并没有马上回答。
她想告诉他，的确如此，女人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遭，那个中滋味，没有体验过的人根本无法想像，当然，她也无法想像，她只是曾经近距离的看过女人生孩子，知晓女人在那一刻叫的那么凄惨是有多疼。
前世她身边有很多妇人围绕，大家坐在树下，一起缝补衣服，一起聊天，他们都说，这种疼痛，比把腿打折还要来的痛。
可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给家族繁衍子嗣，给心爱的丈夫生儿育女，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即便再苦再累，也都觉得一切都值得。
“没事的，其实没你想的那么疼。”季云笙宽慰道，可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能说的话语，毕竟，她也没有经历。
刚开始她的确以为沈亦然是没有睡好，所以才会那般的脸色，可是当两人亲密相拥，从他的唇吻中，她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害怕。
两人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季云笙自然不希望他一个人承受内心的痛苦。
可她没有想到，沈亦然只是害怕女人生孩子，又或者说，他是在害怕她生孩子。
听她说话，沈亦然带着不置信的看着她，目光紧紧盯着她的双眸，不错过丝毫的观察。
季云笙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所以她的表情一下子便让沈亦然读懂了个中信息。
想到生孩子这般痛苦，沈亦然握紧了面前人的手，惊的小几上的茶水晃荡了出来。
不等季云笙惊呼想要去处理，只听沈亦然声音带着承诺保证的说道：“笙儿，往后我们成亲，不生孩子了。”
他怕，怕她疼，他娶她就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疼她爱她，而不是让她受苦受累的。
沈亦然过于认真的表情，惹的季云笙“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亦然，这是每个女子都会经历的事情，生儿育女，这才是一家三口一家四口，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难道，你不喜欢孩子，不希望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沈亦然想点头承认，“可是，我并不想你受苦，孩子可以没有，但是我不能没有你。”
面对沈亦然的过分担忧，季云笙笑了笑，宽慰道：“你别担心，没事的，你别担心，你不觉得，生一个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很好？到时候，他的鼻子像你，眼睛像我，是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多好。”
季云笙看着紧蹙着眉头的人，被对方握着的手，反握了过去，“亦然，女人生产，定然是辛苦的，但是能为你孕育属于我们的孩子，我觉得，却是值得的，况且，只是看着痛苦，其实真正生孩子的人，并没有觉得遭多大的罪，不信你去问问雪灵姐姐，她喊叫可能只是为舒缓疼痛。男子喜欢隐忍，女子却喜欢喊叫出来，即便是碰伤一点点，也喜欢喊叫出来，也许根本就没有多疼的。”
沈亦然并不懂女子生产的那些门道，他没有经历过，更不曾接触过这些女子，唯一的弟媳妇也才刚生产，是个什么情况他也是不清楚的，就算心中好奇，他也不可能去询问弟媳妇生产是否疼痛。
见眼前的人满脸认真，不像在说笑，沈亦然半信半疑。
“可即便如此，怕也是疼的。”
“疼是自然的，难道就因为那点疼而不生孩子了吗？当初你上战场，明知你会受伤，会疼，可我也不能阻止你。”
“对不起，笙儿，我……”
不等沈亦然话说完，季云笙忙打断，“亦然，我不是埋怨你，我只是想跟你说，我愿意为你生孩子，即便疼，也无碍，我听说，若是怀孕的时候，多走动，生孩子的时候，其实很容易的。”
见她坚持，又想到以后两人的身边，有一个长的像他又像她的孩子，沈亦然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不赖。
第三百零一章 太子妃赏梅宴
有了季云笙的宽慰，沈亦然虽然有些担忧，倒也没有像刚开始的反对。
他仔细查看了不少医书，也让林佑去问那些生产过的婆子妇人，问问他们，生孩子的时候是如何的？
从众多人的调查中，沈亦然发现，不少妇人都说生孩子不算难，虽然痛，但是女人都要经这一遭，不能避免的。
而只有少数的人说，这生孩子很可怕，没准一尸两命！
沈亦然听到这里，魂儿都吓破了，连忙又让林佑去查询这种情况。
而得到的答案的却是这些在生产中死去的人，大多数是年纪尚轻，不好生养，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因为产婆手法不够好，才会出现这种失误。
沈亦然把女人生产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就连女人怀孕之后，该如何走动，多吃什么，生产前该做些什么？都调查清楚。
他提着的半颗心倒是松懈下来了，而林佑这些日子每天给他打探这些事情，被那些大娘婆子询问他是不是媳妇怀孕了？所以那么紧张？
为此，林佑在众位妇女眼中，变成了一个好丈夫。
可天知道，他到现在还没娶媳妇呢，连女人的香都没嗅过，接触的人都是府里的几个小丫鬟。
***
日子一天天的过，很快的，便到了十二月。
还有几日便是大喜的日子，季云笙听着意柳说十二月了，心中也是忍不住的忐忑起来。
“小姐，喝点参汤吧。”意柳将参汤端了过来，笑着说道。
“好。”
等把碗递了上去，意柳看着一旁摆放着的婚服，问道：“小姐，这婚服不是已经绣好了吗？怎么今日又拿出来？可是不满意？”
季云笙目光睨了一眼身旁的婚服，低低“嗯”了一声。
这婚服她绣了三个月，按照沈亦然说的时间绣着婚服，当然，偶尔她也没有听从沈亦然的话，绣多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急赶慢赶，才终于把这婚服在众位绣娘们帮助下，完成了。
十二月一来，寒梅盛开。
太子妃姜媛被冷淡了一段时间，知晓自己在众位命妇心目中，已经失去了地位，所以在看府内的寒梅盛开，便想召开一场赏梅宴。
当天宴请的人有不少，季云笙与长平郡主结伴而行，至于昭雪灵周锦华宋玲等人，都没有过来，就连赵文月也嫁到江南一带去了，如今几个玩的好的姐妹，也就剩下两人参加宴会了。
“以前我们几个热热闹闹的，现在大家都各自有了家，聚一次也真是不容易了。”看着寒梅绽放，季云笙笑着说道。
长平郡主也有这感触，叹了口气，“是啊，一个两个都成亲了，走动的时间也少了，长大真是一点都不好玩。”
说是这么说，但是长平郡主也是有些期待自己成亲一事。
***
长平郡主的婚事定在十二月十八，也快了，与季云笙不过差了十二日。
她挽着季云笙的手，笑着说道：“还有几日就要成亲了，心中什么感觉？会不会害怕？”
季云笙闻声，羞赧一笑，却没有马上回答。
想了半天，她才算找到说辞，“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嫁人就要离开十几年的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心中会害怕，总怕做不好。”
“怎么会呢？你一定会做的很好的，我听说沈夫人是个极好的婆婆，雪灵姐姐在嫁过去说是挺好的，你们两人同一个婆婆，应该会同等对待。”
长平郡主说着，嘴里叹了口气，“你们真好，可以成为妯娌，若是沈家还有一个儿郎，我也嫁过去，我们三个做妯娌，定是件喜事。”
妯娌之间，很多时候因为意见不合，性格不同，而发生不少矛盾。
如果都是从小认识的姐妹，恐怕住在一个屋檐下，也会轻松和平许多。
季云笙见她感慨，笑道：“柳公子若是听到你这番话，怕是夜不能眠了，这未来媳妇，居然有这般心思，他该多伤心啊？”
长平郡主不以为然，笑道：“他以后若是对我不好，我就卷包袱回家，让他一个人过。”
见少女面上红晕布满，眼睛水光盈盈，少女的媚态娇羞展现的淋淋尽致，季云笙知道，长平郡主对这个丈夫很是满意。
前世长平郡主听说就是嫁给柳姓公子，当时她腿摔坏了，性格暴戾，但是那公子待她极好，虽然不能让她的腿脚好起来，但是却也是两人恩爱。
现在想想，也许前世的柳姓公子，就是今世的柳宏吧！
柳宏这人季云笙并不大认识，但是也大致打听过他的消息，知晓他是个不错的儿郎，长平郡主性子比较火爆刁蛮，他却是个会包容人的，两人性子算是互补了。
“你可别说这些傻话，你们两个肯定会恩爱的，柳公子是个好人，你往后嫁人之后，性子可要收敛一二，柳公子即便能包容你，但是他的家人并不曾与你生活过，不知晓你的性子好坏，有时候怕会因为误会而产生不必要的矛盾，你可别不放在心上……”
季云笙絮絮叨叨的说着，明明只大了长平郡主不过半年，却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妈子。
听到这里，长平郡主忍不住的发笑，“好了，我知道了，你可别再念下去了，我头都大了。”
季云笙见她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笑道：“你自小就这般，也就柳公子受的了你的脾气，长点心，嫁人可就不是小孩子了，你可知道？”
“我知道了，云笙，你再念下去，我这耳朵可要堵起来了，快赏花吧，这梅花开的虽然不必宫里的好，却也是不错的。”
季云笙点点头，手携着长平郡主，两人在梅园里脚步缓缓，欣赏这寒梅傲骨。
***
林静玉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季云笙。
也对，今日太子妃设宴赏梅，请了京中叫的上名字的姑娘夫人前往，季云笙身为太傅之女，前来也是不奇怪的。
今日季云笙穿着一身杏仁色的冬袄裙，外披雪白色斗篷，斗篷帽檐后背，都点缀着粉色的梅花绣图，如那寒雪中绽放的寒梅。
看见笑靥如花的季云笙，林静玉只觉得胸口像被人用针拿着扎着那般的疼。
她狠狠的看着她，目光中的愤怒不加掩饰。
当初，她喜欢沈亦然，结果却被季云笙抢走了，甚至沈亦然戏耍了她，害的她还以为自己有机会了呢。
幸好母亲这些年教会了她许多东西，才让她能攀上太子这根高枝。
太子是个喜欢美女的人，她容貌不差，加上学会了母亲那套对付男人的方法，所以太子刚开始便让她迷住了，这才有了后来的太子侧妃一位。
可这样，她并不知足。
可能上了这个位置，她便会想更高的位置，比如说，太子妃之位，比如说，成为未来的皇后！
她野心很大，大到她自己觉得这些是应该的，女子不为自己多考虑，那么，睡还会在乎你关心你？
丈夫吗？呵呵……她没有丈夫，太子不过是她可以攀附的一个工具。
父母么？呵呵……那就更不可能了。她的父亲只重视仕途，不然当初她结交上太子的时候，他也不会推波助澜。
至于自己的母亲，只是一个戏子，还是一个妾，再怎么样，也帮助不了他多少，她能靠的人，只有她自己了。
在季云笙回头看过来到时候，她寒光微敛，露出了得宜的笑容。
“去，把季大小姐请过来，我与她说说话。”
荷枝闻声，忙道了声，“是。”
季云笙转身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林静玉，许久未见，如今的林静玉一身华服，倒是更加明艳动人，那盈盈波光的双眸，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怜惜。
她的这个样子，让季云笙想到前世在城门遇到的林静玉。
虽然林静玉可能没有注意到她，但是她却注意到了林静玉的样子，一身华贵的皮毛，十分的具有贵气，让她当时心中多了几分羡慕。
“季大小姐，我们娘娘有请。”
“谁？”长平郡主闻声率先反问道。
对于荷枝，长平郡主一点印象也没有，倒是季云笙，一眼认出了荷枝，毕竟前世与林静玉打交道的时间不少，她身边的荷香荷枝，她是记得一清二楚。
她笑着说道：“是林良娣。”
说着，季云笙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站着的林静玉身上。
林良娣便是林静玉，太子侧妃。
从唐朝开始，太子身边除了太子妃之外，其余的妾经过正式册封后，都会有一个正式封号。
而良娣从唐朝开始到如今的大历，地位仅次于太子妃。
一般情况下，太子身边一位正妃，两位良娣，六个良媛。
良娣为正三品，身份尊贵，这也是为什么杜姨娘气焰会如此嚣张的原因。
若是太子能登基，太子妃便是皇后，而那两位良娣，很有可能就是四妃之一，甚至是贵妃夫人。
思至及，季云笙心中虽然不喜林静玉，此刻也必须恭敬对待这个女子。
倒是长平郡主并没有把所谓的林良娣放在眼里，眉头微挑，直接问道荷枝，“她叫我们有何事？”
对于长平郡主来说，连太子妃她都不会放在眼里，更别说什么良娣。
荷枝也是知晓长平郡主不好惹，治好赔笑着说道：“我们娘娘与季大小姐也算是故人，好些日子未见，所以今日在府里遇到，我们娘娘便想找季大小姐一叙。”
第三百零二章 示威的林良娣
荷枝面容恭敬，可长平郡主却没有把听到话放在心上，只问道身旁的人：“你与林良娣很熟？”
季云笙闻声，笑着摇头，礼态恰到好处，“不算很熟，认识，她未嫁之前，是林侍郎家的三姑娘。”
“原来如此。”长平郡主点点头。
她听的出季云笙声音带着的疏离，又见荷枝还站在原地，直接道：“不知道林良娣有什么事情要与我们叙旧的？要不，请林良娣过来吧，大家都在这里赏梅，也好方便些。”
长平郡主直接说了我们，让荷枝无法再单独叫季云笙一个。
“这……”
荷枝回头，目光落在不远处水榭的人，面色有些难看。
长平郡主可不管什么良娣太子妃，能拒绝就拒绝。
荷枝见她不愿意松口，目光落在季云笙的神色，带着询问。
季云笙自然也不想和林静玉扯上什么关系，所以，在面对荷枝看过来的样子，她只说道：“太子妃让我们在这边赏花，我们不好离开，若不，让你家娘娘也来这里吧。”
荷枝知道，这是不答应的意思了。
为此，荷枝在心里狠狠的淬了一口，她不知道这季大小姐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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