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件事，杜大姐忍不住眼圈都红了，再坚强也架不住这个打击。
原本还想着有钱了，让三丫四丫都去念书，大丫二丫毁了，不能再毁了下面的几个。
“算了，我这有钱，不能在家挺着，我去叫大哥，送你去医院。”
刘淑芳也不管那么多了，总不能看着杜大姐这么挺着，万一出人命怎么办？
“血，好多血。”
二丫突然指着褥子喊，刘淑芳这时候也看到了，刚刚杜大姐躺过的褥子上有一滩血，怪不得她进屋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当时她还以为是杀鸡了，也没当回事，这样子情况可是不好。
也顾不得说话，到隔壁找了大哥，和大丫一起把杜大姐送到医院。
住院的钱是刘淑芳帮着交的，三百块的押金，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不久医生出来喊家属签字，杜大姐怀的是葡萄胎，必须马上手术。
刘淑芳不是直系亲属，签字不好使，大丫哆嗦着在纸上签下名字，她已经哭成了泪人，手都不好使了。
“大哥，你先回去，把住院用的东西都带过来，还有看看姐夫回来没，让他来医院一趟。”
刘淑芳觉得杜大姐这里有危险，很可能命就没了，应该让她男人过来。
对那个看似老实的男人，她现在是一肚子气，生生生，他是把媳妇当成老母猪吗？
自私的厉害，自己得劲完，媳妇就得十月怀胎，生下来不是儿子还得受他埋怨，在他面前谨小慎微，就像是欠了他似的。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大丫一个劲哭，眼睛肿的像核桃。
半个小时后，刘建国带着东西来了，一起跟来的还有杜大姐的男人。
看着倒是很紧张，一进门大丫就扑过去拉着她爹的手哭喊：“我妈流了好多血，爸，我妈会不会死啊？”
杜大姐的男人把手抽回去，眉心拧了个大疙瘩，盯着手术室的红灯：“哪来的钱来医院？”
刘淑芳愕然的瞪大眼睛，这时候不关心媳妇的死活，还有心思考虑钱？
“我姨帮着交的。”
大丫指着刘淑芳，杜大姐的男人脸色阴沉着，一句感激的话都没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搅在一起，眼珠转动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他这样，刘淑芳真替杜大姐难过，找的这是什么男人？
媳妇有生命危险，他还在心疼钱，连她这个外人都不如。
因为心里有气，懒得搭理他，看着像个人，做事像畜生。
一个小时后，医生出来了，摘下口罩问谁是病人的家属，大丫忙迎上去，刘淑芳也跟在她身后，担心的看着医生，只有杜大姐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只是用眼睛看着医生。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大丫抓着医生的手，哭着问。
“病人脱离生命危险了，葡萄胎大出血，只能摘除子宫，以后不能再生育了。”
医生的话音刚落，杜大姐的男人就站起来，暴怒的抓住医生的衣领：“谁允许你摘除子宫的？”
他的神情很激动，吼的声音很响，因为被他抓着衣领，医生被憋得脸通红。
刘建国和刘淑芳忙把他拉开，医生双手撑在膝盖上，剧烈的咳嗽着。
“谁签字了？谁允许了？不能生孩子不就是废物了？”
杜大姐的男人还在叫嚣着，平时看着挺老实的人，发作起来很可怕。
“大哥，不做手术大姐的命就保不住了，什么能比命重要？”
刘淑芳气坏了，都生了一堆了，他咋还这么说，不能生孩子就是废物，他不能赚钱养活老婆孩子是不是废物？
“我不管，不能生孩子老子还要她干啥？”
杜大姐男人一把挥开刘淑芳，暴戾的指着医生鼻子骂？
“同志，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医生也生气了，刚才若不是抢救及时，病人的命都保不住了，家属不说感激他，反倒过来要打人，这叫什么事？
“谁签的字？啊？”
杜大姐的男人双眼血红的瞪着刘淑芳，那样子像是把她当成了仇人，把刘淑芳气的差点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爸是我签字的，我妈那时候已经”
“啪。”
大丫的话音还没等落下，一记重重的耳光就打在她脸上。
第二百六十六章生无可恋的杜大姐
这记耳光显然下了死手，大丫被打的摔倒在地上，手捂着脸，泪眼婆娑的看着她爸爸，眼底的悲伤看着让人心疼。
“大哥，你怎么能打人呢？”
刘淑芳忙过去把大丫扶起来，看着杜大姐的男人皱眉指责，她真看不上这样的男人，在外面啥也不是回家和老婆孩子使能耐。
“管你们什么事？我还没说你呢！凭什么把我媳妇送医院来？啊？和我家有仇吗？”
杜大姐的男人眼珠子血红，指着刘淑芳狂吼，好像刘淑芳是杀了他儿子的凶手。
“你这人讲不讲理？我不把杜大姐送来，人就死在家了，到底是媳妇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刘淑芳气的脸色煞白，真没想到她救人还救出错了，那种情况下，谁能看着？难道一个陪了他快二十年的媳妇，不如一个根本就没见过面的儿子重要？何况那只是个葡萄胎。
真想割开这男人的脑袋看一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屎？
“我不管，谁还我儿子？这娘们生孩子都不能了，我要她干啥？我们老李家不就绝户了？”
杜大姐的男人暴戾的瞪着刘淑芳，咬牙切齿的骂着。
刘淑芳一口气憋在胸口，杜大姐刚刚脱离生死关，听到他这话得多难过？
“你不配称作人。”
咬牙一字一句的骂出口，刘淑芳不喜欢骂人，可面对这么缺德的男人，她觉得他就是个畜生，说是畜生都侮辱畜生两字了。
“你骂谁？都是你克的，你家没来之前，我们家好好的，现在好，我儿子没了，谁赔我？”
男人大吼大叫，如同疯子一样在走廊里闹腾，医院的保安无奈只得把他抓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知道事情始末后，都气的大骂杜大姐的男人，没见过这样的，哪个女人嫁给他算是倒霉了。
“这样的人就该让他永远娶不上媳妇。”
“呸，媳妇还在里面，他能说这么不是人的话？”
“草，这要是我姑爷，老子活劈了他。”
“畜生啊！”
大伙的指责，加上保安的到来，令杜大姐的男人不敢再叫嚣，老老实实跟着保安走了。
“这事闹的，帮人还帮出错了，杜大姐要是死了，那一家的孩子怎么办？”
刘建国气的在地上来回走，海兰若是这种情况，他可不会像杜大姐男人那样。
媳妇在就行，孩子没有，大不了去领养一个，生活了快二十年了，孩子都给他生了六个，怎么一点感情都没有？
杜大姐推出手术室的时候麻药劲已经过了，人是清醒的，刘淑芳看到她在默默流泪，显然是听到男人的话了。
心里一阵酸楚，这就是中国女人的可悲之处，不能生儿子，不能生孩子，就像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连她自己都这么觉的。
还是后来的社会好，尽管是计划生育只让生一个，可是重男轻女并不严重，闺女也当成宝贝一样宠着，培养的好，一样光宗耀祖。
“杜大姐，感觉怎么样？”
刘淑芳迎上去关心的看着她，大丫更是紧忙跑过去，哭红的双眼里还在不停的流着眼泪，眼底是一片悲愤，是为了爸爸对妈妈的态度，也是为了她身为女孩不被爸爸疼爱，这么大的姑娘了当着众人的面，打起来一点不留情。
她也是要脸的，爸爸这一巴掌把她的心都打凉了，从小到大，爸爸只要喝了酒就骂她是赔钱货，还不允许她念书，让她早早的辍学在家带孩子。
都是人，别人的父母对孩子那么疼爱，可妈妈每天那么忙，回来就累的摊在炕上，哪有时间去疼爱她们，但她还是相信妈妈的爱，她心疼妈妈。
有时候想和妈妈说两句话，可看到她累的坐着都能睡着，她就不忍心打扰她。
至于爸爸，她连话都不敢和他多说，只要不挨骂就偷着乐了，久而久之，她就变成现在这样，一天天的沉默寡言，带着几个淘孩子，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今天妈妈差点没因怀孕而丧命，可爸爸的绝情让她恨，恨的想拿刀杀了他。
“疼吗？”
杜大姐费力的抬起手，抚摸大丫被打的苍肿起来的小脸，对大闺女她是愧疚的，勉强开口问了一句，浑身的力气却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大滴的泪水顺着她眼角滚落，刘淑芳心里难受，想要安慰她一句，可嘴张了半天，却不知道怎么说？
送杜大姐到病房，这时候医院的病房紧张，一间里住着四五个病人，加上陪护的家属，当真有人满为患的感觉。
刘建国没有进屋，就留在走廊里，他其实想去看看杜大姐的男人，被抓起来了，工作怎么办？
杜大姐住院，家里没有收入怎么成？再说大丫要在医院照顾她妈妈，二丫才十五六岁，自己都算上是个孩子，下面四个小崽，她哪里照顾的过来？
“淑芳，谢谢。”
躺在病床上，虚弱不堪的杜大姐，含泪跟刘淑芳道谢。
她清楚，淑芳是救了她的命，听医生说了，晚送来一会儿，她会大出血而死的。
她死不要紧，活的这么累，她也活够了，可那几个孩子怎么办？她们的爸爸拿孩子当眼中钉。
认为就是她们的存在毁了他的儿子梦，活着，最起码孩子还有亲妈。
“大姐，别客气，养好身体为主，其他的不要想。”
刘淑芳只能这么劝她，若是海涛如此对她，她觉得自己会毫不犹豫的离婚。
“能想什么？你大哥说过我这次再生闺女就和我离婚现在好，别说儿子了，闺女我以后都生不了了，他的话我已听到，现在也想明白了，命是我自己的，我不珍惜，谁会管我？”
杜大姐嘴里说的好，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往下流，说不难过是假的，她是珍惜夫妻的缘分，想着从一而终，白头到老，可既然人家连她的命都不在乎，那还奢求啥？
生死之关，走了这一趟，还有啥想不明白？
第二百六十七章他不仁我不义
“大姐，你明白这一点就好，男人不是生活的全部，你下面还有六个闺女，她们都是天使，等你老了的时候，就知道闺女有多好。”
刘淑芳柔声劝她，现代的时候和八几年几乎翻过来，听说谁家生了闺女，大伙都是一句话，“你真有福”。
为什么这么说？儿子你要准备房子，买车，装修，娶媳妇要给彩礼，买三金，改口钱，照相钱，总之各种花样掏钱。
攒了一辈子的钱，都在这一天被掏干净，若是碰上个好儿媳还行，否则你的儿子就是给丈母娘家生的，孝敬丈母娘，比孝敬你多。
像杜大姐有六个闺女，到老了才是真正的幸福晚年。
“哈，这我都不想了，以后我就带着她们几个过，争取让三丫四丫，五丫六丫都去上学，其他的我不想了。”
杜大姐眼神黯淡，话说的虽然有志气，可惜她脸上落寞悲伤的情绪，还是泄漏了她的心。
谁会不难过，在阎王殿转了一圈，最渴望的不就是丈夫的疼爱吗？
“那就好，杜大姐我先回去了，家里的几个孩子你不用惦记，有我们吃的，就不能让她们饿着。”
刘淑芳拍了拍杜大姐的手，宽慰她的心，家里可是还有五个丫头呢！她帮着管起来，大姐也能少担心。
“谢谢你淑芳，我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谢谢”
杜大姐又哭起来，她知道住院的钱是刘淑芳给垫付的，人家没要钱，还要帮她照顾孩子，多大的恩情。
“别客气了，你好好养病，什么都是空的，自己的身体养好是主要的。”
刘淑芳站起身劝了她一句，不想再留下，看着杜大姐伤心绝望的目光，她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太难受了。
离开病房后，发现杜大姐的男人坐在长条凳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双眼望着棚顶，看都没有看刘淑芳一眼，更没有进病房看媳妇的意思。
眉心不由皱起来，心里有个冲动，上去给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一耳光，打死这个狠心的狗东西。
“咯嘣嘣。”
她的拳头因为太用力了，而发出响声，指关节都泛着白，努力咬着下唇，压下心里的冲动。
“大哥，咱们回去吧！”
看都懒得看那个男人一眼，招呼大哥离开。
杜大姐的男人听到她的声音，眼珠就瞪起来，咬牙切齿的看着刘淑芳，那样子像是要吃人。
“走吧！”
刘建国怕杜大姐的男人为难刘淑芳，拉着妹妹想离开，却没料一下没有拉动，疑惑的看着妹妹，见她双眼喷火的瞪着杜大姐的男人。
“”
面对她犀利的目光，杜大姐的男人气势上被压下去，有些不敢和刘淑芳对视。
他这个人在家里那就是天，在外面就是个怂货，遇到老实的还敢说两句，遇到厉害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啪。”
一声脆响，他愕然的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刘淑芳，她竟然敢打他。
“呸。”
刘淑芳打完不屑的吐了他一口，掏出手绢擦了擦手，直接把手捐扔到地上。
这简直就是明显的瞧不起，杜大姐的男人嘴唇蠕动一下，面对浑身寒意的刘淑芳，愣是没敢动一下。
“走，大哥。”
刘淑芳昂头拽着大哥走了，杜大姐的男人捂着脸，怒视她的背影，手缓缓的握紧，最后又泄气的松开。
他是知道这女人的，很能赚钱，他家的生意多多少少要依仗她，最重要的是她男人厉害，在部队里当兵，军嫂身份，他可不敢惹。
离开医院后，刘淑芳心里那口气还是无法压下去，她板着脸坐在毛驴车上，刚要走就看到村长和李老五，忙跳下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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