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墨园通告一声，也好给本宫一个处置她的依据。坐了这么久，有点冷，先走了。”
苏燃说完，披着红氅，缓步淡定地向外走去。
经过半夏笙身边，稍微迟疑了一下，旋即继续前行。
途径姜茉茉身边，随手将她往红氅中一裹，把人卷入怀中直接拖了出去。
留下满堂的人目瞪口呆，就这么完了？
……
姜茉茉一路也不反抗，任由苏燃将自己拖回大墨园，入了园子，关了门，一直拖进园子中的暖阁里，苏燃才将她从斗篷底下放出来。仿佛这一路若是被她从身边溜了，就会被人捡了、剁了、拆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姜茉茉乍一脱困，开口便是“我没有……”，却冷不防被人又一把抓回怀里，冰凉的唇狠狠地将她的嘴给堵住，半个字也说不出来。紫色的雷电像闪亮刺目的绳索将两个人困在一起，起初是暴躁、咆哮的，之后慢慢变得温存、轻柔，跟随着抱着她的那个人的情绪变幻着。
女孩儿就那样闭着眼沉浸其中，承受着激荡的电流萦绕周身，她不想清醒过来。
醒过来该怎么办？跟他解释清楚自己什么都没做过，还是向他问清楚他到底是谁？大殿之上，一度以为他放弃了自己，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把那些人说的放在心上，这样真好，至于他到底是谁，真的好像不太重要。既然他不愿说，那她就不问，之前的种种猜测，统统去见鬼！
于是将双臂紧紧缠绕住他，不准他离开，每次他要开口，都奋力堵回去，不准说话，不准问，不准离开我！
两人在暖阁中纠缠！
什么东西冒烟了？
不管！
什么东西烧焦了？
不管！
什么东西着火了？
不管！
直到整个暖阁都因为雷电燃起熊熊大火，她依然在火中紧紧抱着他、吻他，她相信他不会让她被烧成一堆零件，他说了永远不会让她死，她就要这样双手双脚都用上，死死缠住他，永远都不松手！
哗——！一股巨大的水流从天而降！
终于凉快了……
暖阁已经被烧成木头架子，哗啦一下塌了。
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忽然发现附近还有第三个人！
重露，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
“啊，对不起主上，我以为暖阁着火了，就随手调了温泉的水……来……”
砰！
这一次，没等苏燃出手，姜茉茉手臂上的火箭筒冒着青烟。
重露远远地，远远地，飞得无影无踪。
苏燃的嘴终于有空了，捉过姜茉茉厉声审问：“为什么半夏笙身上有蟹酿橙的味道？”
“啊？”
“我问你为什么我五天前吃过蟹酿橙，半夏笙到现在身上还有蟹酿橙的味道！”
“不知道啊，他那晚偷吃了一个，难道他五天都不换衣服不刷牙？难怪琳琅死都不愿嫁给他……”
“不准骗我！”
姜茉茉举双手投降：“真的没撒谎！”
苏燃这才松了手，他好像真的生气了，沉着脸道：“以后做给我吃的东西，不准给别人吃！”
“原来你就为了这事在排云殿板着一张万年寒冰脸？”
“那你以为是什么？”
“我……，我以为你相信了她们的胡言乱语。”终于还是绕到这个话题上了，姜茉茉低下头，两只手的指尖对戳。
“你每时每刻做什么，在哪里，我了如指掌，用不着别人来告诉我。”
“哎呀，你居然监视我？”
“是啊，怎样！”
“好……极……了……”姜茉茉硬挤出几个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第87章 他的头发不能掉？
所以，现在开始，姜茉茉属于被苏燃太子囚禁起来的嫌疑犯，不用去大厨房干活，每天蹲在大墨园西北角的另一处春雨小楼中扮苏燃的私有财产。
苏燃想吃什么，她就给他做什么，苏燃不知道吃什么，她就变着花样给他换口味，每天三顿饭，下午晚上还各有一顿加餐，身边各色花式零食饮料不断，苏燃觉得自己被魔域十八王供在东煌台上时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于是每日也不出大墨园，就尽情吃，顺便调戏小妞儿取乐。
如此七日后的午后，苏燃手中拿着吃剩的半块栗子糕，倚在软塌上似乎睡着了。
头顶上是遮天蔽日的湘妃竹，竹林中水汽氤氲，他最喜欢的温暖湿润的环境。
“你整天这样吃，也不健身，居然身材还这样好。”姜茉茉趴在苏燃的榻边，戳了戳他的腹肌。
见他一动未动，便轻轻拿下他手中的半块栗子糕，取了一把小刀，眯着眼，凑到苏燃的面前。
唰唰唰！一顿比划！
“哼，长得比我还好看！死贱人！”
姜茉茉比划完，又痴痴地看了半晌，榻上的人还是一动未动。
“真的睡着了啊。”
女孩儿脸上蕴着甜丝丝的笑，坐在榻边的小凳上，拿起苏燃一只手，用小刀开始轻轻地帮他修理指甲。
“爬爬，我把你的每一只爪子都修的闪闪亮哈！”
塌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头顶上，也不出声，也不动，由着她摆弄自己的手。
上面，晌午的日光透过湘妃竹的枝叶洒落下来，像是从天而降的金屑，让人有那么一刻恍惚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岁月静好，大概便是如此。
姜茉茉不知何时也睡着了，醒来时，正独自一人躺在竹林的塌上，却不见了苏燃。
她穿过竹林去寻，远远听见重露的声音，似乎还略带埋怨。
“主上，不是我说，那日你在殿上若是再坚持一会儿，慕云极一定就来了。”
“坚持不了。”
“……，主上，重露随侍您四十万年，未见过您有何事半途而废。”
“她是女子，杀人放火的罪名可以有，有损清誉的罪名不能有。”
“那湘琴那边要不要属下……？”
“不急，留着。”
“是。”
姜茉茉听见苏燃站起身来，在地上慢慢地踱来踱去。
“慕云极必定舍不下茉茉如此的惊世奇才，将来一定会收在身边授以衣钵。只是他这个人生性多疑，必定会反复考验斟酌，我们所做的不过是极力促成此事。”
“主上，姑娘那样的人物，就这样拱手送过去，您就不怕那慕云极顺路——？”
“他没机会，本君不会给他机会！”
“那万一慕云极食古不化，就是死磕到底呢？我们的时间不多。”
“若到了撑不住那一日，就先带她走，天大地大，任她逍遥快活，反正十万年已经等了，本君有的是时间。”
“姑娘这样的一步好棋，十万年不曾有过，主上不可错失。”
苏燃沉静了片刻，敲了重露的头，“谁说我会错失？随时随地踹在怀中便是。”
重露揉着脑袋道：“那姑娘若是不开灵台，即便与常人不同，也熬不过漫漫万年时光。”
“我说过不会让她死，自然办法有的是，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可是……”重露还想说，见苏燃又把手举了起来，慌忙缩着脖子把话咽了回去。
姜茉茉听到这里，更加确信了之前的推理。可是不知为什么，心中却是暖暖的，好像能变成一颗棋子被他一直揣在怀中，也不坏。
这时又见重露双手似乎捧着什么，语气略显沉重：“主上，这是今日落下的。”
姜茉茉调节机械眼，极力透过重重竹林望过去。
苏燃伸手拈起重露手中的东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最多撑不过三个月，就要回去睡觉了。”
他拿的是什么？
姜茉茉努力去看，才勉强看清，他手中是几根红色的，长长的细丝。
他的头发！
姜茉茉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香囊，他怎么了？人掉头发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他的头发不可以掉？
——
晚上，逍遥圣女来看苏燃，苏燃怕她唠叨，躲进温泉中不出来。
姜茉茉端了一碟玫瑰酥，站在春雨小楼门口等她。
逍遥见自从姜茉茉被关押在此，苏燃就彻底消停了，也不惹事也不闹腾，心中多少踏实，见了姜茉茉，也是和颜悦色。
待到摒退左右，逍遥坐在小楼前的凉亭内，“说吧，你端着糕点在此等我，不会是那么好心孝敬我，何事找我？”
姜茉茉喜欢逍遥直来直去的性格，也不拐弯抹角，在亭子的石桌上放下糕点，微微行了礼，道：“圣女娘娘，我想私下里问你，苏燃他若是生病了，会怎样？”
逍遥见事关自己儿子，正了颜色，“何出此言？”
姜茉茉解下香囊，从里面去了那根红色的发丝，递给逍遥，“他掉的头发。”
逍遥戴满珠宝的手，小心接过鲜红的发丝，“又开始了……”
姜茉茉见果然是有不妥的，急着问：“圣女娘娘你告诉我，他怎么了？”
逍遥一把抓住姜茉茉，声色俱厉：“此时你可与旁人提起过？”
“不曾。”
逍遥见她面色诚恳，知道所言非虚，于是松了手，反复抚弄那根发丝，试探着问：“他本是黑发，却落下红色的发丝，你不觉得奇怪？”
“我梦中见过红发的他，不觉得奇怪。”
逍遥了然，“既然如此，就无需隐瞒。燃儿他这个小冤家，每次回来日久，就会落下红色的发丝，人也会越发畏寒，更加嗜睡。所以每次他这样，我就知道他又要离开了。只是一走就是两三年的光阴，我这个做娘的只能守着他的肉身，每日抱着他，等他回来。”
姜茉茉忽然间开始心疼逍遥，一个高高在上、举世无双的圣女，其实不过是个为孩子操碎心的母亲。
“您可知道他为何会如此？”
“不知，只是他离虚空山越近，头发就会掉的厉害，当年他一出生就要远去朔方，也是为了避开虚空山。此番忽然执意要上山，我就知道他撑不了多久，果然不出我所料。也许他天生注定修魔，会时时受到虚空山神力的压制吧。”
逍遥将发丝还给姜茉茉，姜茉茉便将发丝又小心地卷起来，收在香囊中。
逍遥见她如此珍惜，心中宽慰，有些事情，做母亲的永远做不到，如今有这丫头陪着他，即便是将来他将这天与地翻过来，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逍遥坐了一会儿，等不来苏燃，也识趣的走了。临走朝向温泉边丢下一句话，“你有了那丫头便不要娘，以后休要再吃桂花糖。”
那温泉深处甩出一只黑色的大尾巴，哗地泼了一地水，算是跟她说拜拜。
逍遥裙袜湿了也不生气，便踩着一地的水出门去了。
苏燃等了片刻，从水中露出巨大的龙头，却见到姜茉茉立在池边掐着腰。
“你娘待你这样好，你为什么连见都不愿见她？”
“嫌烦。”
“你还真是青春期叛逆啊！”
“何解？”
“额，你若是真的活了多少多少万年，估计早就过了青春期了。”
“你们说了什么？”
“说你青春期叛逆啊。”
“……”
苏燃继续沉到水底去睡觉。
留下姜茉茉，立在水边，心情不觉十分沉重。
第88章 苏燃的味道（今日第三…
姜家大院，地窖深处，殿温香满手的血，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好了。”便转身去姜苑苑端着的铜盆中洗手。
她身后，躺在木床上的人动了动，活动了一下四肢，缓缓站了起来。
却是雷光烈。
只是眼神空洞，面色惨白。
“嗯，这个身体还可以，能用上一段时间。”一个忽男忽女、不男不女的声音传来。
声音从雷光烈的身后发出来，在他的头后面，还长着一个圆滚滚的事物，包裹着一层奇怪的物质，散发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时不时闪着微光，正发出声音。
一直立在一旁伺候的婉夫人道：“神尊，这次行动失败，请恕信女等失职，我们一定会抓紧时间想办法，尽快将姜茉茉弄到手。”
“混账！这世上只有一个姜茉茉！她不是！”
殿温香此时已洗净手，行礼道：“恭喜神尊，重获新的载体。”
雷光烈的身体激荡起一阵淡蓝色的电流，那神尊舒服地哼了一声，道：“哎，这身体，虽然是个新的，但是灵根太弱，不痛快。好想尝尝苏燃的味道啊！”
姜苑苑一旁献宝道：“神尊，那苏燃的风姿，绝世无双，他日必归神尊所有。”
神尊不屑：“还用你说！抓紧时间帮我弄到那丫头，有了她的身体，我就再也不用躲在地底下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到时候我亲自动手，将那苏燃拿下！”
“是——！”
三个女人低头行礼领命，互相之间交换了眼神，却是各怀鬼胎。
——
虚空山上查了七日，依然没有雷光烈失踪的任何迹象，姜茉茉被苏燃关在大墨园，重露拎着一根棍子守在门口，不管是谁，说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口谕，不要说擅闯大墨园，凡是在门口驻足流连扰了殿下休息的，不管男女，一率暴打，加上逍遥对这件事已经默许，由着儿子闹，便谁也不敢来大墨园打姜茉茉的主意。
瑶姬的头一阵比一阵疼，说好了请逍遥回来镇压她儿子，没想到娘俩合起伙来闹腾，全然没把她这个掌门放在眼中。
如今姜茉茉的案子一拖再拖，虽然人证一大堆，但是都是空口无凭，雷光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其他灵根被盗之事也都是一面之词，加上苏燃母子一副我就是护短，你能将我怎样的嘴脸，居然拿他们全没了法子。
雷如海和水问山两个老爷子天天坐在排云殿里喝茶，就眼睁睁等着她给个说法。
随着逍遥之战的临近，山上的客人越来越多，八卦也越传越凶，加上紫御湘琴那几个人到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管都管不过来，虚空山已经成了一只被花边新闻炸烂的蚂蜂窝。
正发愁呢，看到魏潼灵进殿来，便招呼她过来。
这个女孩从小就是她最看好的，本来想着将她配给紫御，将来两人代替她接管虚空山，她就可以乐得云游四海，闲云野鹤自由自在了。
结果没想到她爹私下里把她许给了那个魔性难驯的太子，紫御也是个不争气的，目光短浅，跟个不成才的湘琴整天私下里鬼混，她即便是公主，也是个没出息的公主，对他未来成千上万年的修仙之途没有任何帮助。
“灵儿见过掌门。”
“嗯，灵儿过来，帮我揉揉脑仁儿，最近被这些烦心事闹腾得不得安生，特别想念你的手艺。”
魏潼灵乖巧地站在瑶姬身后，开始给她轻轻按压太阳穴。
瑶姬闭目回想近个把月发生的事情，忽然觉得魏潼灵有点不对劲，这孩子怎么好像越来越呆呢。
于是拉了她的手问道：“灵儿，你与苏燃相处的如何？”
提起苏燃，魏潼灵眼眸中忽然闪过一次恐惧，旋即消失，不假思索地回答“太子哥哥对我很好，很爱护我。”
爱护个P，跟没你这个人似得！
“那你未来的婆婆，逍遥那边呢？待你如何？”
“回掌门，逍遥圣女事务繁忙，灵儿还不曾去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