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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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烨曲-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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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无情不似多情苦,这话一点没错,上帝说,给他们爱情吧,只要有了爱,他们就再也回不到天堂。这跟佛教的六根清净似乎异曲同工。
不过让我更崩溃的是,这清净跟我是无缘了,因为升了兵部侍郎,皇帝北行李光地也必须随行,上帝,这不是折磨我吗?
左手狼兆热情似火,右手李光地纠缠不休,中间还要防止祭司大人和我的小徒弟身份曝光。
另外,更头疼的是,皇帝离宫前发生的一件意料之外的破事,让康熙对敏妃和策妄阿拉布坦隐秘的陈年□□发生了兴趣,塔娜为了保护主子,情急之下便把这祸水引向了阿木泰,图雅诺敏的姐姐身上,我的真主阿拉,这事情如同搅动的麦芽糖,越来越复杂胶着,我该如何去保护敏妃姐妹?
这事情起因也很简单,因为萨克都因法力减弱,狼巫的诅咒突然发作,图雅诺敏格格在皇帝探视的时候,突然攻击了皇帝,这还得了,幸亏康熙当时正宣我去诊病,我一看那阵势就知道黄金沙漏的法力压不住那巫师的邪恶咒术,没办法,看皇帝被敏妃掐得脸都绿了,我操起药箱就往那美艳王妃头上砸了过去。
这一砸不要紧,要紧的是我帮了倒忙,药箱里掉出了我的手术刀,乖乖,图雅诺敏眼睛里都没了黑眼仁,锋刃闪烁,跟暗夜里的狼眸一般闪动着青光,看着就渗人,叫人心里发颤,口里呼哧呼哧地嚎叫着,好像坟地里尸变的白僵,力气大得永寿宫里所有人都上来掰扯,那看着不粗的手臂还是如铁钳一般。
“来人,来人啊,护驾,护驾——————”李德全和梁九功慌了神,赶忙朝外面高喊叫侍卫,还是顾问行冲进来,一把捂住两个老宫监的嘴。
这会子有脑子的都倏然明白,这会子叫了侍卫,图雅诺敏格格就死定了,可现在喀尔喀蒙古还是大清的心腹大患,这阿拉布通之战刚结束,双方都没喘过气来,这会子让噶尔丹找到借口开战,这不是要皇帝的命,动摇大清统治的根基。
“江六驴,犟驴子,狼兆,快进来一下,大白狼,叫你呢,挺死尸呢?”我故意伸着脖子朝明窗外叫道,李德全和梁九功马上明白我和顾问行的意思,忙出去叫狼兆进来,把侍卫挡在永寿宫外面。
这野性十足的将军进来的真是时候,皇帝正狠狠地踢了邪咒发作的图雅诺敏一脚,闪过了攻击,第一刀没伤到皇帝,可眼看第二刀就往脖子上刮过来了,咣当一声,手术刀掉地,我眼前血红一片,回头时,永寿宫发狂的敏妃已经被狼兆一个杀招,按住脑袋往地炕上咣当一声撞晕了,皇帝抚着胸口正心有余悸地喘气。
哪里来的血?我一把抹掉脸上的血,发现诺敏格格身上无事,又检查了皇帝全身上下,没有伤口,然后,才发现,是狼兆,我那手术刀实在太锋利,划破软甲,手臂被拉了道大口子。
“哎哟,万岁爷,您没事吧,吓死奴才们了,我的爷,您慢点,您哪儿疼?正巧,安先生在这里,您快给皇上看看,伤着哪儿了?您出个声,万岁爷…………”
李德全和梁九功吓得脸色比皇帝还白,哆哆嗦嗦上来小心翼翼搀扶康熙,口里带着哭腔,这真是千钧一发,皇帝若在这阴沟里翻了船,今日永寿宫里的人脑袋都得搬家,恐怕天下都要大乱了,想想就冷汗直冒。
恐怕唯一保持点正常的就是我这个知晓缘故穿越而来的外国医生,地上乌压压跪了一地的奴才都吓得发抖,我拿出听诊器给皇帝上下检查了一下,回头抚慰道:“放心,虚惊一场,没事儿,陛下是受惊过度,一会子让刘院使大人开点定惊药吃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李德全和梁九功这才放心了点,听了我的话,皇帝很快就缓过神来,他可是九五至尊,真龙天子,怎么能被吓着。
康熙看了我和顾问行一眼,沉声命令道:“梁九功,你出去,跟外面人说什么事都没有,告诉敬事房的人,朕今日在养心殿歇了,不必来请旨,叫隆科多常关保带人护卫养心殿,封锁东西六宫宫门,另外,调乾清宫侍卫过来,叫德楞泰把永寿宫给我围了,任何人不许进出,叫穆克登调前锋营三千人封锁皇城,传旨九门提督京城宵禁三日,理由嘛,就说朕即将出京北上谒陵,随行八旗禁军护卫要祭天护驾,还有,李德全,把宫里萨满叫来,你明白该怎么说。”
李德全和梁九功听完皇帝的一番镇定的发号施令,脸上终于也恢复了点正常,叮嘱顾问行伺候好皇帝,转身出去传旨去了。
这一大堆旨意传出去,康熙松了口气,侧目注意到狼兆手臂上汩汩淌着血,忙吩咐我快给救命的狼血将军止血疗伤。
我却跟着满屋子奴才宫女跪下,不敢动弹,口述:“陛下饶命,安莎是西医,并非故意带兵器在大内行走,这手术刀是————”
“好了,朕知道了,安莎你不是贵族嘛,怎么也跟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奴才似的诚惶诚恐,林光孝,你也别跪着了,永寿宫上下的罪先记着,等朕理出头绪再说,带着你的人,找绳子和铁链子来,把你家主子绑了,绑严实点,对外就说敏妃动了胎气,需要卧床静养,记住了,今日的事若露出去半个字,永寿宫上下可就真的永远开不了口了。”
这事情的严重性林光孝和塔娜都心知肚明,出了这种事,刺杀皇帝,别说自己,就是诛九族都算轻的,皇帝就算把永寿宫上下活剐了,也没人敢跳出来求情。
就连我这个外国人也被吓得匍匐在地,这可是在人家地盘上,就算我是歪果仁,也只能任人宰割不是。
“好了,安莎,你再跪下去,朕的心腹爱将就要失血过度了,顾问行,派人去御药房,把刘声芳叫来,把药材都送过来,就在永寿宫煎药,安先生需要什么东西,开了单子叫她那小徒弟快送来,狼兆手臂上这口子拉得够长。”
康熙是个爱才的人,狼兆不但是他的心腹将领,可是在皇帝年少□□平叛中多次救驾的猛将,我这才确定皇帝没动怒,忙起身打开药箱,拿出针线包纱布止血药手术镊子等工具,开始检查狼兆的伤口,因为是被我的手术刀划伤,伤口细深,幸而没伤到神经和骨膜,只要止血缝合就行了。
刘声芳和戴荃很快便带着药材物品赶来,院使忙着给皇帝诊脉开药,戴荃则协助我当着皇帝的面给狼兆进行缝合手术。
林光孝领着永寿宫宫人找了比碗口大的绳子和铁链子,把晕过去的敏妃捆成了粽子,抬到后面卫氏后殿暖阁里,侍卫里三层外三层把那房间围成了铁桶,萨满已经开始在外面作法。
我偷偷把黄金沙漏给了塔娜,叫放在敏妃身上,若再发病,就让祭司大人跟那远程遥控的狼巫师斗法,若这拜火教祭司都败下阵来,那将来我可对那强词夺理的家伙有话说。
不知是黄金沙漏管用还是萨满的镇魂铃管用,反正敏妃在我给狼兆缝合伤口到第二天大家睁开眼,总算没有再次发疯。
因为没有麻药,中医里的麻沸散作用有限,狼兆这铁骨铮铮的野性汉子在手术中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呵呵,要知道,这可是针针到肉的痛楚,连皇帝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肉疼。
狼兆咬着牙,口唇上都是森森的牙印,我和戴荃却还要带着口罩眼睛都不能眨一下地进行这操作。手稳,是外科医生的基本功,不过外行看来,确实有点血腥,连刘声芳都看得有些心惊,又不敢问发生了什么,只劝皇帝移驾到养心殿服药静养。
康熙把永寿宫前殿东暖阁里闲杂人等都打发了出去,只有顾问行,刘声芳,加上狼兆的心腹校尉在一旁,随时等着按住病人,好让我缝合完伤口,不过至始至终狼兆都不需要。
皇帝见我和戴荃全神贯注,严谨专注到眼睛都不眨一下,便也不再作声,只拿出锦帕帮我擦汗,东暖阁里顾问行掌灯,康熙和刘声芳注视着我和戴荃进行了一台小型的外科缝合手术,等最后一个手术活结完成,我的视线才注意到狼兆的眼神已经不是疼痛那么简单。
“没事了,将军要疼就叫出声来,这麻沸散效果不如吗啡,看来还是需要提炼一点那致命的□□,手术用得上。”
我也有些累,随手拿起炕桌上的帕子擦汗,戴荃忙着收拾手术器械纱布药棉,清洗手术刀什么的,我却没注意到这帕子上一股子麝香味儿。
或许是惊吓后又集中精力做了一台小手术,我转身想活动一下筋骨,不想突然撞到一个人,定睛,脚下发软要瘫倒,康熙却揽月入怀地抱住了我,对面,另外一双火热的眼睛里发出的热量,却让我的目光恍然惊烫,狼兆看我的目光,已经不是什么热情之类可以形容。
这目光,赤热中夹杂着某种海誓山盟的坚定,仿佛是歃血为盟的江湖兄弟执手相看,那种沉厚的坚定,仿佛认定了什么守护一生的誓约一般。
我却自顾发笑,不就是一台手术,这个时代,还是太缺少有本事的女人,特别是医生,长期被男人垄断,所以现在皇帝和将军看我都跟看稀有动物似的,不足为奇。

☆、第七十八章  内廷供奉

第七十八章  内廷供奉
我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一切,都看在皇帝的眼底。
“咳咳咳,将军,将军,您没痛到失声吧,这伤口有点深,记住,三天换一次药,回头让乐太医给您开点活血化瘀的药内服,回去好好休息,别沾水,保管十天半月就好。”
这下我和他算是同病相怜了,我伤了腿脚,他伤了手臂,都成了病号。
但这场不算太小的外科缝合手术却让刘声芳等一干人彻底心悦诚服了,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和戴荃清洗手上的血污,皇帝不动声色,突然夸赞道:“朕今日算是见识了,安先生在阿拉布通时不过是小试牛刀,今日才算是大开眼界了,华夏医学博大精深,可在这外伤救治方面,先生今日真是鬼斧神工。”
好吧,皇帝这一夸赞,从此我在紫禁城里“鬼手神医”的名号算是传开了,更何况救治的是军中头号骁将狼兆,亲眼目睹我缝合伤口的两个校尉巴图鲁嘴巴也没闲着,还没等皇帝的銮驾出京,我这外科神医的名头已经在八旗军营中传遍。
这莫名其妙的名头有时候也叫人头疼,皇帝对图雅诺敏突然发狂的质疑更让我高兴不起来,我能说什么,这会子还不到全盘托出的时候,康熙也是聪明得紧,明白敏妃这不是病,说白了,就是撞邪。
看在我和狼兆救驾有功,也没怎么为难我,只是留下我和刘声芳在养心殿值守,命戴荃送狼兆出宫回驻跸行辕,换药的事就交给了我这小徒弟。
我心里纳闷着,却也没问什么,皇帝喝了刘声芳的安神药睡下了,顾问行才携了食盒进来东次间后室,请刘声芳回御药房值守,留下我这个六品供奉就行,院使大人年纪大了,当然不想留在这里熬夜,又怕皇帝有个什么,担不起责任。不过既然敬事房首领太监都说了没事,他当然顺水推舟乐得回去休息。
按照惯例,李德全和梁九功出去处理皇帝交代的旨意了,顾问行是敬事房总管太监,刚刚发生行刺事件,永寿宫那边的萨满法事还在进行,宫里皇城内外禁军调动还在进行,这会子当然需要守夜。
得,我就成了最好的陪护,我是大夫,皇帝半夜有个什么也好急救不是,更何况,永寿宫敏妃的病,一直都是我在照管不是。
我却没想这些,揭开食盒,不过是两碗阳春面,两碟子酱菜,有点失望,因为体力消耗,我这会子也顾不上抱怨什么,端起来就开吃,一点没给首领太监面子。
“哎哟,我的先生,这是我们奴才的饭食,您的在外面,我去给您端,您别着急呀,万岁爷吩咐了,您这救驾有功,怎么能让功臣吃这个呢?”
这小滑头,我不跟你弯弯绕,我口里狼吞虎咽,喉咙里嘀咕着——————什么奴才先生,这都人吃的,行了,有口热汤面就不错了,这顶饿,公公也别跟我花脸绕了,我就吃这个了,这酱菜也不错,要有半只烤鸭腿那就够完美了。
说得顾问行这小崽子扑哧一声笑了,忙从外间又提拉了一个食盒进来,叫了一个敬事房小苏拉搬了一小炕桌,端上菜来,陪着我一起吃饭。
我一看,不说奢豪,这菜明显就是后宫哪位主子没吃完的,虽然是残羹,可明显还没动过,羊肉片、炒苏蛋、笋炒肉、蒸烧肥鸡羊乌叉攒盘,这都主子们的例菜,天天吃不喜欢,撤下来就是有头脸的太监宫女的最好膳食了。
今儿我也跟着沾光了,当然不客气,跟顾问行嘻笑:“哟,今儿我算是沾了公公的光,咱们都一样的人,能吃上这些个,也算是造化了,还什么主子奴才的,都是伺候皇帝陛下的,别说得这么生分不是。”
我有意跟顾问行拉拉关系,这小子心眼灵活,目光却看得深远,难怪康熙喜欢,御药房内廷供奉的事,还得拜托他不是。
顾问行挥手打发了小苏拉,东次间内室就剩下我和他两人,这是要说说体己话,不过我当然明白,跟这小滑头说话,可不能太实诚,要不这家伙什么时候把你卖了,你还不知道呢。
“小玉子可不敢跟先生比,就刚才那千钧一发的场面,我们奴才都吓得瑟瑟发抖,还是先生机警,把狼兆将军叫进来解围,要不还不知道能惹多大风波呢。”
我是累得懒得跟他打官腔,不过顾着嘴里,心里明白,稍微透露点永寿宫的内情,估计内廷供奉的事才好说。
“看公公说的,咱们都想到一块去了,难怪皇帝陛下离不开公公,咱们是老熟人了,你这滑头别跟我打马虎眼了,你心里明镜似的,若把侍卫叫进来,打杀了敏妃娘娘,可怎么跟喀尔喀蒙古交待,这阿拉布通刚打完仗,说不准这噶尔丹不借着这由头兴兵南下,到时候可就不是封禁永寿宫这么简单了,那可是要血流成河的,公公一个内监,能有这仁心成算,安莎是不是该把刚才这大功劳让给您呐?”
我的一席话说得顾问行都不好意思继续吃饭,连连摆手,笑道:“先生这张嘴,这满语汉语说的,越发滑溜了,比杂家说得还好,我这都进宫好多年,皇上有时候还说奴才带着江南口音呢。”
这滑头孩子,不接我话,没关系,我继续撒饵,说:“前几日安莎到永寿宫给敏妃娘娘瞧病,无意间听到塔娜和林光孝说什么横刀夺爱,什么侄儿大汗的,又说什么姐姐妹妹,他们说的蒙语,我也没听清,这敏妃娘娘的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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