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三藩,收台湾,定北疆,朕见过太多腥风血雨,见过太多痴男怨女,见过太多悲欢离合,德兰女公爵,就算你跟玛丽女王的绯闻是真的,朕也有这个自信,让你开始爱上男人。”
我正欣喜拿回了命根子沙漏,谁知,无意间却瞟到皇帝腰间银链子延伸的荷包里,黑色石英表的金属纽扣,上帝,我差点站不住,顾问行这倒霉孩子,乐家的供奉,好吧,我霜打了茄子的表情,让皇帝很满意地掏出那石英表,他匠心独具地把表带卸了,装上了精致的镶蓝宝石猫眼石银链子,这下我心底真不知该咒骂顾问行还是我自己。
我看着那石英怀表几乎说不出话来,原本白如寒冰的脸色更加毫无血色,心里连骂人都没心情了,敬事房太监,好吧,顾问行,康熙,都够腹黑,这次怪我自己,乐家的宫廷供奉,没有皇帝的示意,顾问行有八颗脑袋也不敢私自行事。
康熙却笑了,笑得软萌得意非常,因为我与他相遇以来,一直都是我用各种炫目的天文地理在让这好奇宝宝羡慕嫉妒,现在,他终于扳回一城。
“朕该好好想想,你送给朕这独一无二的礼物,朕也该送你一个定情信物,你是女公爵,贵族出身,等闲东西看不上眼,又不喜欢女人那些钗环脂粉,朕需要好好想想,这石英表,朕会戴身上,这意思你该明白,嗯,若不明白,可以问问李光地,至于朕送你什么礼物,让我好好想想,等朕想到了,你会收到惊喜的。”
康熙说完在我唇上蜻蜓点水,花枝乱颤地离开了野海子边,我却只能结结巴巴,小声祈求:“陛下,这,这,石英表,这送钟表,不是好意,这,陛下……………”
这一场啼笑皆非的意外变故让我也是措手不及,皇帝把跟德兰女公爵安莎莱斯医生谈恋爱看成一道数学习题,尽管深奥,却能激发他的求知欲和好奇心,加上男人的猎奇心里。
好吧,是我失算了,原本在皇帝面前显摆那些天文医学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让祭司找到首领,解决了鹰族的问题,我也就能回家了,谁知,这节外生枝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皇帝的背影,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真是伴君如伴虎,就这么小心了又小心,还是惹了一身骚。
我心底完全明白,无论我是不是德兰女公爵,天家无小事,皇帝的爱情,大多都是悲剧收场,康熙老爹就是个活例子。
因为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是紫禁城三千妃嫔的男人,你要跟皇帝谈恋爱,简直开玩笑,这不是要变成全天下的敌人。
想到这里我简直全身都开始发抖,我就是个追寻无拘无束生活的小医生,不过混口饭吃,背不起全民公敌这大锅,董鄂妃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康熙开玩笑的吧,不用当真,我真是,还当真了,我一下笑了,自我安慰,不用当真,江山,美女,江山和美女比起来,美女不过是皇帝政治生活的调味剂,特别是对康熙这样雄才大略的君主来说。
自我安慰精神让我总算有了点力气,但显然,自从这次在野海子边与皇帝对话后,我变得孤僻异常,皇帝回銮一路上我都默默不语,李光地和狼兆以为我病了,都适时关切问候,送医送药,但还是没用。
连我自己都晓得我这是心病,是被吓的,我的病根唯有萨克都因了解,因为担心首领安危,也因为一路跟着我吵吵闹闹,他忍不住现身问我:“你要真害怕,我现在就可以做法让你回去,现在我回到首领身边,灵魂羁绊大大增强,灵力大增,估计没有血灵真身,也可以送你回去了,这些君主原本就没一个好人,你要出事我和首领也会过意不去。”
走,我现在能走吗?还走的掉吗?
道义上,我不能舍首领不管,在草原还好,皇帝这次北巡就带了一个后妃,一旦回到紫禁城,那就是个无间地狱,首领单纯豪迈的性格怎么能自保,那些女人,为了抢男人,一个个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吞了你,此前我能独善其身,也是花招百出,又哄又吓,百般委屈才活下来。
现在,敏妃这样一个蒙古美妃,性情大变,语言习俗不同,对皇帝又有无法取代的吸引力,我是无法想象,在宫里那群久经沙场,牙尖爪利的宫斗老手面前,到底有何胜算?
出事,那还不至于,只是,我想趁着眼前还有退路,还是躲躲的好,等康熙准备好再次北征,到时候首领的问题一股脑全解决,那我也可以走得了无牵挂不是。
“你想离开京城,去哪里,首领怎么办?”祭司当然马上读懂了我的心思,他可是个读心高手,但自有他的顾虑。
我叹口气,隐隐能望见京城前门楼子了,我伏在马上低声自语——————我会安排好保护首领的人和事,离开一段时间,并非一去不回,实在是,你不懂得东方宫廷里斗争的可怕,如果一旦我不能自保,首领要回归也成了绝对不可能的难题,你要明白。
“安先生,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这一路都不怎么说话,还是回京自在吧,呵呵?”那猴精猴精的倒霉孩子猝不及防凑到我眼前,让我不想说话也得说话了,乐家的供奉不是那么好拿的。
我一把拽住康熙心腹太监的耳朵,盘在马上拉近距离,故意气急败坏道:“公公好手段,猴崽子,拿我当猴耍,是吧?”
“哎哟,先生轻点,让人看了笑话,呵呵呵,小玉子也是借花献佛,要不先生以为那太医院的供奉是轻易就能到手的,这后宫前朝那么多人都盯着呢,要不是万岁爷点头,你让奴才我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答应先生啊!”
反正我都已经招惹上皇帝了,还怕你一个敬事房太监,我有点破罐子破摔,也没那么忌惮这位高权重的大太监了,直接一个不甩他,夹紧马肚子跑到了前面的文官队伍里。
“先生别生气,万岁爷也是不经意看到那石英表,奴才我不敢不奉上啊,再说,有皇上一句话,乐家的供奉别人就不敢说闲话,这不是两全其美。”
顾问行特意打马赶上来,赔罪态度极好,我看他那谄媚的样子,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明白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乐家供奉的事算是过去了,皇帝没精神抓着这小事不放,那么,就是——————
如果说多伦回銮途中皇帝的表白,让我的内心还存了一丝粉红的少女心,那么接下来舞台转回紫禁城发生的事,让我是真的一点点少女心都没有了,只剩下恐惧,只剩下快点逃离的坚定。
皇帝的多伦会盟可以说大获全胜,不但巩固了草原上四十八家蒙古王公亲贵的臣服关系,还收服了喀尔喀蒙古三部,现在大清北境,除了准噶尔部,其余蒙古部落均已臣服。白晋张诚随行也见到了俄罗斯密使,搞定了战斗民族不在后面搞鬼。建立黄教寺庙,让蒙古百姓进一步在宗教的感化下放弃战争的野心。
这一些列手段搞下来,为接下来与噶尔丹的战争准备开了一个好头。
☆、第九十章 暗夜流光
第九十章 暗夜流光
阿拉布通之战因康熙突然病倒,噶尔丹偷袭不成,福全上当避战,结果弄了个尾大不掉,以康熙的雄才大略,这场战争肯定是要打下去的,否则北境就永无安宁。
噶尔丹的目标可是南下牧马,这说白了就是你死我活,而且一旦准噶尔势力壮大,天山南北,青海西藏,到时候大清恐怕很难平定边陲疆域。
所以,最好的办法,康熙当然明白,雅克萨之战,尼布楚条约,大清已经对俄罗斯进行了敲打退让,现在除了要拉拢沙俄,从内部瓦解准噶尔部也是最佳的手段,策妄阿拉布坦,图雅诺敏,然后,我口中的鹰族首领,这些,在康熙眼中,都是政治筹码,用得好,大清不过备战几年,便可以一举解决准噶尔部的威胁,进一步巩固西北边陲的安定。
想到这里,我几乎已经把康熙的爱情戏言当成微不足道的玩笑,我在皇宫里存在的意义,要远远大于一个女人在床上的价值。
索性,当紫禁城传出噶尔丹与敏妃的流言蜚语时,我已经把皇帝当时在野海子边的宣言抛诸脑后。
那流言传的,一听就晓得是噶尔丹这种没文化的粗人的主意,什么图雅诺敏格格早就跟他噶尔丹私奔过,还什么山盟海誓,非君不嫁,总之我都听得直摇脑袋,真是低级流言。
嘲笑噶尔丹的同时,我根本就不把皇帝那甜言蜜语当一回事,人家皇帝就是随口说说,宫里等着皇帝宠幸的女人能从神武门排到天津卫出海口,回銮后皇帝在前朝忙着应付明珠余党与索额图的党争,哪里有功夫还记得跟我这小太医说了什么。
我留在紫禁城最大的目的,就变成了保护永寿宫主位的安全,随时要充当□□和翻译,乐家的生意因为有了宫廷供奉,秋元晋和乐正良两个老头子坐堂,加上戴荃乐家两个侄子,根本就不用我出手,那生意是蒸蒸日上,就让我坐着分红就成。
而我,萨克都因,塔娜,最提心吊胆的,莫过于每天服侍首领到储秀宫和宁寿宫的晨昏定省。就这小小的规矩,首领硬是学不全,加上语言不通,别说贵妃,就连此前暗中回护的吉雅太后,对首领生冷的态度也有些不满。
我也不能解释说人家内在换了人,此前图雅格格虽然让后宫诸妃妒忌,可温淳的性格还是能跟吉雅老太后沟通交流的,现在,首领蒙语说得不好,吃穿住行,都改不了鹰族人的习惯,我和塔娜无论怎么提醒,这一个人自小养成的性格气质,那真不是说改就改的。
我又不能跟贵妃说敏妃疯了,这样一来咱们就得准备往冷宫搬家,这可不是好事。
而且,因我此前对延禧宫的善意,雪娟私下提醒我,贵妃虽然是个争强好胜凡事都做在明面上的大小姐性格,可这些年在后宫里也学了不少阴谋手段,要小心她突然发难。
现在紫禁城后宫,除了皇太后太妃她没理由动,四妃轻易不敢动,敏妃和新进宫的汉族低位妃嫔就是她的眼中钉。
特别是,宫里传言敏妃进宫前跟准噶尔王族男子有关系,汉族抬旗的妃嫔在贵妃眼中就更是狐媚子,是头等欺压打压的对象。
雪娟的警告我当然感激万分,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可不是宫斗高手,可我认识宫斗高手啊,本来已经准备跟德妃摊牌,让她保住敏妃,谁知,我前脚刚进同顺斋大门,后脚塔娜就追来,说林光孝服侍敏妃去慈宁宫给太妃请安,竟然凭空失踪,同时不见的,还有进宫不久的李答应。
这事情大发了,我第一个反应是慎刑司,但结果表明,雪娟的话说得还算简单,钮祜禄。爱兰珠真的什么都干的出来,就在我和塔娜卫氏加上顾问行找遍了三宫六院,就连紫禁城的茅厕都没放过,我强烈建议把事情捅到皇帝哪里时,就在永和宫那口古井下,找到了林光孝和李答应的尸首。
林光孝尸首还算完整,可李答应,简直变成了人彘,尸身惨不忍睹,我一下脑子都炸了,万一首领也遭了毒手,我不知道祭司大人会干出什么好事。
贵妃还贼喊抓贼,封闭东西六宫,调来侍卫太监,挨着宫搜查,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皇帝却一直躲在昭仁殿里不发一言。
林光孝的尸首在永和宫被发现,我首先要确认的,就是德妃没有跟贵妃狼狈为奸,为了让这不信邪的顽固女人明白自己跟我一荣俱荣的处境,我直接在同顺斋里拔出了狼兆送的牛角刀,为了找到首领,为了杜绝祭司在紫禁城里发疯,我的手流点血没什么。
德兰只是冷笑,但疼痛让她有些恼怒,可她这种人,表面上却是最怕吃眼前亏的,瞬间脸上就变成了猫脸,笑得让我起鸡皮疙瘩,温柔和顺地要为我包扎伤口,口里几近甜言蜜语———先生怎么这么傻,何必伤害自己来验证本宫的清白,先生入宫时日尚短,还不了解德兰的为人,宫里跟本宫相处多年的姐妹都知道,德兰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先生多疑了。
“我并非要验证你的清白,我这么做只是想警告你,你的灵魂能穿越百年来到这里,不是我的功劳,一切都是祭司干的好事,实话告诉你,敏妃身份特殊,我是保定了,原本我是希望你能帮帮忙,没想到有人已经动手,不管是不是你,我只想用这鲜血告诉你,不要伤害敏妃,否则祭司一旦发怒,你我都要遭殃。”
我不知道这样的口头君子警告能起什么作用,不过对于德兰这样一条道黑到底,现实功利到底的女人,你不让他见点血,估计她也不会好好跟你平静相处。
“先生口里的祭司,到底是什么,德兰不明白,异教先知,还是魔鬼邪祟,或者是萨满神婆——————”
德兰试探着我的口风,我一下就明白她的想法,在她的思维模式里,无论是神灵还是妖魔鬼怪,都不过是可利用的棋子,老天,这种人太可怕,也太愚顽,我跟她说不通,只有她自己最后吃了亏,才会明白这世界上不是什么都是她可以掌控的。
我没耐性跟她啰嗦,只直接了当,抓着她的手腕,问:“林光孝和李答应的尸首是在你永和宫找到的,你真不知道贵妃把敏妃娘娘藏哪里去了?”
“你这是在审问我,安先生,还是,奉了谁的懿旨来问我?”
她挣脱了我的手,眼底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狡诈,如同永夜里紫禁城神鸦的眼珠子,流动着永不言明的暗夜流光。
猛然醒悟,我说话的方式跟德妃真是真正的鸡同鸭讲,这个女人,永远只看得到现实世界已经发生的事,永远只相信她眼睛能看到的东西,你跟她说这些怪力乱神的一荣俱荣的事儿就是对牛弹琴。
好吧,为了保护首领,得跟这女人谈点实际的东西,比如,她丈夫的恩宠,儿女的前程,她在这宫里的位分………
我正要开口,永和宫掌宫姑姑桑君少见地神色慌张地跑进来,附耳禀报了什么,德妃阴险又有些得意地笑了,这是什么表情,我正纳闷,心里嘀咕着这女人,不会是什么算计又得逞了吧?
没想到,还是同一拨人,我熟悉的,送我进慎刑司的那一班人,呼呼啦啦就往同顺斋闯进来,得,我明白德妃那眼神的意思了,这下她不用跟我解释就撇清关系了。
贵妃是连消带打,反正这宫里得宠的妃子都是她的眼中钉,能连带着除去一个是一个,如我所说,林光孝和李答应的尸身是在永和宫古井里找到的,这就是罪名不是。
钮祜禄。爱兰珠端着架子进门,一眼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