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你哥吗……呜……”
某妃又被霸王硬上弓了,且又是马车。
车夫:……我是谁?我在哪?我现在要去哪里?
“他能闻出你白妹妹的气味。”
那是某皇给出的理由,林妍无论怎么也不肯相信,人的嗅觉怎么可能如此发达,这不科学,愚昧的古人。
很久之后,她打脸了,人的确不可以,但……
……
西郊小树林。
茂密峥嵘的深深丛林中,百花溅血枯萎,万叶尽飘零。
顾府厮卫与蒙面阁八大高手交战不休,双方厮杀了足足大半个时辰,尘土不分,昏天暗地。
最终,白徒山出门一厮卫以奇招百出最终以少胜多,手刃了斗志不足、几欲撤退的七大高手,并放言必屠蒙面满门。
一番争斗下来,元神气力大伤的厮卫,纷纷羁押最后一名残血的蒙面阁高手入府。
厮卫归回,顾府夫人被害的消息传来,荔园老夫人一时受到惊吓,口语失调。
顾府上下,一片大乱。
第四百零四章:场主有粘妻症
江王府。
啬园早有小厮入府通报,郡主联合邪物共同构陷顾府夫人,生死至今不明。
江王妃闻此言,当场昏厥,本就因先前场主威震王府,收回王爷商符而羸弱过度的身子,此时半截身子都快入了土。
江王爷抱着江王妃的身子大恸许久,终想通,朝管家交代其后事,只身前往顾府。
当年,是场主将他们一家三口,从刽子手的大刀下夺回来,前后施舍了近十几年锦衣玉食的命数,甚至弥补了他毕生做出一番雄伟事业的遗憾。
所有都是场主的馈赠。
可最后,他们却生生成了中山狼。
如今,一切都该结束了。
顾府。
江王爷不知何时单衣下冠跪在门口,身后,跟着江王府多年以来一大堆忠心耿耿的家仆。
乌黑的天,寂寥的风,偶尔有几只鸦雀发出苍哑的鸣啼。
府门口,每个人纷纷垂下头,气氛如死寂一般。
这是一场视死如归的朝拜,江王府被收留的每个人,恰好和江王爷也有过多少相似的经历。
这些年,王爷在外经商劳碌,早出晚归,时常大半年不回来都是常有的事,王爷自觉愧疚郡主,总是将最好的都捧到她的面前,王妃本就疼孩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里怕碎了,他们更是视郡主为掌中宝。
就算知道,郡主看上了一个永远也不可能看到她的人,也不忍心戳破她美好的幻境。
终于,郡主一步步被他们亲手宠坏了。
府门口,刘管家抻着袖子慌不迭的跑出门时,待看到跪在门口的人,咬着牙一脚便踹上了江王爷的肩头。
“当年卑若蝼蚁,跪地哀求场主留你一家三口贱命,现在诞下孽种来恩将仇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倒不如早日铲除来的干净!现在又来做什么,不自己了断,难道还想着场主再次手下留情!”
身后,一众顾府的小厮、丫鬟均被刘管家这磅礴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
到顾府这么多年,丫鬟中伺候时日长的,少说也有八九年年了,倒是头一回见性格温润的刘管家,还能说出如此狠毒气闷的话来。
不过,经方才死去的那个蒙面阁高手招供,江郡主在啬园给夫人设下仙人跳。
此计不成则已,若是成了,场主……不疯半条命也没了。
如此看来,江王一府因郡主这个孽障,天大的代价都该付的。
“但求场主赐下一死!”
被踹了一脚的江王爷,全身跪伏,五体投地,一代商功赫赫的王爷身上俱写满了苍凉。
“倒是想着便宜,死了何其容易,等着你那孽女被抓回,非要五马分尸不可……”
刘管家冷笑着又狠踹几脚,终是不得解恨,差人速速准备马车,前往啬园。
却不想,此时早上送夫人出去的马车,又载驶了回来。
轿帘掀开。
场主踏下马车。
四下皆惊。
江王一府上上下下,更是无一不以面贴地,死寂的气氛森森漫漫至整个顾府。
可场主并未朝那乌压压的人群看一眼,只是抱着怀里已经睡的昏昏沉沉,面色红润的小女人一路疾行进了药阁。
刘管家反应过来,慌忙跟上,左右跟在后面看着场主和夫人的脸色,不知是不是关心则乱,此时竟看不出一丝神情。
顾二白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曦光透过层层珠帘斑驳的洒了进来,岁月静好。
可她的眼皮子还未先睁开,耳朵倒先痛了起来,像是遭到了不少虐待。
“乖媳啊~你怎么还不醒啊,你是不是在怪老身,怪老身识人不清,养那两个白面狐狸在身边,还看岔眼这么些年,险些让璃儿伤了你,都是老身活的太糊涂了,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你若是出了事,难道让老身下半辈子都活在愧疚中吗……”
床前,檀掌事搀扶着哀嚎的痛心疾首的老夫人,一边温声劝慰,一边好生顺气,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
这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谁劝都不好使。
老夫人一早拽着连夜去调查此事的阁老,追问昨个的事变,来来去去听了一堆路人和掌柜的串词,认定了是自己身边的小桃子、小杏子和江璃儿串通一气惹的祸端。
而这三个人,偏偏就是她平日里最疼爱的三个人,一口气养了三条白眼狼,还养了十几年,搁谁身上谁受得了,更何况还是个宅心仁厚的老太太。
这不,昨夜里因口语不调,场主也不让任何人靠近夫人,她也没办法来。
这一大早的,就急匆匆赶了来,好说歹说才把黑面场主赶出去,不由分说的哀嚎了起来,非要等到夫人站起来才甘心。
或许场主劝劝还有点用,奈何场主硬是不劝,府里人均猜测场主这心里还是怨老夫人稀罕了江璃儿这么多年,也间接导致了这次的事情发生。
否则,江璃儿根本就不会养成这般骄纵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
顾二白被这哭丧般的哀嚎声活生生吓醒了,但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默默地在被子底下,动了动脚趾头,又用被喊得格外疼痛的耳朵,感知了一下外在环境。
心里寻思着清叔昨晚到底对睡着了的她,下了什么灵丹妙药,怎么感觉,她现在活力的有点过于旺盛呢……
旺盛的就连脑子都回来了,譬如……老夫人在这扯着嗓子说什么白面狐狸是什么意思?
小桃子、小杏子?听老夫人这意思,显然是把桃杏二人也当做凶手了。
她昨天被吓懵了,确实没有多想。
但今个神清气爽的,却把一切都想清明了。
小桃子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一直是小杏子,她几乎可以确定,小杏子肚子里的孩子……和江璃儿有关系?
虽然说起来怪怪的,但是没毛病。
按小桃子说小杏子最近怪怪的,昨天没能去买胭脂气成那个样子,说明这件事她与江璃儿应该早就谋划好了,但是她冒着这么大的险,肚里还怀着孩子,又瞒着自己最好的姐妹来陷害她,实在不应该只是因为和江璃儿的关系好,她应该清楚地知道,事情一旦败露……
“对哦!”
顾二白想到这,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猛地坐直了身子。
这突如其来的偌大动静,直把一旁全程淡定看着热闹的林妍吓得凤躯一震,嘴里的自制棒棒糖差点都吓掉了,还差点把老夫人眼泪都吓的没流出来。
窗外,久久伫立着的一道黑影,冷不丁的也顿住了,像是因为专注的听这里面的动静,俊朗的面庞而有些稍稍失神。
阶下,一群积极汇报的太医和药阁医师见势,纷纷噤声,抬了抬眼皮子看场主那失神的模样,个个颔首叹道,夫人这检查来检查去,除了检查到受到了点惊吓,别的实在是没毛病,倒是场主……
病的不轻……粘妻症。
太严重了,简直病入膏肓。
就好比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分开过,对就是没‘分开’过,一直是粘连在一起的。
……
“乖媳~乖媳你醒了?!”
床前,老夫人反应过来,一把猛地挣开檀掌事,扑向顾二白。
“喔喔喔……”
顾二白还未来得及说话,整个人眼前一黑,登时被压的踹不过来气来。
旁人看了这‘凶残的场面’,纷纷大眼瞪小眼,个个袖手旁观,老夫人和小夫人闹腾,哪有敢动手的。
倒是林妍忽然咳嗽了两嗓子,撩起袖子,一把从后面死死的拉住老夫人。
顾二白这才得了呼吸的空子,感激不已的看着皇后娘娘,扑在一旁‘受宠若惊’的大口喘气。
“小白妹妹你刚才梦见鬼了?叫的这么大声,按理说不应该啊,你昨晚……”
林妍一边拉着老夫人,一边声情并茂的朝着顾二白挤眉弄眼,像是得知了昨晚什么令人兽血沸腾的八卦,急于和她分享来着。
顾二白很是莫名的朝她眨了眨眼,从她眼底看出了,好像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似的,她缓缓惊恐的伸手探了探下面。
嗯,还好还好,月事带还在,她就说清叔再禽兽,也不能浴血奋战吧,而且她昨晚身子骨都快散开了。
那还能有什么这么令污后这么热血沸腾、欣喜若狂的事情?
等等……月事带是谁给她换的?!
蓦地,顾二白脑中弦崩的断了,她睁大眼睛望着一拉一扯的老夫人和皇后娘娘,“昨晚……”
老夫人神态亟亟的望着乖媳,见她发问,口吻无比懊悔,“乖媳啊,你是不是怪为娘昨晚没有来看你?你不能怪为娘啊,是清儿昨晚谁都不允许靠近,为娘实在是没办法……”
“……轰隆……”
一瞬间,顾二白觉得头上恍若有乌云密布,干雷接连不断的劈下来,直把她劈的外焦里嫩,满脸乌黑。
清叔这个人……怎么就……怎么变态怎么来呢?
他没有心理障碍,让她以后怎么面对他!
顾二白苦巴巴着脸,一头蒙在被子里,撅着腚哭。
窗外,男人清隽的唇畔缓缓的勾出一抹弧度。
她以为……昨晚是谁缠着谁呢?
第四百零五章:总不至于是喜欢小杏子吧
顾府。
顺着鸟语花香的后花园,羊肠小道上,有一打柴房里走出刚才干完活,满面挂着傻呵呵笑容的蓝衫大汉。
那汉子身高约十尺,姿材健硕魁梧,皮肤黝黑,一对眸子炯炯有神,像是要去赶着什么好事似的,不经意的挥着衣裳上粘连的木屑,额上隐隐还残存着几点汗珠。
定睛望去,只见他手里拎着一个极不符糙汉形象的精巧藤编果篮,果篮沉甸甸的,上面盖着两层碎花小布,遮得严严实实的。
像是尤为珍重果篮里的东西,汉子任脚步晃动的幅度多大,嘴里的小曲哼的有多响亮,果篮却一直拎的平稳的很。
汉子心情不错,一道轻车熟路的行至玉春堂下人偏院,整肃了一番衣裳形态,神情不似方才晃荡得意,显得有几分拘谨憨实,他伸头打量了一番院子里寥落的几处姑娘,左右仔细看了一番,像是没有看到意中想看的人似的,眼中稍稍有暗淡。
他搓了搓手,微微绕到院侧一个正在扫树叶的小丫鬟身后,提声微微轻喝一声。
那走神的扫地丫鬟,冷不丁被这一声吓得‘咯噔’一下,以为是掌事巡查,连连抱起扫把认真扫起来。
那汉子看着她这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由开怀大笑了起来。
扫地小丫鬟一听到这熟悉无比的憨厚笑声,不由转过脸,望着来人又气又恼的拧起眉头,抬起扫帚作势就要挥舞他,“你个买媳妇的昆子,不去砍柴,来这里瞎晃吓唬人做什么?!”
“欸欸欸……莫要伤着人嘞~”昆子见势,一脸嬉皮笑脸的皮猴子似的讨好着,“红儿姐姐今日这么大火气作甚,我这不是来给你们玉春堂姑娘们送糕点的吗?你看看,新鲜的鞭蓉糕,我娘现做的,还热乎着呢,红儿姐姐快拿去分给其他姐姐去。”
红儿闻言,渐渐放下高举的扫把,狐疑的伸手接过他的藤编篮子,掀开笼布轻嗅了下,一股浓郁的糕点清香扑鼻而来。
“又送糕点?”
红儿脸上浮现微微的笑意,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八卦的调弄意味,“昆子哥,你老实说,是不是看上我们玉春堂哪个姑娘了?”
话落,昆子像一下子被人戳中了心窝似的,面上大惊,连连摆手,“哪里敢哪里敢,红儿姐姐莫要说笑……”
虽是这样说着,心底一股腾腾热气,还是顺着黝黑的双颊,一直蔓延到耳际,乍一看耳根子红的都能滴出血。
红儿哂笑着,一打眼便看出了他的小九九,拎着那篮子晃了两下。
“若不是,你耳根子红成那样做什么?想想也知道,你家底本就不薄,平日里还跟着慎掌事做事,加之赶上前阵子庄园里重新划分土地,更是落着了十几亩肥沃的好地段吧?
你娘膝下只有你一子,你不在家好生种田作活计,侍养老母,却偏偏闹死闹活的要进顾府当个最下等的砍柴匠,这般吃力不拿银的差事,你娘也没加劝阻,反而帮着你每日做各色糕点,你说你们娘俩这是图什么?
除了图媳妇,我可想不出还有别的。”
“你……”
昆子被她这一番顺畅的分析,戳破了心思,本就黝黑带红的肤色,此时因血气旺盛的,有些酱紫的意味了。
不知是不是羞恼的,他本来侃大山的语气里也有些嗔怒,伸手便要夺过她手中接过去的篮子,“红儿姐姐,你若是不愿送便罢了,休要说这些话来奚落人。”
“哎呦,还恼羞成怒了起来。”
红儿见势,灵巧的躲过了他的手,“昆子哥堂堂一个男子汉,还挺羞涩,年前去水镇那会,我见慎掌事开你以后要买媳妇的玩笑话来,你也没生气,怎么今个性子就跟点了炮仗似的?”
“我……红儿姐姐你这般私下里说说也便算了,若是被别人听去,还以为俺昆子是随便撩搔小姑娘的人……”
昆子低着头,手里不自觉掐着旁边的灌木矮叶,言语中喏喏结巴的,听着煞是委屈。
“哟~果然被我猜中了心思,这是怕被谁听了去呢?”
红儿感兴趣一笑,又掀了掀手中的鞭蓉糕,掐起眉心,做仔细凝思状,“这鞭蓉糕,我们玉春堂里喜欢吃的姑娘可不少,蔷儿姐姐算一个,薇儿随她,也算一个,小桃子姐姐更是欢喜的不得了……这数来数去大几个呢,到底是哪个俘获了昆子的芳心呢?”
“你休要胡言乱语了,要是不肯便拿来吧,俺找旁人便是了。”
昆子当真被她戏弄调笑的语气弄得有些气闷了,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猫,伸手就夺回了果篮。
红儿嗤笑一声,有些无趣的将手中的篮子递给他,“不是就不是吗,打个趣都这么认真了……”
昆子拎着篮子,闷着头朝另一侧走了。
红儿将手中扫帚转了个方向,微微朝他的背影抬了抬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