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嗯,王少爷,咱们去哪游湖呀?”斯甄疾步跑着跟了上去,差点就说岔了,幸好幸好。
“自然是情人湖啊。”王钰蟾颇有意味地看了斯甄一眼:“这画舫上的姑娘啊,各个肤白貌美,想来程兄也会欢喜。”
“画。。。画舫,是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姑娘?”斯甄的眼睛盯着王钰蟾,发问道。
王钰蟾看着那双眼睛,心想:这双眼倒是纯的很,可惜长在一个男人身上。
哼,程天佑,来申州也不找我,还装不认识。好,我便要看看你能装到何时?
“是个男子都知道,怎的,几年未见,你个子不长,被你父亲逼着读书读傻了?”王钰蟾摇着折扇嘲讽道。
“呵呵。”斯甄赶紧笑了笑,“哎呀,我自然是知道的,就想了解了解这申州的画舫与我陇川府有何特别?王兄,咱们以前认识?”斯甄奇怪地问他。
王钰蟾没有理他,只拉长了话:“不—认—识。”
☆、第2章
等他们到了湖边,便看见那处挤满了人。
王钰蟾带着斯甄往旁走,空气里似乎飘着若甜的味道,斯甄使劲地嗅了嗅,问道:“咦?这是什么香味,怪好闻的。”
王钰蟾斜了一眼,嘲讽了一声,呵。“画舫姑娘的脂粉气罢了,没见识!”
王钰蟾刚刚站住,阿誉就急急地跑来,“少爷啊,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琅月姑娘可生气了。”说着就拉着王钰蟾走向不远处的凉亭。
斯甄回头望望,看见离岸边已是很远的距离,顿时疑惑:“欸,我们不是去画舫上的吗?来这里干嘛?”
王钰蟾突然笑了起来:“我带你来此,见一个人,她想见你可是够久了。”
斯甄跟上王钰蟾的步伐来到了凉亭内。便看见一女子在喝茶,这女子穿着鹅黄色的外衣,额间抹着花钿,似是一朵待开的牡丹花,胸前鼓鼓的,斯甄看看自己,顿时语塞。
王钰蟾见此,也不说话,坐在了面前的凳子上,顺势踢了踢斯甄的腿,使了使眼色。斯甄不解,就问:“你怎么了?眼睛坏了吗?”王钰蟾翻了个白眼,拿起圆石桌上的茶就抿了一口,说道:“琅月姑娘泡的茶就是不一般呐。”
琅月暗哼了一声:“王少爷可是说笑了,怕是拍到了马蹄上,这茶呀,可不是我泡的。”
斯甄听了立马笑出了声,他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毛病也撞上硬茬了。
王钰蟾赶忙转移话题,说道:“这。。。人都带来了,你家主子还不见?”
琅月仔细打量了斯甄,心想:听闻这程家少爷喜武不喜文,如今一看怎么这般瘦弱,没有一点男子气概,主子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男子,难道是主子太强悍?
哎呀,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琅月硬是不让自己想歪。
斯甄正被琅月看的心里发麻,琅月就收回了目光:“程少爷,我家主子就在前头,您自己进去吧。”
斯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盯着王钰蟾,怎么回事啊。王钰蟾只顾着和琅月说话,没有理斯甄,斯甄跺了跺脚,真是后悔没有带阿真来,阿真是哥哥的小厮,一定知道的多点。万一里面是认识的,那该怎么办?
还是硬着头皮到了前头去,只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在翩翩起舞,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含着莫名的情意。
当看到斯甄时,立马变了眼色,也停了舞蹈,斯甄感觉白衣女子眼神里突然出了杀气。
她瞬时就来到了斯甄面前,女子掐着斯甄的下颚,厉声道:“你是谁?程天佑在哪里?”斯甄感觉下颚一阵痛,我的奶奶哟:“翻。。。。。。。翻开我。”
女子轻讽:“怎么,程天佑死了?让你这个瘦鸡替他,”女子暗暗地看着,“面相倒是十足十得像,哪里来的人/皮面/具?”可也太白嫩了,莫不是女娃?女子松开手,直往斯甄的胸上摸去。
斯甄急急抱住自己,“咳。。。咳咳,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你跟程天佑什么关系。”女子并不搭话,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束胸了?女娃娃?”
斯甄揉揉下颚:“那我同你说,你可要保密,我的确不是程天佑。”斯甄将她所知道的事情告知了琅月。
原来,这女子叫琅绫,已与程天佑私定终身。可她是江湖儿女,无权无势,陇川府的程家在当地乃是大家,程父也是陇川府的府主,其妹乃是当今圣上的贵妃娘娘。
程天佑想娶她的确是遭到了家中的反对,程父是百万个不同意,他觉得婚姻大事只能父母做主。
程天佑求了程父很久,程父也没有心软。
那日夜里,程父见程天佑还跪着不起,便与他打了个赌,若程天佑肯去去为勤书院求学,考上状元,程父就同意他娶。
程天佑答应了,私下里却找了别院里的妹妹,与她来了一招瞒天过海。妹妹与自己是双胞兄妹,只是妹妹身体不好,一直住在别院里,很少出门。
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这程家还有个女儿。程天佑想,考状元肯定不行,他只会舞刀弄棒,看到之乎者也就头痛,于是就化名程天,当夜就去了军营,想着若是能在战场取一份功名回来,也是好的。
琅绫知晓此事后,即刻与琅月离开了申州,去了程天佑所在的军营。
斯甄出来后,下颚还是红红的,气愤得瞪了王钰蟾。
王钰蟾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拿起折扇给斯甄扇了扇风,“我这也不知道琅绫姑娘会这么大力气,她们与我也有几分交情,叫我寻你,我自然是要寻你的,今日是我错,”王钰蟾且话锋一转:“不过也是你,你与琅绫三年前在京城便是郎情妾意,一声不响来了这申州,姑娘家总是会生气的吗!”
斯甄暗暗想着:哼,我还生气呢,那时候我又不在,什么剧情都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钰蟾见斯甄不理人,就说:“满香楼的鱼头是难得的世间美味,你若想吃,现在咱们就可以去。”
“胡说,满香楼的招牌菜不是说吃就能吃的,现在这么迟了,肯定没有了,他一天才做三份,我昨日都去了,只吃了小黄鱼。”斯甄大声驳斥道。
“程天佑,你吃鱼?我记着小时候你被鱼刺卡住之后就发誓再也不吃鱼了,你如今怎么。。。。。。而且来这申州竟然装作不认识我?想当年我们在京城还打过一架,怎么,你都不记得了?”王钰蟾皱了眉,盯着斯甄,小声地嘀咕,“你这几年没什么长进啊,个子也没长多少,身上也无几两肉,真不知你这几年怎么过的。”
“你。。。你。。。你知道个鬼啊,那你还说请我吃鱼头!”
“少爷我随意讲讲罢了。”
“不是请我吃鱼头,还不去!”斯甄气鼓鼓的样子却恰好取悦了王钰蟾。
“少爷说请你吃肯定能吃到,这满香楼啊,别人的面子不给,难道还不给我王钰蟾。”说着便勾上了斯甄的肩。
“哎呀。。。你赶紧放下,真重。”
“哈哈哈哈。。。”
后面是落日的余晖,拉长了两人的身影。
☆、第3章
今日是书院上课的日子。
为勤和弥山都是此朝的大书院,两院的院长是同一届的考生,却互相看不起对方。
为勤书院的院长姓何单名满,是当朝的太子太傅。弥山书院的院长是当朝的大儒冯群生,三拒朝廷授官,称自己已无心从仕,就想做个乡野教书匠。
首富王家早就想建座书院,于是就请他做了院长。冯群生觉得何满善于钻营,有违读书之道,何满认为冯群生食古不化,刻板的很,于是二人相看甚厌。
申州有条状元道,为勤呐就在道头,这弥山就在道尾。
为勤是取自韩退之的“书山有路勤为径”,弥山书院则是因为这书院在弥山脚下,遂称弥山。
二院长一见面就是□□味十足,连带着两个书院的学生见到对方都是剑拔弩张的。
斯甄有一次见到这种情况,还觉得蛮好玩的。院长们在这种时刻就变成了小孩子,身上没有了院长的威严。
因为上学,斯甄无法赖床,一大早便被阿真叫醒了。
彼时斯甄还在梦里,差点就咬上了昨日在满香楼吃的招牌鱼头,结果泡了汤。心情顿郁,闷闷不乐的。
阿真还未感受到主子的低气压和不愉快,早早拿着脸盆、毛巾、茶水就站在了边上等着。等了许久,见斯甄还没醒的意思,嘴上也发话了:“哎呀,少爷,”
阿真转身将这些放在了架子上,看着斯甄惺忪的眼,就过去一把拉起她的胳膊,“少爷啊,我的少爷,上课要迟到了,今日夫子教琴艺,你若还不起,可要挨手掌心了。”斯甄一听要挨打,瞬间就爬了起来。
还是一脸不可置信:“先生真的会打人吗?”阿真煞有其事的点头,很是笃定的样子:“当然了,不打不成材嘛!”
待到斯甄穿戴整齐,出来就看见苏子乾在衙门口等着,急急地跑上去:“子乾,子乾,你等我很久了吗?”
苏子乾摆摆手,说道:“也就一会儿,我才刚到不久。”斯甄一跳就上了马车,“咱们快走吧,去迟了可要打手掌心了。”苏子乾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哭笑不得。随即也上了马车,车夫就赶着马往书院的方向去了。
后方站着一对主仆,男子有着精致的眉眼,若不看他的那双英气非常的眉毛,准以为是个女儿家。在旁立着的也是个相貌不差的男人,只比男子矮了一点。
男子就是王钰蟾,在旁的就是他的小仆人,阿誉。
两人见马车急急驶去。“少爷,咱们。。。还给送吗?”阿寿转头看着还盯着马车远去的王钰蟾说道。
王钰蟾给了阿寿一脑袋:“傻不傻,人都走了,送送送,送什么送。”说着一手就打翻了阿寿手中的食盒,里头滚出来的是样式精致的糕点。
“走,咱们也上学去。程天佑这个家伙,真是可恶,我一定要他成我的跟班,虐死他。”
阿寿听见了,疑惑地问:“少爷,人家也是个少爷,虽然不像咱府上有钱,家里肯定也不缺奴仆,哪能当个小厮呀,这不可能。”
王钰蟾睨了一眼阿寿:“办法都是人想的,你有时间就帮少爷想想,白长个脑袋了,什么都要少爷亲自想啊,你的脑袋就跟我这腰带上的流苏一样,是个装饰品,我娘当初怎么就挑了你做我的长随。”
阿寿不好意思的笑笑:“呵呵,少爷。阿寿虽然脑子没有好点子,可是忠心嘛。”
王钰蟾听见阿寿的话,只嗯了一声,不知想着什么。随即带着阿寿去了他的书院。
这边的马车上,斯甄闻到了什么香味,就问:“子乾,什么味道好香啊,闻着我都饿死了。”
苏子乾拿出小桌下的油纸袋递给斯甄:“早知道你的鼻子灵,来,这是西头葛大娘家的包子,可是好吃的紧。我一想你准会贪睡,还未吃早膳吧,先尝尝。”
斯甄接过,使劲地嗅了嗅,真香啊。一口咬了大半个,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停了动作,看向苏子乾,“欸,你饿不饿,吃了没?”
苏子乾摇着头,说:“你忘了,我爹定规格的严,早膳必须同家里一块吃,我爹啊起的又早,带着我都要起的早早的,已经很久没有晚起了。”
“那不是很累吗?”斯甄想着就又低着头吃了起来。
等到下了马车,抬头望去的就是有着为勤书院四个烫金大字的石匾。现在有三三两两的学子陆陆续续地走入,斯甄和苏子乾也进了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巨大的水缸,斯甄感到疑惑: “子乾,这个大缸是什么用处啊?”
苏子乾说,当初建造书院时,都不知何故死了很多工人,多方查证却无音信,后来虚空观的道长说兴许是风水不好,就专门做了个缸放在这里,反正后来就没有死过人了。虽不太美观,但看看就习惯了。
直到走进琴房,斯甄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弹琴啊。夫子很快就来了,是个瘦瘦高高的老头,下巴蓄着胡子,胡子是有些泛花白的。
夫子姓周,嗓子像是受过伤,哑哑地说道:“各位学子,不知前些日子学的《活泉》,大家有没有在练习,今日我们要学的是首新曲,《高山》。”
夫子看着座中的学子们,突然一顿,带着微微笑意望着斯甄,问道:“听闻今日来一新学子,可就是你,陇川府程家?”
斯甄随即就站起来,行了个礼。这礼啊,是刚刚苏子乾教的,斯甄做着倒是似模似样地应了:“答夫子,小生便是。”
“世人皆知,程府善琴音 ,你父亲就是个高手,看来,你也差不离,不如就弹一首,让大家学习学习。”夫子摸了摸胡子,就问课上的其他学子:“大家说怎么样。”
“好,好,相信程兄的琴艺定是不同凡响。”不知是何人说了。
“就是,就是,不要藏拙。”
“让我们大家都听听。”
。。。
斯甄为难地看看四周,拒绝道:“我……我……我不会弹。”
夫子坐在前头,以为她只是害羞,就安慰她道:“没事没事,就随便弹弹。”最后还是赶鸭子上架。
她先是看着面前的琴,缓缓地将手放了上去,一副凝重地样子,想到了些什么,突然说:“那我要是弹的不好,你们可不能笑话我,我说了不会,是你们硬要我弹的。”
夫子笑呵呵地答应了,坐在台上,沏了一壶茶,往茶杯里倒了些,正当喝进时,就听见一阵拉锯之声,不堪入耳。“噗――”猛地喷了出来。
“停停停”后即是感叹般说了一句,“看来这老子厉害,儿子也不见得厉害啊。”
斯甄看了周围的人都憋着笑,就跟苏子乾嘀咕:“我说了不会,现在倒好了,把老子的面子都倒完了。”
苏子乾说:“这人啊总有不厉害的地方,也会有精通的地方,你不会弹琴,好好学就会了,若实在不行就说明你的天分不在此处。”
斯甄赞同地点点头,反正原来的程天佑也不会啊,一个舞动弄棒的怎么会弹琴啊,再说,丢脸的也不是我,哪里有人知道我不是程天佑呢。这样想着,斯甄不自觉的就挺起了胸膛。
后来接下去的上课中,每个老师都是对她摇头,他们实在搞不懂是程家的少爷脑子不行,还是他们家没有给孩子请过教书先生。
他们不知道这程天佑不是真的程天佑,这假冒程天佑的也不是对诗书有造诣的程斯甄,这内里的芯子早就换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咪了。
五月初有课程考核,诗赋、策论、骑射、音乐、算数均要合格,否则书院就会修书一份寄到家中。
斯甄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免烦闷,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家中知晓,不只是代兄的事情瞒不住,更害怕地是会被他们发现自己与原主有异,万一请个道士收了自己怎么办,像打伤白莹的那个老道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