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唐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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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唐王情-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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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们还未曾对那段时光好好地告个别,不妨今日就对饮一杯,前尘皆忘,如何?”
李建成端起身前的茶杯,手指抚在雕花的玉杯上,煞是好看。
我抬眼望了望眼前气定神闲的男子,到底是多么决绝的人,才能以如此轻松自在的心态说出如此断情决意的话来?
但不可否认,他说的也对,也是时候向过去好好地告个别了。
我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笑容灿烂异常,“今后年华无限,再不相干。”
不顾对面人的动作,我猛地将茶水灌下,茶水郁结在喉中,狠狠呛了几口,以至于咳出几朵泪花。我行礼作别,几乎算是落荒而逃,莫君轻,容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再见了。
原来: 有些话,不必说透,懂得人自然会懂;有些人,不必再见,因为必当分离。
今后,他只是东宫太子李建成,而我终将离开这里,远离所有的是是非非,做回一个普通人,一个不需要成为别人争斗工具的寻常百姓。
也许,若是没有那趟秦王 府的告别之行,我如今不会落得这幅下场。
带着身体强烈的不适之感,我强忍着泪水回到殿中,将一脸焦急的碧螺挡在门外,死命插上门栓后,便再也支撑不住一般,伏在床边,哭得酣畅淋漓。
明日便是出发太原之日,我想着自己与李世民多少还算有些情意,便独自乘了轿子,去了秦王 府探望。
由于战事无常,等到归来之日不知是否已是来年开春,我又因了积寒而极为怕冷,遂碧螺大清早便赶去了尚药局,想找位侍御医为我开几副方子,拿些驱寒御暖的药材备着。
许是因为我临时才拿定主意,有些突然,待我赶到秦王 府时才被告知李世民并未在府上,而是奉命出门,领了差事。可就在我转身打算离开的那一刻,长孙无双自秦王 府出门,恰巧叫住了我,我回头,她的笑意盈盈,莫名让人生了寒意。
“神女殿下,既然来了,便请进来坐坐吧,省得贵妃娘娘再抱怨我招待不周。”
长孙无双貌似熟络地拉住我的手,不知为何,我的心下一阵恶寒,那张精致无缺的脸仿佛一张面具一般,让我看不透她表面的伪装下到底藏了怎样的心思。
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道声音,如此熟悉,虽比不得往日的稚嫩,却依然温柔体贴。
“王妃娘娘,听说您有事要交代奴婢,奴婢找了半天,您竟然在这儿,怎么也不添件衣裳?”
是了,我不会认错,那个手上搭了件外衣,匆忙自门口跑到长孙无双面前的身影,就是恒月……
轰隆一声巨响,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以至于我静默了良久,找不到任何言语。
“你……”
听到我发出的声音,恒月回身,望见我的那一刻眼神中漏出些许慌乱,但也仅有一秒,一秒。
“怎么?神女殿下可是认识西奴吗?”
长孙无双拉了恒月的手,含笑问我。
西奴……么?
似乎明白了什么,我忽地大笑两声,冲着恒月,亦是冲着我自己。
见我如此反应,恒月的眸中闪过一丝忧虑,瞬间,却又毫无踪迹。
“不认识。”
几乎是一字一字地吐出,我微微一笑,“抱歉了,王妃娘娘,明涵身体不适,明日还要随军出征,就先行回宫歇息了。”
长孙无双眸含深意,只点头,目送我远去。
呵,李世民,你还有多少套路留给我呢?利用我认为的亏欠来将我引入秦王 府中,白白得了天赐神助的美名,又利用秦琼对我的情意,将他们召入秦王 府如虎添翼,是么?
我不恨别人,我只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是轻易地就落入别人的阴谋之中,成为他人争权斗势的工具?
渐渐地,我开始分不清到底我该相信谁?
酒入愁肠,愁意难歇。
我趴在长安城的一家酒肆内,难得的想大醉一场,忘掉所有的套路心计,在醉梦中回到儿时的孤儿院,和那些小伙伴重聚,还有那个经常装作对我凶巴巴却是真心疼我的院长奶奶。
“姑娘……”
“姑娘,你醒醒……”
“姑娘……”
是谁在叫我?
我自梦中无力地挣扎,眼眶异常地酸痛,任我如何努力都睁不开分毫,脑中醉意仍在,头痛欲裂。
意识逐渐涣散,我的心底忽然一阵没由来的恐慌,似乎自己正在堕入黑暗的漩涡,那般深沉,难以挣脱。
似乎若是我此时无法醒来,便是万劫不复。
……
“不要!”
我猛地坐起身子,脑袋疼痛地厉害,眉眼处一阵酸麻,我抬起胳膊揉了揉额头,手腕处却传来一阵麻木抽痛之感,我心下一惊,蓦地清醒过来,如今窗外漆黑一片,竟已然是月过中天了。
这不是我的寝殿,眉头紧紧一锁,我记起来了,今晨我去了秦王 府,接着便是一家酒肆,再然后似乎便昏睡了过去。我想着清早马上便要随军出发,遂猛地一撩被子,打算起身下床,却一不小心狠狠地跪倒到地上,身下一阵刺痛之感。我愣怔了半晌,泪水淌过唇角,终是阖了双眼,接受了如今这个事实。
我这怕是,失身了……
许是听见声响,外面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微微一颤,这道声音我识的出来,它的主人便是东宫侍卫孟岩,能让他唤作殿下的人,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果然,一道慵懒困倦的声音响起,“无事,在外侯着罢。”
我伏在塌上,转身望他,一抹汹涌的欲望似乎要突破喉咙,将此时此景撕裂开来。
是了,塌上那人便是前几日还在说要与我忘却过去,再不相干的人,李建成。
那人伸出手来,似乎想将我带到塌上,“怎么?地上很舒服么?”
我嗤笑一声,用力推开他的手,“太子殿下,您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如今到底是何情况?”
他望了我一眼,语气里只有淡漠,“哦,昨日本太子醉了酒,只知道有人送了美女来为本太子暖床罢了。如今想来怕是有人想攀附本太子,所以才将神女送来做了礼物。”
我虽是望着他,却又好似透过他望进我自己的心底。面前的他是如此的陌生,真不知道,当初的我到底又怎会那般小心翼翼地喜欢上他呢?
“呵呵,太子殿下还真是甩的干净呢。”
若是有人能望进我的眼中,那他一定可以看到我此刻的绝望和伤悲。
谁知,李建成却将我一把带起,扣在怀中,那人的模样越发清晰,触手可及,“不如将错就错,唐姑娘今后便搬来我太子府如何?”
他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如今只叫人汗毛直立。
我的泪水终于禁不住,猛地掉落。
原来,竟是如此……
“啪!”
只听清脆一声响,我狠狠甩了李建成一个耳光,“李建成,你无耻!我要的是感情,不是利用!”
‘利用’二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他似乎没有预料到一般,只静静地保持侧着身子的姿势,半晌,才大笑几声,“怎么?你不是一直暗慕本太子么?难道还要故作清高不成?”
呵,故作清高吗?原来他明知我喜欢他却又一直对我不明不白,如今看李世民日益强大,所以便坐不住了,想利用我,将我当做赢得胜利的筹码吗?
我望见圆桌上摆放的花瓶,忽地一把将其拂到地上,顺手拿起一块碎片,便刺向那人的胸口,“你听着,我唐明涵只爱过莫君轻,从来都不是你李建成!”
孟岩听到声响,猛地推开屋门,却被李建成出声喝止。
“滚出去!”
孟岩看到此间场景又呆了一瞬,才默默收了脚步退出门外。
“你不必为我负责,但我也绝不会枉自吃亏,这一道伤疤便算是你对我的忏悔了。”
李建成望了我片刻,却并未推开我,只见他猛然握住我的手,又狠狠用力一送,我手中的碎片彻底没入他的胸口,我慌乱中松手,连忙抬头望他,他却微微一笑,脸色却苍白地厉害,“甚好,我李建成也从不欠别人半分,如此一来,我们,便两清了。”
我的心再次被撕裂开来,轻轻嗤笑一声,笑自己刚刚看到碎片没入他胸口时的恐惧,笑自己就在刚刚还在期待着什么。
“李建成,既然不喜欢我,你又何必先前伤了我的心,如今又伤了我的尊严……”
我的声音早便失了灵魂,惟余空洞。
还未待他言语,我便又笑了两声,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却又溢了出来,我望着他,似乎从不认识他一般,一字一顿道:“李建成,自此今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他兀自起身理了理衣裳,声音淡淡,不知喜怒:“正巧,也省了本太子的麻烦。”
望着他推门而去的背影,我忽地便恨起了他,更恨起了刚刚醒来见到李建成的那一刻竟有些微微松了口气的自己。
……
泪水肆虐不止,碧螺在外使命地敲打着殿门,我却充耳不闻。
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要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多多留评哦宝宝们,作者菌动力满满o((≧▽≦o)

☆、别长安明涵欲逃离,失战机流亡难民群

此去巫山千万里,余生寥落一灯寒。
当我乘着李渊御赐的车辇告别长安城的时候,李世民与李建成均未现身,倒是长孙无忌慌慌张张地赶来城门为我们送行。只是不知为何,他只有些欲言又止地望着我,半晌,三军将行时,他才一把拉住我的手,道了句:“定要平安回来!”
长安的亭台楼阁愈渐模糊,我撩着帘子,心下忽地就有些感慨,想我当日颠沛流离无处可栖,是唐宫接纳了我,若是从此天涯陌路,任谁都会留念不舍的。
“姐姐莫要再看了,长安城已经离得很远了,路上颠簸,姐姐还是早些歇息吧。”
说着,碧螺拿过一件厚厚的刺花裘衣为我披在身上,她的指尖不经意刮到我的脖子,微凉。我有些哭笑不得地瞅了瞅这件桃红色的少女心毛裘,伸手捂住她的手,道:“姐姐我又不是那弱不禁风的小女子,这才什么天气,不用把我包地像个粽子一样吧。”
碧螺却理直气壮地拍掉我的手,粉嫩的娇唇翘起,眸光纯粹清亮,里面却包裹着无尽的关怀和温暖,“如今正是晚秋,夜间风凉,若不注意保暖御寒的话,你的老毛病又要犯了。”
我愣了一瞬,任碧螺又把一旁的暖炉塞到我的手中。之前在桃林县落下了体寒的后遗症,碧螺只听我讲过一次,却一直记挂着,并为我时时预防着。
我伸手刮过她的额头,明明泪光闪烁,却偏偏装作漫不经心,“傻丫头。”
顺便将身上的薄毯亦盖到碧螺的膝上。
望着碧螺困倦地倚在马车侧窗上小憩的模样,我的眼眶终是盈满了泪水。
若是注定要走,就不该留下种种枷锁困住别人,更困住自己。
只是天行有常,非人可逆。
裴寂的军队赶到山西时正巧赶上天旱无雨,四处极为缺水,遂裴寂索性将队伍驻扎在介州城外的度索原,以便随时在附近的山涧中用水。
没成想,宋金刚竟趁机派人暗中断了山涧的水源,又在裴寂无计可施急于求水之际偷袭了李唐大军,裴寂收拢兵士仓皇出逃,此时的我已望不见他的身影。
马车颠地厉害,忘了自己是第几次叫停马车,伏在路边的枯树上吐得昏天暗地。碧螺急得团团转,我却偏偏不让她再去麻烦军医来为我诊脉,碧螺眼眶红得厉害,却默不作声地帮我煮了些清淡的粥喂我喝点。
“不用担心,我最近正好觉得自己胖了些,就当减减肥了嘛。”
虽然心知自己为何如此,可我还是有些没心没肺地冲碧螺打趣了一句。
碧螺抿着嘴不理我,却伸手贴上我的额头,手心中似乎还泛着丝丝冷汗。
她的声音满是焦虑:“不行,我们不能再这么赶路了,你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裴大人怎么这般自私,竟不顾姐姐的死活自己逃了?!”
碧螺说着说着忍不住还落下几滴泪来。
我心知此时若不赶快离开,很快便会被宋金刚的人马追上,轻则成为俘虏,重则一命呜呼。
我伸手抹了抹碧螺脸上的眼泪,笑道:“你这个样子倒像是姐姐我得了什么大病一般,好啦,快些扶我起来,我们还要赶路呢。”
听过我的话,碧螺连忙搀住我的胳膊,只是我们还未彻底站稳,便听得一道战马的嘶鸣声,伴随着不规律的车轮转动声,我心下猛然一惊,马车!
待我连忙跑到路边一瞧,这才脑袋一空,险些晕倒。
碧螺急得直跺脚,“混蛋!这帮残兵败将竟敢扔下我们逃了!”
说着,不知打哪儿爆发出来一股力道,竟瞬间奔上前去,一把拖住马车的侧粱,驾车的小兵似乎吓了一跳,手上的马鞭却敲得更狠,“驾!”
碧螺的身子被拖在地上,很快划出一片血痕,覆在干黄的树叶上,触目惊心。
“姑奶奶,你们这般磨磨蹭蹭,小的真的和你们耗不起啊,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若是被那宋金刚俘了,又有何颜面回乡?”
碧螺一声不吭,嘴唇咬的发白,额头上冷汗直流。我终于反应过来,拼命地尖叫一声,碧螺终是脱力一般,倒在地上。
我匆忙上前拖起碧螺的身子,碧螺扑到我怀中,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姐姐,对不起,是碧螺没用!”
我抚了抚她的后背,笑容有些恍惚,“怨不得你,也怨不得他们,这本就是我太不争气,他们能忍受至今已是不易,只是还连累了碧螺你。”
碧螺却抽了抽鼻子,回握住我的手,定定地望着我,道:“说什么连累,能在这种时刻陪在姐姐身边,碧螺很开心。”
我终是笑了,也好,既然天意如此,那我不妨就带着碧螺一起离开。
“姐姐,你醒醒……”
“姐姐,你不要吓我……”
“姐姐……”
……
谁在叫我?
小腹抽痛地厉害,我的手指死命地抓住身下的草席,眼睛紧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噌噌直冒,滑落在我的肩窝,滚烫。有人似乎将湿热的毛巾搭在了我的额上,动作有些慌乱无措。
这是第几次昏睡后又疼醒了?
梦中自始至终都是那个人,他隐在瓦岗的暮色中,隐在洛阳的轻歌里,最终,却撕裂开来,再无痕迹。
呵……
他的孩子马上就要消失了,可是他却仍在长安的梦乡里,枕着月色,揽着佳人。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
爱错了人,注定会遍体鳞伤。
“碧螺……”
我轻声唤了一句。
碧螺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已哽咽不止。
“姐姐,你为何瞒着我?为什么不早些放弃这个孩子?你的身体怎么能经得住你这般折腾呢?”
我的意识开始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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