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柳珺和剑兰赶紧扶住陈文周,陈文周撇开两人,瞪了郭晨一眼,气呼呼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结果没注意脚下,一脚绊在门槛上,摔了个狗吃屎!
陈文周爬起来,“娘希匹!我入你娘的死门槛!”
嘭的一脚踢在门槛上,“哎哟!”
没把门槛踢痛,倒把自己的脚给踢的生疼,陈文周捂住自己的脚几下就跳出去了,柳珺和剑兰赶紧拿着孙济留下的药贴追了出去。
郭晨气得樱唇微张,贝齿紧咬!
哗啦一声把桌子上的书全给掀了,心里愠怒不已:真是不识好人心,不让你喝不是因为你有伤在身吗?
酒没喝成,还讨了一肚子气,陈文周心里郁闷得紧,索性也不回房了,干脆满街晃悠起来。
原本还算繁华的马邑城经历了战火之后,也是生民凋敝。
街道上偶尔路过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犹如惊弓之鸟。
茶楼酒肆,画馆妓坊,大部分都关了门,只有零零星星的一两家店铺开着门,贩卖一些菜米油盐等生活必需品。
百姓们的脸上都挂着浓浓的忧色,他们担心的倒不是天下最后的归属,他们只担心明天是否还会有战火,以后还能不能养家糊口。
一派萧条的景象,让陈文周看得直摇头,本来想散散心,却没料到心情不知为何更加沉重,他干脆朝城外走去。
来到城门的时候,陈文周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零零散散地人正往城外走。
陈文周叫住一个城门卫士问道:“这些人怎么出城去了?”
卫士朝陈文周行了一个礼:“司马,这些是行脚的客商,还有附近村落到这里赶集的村民。”
“哦?”陈文周眯了眯眼睛,“你们没有盘查他们的身份文牒吗?”
那卫士点头答道:“回禀司马,郝校尉严厉叮嘱过小的们,马邑是南北来往的必经之地,眼下又是战乱时期,叫我们严格盘查来往人员的身份。”
陈文周点了点头。
那卫士指了指那些出城的人,继续说道:“哦,对了司马,他们有的身份文牒是新的。”
陈文周问道:“为什么?据我所知,只要登记在册的大唐百姓,都要印制身份文牒吧。”
卫士点了点头说道:“回禀司马,小的们盘查之下才知道,这些人都是被叛军羁押在城内的行商,太守大人张春范爱民如子,又派人给他们重新印制了身份文蝶。”
陈文周扬了一下眉毛,问道:“那这些以前的文牒呢?”
卫士答道:“据说叛军为了不泄露军情,才不让人出城。这些人的身份文牒都被叛军没收了,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文牒被扣在了哪里。”
“原来是这样,好了,我知道了,”陈文周若有所思地说道。
陈文周回到自己的住处,柳珺和剑兰正拿着孙济留下的药贴站在门口等候。
“司马,您的伤不碍事吧?”柳珺问道。
“没”陈文周还不及说话,剑兰板着脸哼道:“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痛死活该。”
柳珺赶紧扯剑兰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陈文周赔笑道:“剑兰妹子,你是在说我吗?”
“陈司马,您老人家可真厉害,不仅狼心狗肺,这不要脸的无耻功夫也是天下少有啊,”剑兰阴阳怪气地冷笑道,“这里就咱们三个人,不说你,你觉得我说的是谁?”
“这,”陈文周被搞糊涂了。
“这什么这,会使点计策就不得了啦?打了几个胜仗就要飞起来了?为了几壶马尿水,就可以欺负我家小姐啦!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哼!狼心狗肺!白眼狼!臭不要脸!”
“我,我,”陈文周还准备辩解一下。
“我什么我!”
剑兰根本不给陈文周还口的机会,像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地说道,“你自己说,小姐救了你多少次?要不是我家小姐,你陈大司马恐怕早就死得连渣都不剩了吧!还说什么‘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亏你说的出口!真不害臊!”
“剑兰,”柳珺使劲扯剑兰的袖子。
剑兰瞪了陈文周一眼,把药贴扔给他,哼了一声,两步就跨出门去了。
“剑兰,剑兰,”陈文周喊了两声,剑兰根本不听,早不见了人影。
“柳珺,我,我,”陈文周被剑兰劈头盖脸地洗刷了一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男人和女人吵架这事情,有点悬。
你讲事实,必输;
你讲道理,必输;
你讲感情,哼哼,内裤都可以输掉,陈文周深刻领会这个真理,所以骂不还口。
“司马,剑兰是个急性子,你别往心里去,”柳珺说道。
“我,我哪欺负你家小姐了?”陈文周郁闷地问道。
自己的那几乎‘高昌马尿水’无端被扣,现在又被剑兰臭骂,陈孔明心里大叫冤枉。
柳珺看了看陈文周说道:“司马,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陈文周一楞,“柳珺姑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小姐自幼坚强,从不让人看到她的柔软,她不善言语,心里有什么辛酸委屈也不会像凡俗女子那样说出来,但是,她到底也是个女孩子呀!你重伤在身昏迷不醒的时候,都是小姐亲自照看,她常常一个人守着你到天亮,看到你醒来,小姐是那么的开心,她不让你喝酒,不也是担心你的伤么?您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该那样说她的,”柳珺说完,朝陈文周施了一个万福,转身离开了。
陈文周看了看郭晨房间的方向,又使劲抓了几下脑袋,“看来真是我的错?唉,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一个爱喝马尿水的男人,极其难哪!”
……
………………………………
第八十八章 太守请吃酒
下午,众将领在大厅议事,就感觉气氛不对。
陈文周靠在椅子上,头都快仰到背上去了,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郭晨脸色寒冷,时不时地斜眼瞟几下陈文周。
两位主将都不说话。
“咋回事?不对劲哪,”李日越拿胳膊肘碰了碰郝廷玉,小声问道。
“有猫腻,”郝廷玉看了看两人答道。
李日越小声道:“看样子是吵架了。”
郝廷玉看了看郭晨和陈文周两人,怪笑了一下,对李日越说道:“年轻人是这样,都怪文周今天多看了虚连鞨那真几眼,你说有郭将军这般天仙美人在身边,他还东瞅西瞅,和那骚娘们眉来眼去,你说他这不是存心找不自在吗?要我说,活该!”
郝廷玉是个大嗓门,即使压低了声音,众人还是听了个清楚。
众人暗笑。
“郝廷玉!”郭晨喝道。
“末将在,”郝廷玉浑身一个机灵,赶紧站起来答话。
“你是不是有什么破敌良策?”郭晨冷冷问道。
“这,这,这,”郝廷玉被陡然发问,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啥来。
“那你多什么嘴!要是城防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
“是!”郝廷玉赶紧称是。
郝廷玉坐下去,狠狠地踩了正捂着肚子扑哧扑哧笑个不停的李日越一脚。
李抱玉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尽可能地严肃,干咳了两声说道:“将军,司马,那虚连鞨那真屯兵在漳水亭,我们要不要出城攻打?”
陈文周闭着眼睛答话:“我睡着了。”
郭晨淡淡地说道:“由她去吧。”
然后看了闭着眼睛的陈文周一眼,一甩战袍,两步就跨到后堂去了。
“这,”李抱玉愣在了原地。
随后众人展开了一场批斗会,其中心议题与批斗罪名就是陈文周贪心不足。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有郭将军在身边还不好好珍惜,非要勾三搭四,和那骚婆娘眉目传情,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直到口水把陈文周淋成了落汤鸡,众人才一哄而散。
陈文周擦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呆呆地看着屋顶,“我有句冤枉,不知当讲不当讲?”
晚上,朔方军众人正在商议进兵的事宜,侍卫来报,说太守张春范来请。
张春范四十几岁,体态略显臃肿,脖子上和手上还留着刚结痂的鞭痕。
众人相见,各自寒暄了一番。
张春范拱手感慨地道:“将军和司马率王师到此,实在是马邑之福,若非如此,至今我马邑百姓还身陷囹圄之中,下官在此多谢众位了。”
郭晨摆手笑道,“太守大人客气了,叛军作祟,你我身为朝廷命官,平乱勤王乃是分内之事。太守大人被酷刑加身,仍不屈服于叛军的淫威,真乃我等的楷模。”
“将军谬赞了,”张春范惭愧地摇摇头,叹道,“下官自天宝十三年到此上任,怎奈资质驽钝,不堪驱驰,无所建树,去年牛庭阶率九千贼兵至此,下官抵死不降,奈何这厮以全城百姓性命为要挟,下官无奈,只得委身事贼!”
陈文周看了张春范一眼问道:“太守大人是什么时候被下狱的?”
张春范捏着手指算了一下:“十来天前。”
“为什么?”郭晨问道。
张春范满脸无奈,答道:“那时候马邑来了个特别漂亮的女人,带着几千人马,叫什么虚连鞨那真。十来天前,凌昆深夜带着人马出城去了,结果好像吃了败仗,虚连鞨那真就说城里有内奸,给官军通风报信,说我嫌疑最大,就把我和其他府衙的主要官吏抓了起来,严刑拷打近三个日夜!”
众人对视一眼,知道张春范说的是劫营那一次。
张春范继续说道:“一来下官一干人等确实没有出过城,二来就算是真给王师报信,也当守口如瓶,所以我等宁死不屈,那虚连鞨那真一怒之下,将我们下了死牢,还吹嘘说,等擒下众位将军,再一同发落。”
陈文周面露惭愧,握着张春范的手感慨地说道:“十来天前,虚连鞨那真派凌昆来劫营,被我识破,杀得他们大败而回,没想到太守大人因此而遭了无妄之灾,陈某的罪过呀。”
张春范赶紧摆手,“司马哪里的话。”
陈文周问道:“张大人对这个虚连鞨那真知道多少?”
张春范皱着眉头想了想,“我只听说,这个女人是叛军大将尹子奇手下的人,而且是同罗族人,传言说此女深得贼酋安禄山的器重,待为上宾,其余的下官就不清楚了。”
陈文周点了点头。
张春范拱手道:“下官这两天忙着安抚百姓,来不及招待诸位。今夜特地备了些薄酒,想为将军和司马及诸位将军接风洗尘,聊表谢意,还请诸位将军不要客气。”
“这怎么好意思呢?”众人都说道。
然而张春范看这些人的表情,龇牙咧嘴,垂涎三尺,分明是饿狼猛虎一般!
恕他张某人之言,还从没见过这种不好意思的。
张春范笑道:“戎马劳顿,这是下官、也是马邑百姓的一点谢意,请郭将军、司马和各位将军勿要推迟。”
陈文周看了看郭晨,郭晨面无表情。
陈文周问众人道:“众将以为如何?”
众人看了看郭晨,见郭晨不说话,然后抱拳齐声道:“任凭司马驱驰。”
陈文周点了点头,朝张春范拱手笑道:“太守大人一番好意,我等怎能推辞,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众人客套了一番,约定了时间,张春范才欢欢喜喜地辞别而去。
陈文周背着手低着头来回走了几步。
“你真打算去?”郭晨问道。
陈文周嘿嘿一笑,“正好我好久没喝酒了,张大人一番盛情,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他。”
郭晨打量了陈文周几眼,“烂酒贪杯,小心死在酒里!”
陈文周严肃地指正,“没酒喝,毋宁死。”
张春范将府衙让给了郭晨和陈文周作为中军行辕,自己搬到了番署去住。
晚上,陈文周领着大小将领到来,张春范及一众下属赶紧出门迎接。
郭晨不喜热闹,加上和陈文周大吵了一架,所以便没有来,托人给张春范道了个不是。
众人各自寒暄一阵,纷纷入席。
………………………………
第八十九章 无耻无良的骂战
下人们早就备好了酒菜,张春范率先举杯道,“前日幸得朝廷兵马攻克马邑,解了下官等人的牢狱之灾,也拯救了马邑的黎民百姓,下官忝为马邑太守,在此感谢诸位将军,我先干为敬了!”
陈文周端起酒杯,说道:“我听人说,这山西地界以杏花村闻名天下,张大人,不知这杯子里是不是杏花村?”
张春范点了点头,笑道:“司马眼光不错,正是杏花村。”
李抱玉笑道:“传说这杏花村的产地,本名叫做杏花坞,乃是天庭之上杏花仙子所赐名。仙子被贬凡尘,同村中的打猎少年石狄结为夫妻,便是用这杏花村酒作的定情信物,凡间也才有了这等神酿!”
张春范点头笑道:“抱玉将军果然见多识广。不错,咱们山西别的没什么出名的,可这杏花村却是不少,而且颇有名头,如今战火连绵,下官没有什么可招待诸位将军的,只有这杏花村管够。”
众人大笑,都说张大人太客气了。
陈文周摆手笑道:“张大人此言差矣。”
“哦?”张春范饶有兴致地问道:“司马有何高见,下官愿闻其详。”
陈文周说道:“这山西嘛,可说是人杰地灵。远的不说,就说本朝,高祖皇帝、太宗皇帝在太原起家,横扫前隋,席卷天下,建立了这大唐基业。”
“吴国公尉迟敬德跟随太宗皇帝征南逐北,屡立奇功,乃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就是这朔州地界的人物!而后绛州府的龙门县又出了个白袍大将薛仁贵,再加上这仙界神酿杏花村,张大人怎能说没什么出名的呢?”
“哈哈哈,司马见多识广,博闻强识,是下官驽钝了,”张春范笑道,“司马,诸位将军,请!”
“多谢太守大人!请”众人举起酒杯,干了一杯。
陈文周早就急不可耐了,自从那次和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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