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爷问:“不知二位来洪州城有何贵干?”
小道士看着张麻子,微微一笑:“此次前来,贫道本是想拜访下洪州的风水名家胡家。只是既然张兄在此,胡家那一趟,看来是没必要去了。”
张麻子立时双眼一亮:“某有何效劳之处,仙长但说无妨。”
小道士便问:“请问吉州城中,可有什么出名的风水师?”
张麻子一拍大腿:“这事啊,仙长问某,那正正是,问对人了。”
小道士狂喜,一拱手:“却不知那人是谁?此事对我极是重要,请张兄指点。”
张麻子没回答,反问道:“仙长要找的是一般的名水师,还是,风水宗师?”
小道士点头:“最最厉害的风水师。吉州城中可有?”
张麻子神秘地一笑:“若说有,也有。若说无,也无。”
小道士急切地问道:“此话怎讲?”
张麻子答道:“这是风水界的一大隐秘,便是五大风水世家中的人,知道此隐秘的也寥寥无几。正巧,某是其中之一。”
“某这次出川,其实是有两件事。其一,便是来洪州,来洪州,”他小心地看了凤爷一眼,却将后面的话含糊了过去:“其二,便是去吉州。”
“如果某所料不差,仙长要找的地方,正是某要去的地方。”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妥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小道士激动地问道:“那地方在何处?”
张麻子高深莫测地一笑:“那地方某找来,都不一定能找到。仙长去找,那定是万万找不到。”
我去,这家伙就这样,老是不回答别人的问话,还总喜欢将人的胃口掉在空中。
这习惯不好,大不好啊!至少小道士此刻恨得牙痒痒的。
许若雪便替他夫君说道:“这么说,这事还得劳请张兄了。”
张麻子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是”,然后,他偷偷地瞟了凤爷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许若雪便一拱手:“娘子,我夫君有要事在身,看来得借你家张郎一用。”
凤爷干脆利落地答道:“不借!”
这回答,好生爽利。不愧是江湖中人,这翻脸便跟翻书似的,不带丝毫犹豫。
许若雪皱了皱眉:“可若是张兄愿意同去,娘子你怕是阻止不了吧。”
凤爷冷笑道:“是吗?”
这两字一说出口,她忽地拔刀。可刀未出鞘,一剑已倏地刺来。凤爷清叱一声,掌击剑鞘。那剑却滴溜溜一转,再一挑,凤爷手中的刀已落地。
凤爷身后的数名彪形大汉一声怒吼,猛冲了过来,可剑影只闪了几下,这几名大汉再怒吼一声,又退了回去。却是来得快,去得更快。
凤爷喝道:“住手!”
然后她看着许若雪,冷声说道:“同是女子,尊驾的武功之强,让爷佩服!只是猛虎架不住群狼,得罪了爷,尊驾还想离开这洪州城?”
许若雪淡淡说道:“有何出不得,杀了你便是。”
张麻子大惊,叫道:“别伤害阿凤。”
凤爷看了他一眼,笑了:“哼,死麻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然后她大大咧咧地说道:“看在张郎的面子上,你俩走吧,爷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
许若雪笑道:“要我等走,也行,把你的张郎也带上吧。”
凤爷大怒:“好胆!”
她身子猛地后退,喝道:“吹哨!”
可,“铮”地一声,血海剑出鞘。然后“哗”地一声,茶桌分在两半。再人影一闪,长剑已架在了凤爷的脖子上。
血海剑一出,杀气立时铺天盖地,如有实质。凤爷呼吸一窒,浑身上下汗毛直竖。
凤爷叹道:“爷知道你是谁了,血海飘香许若雪!”
许若雪眉尖一挑:“知道就好!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再信不信,我青城剑派挑了你霸刀帮!”
凤爷脸上终于闪过恐惧,她答道:“我信!”
许若雪收剑归鞘:“你的张郎,可以走了吧。”
凤爷竟是再坐了下来:“许若雪,你武功比我强,你青城剑派比我霸刀帮强。你要带走张郎,我自然无能为力。可同为女人,我在和你讲讲理。”
她一指张麻子:“这人已和我山盟海誓,还取了我女儿家的清白。我清白既然沦落他手,今生自然只能嫁给他。可惜他现在又反悔,想弃我于不顾。许若雪,你觉得,他这事做的地道吗?”
许若雪看向张麻子。张麻子羞愧地低下了头。许若雪恨恨瞪了他一眼,答道:“不地道。”
凤爷继续说道:“我在洪州,他在川蜀,这天大地大的,我若放了他,到哪再去找他?到时,谁赔我一个夫君?”
许若雪正色说道:“我的夫君有要事相求,你的张郎还必得陪我们走这一趟。但我担保,短则数日,迟则十数日,我必将你的张郎送到你的手中。如此可好?”
一听这话,凤爷便犹豫了。
小道士在一旁劝道:“我观张兄对你大有情意,只是其中可能有什么变故,让他一时无法接受。既如此,娘子你若一味苦逼,怕会适得其反。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娘子不如让他出去散散心,好生想想清楚。”
凤爷想了想,终于点头:“好,血海飘香许若雪的名头,我是如雷贯耳。我信你。你便带着张郎出去转转,我在洪州,恭候各位的大驾!”
许若雪一抱拳:“如此,多谢!”
凤爷看着张麻子,柔声说道:“张郎,你一时接受不了,这是人之常情,我理解你。可你得知道,在我托付贞节的那一刻,你已是我的夫君,我已是你的妻子。张郎,还望你不要将你我的天地良缘,变成人间惨事!”
张麻子认真说道:“阿凤,你且宽心,我张麻子不是望恩负义之徒。待某想通后,某自会回来,与你拜堂成亲。”
凤爷一声呼哨,马蹄声得得,一匹高头大马跑来。
将马缰递给张麻子,凤爷眼一红:“张郎,早去早回。”
张麻子点点头,“嗯”了一声。
四人拜别。
出了洪州城,行了一段后,小道士笑道:“张兄,不错啊,这凤爷可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豪气的很。张兄是怎么得到了这等艳福?”
张麻子哀叹一声:“说来话长。”
“这正正应了一句老话,天做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啊!”
正文 423 风水传世,隐世丘家
小道士笑道:“长路漫漫,刚好听听张兄的故事。”
张麻子叹道:“五大风水世家中,我张家和胡家其实来往的很是密切。家族之中,联姻都是寻常。”
“某这人,从来不喜欢约束,只爱在江湖中浪荡。所以年过二十七,都不曾成亲。我家老祖宗于是大怒,要某前去洪州,求娶胡十三妹为妻。所以我这次来洪州,其实是娶妻来的。”
“到了这后,某与胡十三妹见过几次,感觉大不如意。某这人啊,说实话,还是比较好色。这十三妹虽然称得上是温柔贤惠,可长相实在一般。娶她为妻,某不心甘。”
“这样在胡家呆了数天后,有个晚上,某出去散步消食,走到一个小桥边时,正看到一位美人。”
“当时正黄昏,那美人倚在桥上,桥下有流水,而她正望着桥旁的一树秋花,悠悠一叹!”
“那情景,好不优美,好有诗意。某见了,心中大动,直呼道,这就是某要找的妻子,这就是某今生的妻子。”
“某,假装问路,和她搭上了话。某向来嘴皮子了得,这心切之下,发挥大不一般,竟是和那美人聊了许久。两人分别时,大是依依不舍。”
“那次回去后,某醺醺然的如饮醇酒,心里还极是自得,这宝刀初试,才发现某竟还有这等本事,大可以凭此纵横于情场之中。”
“某念念不忘那美人。第二日又在那个时候,又去了那个小桥。可没想到,那美人又在桥上。”
“从那以后,某每日便和那美人私会,一时快活的直似神仙。其中的美妙滋味,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这样一天天地,某和那美人越来越亲近,只觉得她无一不对某的胃口。她艳丽、温柔、善良,知书、识礼,实在是,某梦寐以求的良配。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再使出了百般手段后,终于和她山盟海誓,盟定三生!”
“数天前,在某的苦苦哀求下,那美人终于带某去了她的香闺。一进她香闺,一股诗书之气迎面扑来,让某这大老粗实在自惭形秽。于是某更是心动至极,便动了坏心,就在她香闺中,取了她的清白!”
说到这,张麻子神情迷醉:“这事一直到此,都完美无缺,让某如在梦中。”
可他随后脸色就是一阵黯然,叹道:“也就是那次和她欢好,某才发现不对。这美人在那事上,竟是狂野的很。动了情以后,更是称得上粗野。连某这等风月场上的老手,都完败于她身下。若不是她的清白,某可以确认无误,某绝对会相信,自己怀中的是哪个清楼的头牌。”
“动了疑心后,某就将这事给胡家七哥说了下。七哥不信,说,洪州城中哪有二十好几,都不曾嫁出去的大家闺秀。某信誓旦旦,再将美人的相貌细细说了一遍。七哥听了大惊,惊道,是她,定是她。洪州城中二十好几都没嫁出去,并且生得很是美丽的女子,唯有她!”
“看七哥神色又是紧张,又是恐惧,某便问,她是谁?七哥一声长叹,你怎地招惹上了她,你怎可以招惹上了她!她便是,洪州第一帮霸刀帮帮主的亲妹妹,洪州城里最有名的女魔头,凤爷!”
“某不敢相信,那般温柔、善良、知书、识礼的她,怎么会是女魔头?于是某就到霸刀帮的地盘上去找她。”
“某真的找到了她。她还是那个她,却分明又不是那个她。当时,她正和一帮彪形大汉,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在划拳骂娘。她肉吃得比谁都快,酒喝得比谁都多,就连骂娘,也骂得比谁都狠!”
“某当时呆住了,真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一不小心。某被她手下的混混给发现了,被抓到了她面前。她看着我,叹了口气,说,好,你知道也好,这一个月来,我每天装大家闺秀,装得都想发疯!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美人,我就是霸刀帮的凤爷!”
“这洪州城里,没人敢当凤爷我是个女人,更没人敢娶我为妻。那天我想到自己已是芳龄二十三,心中极是惆怅,于是生平第一次,在小桥那伤了回春。却没曾想,刚刚好被你撞见。回来后我就想,既然洪州城中无人敢娶我,那我便嫁到洪州城外。”
“此后,我便装成你喜欢的那副模样。后面担心久则生变,便在那香闺中,顺水推舟,从了你。”
“哦,对了,那香闺也不是我的闺房。我的房中只放刀剑,从来不放书。”
“当时一听这话,某整个人都傻了。哎,某终日打雁,却不曾想,有朝一日,会被雁啄瞎了眼。”
“后面的事,你们就知道了。一个温柔、善良、知书、识礼的凤儿,一转眼便变成了霸刀帮的凤爷,这转变,哎,大,忒大了!某一时接受不了,就想离去。某倒不是真的想抛弃阿凤,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好好地冷静一下。”
小道士同情地拍了拍张麻子的肩:“这就好比你偷偷地进了果园,想偷一个最好的苹果,结果却不小心吃到了一个柿子。那味道,完全不一样嘛!”
张麻子狂点头:“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小道士再同情地拍了拍张麻子的肩:“你把柿子当成了苹果,这个没关系。有关系的是,你把柿子摘下来了,还咬了一口,这就麻烦了。现在你便是不想吃,也得吃了。”
张麻子大悲:“是极,就是这个道理。”
许若雪在一旁嗔道:“什么苹果、柿子,说得什么话。苹果有很多人喜欢,柿子难道就没很多人爱了吗?不都是水果,多吃上几口,说不定你便会觉得大好。”
“再说了,女人的贞节在哪,女人的归宿便在哪。你即已取了阿凤的清白,自然得对她负责。若是敢不负责,阿凤便是一刀斩了你,我也只会拍手叫好。所以现在想那些有的没的,根本没用,还不如想着,怎么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张麻子长叹一口气,叹道:“也是!”
数日后,三人来到吉州。
准备妥当后,张麻子领着小道士来到城西,指着一片深山说道:“仙长要找的人,便在此间!”
小道士大惊:“这山正是吉州百姓抽说的迷山吧?有些人说,这山里布有仙法,里面住着神仙,凡人进去不得。有些人说,这山里布有妖法,藏着魔鬼,凡是进山的人都必死无疑。这山,吉州本地人畏之如虎,纵是没了饭吃、没得柴烧,也万不敢进山!”
张麻子说道:“所谓‘空穴来风,必有其因’, 这迷山本名藏龙山,被传的这般恐惧,自然有它的道理。”
他一指迷山:“这山虽然看着不是很大、很深,但一进去后,便会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正经的路。且山势曲折、时有回环往复,就是一座天然的迷宫。你纵是在这里走上十次、百次,下次再来时,还是不认得路。”
“普通人进了这迷山,困个一年、两年是很正常的事。若是没有准备齐全,死在里面,那也是再应该不过的事。”
小道士皱眉:“既然如此,张兄可认得这进山的路?”
张麻子答道:“某也是第一次来,自然不认得。”
小道士大惊:“那如何是好?”
张麻子神秘地一笑,一晃手中的罗盘:“但凭这个。”
这一次,他难得地解释了一回:“这风水之说,其实源于东晋郭璞。郭璞之后,得其真传者,是唐代丘延翰。”
“丘延翰是山西闻喜人,自幼喜读乡贤郭璞的著作,对易学和堪舆学极感兴趣。曾拜白鹤仙人范越凤为师,学得‘寻龙八式歌’”
“丘延翰游泰山时,误入四壁石室,遇神人授玉经,从此上知天文,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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