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待遇跟之前简直天差地别,林月暖心中有些不爽。
“哟,这不是我家的俏丫头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不对,现在刮西北风呢!你也不会傻到跟着这风来,瞧你这小身板快僵了吧,快到里屋,让姐姐温暖温暖你。”
一个风骚地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人未到声先到。那声音就像老鸨迎客一般。听得林月暖身子抖三抖,感觉更冷了。不用说,这人肯定是丹娘子!
丹娘子果真风风火火,在门口晃了一圈,拉着林月暖直接奔屋里了。都不带喘口气的。
林月暖那一堆的下人里面,也就这丹娘子敢对她这般没大没下,偏生的林月暖还拿她没办法。因为她总能恰到好处地拿捏好那个度。
这就是丹娘子的厉害之处,还有一点,就是这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她本就出自,虽然是小户人家,但也是知书达理,更妙的是还懂得经营之道。胆子也不似一般出来的小姐那样谨小慎微,有点儿叛逆。
这些本来是她的个性,但这个时代却容不下她这些个性,最终她走到了卖身给林月暖这一步。这也是林月暖同情她,对她比较宽容的原因。
第一卷 第一百零三章 那些师傅,那些孩子
“我若是不来,又怎么会知道你是不是把我的庄子都给卖了呢!”丹娘子说话那么冲,林月暖也不会对她客气。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斗得好不热闹。
“丹娘子,我们要见见那些孩子。”风吟看不下去了,这都是什么人,林月暖平日里看着跟一般大家闺秀没差,偶有调皮狡黠的时候,那是她的恶趣味,也无伤大雅。可是怎么一碰到丹娘子,林月暖整个就像个“市井泼妇”了呢?
风吟表示她真的不懂。
“找什么急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那些孩子白天被折腾得惨了,这会儿正睡得香呢。你们过来也没给个具体时辰,我就没让他们起来!”
丹娘子不雅地翻翻白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激得向来淡然的风吟都想要爆粗口。
“行了,淡定,淡定!你跟个泼妇较什么劲,没得把自己憋出病来,到时候这抠搜的女人也不会给你一个铜板子找大夫。”
林月暖早已习以为常,对付像丹娘子这种人就是要比她更不要脸,把她怼下去,她才会好好跟你说话。
“你……”丹娘子一急,她都快被林月暖给贬到尘埃里了。心想不能继续掉面子了,遂正了正衣裳,正经道:“这里的三个外聘的师傅,一个教功夫的,之前是个杀手,那人……”
丹娘子不自在地看了一下林月暖,见她没什么表情,才接着说道:“那人叫辛海,之前奴婢自请下堂,被净身出户。一个人流浪的时候差点被害死,是他救了奴婢,后来奴婢卖身给小姐,他寻了过来。说是金盆洗手了,正好这边缺个武师傅,奴婢就让他留下了。
还有一个文师傅,是个家道中落的举人,叫洪世才。之前为了给重病的老夫治病,散尽家财,后来妻子生产时又难产伤了身子,需要长期用补药养着,他无法只好出来讨生活,奴婢见他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就把人请过来了。
最后一个就是江南过来的那位,虽然在风尘待过,不过人倒是出淤泥而不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难得的是她还懂药理,说是那地方待着不懂这些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能从那地方全身而退,可见其手段了得。
小姐之前说过不在乎出生,所以奴婢就把她给弄进来了。现在她已经从良,小姐可以叫她兰娘。现在奴婢也兼着教那些孩子一些东西。”
丹娘子将庄子上师傅的信息全给林月暖说了遍。
林月暖的纤纤素手撑着下巴,聚精会神地听丹娘子说完,然后思付了一下说道:“你能确保他们不会有异心吗?你要知道,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庄子里在大量秘密训练小孩,那后果你能承担吗?”
这话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像在问你今天吃了吗一般随意。可是在丹娘子听来却是严肃得不能再严肃了。
“小姐放心,奴婢已经跟他们都签了协议了。这二十年里他们不能离开庄子半步,辛海说……说他不会走,很爽快地就签了;
洪世才也把他家娘子接到庄子里,我们的人在看着,所以翻不出什么大浪,后面要是他们一家想走只要给他们吃一些忘忧水,相信没什么问题;
还有兰娘就更好办了,她本就是想要归隐,我们庄子能给她提供她想要的一切,即使我们想让她出去,她自己还不乐意呢!”丹娘子一一分析每个人的特点。
“那兰娘就没想过要找个好人家嫁了吗?”林月暖不解。
“唉,哪有那么容易!世间男子不少,好的孬的就看个人的运气了。她在那地方待了那么久,早就把一切都看透了。”丹娘子话中多了一丝沉闷。
林月暖也不想去触碰她的伤疤,让她想起那悲惨的过去。遂吧话题引到那些孩子身上。
“既然如此,只要她忠心,我也不会亏待了她。对了,那些孩子呢?我买下他们的时候,各个都还瘦弱不堪,我也没来得及让他们整顿一下,就直接让风吟送过来了。现在他们怎样了?”
说起那些孩子,丹娘子明显又来了精神,伤春悲秋什么的不适合她。
“那些孩子里面有六个女孩,八个男孩。年龄最大的不过七岁,最小的也才两岁。可怜见的,不是流浪儿,就是刚刚走了最后一个家人的孤儿,只有那个最小的孩子跟他哥哥是一起被小姐带回来。”
丹娘子这么一说,林月暖也有印象,她本来是看上那个大孩子,奈何那孩子一直说不要弟弟他就不去,一个才两岁的娃娃也看不出什么资质来,当时林月暖因为心软,就把他弟弟一起买了。
“这两个孩子我记得,那个大的毅力不错,很护着他弟弟,看起来是个好的。”
丹娘子见林月暖没提到那个最小的孩子,便说道:“可不是,那个大的却是毅力耐力都不差,不过那个小的确比大的要聪慧一些,学东西快多了,人也机灵,才两岁的小娃娃,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还学得有模有样的。”
丹娘子一说起那孩子眼神便柔柔的,或许是因为那孩子讨喜,又或许是想到她要是身为人母,孩子大概也有这么大了。
“哦?那我明天可要好好看看。”林月暖被说的也来了兴致,可惜夜深了。现在不是见人的好时候,遂又说了一会儿便睡下了。
第二日,林月暖还没让丹娘子去叫人,那些孩子倒是自觉的早早就等在院子外面。
林月暖也不想耽误他们学习,快速洗漱一番就出来了。
看着眼前一堆的小萝卜头,每个身上还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衣袍,怎么看怎么讨喜。
林月暖的好心情全写在脸上了。
那些孩子本来紧张不安的心情也平复下来,变得有些激动。他们没忘记是林月暖救了他们他们,给了他们如今安稳的生活,不仅吃的饱住的好,还能学文习武,这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第一卷 第一百零四章 林月暖赐名,三人的要求
风吟让那些孩子排成两排,男孩一排,女孩一排。等人都排好了,林月暖才走上前,一一细看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林月暖站在最大的那个孩子面前问道。
那孩子紧张地抓着衣服:“回小姐,奴才叫狗蛋,阿爹阿娘以前都这么叫我的。”
“他们没有重新取名字吗?”林月暖望着丹娘子不解地问。
“还没呢!这不等着您来取嘛。”丹娘子一边用眼神安抚狗蛋,一边恭敬地回林月暖的话,在外人面前丹娘子是不会失了分寸的,林月暖是主子,她是奴婢,这尊卑之分她心里一门清。
林月暖笑着让那些孩子挨个自我介绍,包括自己擅长什么,会什么等等,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等孩子们都自我发言结束了,林月暖才站起来。等他们安静了才说道:“按照你们现在排队的顺序,我给你们依次取名,从最大的开始。赤羽、赤焰、赤心、赤召、赤狼、赤影、赤木、赤翼、花鸣、花晴、花汀、花飞、花雪、花剑。”
这些名字都是根据他们的特点取的,以后林月暖手底下的人还会更多,为了让自己记住他们,林月暖只好这样命名。
那些孩子得了名字,纷纷开心的给林月暖谢恩。
林月暖对孩子向来宽容,等他们谢恩后,就让他们散了。因为她还要见见那三个老师。
丹娘子将人领进来的时候,林月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人群后面的兰娘,虽然她已经脱离风尘,穿的也极为朴素,人更是低调得不行,但那容貌身形还是让人一眼就注意到她。
林月暖叹了口气,这般姿容,要真是独自一人生活在市井,难免也会惹人是非。恐怕到时候更是麻烦不断。
看过兰娘之后,第二人令人注目的便是洪世才,看样子年龄不过三十,一双眼睛却像是历经沧桑一般。一点也没有青年人的神采奕奕。
最后就是那个辛海,不愧是杀手出身的。那隐匿气息的本事非寻常武夫能及,他想不让人注意到他,还真的就能把自己弄得跟个路人差不多。
林月暖看过之后对他们的第一印象还算满意。
林月暖审视他们,他们自然也会打量林月暖。
辛海是知道的,丹娘子不是一般的女子,能让她心甘情愿卖身的人,他是在是很好奇。如今一见,也只觉得林月暖比一般大家闺秀高出几分罢了,也没有特别的出彩。
兰娘则是感慨,林月暖小小年纪就有这样深的城府,这般未雨绸缪肯定有更大的计划。她的心中不禁有些期待。
洪世才就本分多了,他看到林月暖也只是想起自己那福薄早逝的女儿。其他的倒没什么想法,对多就是感谢老天让她妻子又生了一个儿子,还有就是感激林月暖给他这份营生,能精养着他的妻子。
几人心思各异,谁也没有先开口。
丹娘子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给林月暖倒了点水。
这会儿,林月暖才抿嘴笑着说道:“真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些事。你们能到我们庄子来也是缘分,我相信丹娘子的眼光,也相信你们的人品。
我们也不说那些虚的,以前都是丹娘子出面,她也不能跟你们许诺什么。今天我在这里,你们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但凡合理的,我不会刁难。”
林月暖也想看看他们是否真的是表里如一,要是那种内里藏奸的,以后就要做两手准备了。
几人听林月暖这么说,都互相看了看。洪世才在三人里面年纪最长,他见兰娘跟辛海都不开口,就先说了。
“小姐,我洪某人也不说那些虚的。”洪世才见林月暖笑着点点头,便接着说道:“我的情况,相信您也是知晓的。我那妻子,如今身子要靠着补药来养着,我每个月的食邑根本就负担不起,而且我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儿子要养活。
之前家中老父重病家底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后来我赶考又花了一笔,可惜最终还是没能考上。我这辈子是没希望,只能指望我儿子了。
我当初同意丹娘子的条件在庄子里待二十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二十年期限没到,我绝不会离开这里半步,只是我儿到底还小,我只是希望小姐以后能让他出去参加科考。
至于我妻子的身体,那就是个无底洞,需要很多贵重的药材。我无能为力,还请小姐帮帮在下。”洪世才说到一半就开始抹眼泪,毕竟是读书人,还是有读书人的傲骨的,要不是走到绝境也不会这么求人。可见家人对他有多重要!
林月暖听了也很是动容:“洪先生乃是重情重义之人,本小姐钦佩的很。您说的我都答应,晚些时候您可以带夫人过来给我看看,本小姐不才,也学过一些药理,懂一些皮毛。”
“小姐有法子治洪夫人的弱症?”发问的是兰娘,不怪她好奇。之前她也瞧过洪夫人的身体,虽然她不懂医,但也看得出来,那副身子根本就虚不受补,吃进去的药材药效都没怎么留住,可是不吃就更糟糕了,可能没几天人就没了,只能这样奢侈地熬着。
林月暖但笑不语,示意她说说自己的情况。
兰娘见林月暖不答,也不追问,直接说起自己要求:“小姐大概也知道我的底,那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说出来怕污了小姐的耳朵。我只说现在,既然我已经从良了,便想要过安稳的日子,我不想也不打听小姐想做什么,只希望小姐可以给我安稳的生活。”
兰娘说着,像想到什么似的,轻轻一笑:“现在的生活我就很满意,若是以后我的生活都不会被打扰,我愿意一直追随小姐。”
这话听起来有点儿像是想卖身给林月暖的意思,不过兰娘没明说,林月暖也不去揣测,只要兰娘不吃里扒外就行。
“这个简单,我这里就可以给你保证。以后无论世道多乱,你都能安稳地生活。”林月暖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听着无不为之动容。
兰娘得了林月暖的保证,心满意足地闭口不言了。
最后一个就只剩下辛海了。
第一卷 第一百零五章 辛海的情意,姚氏魔怔
林月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没想到那厮竟是不按常理出牌。只是幽幽地看了一下丹娘子,然后……闭目养神。
林月暖等人等了许久都不见动一下的。
丹娘子见气氛安静的可怕,连忙笑着催促道:“辛大侠,小姐等你回话呢。你有什么条件都能说。”
这回辛海终于睁开眼睛,不过他不是对林月暖说,而是对丹娘子说:“你在哪,我就在哪!”
辛海说完兀自出了大厅,留下一堆瞪大双眼的人。丹娘子的脸色更是清白交加,一语不发。
林月暖见此便说道:“既然辛大侠没要求,那我们就这么散了吧。洪先生请先等一等,我与您一起去看看洪夫人。”
洪世才大喜,直接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