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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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悍-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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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姑娘这回是怎样想的。
“要我说啊,这次都怪你们。”采露盯着念春的神色,不错眼地说道,“野外山中,你们怎么就放纵两位姑娘自己去寻荔山居士仙踪了?万幸是没有大碍,又有中山伯世子好心相帮,否则酿成大错,你们可担待得起?”
只见念春脸上本是一片惶然歉疚,却在她提到中山伯世子之后,眼底闪过一抹惊疑不定。
采露心中有了计较,便又开口闲话:“今晨夫人已经派了人去中山伯府,感谢世子在荔山上的仗义相助。可是那中山伯世子说……”
采露略略一顿。
“他说什么?!”念春脱口问道,神色惶急。
今早白氏确实派人去了中山伯府道谢,但是具体的情形除了牛嬷嬷和白氏无人得知。
所以中山伯世子说什么,采露怎么会知道,她不过是用这来诓骗念春的罢了。念春不比采薇,为了姑娘什么都肯和她说,作为颖姑娘的大丫鬟,念春对她说话难免有所保留。
所以一开始采露就打定主意,与其询问,不如试探。
果然,一试一个准儿。
一旁的念秋轻咳一声。
念春顿知失言,瞬间涨红了脸,低下头去,惶惶不安。
“中山伯世子说,扶危济困乃是仁义之本,不值得夫人特地感谢。”采露随口胡诌,当做没有看到念秋的提点和念春的窘迫。
既然念春有意替颖姑娘隐瞒,那她留在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采露便起身告辞。
念春惴惴不安地小声送别:“采露姐姐慢走。”
竟然连让她代为感谢姑娘赐药都忘记了,可见念春听到“中山伯世子”后心中的惶惶不安,采露不禁暗暗摇头。
念秋看这情形,不由心情沉重,看来昨日傍晚姑娘那些天真的话语,实在是值得深思。
眼见着采露已经到了门口,念秋只得忙收敛心思,上前打帘子,和采露一前一后地出了耳房。
“采露姐姐,念春是个实心眼,只知效忠主子,处事未免木讷,你千万别生她的气。”等出了屋子,走远了一些,念秋这才低低地开口替念春求情。
采露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却不能不主动替念春的隐瞒认错。
“忠心自然是好的。”采露轻叹一声,“可是忠心并不是任由姑娘胡来。你看看这一次,要不是她和采薇忠心听话,两位姑娘又怎么会独往深山,都受了重伤?”
“采露姐姐教训得对。”念秋温顺地附和。
昨日在芷荷院,夫人也是这样教训采薇和念春的——大丫鬟并不是姑娘们的应声虫。
采露看了念秋一眼,脚步一顿,正要开口,只见门口闪进来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溜着墙根一路钻进了院角的一丛青竹里,似在故意躲着她们。
想到冯淑嘉的吩咐,采露顿时眯起了眼睛。
念秋一直垂首听着采露的训示,突然间没了人声,抬头看过去时,就见采露正盯着院角的那丛青竹看。
青竹丛下,是风荷院除她和念春外的丫鬟婆子们聚居的偏房。
方才似有响动,却未见人出,可见是有人开门进去了。
难不成,采露发现了什么不妥?


第十六章 当众审问
想到先前耳房中采露的试探,念春的隐瞒,念秋浑身一个激灵,顿时警惕起来。
“我看那丛青竹很是不错。”采露却突然笑盈盈地开了口,指着那丛依旧青翠的竹林说,“这时节树叶都已经渐渐变黄飘落,院子里有这样一丛绿意,看着就赏心悦目。”
念秋微微一顿,这才扬唇附和:“那可不是!竹林又翠又密,那帮小丫鬟平时最喜欢往竹林里玩耍。”
她可不相信采露的驻足凝视,仅仅是因为竹丛的青翠。
那一丛青竹自打开府就存在,采露平时也没少来风荷院,怎么偏偏就这一回喜欢上那抹绿意了?
定然是盯上了偏房里的哪一个丫鬟婆子!
看来这风荷院,是时候好好地梳理梳理了。
采露看了念秋一眼,赞赏一笑,抬脚出了风荷院。
念秋赶忙跟上。
秋阳正好,遍地洒金,晒得人浑身懒洋洋的。
一路行来,沐浴在秋阳之中,念秋渐渐褪去了方才的警惕紧张,还笑着和采露说了几句顽笑话。
等到了芷荷院,采露一路伴着念秋到内室,转达冯淑颖的问候。
冯淑嘉正在和冯援把玩九连环,闻言笑道:“你回去告诉堂姐,让她只管‘安心’休养,不要总是‘记挂’我。我好着呢!等我拆了夹板,能下地了,就去‘瞧瞧’她。”
这些话念秋听不懂,冯淑颖却肯定能明白,至少会惴惴不安。
念秋恭顺地应了。
“风荷院离着这里也不近,你走一路也该累了吧,抓果子来吃。”冯淑嘉笑道。
念秋不必念春的愚忠,心底清明着呢,所以前世并没有攀附冯淑颖,反而早早地求得恩典,赎身嫁人,一世善终。
这样的人,即便是不能拉拢,也犯不着得罪。
采露便亲自抓了一把果子,送到念秋手里。
果子不算贵重,也不难得,平时颖姑娘有吃不完的也会赏给她们。
贵重难得的是姑娘这份心意!
念秋忙双手接过,屈膝道谢。
“念春犯了大错,姑娘不但不怪她,还让采露姐姐给她送去御赐药膏,念春心中感动惶恐,特地嘱托奴婢代她向姑娘谢恩。等她好利索了,再亲自来向姑娘道谢。”念秋偷偷瞟了采露一眼,最终还是选择替念春遮掩。
采露大急,姑娘向来直率,不会穿帮了吧。
正要开口拦下,却听冯淑嘉已经慢悠悠地开口了:“哦?哦……这件事本来就不全怪她们,你回去告诉她只管安心养伤,尽心当值。”
她是交代过采露,采薇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安排着,却没有提过和采薇一起受罚的念春。
前世念春虽然没有害过她,却一直坚定地站在冯淑颖的身后。
有时候,这种态度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多可笑,武安侯府的奴婢,却站在武安侯府仇人的一边。
采露心中大定,面露微笑,姑娘果然是经一事长一智,沉稳了不少。
念秋屈膝恭敬地应了,见冯淑嘉转头和冯援继续玩起了九连环,便知趣地告辞退下。
采露亲自相送。
等晚些时候,屋子里的人散了,冯淑嘉招了采露近前,笑道:“你不去替我问候堂姐,我自己都忘了!小孩子啊,真是缠人!”
说的是抱怨的话,嘴角却高高地扬起,眉目间不见往日的讨厌,只有全然的喜爱。
采露忍不住笑,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呢,还说别人!
不是小孩子,能将这样的话如此坦率地说出来吗?
“姑娘虽然没说,但是心底有颖姑娘呢!”采露笑道,“要不也不会担心颖姑娘记挂您了。”
冯淑嘉嘿嘿一笑,并不解释。
“还有念春的事情,是奴婢自作主张了。”采露解释道,“念春虽是服侍颖姑娘的,却是武安侯府的丫鬟,她和采薇一起受罚,厚此薄彼的话,难免会招人非议。”
冯淑嘉知道,采露这是在教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点头受教。
静下心连仔细地想一想,这件事情确实是她做得不够周到。
到底前世怒火难消,影响到了今生的决断。
“母亲说的对,大丫鬟不是应声虫,往后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尽管和我说。”冯淑嘉握住采露的双手,一脸真诚。
采露身为牛嬷嬷和腊梅之下的第一人,忠心自是不必说,沉稳聪慧,心机手段也都是一等一的厉害。可惜前世她空有宝山而不自知,还在冯淑颖的挑唆之下,早早地将采露打发出去随便嫁了人。
即便是如此,采露硬是凭借自己的手段让一家人吃穿不愁,还曾经帮助她一二,可见采露的本事。
“我可不想惹得母亲生气,被她责骂……”冯淑嘉重重地叹息一声。
前半句是实情,后半句是安采露的心。
果然,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气十足的冯淑嘉,采露心头先前的那点惊讶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姑娘还是那个小姑娘,不谙世事,忍不住娇纵调皮,却又怕被母亲责罚。
“好。奴婢遵命!”采露笑盈盈地说道。
至于在风荷院偶然间瞥到的那个行色匆匆的小丫鬟,采露并没有和冯淑嘉提起。
事情还没个影子呢,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的疑心,总得有些实证再来烦扰姑娘。
可是第三天下晌,念秋却已经将那个行色匆匆的小丫鬟揪出,当众审问。
采露得到消息时,慌忙将刚刚能缓步挪行的采薇揪出来坐镇芷荷院,自己则匆忙赶去了风荷院。
风荷院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姑娘心中肯定着急,芷荷院里的丫鬟婆子估计也会私下议论不休,只能将采薇推出来安抚震慑了。
采露一路疾行到风荷院的时候,满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垂首立着,战战兢兢。
屋前的空地上跪着一个小丫鬟,不住地叩头喊着冤枉。
见到采露过来,念秋忙暂停审问,快步迎上去问道:“姐姐怎么来了?”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都忙招呼问好。
采露略略点头聊作回应,沉着脸说:“你这里动静闹得这样大,都传到姑娘耳朵里去了,我能不过来看看吗?”


第十七章 想不明白
她不过是刚刚发作,消息怎么会就传到芷荷院了呢?
可见前日不是她的错觉,采露一直都盯着风荷院呢!
念秋心里想着,面上却连连道歉:“是我的错,没承想会惊动姑娘。可是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可恶,竟敢偷盗颖姑娘的首饰!”
采露诧异,脚步一顿,在跪伏的小丫鬟身边停下。
“冤枉!冤枉啊!”小丫鬟忙冲采露不住地磕头,“那些东西都是颖姑娘赏给我的,不是我偷拿的!采露姐姐,我冤枉啊……”
采露凝眉,看向念秋:“这是怎么回事?”
念秋贴身伺候颖姑娘,这些首饰到底是颖姑娘赏的,还是小丫鬟偷拿的,她应该清楚。
“啐!”念秋瞪了小丫鬟一眼,指着院中桌案上的那些闪闪的首饰喝道,“这些东西价值不菲,颖姑娘为什么独独赏给你这个不起眼的小丫鬟?”
这叫什么话!
小丫鬟为什么就不能得赏了?
采露朝安静的屋子看了一眼,止住念秋,低声问道:“颖姑娘怎么说?”
念秋眼神一闪,垂首低声道:“颖姑娘一直在睡着……”
真是好睡头!院子里这么吵竟然都没能惊动她!
采露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地提点道:“既然颖姑娘一直在睡着,你在这里当众审问算是怎么回事?就不怕惊扰了姑娘休息!”
念秋脸颊烧了起来,她当众审问,还不是想要杀鸡儆猴,免得再有人闹出什么乱子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芷荷院里姑娘那番天真的言论,还有事后念春的隐瞒,夫人的探问,采露的关注,坠儿的反常……
单是想一想,她就觉得浑身寒栗不住。
同是大丫鬟,采露如何不明白念秋的心理。
可是,事关重大,即便是姑娘没有实现叮嘱,她也不会任由念秋这样息事宁人,粉饰太平。
说到底,颖姑娘只是借住的堂姑娘,一切当然要以姑娘,以武安侯府的利益为先。
“行了,都散了吧,别打扰到颖姑娘休息。”采露挥散众人,又吩咐念秋带上证物和小丫鬟,一起到念秋房间里去。
风荷院的整肃固然重要,但是弄清楚小丫鬟的底细更重要。
念秋见采露坚决要横插一脚,计算破灭,只得任命地收拾起赃物,催着小丫鬟,回了自己屋里。
进了屋,念秋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请采露在椅子上坐下,又喝跪小丫鬟:“不成器的东西,当着采露姐姐的面,可容不得你撒谎。”
既然隐瞒已是不可能,那不如干脆顺水推舟,卖采露一个人情。
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依旧喊着冤枉,面上却不见多少惊慌。
采露心里有了底儿,这小丫鬟不是有所依仗,就是确实没有撒谎。
正身端坐,采露仔细询问小丫鬟,诸如名叫什么,今年多大,入府多久,等等。
小丫鬟口齿清晰地答了:“我叫坠儿,今年十一岁,九岁被父母卖入府中当值,原来在大厨房打杂,搬入候府后就被调到了颖姑娘身边伺候。”
念秋翻白眼,一个在风荷院洒扫的小丫鬟,竟然也敢大言不惭,说自己在颖姑娘身边伺候!
然而目光触及桌子上那些价值不菲的首饰时,她又不禁心神一凛,或许,暗地里,这坠儿真的在颖姑娘身边伺候呢……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是她这个大丫鬟的失职了!
采露没有理会念秋的踌躇,面露赞赏,态度温和地对坠儿说:“能从大厨房的打杂,调拨到颖姑娘身边伺候,可见你是个机灵能干的!”
坠儿口中忙谦虚:“这都多赖颖姑娘的提拔。”
然而面上却掩不住的得意,说着话,还瞟了一眼桌子上的首饰,全然是看自己所有物的神情。
采露笑了,一样一样地拨弄着桌子上的收拾,不疾不徐地说道:“赤金钗……碧玉镯……珍珠珰……碧玺链……银项圈……”
坠儿开始还面露得色,可是越听就越紧张,采露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和语气,闹得她心里慌慌的,没着没落。
“颖姑娘待你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好。”采露看着满桌子的金银珠宝,感叹道,“就是我和你念秋姐姐,只怕一年下来也未必能得这么多赏。”
念秋轻叹一声,所以她一开始才打算以盗窃罪撵走坠儿,既震慑了其他人,也能警醒颖姑娘,将那件想起来就让人心惊的事情压下去,再揭过去。
“采露姐姐,这些真的都是颖姑娘赏给我的!我没有偷!真的!”坠儿急了,上前抱住采露的腿急声辩解。
“你到底有没有偷,这件事情要查也好查,等颖姑娘醒来问问她就知道了。”采露俯身扶住坠儿,轻轻一笑,问,“你觉得,颖姑娘会怎么说?”
会怎么说?
当然是全部都推到坠儿的身上!
念秋叹气。
“好好好!问颖姑娘,问颖姑娘!”坠儿连连点头,“颖姑娘一定会证明我的清白的!”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自以为颖姑娘“重用”她就是喜爱她,一定会为她证明,保下她。
到头来,只怕还是脱不掉一个盗窃恶奴的罪名,而且下场会更加凄惨。
念秋心底叹息。
采露却凝眉,颖姑娘聪慧周全,怎么会用坠儿这样一个心无城府的小丫鬟,这件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三个人各怀心思,在屋里焦急地等待冯淑颖午睡醒来。
而另一间耳房内,正在养伤的念春得知消息之后,焦急得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那日在荔山上她看得分明,颖姑娘和中山伯世子关系匪浅。可是她这几日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弄明白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见过,并且结下“交情”的。
念春沮丧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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