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终摄政王还是叹口气,撑着额头道,“匈奴公主做了什么?”他相信余雅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更何况这次匈奴进贡,却是公主领路,来了之后却不肯回去,反而瞒着众人离开,最后回来时尸体都凉了,那哑影不会说话,但却是不甘心的很,明显要闹事。得罪一个武林高手,有时候比得罪一个军队还麻烦,更何况那哑影受命于公主,那些匈奴王,王子的话一律不听,光棍的很。
“她啊!带着她的哑影来劫杀我。若非我运气好,只怕现在死的就是我了!”余雅的语气并没有愤怒,反而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不可能,匈奴与陈朝这几年交好,年年上供怎么会惹事?”摄政王直觉否认。
“噗!”余雅乐了,讥讽道,“是匈奴上供,还是我们花钱买平安,你当我不知道吗?王爷,几年前我回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匈奴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余雅!我才是摄政王,我知道年年花在边疆救灾的银两有多少,我知道边疆流离失所失去庇佑的老弱妇孺有多少,我知道流血死去的军队有多少!你知道吗?你只知道打仗,你知道你打一天仗需要花费多少口粮吗?你知道战后抚恤需要多少银两吗?”摄政王高声道,他的眼神冷冷看她,“但这些,本王都知道!”说到最后,他的自称变成了本王,冷厉而沉默。
余雅看他,看他眼神里透出的沉寂,她相信在这一刻,摄政王真的不是单纯为自己牟利,他有一颗仁爱之心。
但是,她不认同!余雅缓缓后退,轻声道,“齐武帝开疆拓土,所以有了齐朝,齐桓帝步步退让,最后连上京都被匈奴铁骑踏破。陈朝先祖历经数年血战,十几万的军士血液浸泡了这片土地,才将匈奴逐出陈朝,他的后人却在匈奴面前跪下!前车之鉴,你却不懂!尉然,你自负聪明,甘于安逸,与虎谋皮,总有一天会遭到反噬的!”
“余雅!”摄政王大怒,手中的玉笛狠狠砸到地上,陪伴了他十几年的玉笛闻声而碎,可素来心疼它的主人却眼睛血红的看着余雅,“你莫忘了,本王是君,你是臣!”
余雅沉默,她呆呆看着地上碎裂的玉笛,只觉得仿佛有什么一同被打碎了,原来她与摄政王最大的分歧,根本不是尉蓝宣,而是政治态度上!她的强硬做派让他不喜,她缓缓低腰,难得行了个君臣之礼,道,“王爷,今日臣大婚之喜,若是无事,臣便退下了!”
然而她并没有等摄政王反应过来,转身大跨步的离开,摄政王看着她离去背影,她的背从来没有弯过,一如当年会乖巧听她奏笛的少女。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
余雅回来的时候,霍隽知已经醒了,有点呆滞的靠在床头,回头见到余雅的时候霍隽知才反应过来,“你,你去哪儿了?”
醒来的时候,房间两个鸳鸯大蜡烛还亮着,除了他空无一人。
余雅歉意的笑笑,“你也知道,我那几个表兄弟都是胡闹的性子,一直拖着我呢。”她下意识的瞒下了摄政王的事情,毕竟新婚之夜单独与另一男子相处,哪怕合情合理,也多是会有些桃色绯闻,她已经大婚了,应该为他考虑。
霍隽知怔怔的看她,嘴巴动了动,想说她看起来洗漱过了,身上也没有酒气,可到底没说。他一直将余雅当成一个遥不可及的对象,此刻与她成婚,能真实的拥抱她,已经足够,他相信余雅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怎么了?”大概他太安静,余雅脱了外袍过去摸摸他的额头,担忧的问道。
这么亲近的姿态,霍隽知一下子想起了之前霍族长扔给他的避火图,今晚又是新婚,他忍不住口干舌燥,声音嘶哑的应答,“没事。”
余雅前世今生多大岁数了?一下子就看出他的状态,忍不住笑了,轻轻吻上他的唇瓣。
一夜缠绵。
第二天起来时,余雅神清气爽的起床,霍隽知还在沉睡。
初次开荤的男人,难免有些不知节制,只是偏生硬件配置跟不上,于是第二天悲剧的起不来了。身体素质极佳的余雅反而什么事儿也没有,只是比以前晚了一个时辰起来,取下刚刚换到新房,挂在墙壁的大刀,去了后院进行日常锻炼。
老管家正在收拾一些大婚的物件,一见她惊讶道,“小主子怎么这么早起?莫非少夫人他不行?”
余雅幽幽的看他,道,“下次唤他大郎君,少夫人这词莫喊了。”说完就走了。
老管家摸摸下巴,感叹道,“看来不是少夫人不行,是小主子太强了,瞧这维护劲儿,看来昨晚真的是一夜春宵啊!”
耳力极好的余雅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了。她摸摸胸口,强制压下那口郁气,安慰自己道,反正老管家不靠谱已经是众所周知了,不,能,计,较!
刚练完刀法,就有下人来喊她早膳,余雅摸摸额上不存在的汗水,去了膳厅,余往军余母早就坐定了,余母见她一脸红光的进来,忍不住问她,“存英呢?”
“还在睡呢!昨天他累到了。”毕竟霍隽知身体不好众所周知,昨晚半夜还能起来一夜被翻红浪的,挺强的了,不能要求太高。
“什么?瑾瑜啊,你别是把人家榨干了?”余往军大惊失色。
然而还没等余雅反应过来,余母狠狠瞪他一眼,发飙,“说什么呢?有这么说你女儿的吗?明明是存英身子太差了,回头让管家给他准备点补品,鹿鞭就挺好的,瑾瑜啊,我记得过些日子就是冬狩,抓头鹿回来就挺好的。”原本正经的画风后面越来越歪。
余雅这顿早膳吃的格外糟心,管家不靠谱,父亲不靠谱,这会儿向来靠谱的母亲也不靠谱了,她草草扒了几口就放下筷子道,“我去看看存英起来没。”
“喂,瑾瑜,别忘了我刚刚说的啊!”余母见她起身,连忙道,余雅闻此跑的更快了。“这孩子!越大越不听话了。”余母嘟囔。
“夫人啊!人家才刚入门,就想着给人吃鹿鞭,这不厚道啊。”余往军低声道,“再说了,没听过太医说的吗?人家连人参都不能吃,虚不受补啊!”霍隽知再怎么样,母亲也是摄政王王妃,因此给他看病的一直是太医,固定的太医正是黄太医,都要结婚了,余家父母自然也要了解一下霍隽知的身体,黄太医告诉他们,正常生活没问题,不过于疲惫的话,就跟正常人一样。只是到底身子虚,大补的东西不能用,只能用温和的食补。
“真是的,瑾瑜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瓷人儿啊!”余母闻此长叹一口气。
“那孩子不错了。你忘了前些天我们为什么会呆在皇宫?人家孩子被瞒在鼓里,又不是摄政王亲子,很可怜了,以后对人家好点儿。”到底余往军厚道,对她劝诫道。
“我知道,我也就抱怨一下罢了,我知道那是个好孩子,模样俊,礼仪也好。若是他跟瑾瑜好好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余母这人对俊的人向来态度好,也不刻薄,只是空说一句罢了。
余雅溜得快,到他们的新房时,碧清正拿水进去,不由眉头一皱,她不是好妒的人,但一个已婚男子身边跟一个婢女,怎么看怎么不妥。这霍族长真不会办事,未婚的时候也不给人送武侍,反而送了武婢,未婚男子身边跟着婢女,也莫怪那般好模样的男子硬生生被耽误到现在了。
她进来时,碧清正在拧毛巾,霍隽知极其自然的接过毛巾,见到余雅,碧清恭敬道,“将军。”
“恩,你出去吧。”余雅面色如常的淡声道。
碧清不放心了看了眼霍隽知,然而到底不是不懂规矩的婢女,于是她没有意义的出去了。
霍隽知放下毛巾,余雅端了水出去,发现碧清还站在门口,“你还没走?”余雅好奇问道。
碧清红脸,道,“水还没端出去不敢劳烦将军。”
余雅端水给她,然后道,“以后洗漱不用送到房里了,存英也是大人了,别操着当娘的心。”说完她关了门,没看见碧清瞬间惨白了神色。
回来后坐到床上,拍拍床对还站在另一边的霍隽知道,“存英,你过来。”一副详谈的架势。
霍隽知却是红了脸,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的余雅,当真是,盛开到了极致!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是元旦,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24章 新婚燕尔(1)
余雅一看他磨磨蹭蹭,一脸红晕,虽不知道在想什么,八成脱不了那点事儿,新婚的男人啊!她忍不住好笑,“今天你起的晚,娘让下人给你温着早膳。若是不合口味的话,有材料也能让下人现做,不耽误多少功夫”
“哦,我知道。”这种新媳妇上门的感觉,大概也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感受到了,不过对象如果是余雅,想来很多男人都愿意,尤其是…霍隽知神色飘忽,初次尝了甜头的男人,总有种随时化身泰迪的感觉。
“我今天跟你说个事儿吧。”余雅摇摇头,拉他过来坐下,温声道,“你身边就一个碧清不行,我看这次霍族长给你送来不少武侍,你挑几个用用,虽不及婢女贴心,但你如今在镇南王府中,要做什么都方便。”
虽然说的温和,意思霍隽知却一下看出来了,这是吃醋?不喜欢他身边有婢女?思及此,霍隽知忍不住勾唇笑,点头道,“好,我以后让霍均霍知两兄弟跟着我,碧清到底是女人,不方便,以后还影响她嫁人。”
“你能想通就好了,我等会儿带你去认认门,现在先带你去早膳,你身子不好,就莫任性。”余雅低眉浅笑,霍隽知突然有种娶了贤妻良母的感觉,更是有些飘飘然。
“好。”以前碧云碧清都要哄着他,他没胃口就不吃,可这会儿余雅温柔以待,让他一下子心花怒放,一口气就应下了。
余雅难得耐着性子哄男人,收起以前那套,还算聪明的霍隽知几乎被百依百顺的余雅给腐蚀了,当然,也只是几乎。
去吃早膳的路上,正好碰见訾穆带着陈其青,陈其青眉开眼笑道,“瑾瑜姐姐。”他转脑袋看了眼霍隽知,惊喜道,“这就是姐夫吧?好俊啊!”
“恩,存英,这是陈其青,陈其君的弟弟。訾穆,字肃容,我的副将。”余雅对他道,而后抬头问陈其青,“你哥怎么样了?”
“他中的毒深,昨天才能下床。”陈其青一脸黯然,随即仰起脸来,“多亏了瑾瑜姐姐啊,如果没有你,我这辈子怕是不能看见了,我哥也不可能站起来了。”
“今天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们在庄子里呆着吗?”
“发生了一点事儿。”陈其青低声道,下意识看了眼霍隽知。
余雅摆手道,“没事,说吧。”
“我们在城外庄子里,这几天发现很多匈奴人出没,他们模样太特别,不敢入城,却一直在无人郊区地带活动。”陈其青道。
“这是你发现的?”余雅不由看他。
陈其青脸一红,点头道,“是我发现了,然后让訾将军带我过来找你。”
“不错,我知道了,等会儿我让老管家给你弄间房,你暂时在这里安置几天。”
霍隽知被忽略了很久,听着他们说话,一时却只能听见,而不知道说什么。他失落的垂眸,突然想起身边的女子注定不可能只是他的妻子。程琳的柔弱到底给他刻下了印象,在他印象中的妻子应该是温柔体贴,应该是他一回头就能看见的,但余雅不是,在他看不见的世界,她拥有更大更广阔的世界。
经过了昨晚的恩爱,衬着此时的他更加寂寞。余雅抽空看他一眼,却没多管,她不是普通世家贵女,他若是看不透这点,日后他们注定渐行渐远,余雅终究不愿意迁就,如果他不愿意跟上她,他们也只是一时夫妻罢了。
这时候管家走进来了,余雅抬手唤道,“管家,带大郎君去膳厅。”
说罢转头对霍隽知道,“存英。我还有事情,你先随管家前去。”也不待霍隽知同意,她便领着那两人离开。
霍隽知看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动了动,旁边管家轻声道,“大郎君,你随我来。”一边走一边似无意道,“娘子她这人心大,注定不会困囿于一方。可就是这样,她才会是大将军。”
霍隽知动动嘴角,似叹息似无奈,“我知道。”
碧清看着被人领到她面前的霍均霍知两兄弟,他们是双胞胎,长相极为相似,才十七岁,据说这名字还是霍隽知起的,取自他自己的名字,算是难得的看重。
领他们来的下人道,“碧清姑娘,娘子说,这两武侍就交给姑娘安排。日后有什么事儿,就吩咐他们,郎君出去的时候,你一个婢女也松快些。”
“我知道。”碧清应道,“你下去吧。”
“好的!”碧清姑娘可真温和啊!那下人想道,碧清在下人中难得好样貌,要是他郎君不是嫁给娘子,这么个美人定然会被收房呢。
“你们随我来。”碧清引着两人进去,安置好他们。然而谁也没看到,她的手指狠狠掐着掌心,一点点殷红漏出来。她转头离开时,眼神带出几分阴影。
余雅带着陈其青他们去了大厅,下人很快过来上了茶与糕点。訾穆看了眼便笑着道,“将军,你这里的糕点十年如一日啊!”
“十年如一日的好吃还是十年如一日的难吃啊?”余雅笑着,訾穆出生自訾家,訾家是算是新晋世家,訾穆虽然是余雅手下的副将,却也是正三品的怀化将军。訾穆今年才三十岁,如果没有余雅,他几乎算是个升职极快的了。然而在訾家,最出众的却不是訾穆,而是訾穆的大哥,訾容。他才四十岁,完全掌管了訾家,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是正二品的兵部侍郎。
“唔!好吃。”訾穆为难道。
“行了,假。”余雅轻笑,转而问向陈其青,“那群人住哪里?有多少人?”
“数量应该不少,如果没错,起码有百人以上,分散住在好几个庄子里,而且我注意了下,大部分都是精壮的男人,跟少数几个女子,应该是习武的。”
余雅对此冷冷一笑,而后道,“好了,你们先去休息,这一路赶来想来也是累了。”
“你去哪里啊?”訾穆问道。
“哄人去!”余雅起身离开。
訾穆一听,忍不住心里一沉,连忙道,“可匈奴的事情怎么办?”
“凉拌!我还新婚呢,就不能让我清闲下吗?”余雅翻白眼,就快步走了。
訾穆看起来闷闷的,陈其青看他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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