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有些感叹，他和凌卫国的老伴都去得早，当初他没病的时候常去凌家串门，也把凌莫尧也亲孙子看待，只是这孩子从小性子冷淡，长大了看来也没怎么变，这都要怪阿尧父母在他小时候就忙于工作很少陪伴他。
想到这方老爷子幽怨地扫了眼凌成昊夫妇，两人被方文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又听方老爷子继续对凌莫尧说道：“比你爷爷当年帅多了。”
众人偷笑。凌卫国是知道的，年轻的时候他比这人更有女人缘，方文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但他最了解这个人的性子，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也不跟其计较。
“你们方爷爷就是爱开玩笑，说起来咱们兄弟我们可有太多年没喝一杯了，我老了身子骨不行了，你就勉为其难陪我喝杯茶吧。”
方老爷子自然知道他这位老兄弟在照顾他的身体才提出以茶代酒，那他就顺着台阶下，轻哼一声与他走到后面品茶。
第13章 一吻定情
“阿尧你陪小瑶去别处逛逛熟悉一下吧，午饭前回来就好。”
张瑗挤眉弄眼凌莫尧心领神会，牵叶方瑶去后院走了一圈欣赏景色，聚有旁人，不够安静又带她来到他的房间。
凌莫尧在本宅的房间和在郊外的主卧布置差不多，凌莫尧将叶方瑶的证件递给她。
两人坐在床边，“瑶瑶是不是也给我准备了什么？”
叶方瑶眨眨眼点了点头，放好证件从包里拿出袋装礼物，袋里是叠放整齐的西装。
凌莫尧亲手展开后嘴角笑容微怔，青色和银色丝线绣制的苍龙图案活灵活现，不是机绣工艺，一截龙身正好隐进接缝，剩下的龙尾从下方摆出，节省时间也简约大气，可看出这应是某人赶工完成的。
“瑶瑶？”
叶方瑶半垂眼眸掩下难抑的羞态，抿唇一笑道：“很久没绣了，绣得不太好。”
时间也紧凑，她想在寿宴这天就把衣服赶制出来。虽然之前跟凌莫尧说参加寿宴前不出去，但由于时间不够新定制一件故她还是出了次门去挑了件合他身材的经典限量款黑色西装。
第一天晚上挂了电话她就一直在想要送什么，当晚决定好第二天就和叶天锋征求资金说要准备礼物，她也没具体说是帮谁准备。
正好叶悦刚要走一笔钱，叶天锋不好意思不给，帮凌家准备礼物准备的好他也面上有光。
丁岚之前给的红包她给自己买了几件像样的衣服和笔墨纸砚就剩的不多，叶方瑶当然不会不好意思，光是叶悦想给她下药和丁岚派人暗杀她这两件事加起来，这些钱还不够付精神损失费的。
这是她叶方瑶观念里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叶方瑶之前参加自己生日宴的衣服就是自己设计的款式让周妈去找老裁缝做的，她自认画技一般也还能将就看，她便索性设计衣服当礼物。
她上次掏钥匙的时候近距离发现凌莫尧身材很标准，以叶方瑶给自己设计多年衣服的实践经历，她大概估算了下他的身材尺寸。她不敢肯定是否合适，担心花大功夫准备的衣服会浪费，所以在凌莫尧第二次联系她时她就故作镇定地问他胸围腰围是多少。
她现在还记得当时凌莫尧在电话那边低沉的笑意，她在这边脸红得都想钻地下去。
傻子都知道她是要送他衣服，凌莫尧也不说破，他很乐意一五一十告诉她。但他没想到叶方瑶会花费如此大的精力来准备，他本就觉得她送的礼物一定很有意义，而真正拿到手他第一次有种“这件衣服我不舍得穿”（这个东西我不舍得用）的感觉。
凌莫尧忽地想到“很久没绣”这几字，抓起叶方瑶的手细看指头，叶方瑶愣了愣反应过来想把手抽出，却被他抓得太紧挣脱不开。
凌莫尧轻声叹气，来回轻抚几遍左手食指上发现的几个褐色的针孔，“你以后别做这么辛苦的事。”
“没事儿就当练手了，试一下？”
她的话他向来不会拒绝。
凌莫尧起身脱去外套小心换上她精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叶方瑶帮他整理好。
叶方瑶看着如为他量身定制的服装穿在他身上，嘴角的弧度自然扩大。
“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镜子里的两人男俊女美，宛如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昨天说了有话告诉你。”
叶方瑶正沉浸在辛苦没有白费的欣慰中，被凌莫尧的话惊醒。
她不敢提这茬，虽然她自认为没误会他的意思，可他终究没说过。凌莫尧既然提了她心里也有丝期待，也有怕自作多情的担心。
“你说。”
凌莫尧眼眸一动，伸手将人搂入怀，“半个月前我遇到了一个人，她和外面谣言形容的完全不同，很聪明很漂亮很勇敢，见她认真地闭上眼许下心愿，我第一次觉得看着别人也可以是一种享受。”
感觉叶方瑶站直的身体渐渐放松，凌莫尧的声音放得更轻。
“也许是上天注定，后来我又碰巧遇见了她，看到她可能受伤我下意识地自己去挡，希望在老了以后，我可以对后辈说出那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我不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也不敢肯定那是不是爱。但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瑶瑶，我喜欢你，很喜欢。”
叶方瑶觉得鼻子酸酸的，第一次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她欣赏他的诚实，如果现在这个人说对她是至死不渝的深爱她反而会恐惧。她期待他们有一天会和对方说出“爱”这个字，现在，喜欢就够了。
“其实，我第一次听到你名字就觉得蛮好听的。”无关巧合，她就是觉得耐听。
叶方瑶抬头继续道：“莫尧，我也还不知道什么叫爱，但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听到并说出这个字。我也是……喜欢你。”
心中石头落了地，凌莫尧原本还担心叶方瑶不太接受自己这样的说辞，实际上他多虑了。低头印上对方的额头，叶方瑶浑身一颤，感受对方唇上的柔软和温暖，没有拒绝他的动作。由额头到鼻尖，再到唇瓣，时间仿佛静止。
一吻定情。
窗外偶尔传来鸟语，两人就这样相拥，安安静静地感受对方心脏的跳动。
良久，两人坐在床边谈心，叶方瑶想到外公的礼物，“你家有笔墨吧。”
凌莫尧点头，凌家既然是书香世家那家里必是有这些物品的。
凌莫尧领叶方瑶来到书房，中式风格，古朴雅致。墙上挂有多幅书法作品，仔细看约是同一人的笔迹，前面的笔迹略显青涩，后面的风格渐渐成熟，字体刚劲有力，大气磅礴。
？ “这些？”
“我写的。这是爷爷的书房，也是我曾经最常待的地方，家里人想练习书法都会来这儿，我们每年都会办一场家庭书法比赛，爷爷会把他最满意的挂在墙上。”
听到这叶方瑶扑哧一笑，凌莫尧挑眉，“你不信？”
叶方瑶摇头，“怎么会。”他确实写的很好。
也就是说凌爷爷每次最满意的都是他的作品，没想到凌家近些年一直从事商业也没有忘记家族本身的传统艺术。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也对这些有兴趣才会去做，叶方瑶觉得很有意义。
凌莫尧取来一张宣纸，她想要笔墨定是要送外公礼物，之前说好的书法。
书房四宝俱全，叶方瑶磨好墨提笔写下四个大字：福寿康宁。
这四字的寓意已然很好，叶方瑶放下笔总觉得哪儿不够完美，略显空旷。看着她不满的神情凌莫尧勾唇，提笔于一侧加上一句。叶方瑶情不自禁拍了拍手，经凌莫尧添色后的作品她很满意。
另一边两位老爷子正在聊天，方文释然般地叹口气，“你们凌家是越来越好了，早就强过当年的方家了。”
“呵呵，你还有唉声叹气的时候，这都多亏儿子儿媳聪明能干。”
“哼，我是为你高兴，总比其他人占这商业鳌头的强，顺便感叹我方家现在这副德行。我这都是些不争气的，咳咳咳……”
像是回到几十年前，凌卫国熟稔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身体没恢复还来参加什么寿宴。想见我们打个电话，我们去看你就是。”
“不用，你们去只能看到我这老头子不死不活的躺病床上，我这张老脸放哪呐。”
凌卫国只知这人强烈的自尊心几十年来是一点没变，不过他也理解他这老弟是不想他们长途劳顿。
方文又道：“我总要回来，你们去再多人也没用。而且，我自己的寿宴都未必等得到，更别说再等你十年了。”
他知道这些年来凌卫国经常给凌成华打电话问他的身体状况，醒来后凌成华都跟他说了，这个老家伙，真是不死心。昏迷这么多年早就成了植物人，他能奇迹般醒来一定也是因为受不了这个人的念叨。
凌老爷子想反驳，反驳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声叹气，活到大把年纪他们都明白，时间不等人。
方文不愉快地皱眉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叹什么气，你以后继续办你的寿宴，至少再办两个。等几十年后，我们再做兄弟。”
茶杯相碰，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两人把酒言欢的场景，年少轻狂转眼岁月沧桑。
到午饭时间，方文拿到两人的礼物。
“恩，福寿康宁，字不错，不过小瑶果然偏心啊，送他八个字只送我一半。”
众人大概了解方老爷子的套路，等着他后面的话。
“还是阿尧公平，这列字加的好：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好！”
凌莫尧的字他还是能区分猜得出，一眼就是两个人合力完成的，方老爷子认为比送凌卫国的更有意义，这份礼物他很满意。
让人小心卷好装进画筒里，一行人开始上桌吃饭。方文和叶方瑶被安排在主桌，一顿饭吃的顺心，隔壁桌的叶家人面对桌上的丰盛菜肴却是难以下咽。
下午客人都陆陆续续地回去，凌老爷子以前做寿的传统就是早上邀请宾客，晚上自家人和好友一起团聚吃饭。
凌家想留方文，但被他拒绝，“你们聚吧，好久没回方家了，我想回去看看，还有事要处理。”
听到最后一句凌成华心里一颤，也不打算留下用晚餐，要求和方琴陪方老爷子回去。见他们要陪自己回家方文不仅没有感动反而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送到门口，凌莫尧：“改天我陪瑶瑶去方家看您。”
方文上前在凌莫尧肩膀拍了两下，“不用了，你们年轻人都忙，等什么时候订了日子再来通知我，嗯？”
叶方瑶微窘，凌莫尧微笑道：“好。”
方文难得看到这孩子真心笑，两家中间一代除了凌成昊那小子选对了人，其他人的结合都是错误，这点他当初就知道。只是这世上想找对人真的不容易，但方文觉得眼前这两人在一起一定会幸福，一定。
“要尽快啊，否则我怕……”他怕太慢的话就等不到那一天了。
凌老爷子接话道：“怕小瑶这么好的姑娘被人抢走了？可是我对小瑶阿尧都很有信心啊。”
众人笑笑，目送凌成华夫妻陪方老爷子上了车走远。
叶天锋先把丁岚叶悦送上车，“凌老先生，我先带她们回去了。小瑶在凌家好好陪伴凌夫人，千万别惹夫人生气。”
叶方瑶点头，“知道了。”
她之所以同意留下一来是对凌莫尧动了情，咳！二来叶家这个是非之地没有久待的必要，这几回丁岚给她找的麻烦已足够她印在心底，现在还没到算账时候。
张瑗笑道：“叶先生不用担心，小瑶这么乖我们都很喜欢她。”
叶天锋又看了眼叶方瑶，开车离开凌家。
现在凌家除本家人外只剩叶方瑶、韩沐、林灏和林逸辰了。
林灏斜眼瞟一眼脸色微红的林逸辰，想起这人在饭桌上左一杯右一杯没法开车，死皮赖脸杵在这肯定是想蹭车。
林灏吸了一口气，“凌爷爷伯父伯母老大嫂子，我们也走了，你们慢慢聊。”
“好，路上小心。”
走到林逸辰的车前林灏向他伸出手，见他没反应林灏不耐烦，说：“钥匙啊。”
拿到钥匙林灏直接坐进驾驶座，车外的人还站在原地。
林灏：“进来啊，愣着干嘛？”
林逸辰：“……”
凌天旭看着旁边的韩沐建议道：“他们都走了你就留下一起吃吧。”
没等韩沐说话张瑗也同意，“留下吧，你父母出远门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就住上次的客房。”
她还想谢谢韩沐这孩子告诉他们阿尧和小瑶的事。小瑶待在凌家的第一天可能还不习惯，这些年轻人聚一桌也挺好的。
韩沐：“嗯，好。”
张瑗发现这孩子今天怎么特别沉默，他平时不是特别喜欢热闹么。可能是刚上班不太适应，但张瑗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和安排。
晚上饭桌，张瑗笑看凌莫尧给叶方瑶夹菜，凌天旭突然放下筷子，他憋很久了。
“爷爷，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嗯？你问。”
“为什么外公要特指哥比您帅？”
这个问题凌天旭很困惑啊，爷爷和外公不是好朋友么，为什么外公很爱挤兑他似的，外公的性格也奇怪，他想通过爷爷了解一下。
韩沐也放下筷子，他也很感兴趣只是不方便问呐。
“你想问这个，嗯，你外公之所以很在意这个问题，是因为我当年比他帅吧。”
凌老爷子今天高兴，多说几句也没关系。
另一边方家，方老爷子：“啊嚏！谁说我？”
凌成华&方琴：“……”
凌老爷子接着回忆道：“想年轻的时候，我和他都是本地家喻户晓的单身优秀青年。但很多人都更看重我，觉得他没我有文化。”简单说就是人家大多愿意选择更帅并有文化的。
其他人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爷爷你好自恋。
凌老爷子轻咳一声，“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他自己承认的。说起来他的初恋也是暗恋我的人之一，那段时间方文他还跟我赌气。只可惜我当时一心求学没心思谈感情，所以后来那女孩……”
韩沐：“死了？”
老爷子：“不，嫁人了。”顿了顿，“不过现在死没死我就不知道了。”
其他人：“哦。”两位老人的套路真像。
吃完饭两人回到书房练字，凌莫尧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大盒子，打开是厚厚的一叠写满字的纸张。
凌莫尧：“看。”
叶方瑶一张张的翻阅，原来是凌家其他人的书法，没想到凌莫尧还记着今天中午的事。这些参加比赛的书法作品凌老爷子都没舍得扔，每个人的都被他收藏起来。
叶方瑶发现凌成华的只有寥寥几张，浅声陈述：“姨父的很少。”
“二叔很少回来，他不爱参加这些。”
叶方瑶点头，说实话这字写的马马虎虎，不爱参加也能理解。既然凌莫尧把东西拿了出来她便把每个人的都观赏一遍，确实，她也最满意墙上贴着的。
叶方瑶想了想，启唇道：“莫尧，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