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逝顿住脚步,点点头,“我明白。”
“去吧!”
柳逝中午去,傍晚时分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封顾德严的亲笔信。
顾宛读完了信,冷笑一声,“原来是这么个东顾人!哼!真是可笑!”
“顾老爷子还让我带个小姐一句,若是这件事情有人找上了你,完全不必理会,只将门关严实了就好,他也会这么做的。”
顾宛点点头,“谁会愿意去惹那一身荤腥,疯了不成?”
“这个……”柳逝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顾宛疑惑地看过去,突然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这茬,你找个由头,最近几天将我爹打发的越远越好。前些天在临县不是有个什么劳什子棋会,给他弄张请帖,赶快把他弄走。”
若说这清宛山庄的铜墙铁壁真有什么突破口,准是顾余沥没错。
柳逝笑着开口,“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
约莫过了三、四日,清宛山庄门前来了一个两须斑白的老人,被人搀扶着,一定要进山庄的门。
门房的人好吃好喝伺候着,还给设了凉阴以防中暑,就是没有让人进门。
“老爷,这可怎么办?山庄的门不让进啊!”一个小厮开口道。
那老人正是已经被逐出顾家族谱的顾德利,此刻盯着山庄的大门,表情凝重,“它不让进我就没法子吗?我就不信,他们还都不出门了!”
顾德利本想着最晚傍晚时分顾余沥就会出来或者从仕人堂回来,谁知道等了许久都没什么动静,蚊虫倒是越来越多,渐渐有些吃不消了,不由烦躁道,“你去问问门房的人,他们家老爷上哪里去了?”
小厮急忙去了,不一会儿跑回来,道,“老爷,门房的人说不知道。”
顾德利不由得破口大骂道,“什么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这些看门的都不知道主子上了哪里去还有谁能知道?!”
小厮委屈道,“他们确实是说不知道啊!”
顾德利掏出一锭银子,心疼地咬了一口,塞给小厮道,“再去!”
小厮急忙拿了钱又匆匆忙忙跑去了,不一会儿又跑回来,一脸喜悦道,“老爷的法子果然灵,他们说了!”
顾德利不由得喜道,“去了哪里?”
只要知道顾余沥去了哪里,这件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小厮手一指,指向东边的方向。
顾德利没反应过来,愣愣道,“什么?”
“门房的人说顾老爷去了那边……”
“你个蠢货!给老子滚!”顾德利气的恨不得将小厮踹上两脚,怒目而视道,“我的钱呢?”
小厮一摸脑袋,懵懵地回答道,“给他们了啊!”
顾德利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捂着胸口指着小厮道,“在被官府的人抓去之前我一定会先被你给气死!还不快来扶我,这边不行,就从别的地儿想办法。那个眼界浅的也不是跟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关系,如今想将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老爷是说顾三老爷吗?咱不是刚从那边过来嘛!”小厮有些不情愿,这时候待在家里陪老婆孩子多好,偏偏要出来受这个罪。
“谁说要去找他们了?!我才不要再回那个鬼地方呢!”顾德利白了小厮一眼道。
小厮翻翻白眼:是回不去吧!
“关键时刻,还得找最亲的人哪!”顾德利眼中精光一闪,率先站起,转身就走。
小厮忙跟上去,一路南行。
“他们走了?”顾宛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愣住了,“我还以为怎么说也能坚持个一两天呢!”
柳逝回道,“往南边去了,估计去想别的法子去了也说不定。”
顾宛想了一会儿忍不住纳闷道,“之前我就觉得奇怪,这顾德利在京城做官这么久,总该有儿子女儿什么的吧,就算被抓也不该凭空消失吧!怎么从未听说过?”
柳逝笑道,“这说也奇怪,这顾德利官当得不小,贪的也不少,唯独没有娶过妻,纳的妾倒是不少,却是没有个一男半女的。抄家产的时候府里的妾室们早就散尽了,身边只跟着几个小厮。”
顾宛奇道,“那他岂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可不正是这个理儿。”
“那他如今往南去是找谁?东顾一支有人住在南边吗?”
柳逝一愣,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道,“坏了!我把有件事情忘记了!”
顾宛脸色变了变,“什么事情?”
“之前看到东顾族谱的时候好像发现过不对,还问过顾家的老人儿。听说顾德利在被赶出顾家之前曾有过一个妻子赵氏,也生过一个孩子,毕竟妻子儿女没什么错,所以没有把赵氏和孩子赶出去。如今想起来,那人好像就住在南边。”
顾宛脸色一沉,“赵氏的儿子叫什么?”
“好像是叫顾善庆。”
顾宛眼前浮现出一张笑的和善的脸,叹气道,“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还都把这件事情想简单了。”
柳逝忐忑道,“真的有什么不对吗?”
“我也不知,我现在只盼着顾德利纯粹是去找自己的儿子帮忙的,而不要牵扯到更多了。”
“要去查查吗?”
“不用了!三叔祖不是那么好瞒的。不然也白白当了这么久的族长了,我们动手只会让他生了嫌隙。”
柳逝点点头,“若是没有事情,我就下去了。”
顾宛点点头,似是无意间开口道,“乞巧节就快到了,萧琅渐说会过来,萧琅琳也早早写了信,说会来这边一直待到过年。这女大十八变,也不知道她如今的模样变了多少?”
柳逝一愣,知道顾宛是在说给自己听,淡淡一笑,退了出去。
转身之际,柳逝一双眼睛里面却满是苦涩:顾宛的意思他何尝不懂?只是顾宛觉得他与萧琅琳还有机会,他却早就放弃了。
那一份天大的冤情隔开的不止是他与萧琅渐之间的差距,还有他的心,早就与萧琅琳的心走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他担不起,也不想去担了。
快步走出院子,沿着长廊缓缓走向属于自己的那一方角落,这管家,是自己唯一坦然的身份,就算以后自己真的加官进爵一雪前耻又能怎样?
自己说穿了,也不过是个管家出身罢了。守着自己有的,不去奢望别的,就不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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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家有女几家求七
乞巧宴虽算不得什么重要的节日,但在抚远却是青年男女互诉情思最好的时节,
若是能在乞巧宴上大放光彩,也会为赢得更多才子佳人的关注,可以说是最受欢迎的节日之一。
要说顾宛最开始还不习惯的话,看过顾玉凝姐妹俩自从满了12岁之后,在每年乞巧宴之前,都会有一段时间被勒令足不出户苦练琴棋书画的经历之后,也充分地理解了。
所幸顾宛年龄小些,跟着混了几年,不需要出什么风头,苏氏也不是强求的人,一切随顾宛自己的意就好。
所以苏氏例行公事般问了问顾宛在乞巧宴上有没有什么打算,在看到顾宛照例装傻地摇头之后,就丢下不再管了,反而颇感兴趣地跑到徐氏那里去看顾玉凝姐妹的准备去了。
对于这件事情,顾宛觉得没什么,看在别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说起来,我可真羡慕你。”金嫣然好容易被金夫人准许出来一趟,见顾宛优哉游哉地什么也不用准备,早就眼红不已了,“伯母心疼你,什么也不要你去做。不像我,每年都要准备这个宴会,我都快烦死了。”
顾宛看金嫣然的眉毛都快纠结到一起去了,摇头好笑道,“也别说我没经历过这种话,只是我经历的时候你不知道罢了!”
前世里,每逢考试月、考试周,熬通宵学习的经历都有,虽说学的东西不一样,性质却都是一样的,不过都是平时不努力到了考核在即卯足了劲求个合格罢了。
也许区别就在于金夫人和徐氏要的不仅仅是他们要在宴会上不出错儿,还要大放光彩,这就像要求你不仅仅要及格,还要拿全优一样,谈何容易?!
“再说了,你总说我娘心疼我,其实她也是在给自己省劲呢!”顾宛继续道,“你也不瞧瞧,伯母天天盯着你练习,都瘦了一大圈,我娘可是整天逛来逛去,面色红润有光泽呢!”
金嫣然“噗嗤”一笑,“我要是把这话跟你娘说一说,让她也每日盯着你,看你还说不说这话!”
“这说也奇怪。”顾宛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笑道,“玉凝姐姐是因为这亲事还没有定下,去乞巧宴也没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去?难道……就不怕未来的姐夫吃醋?!”
“谁告诉你亲事定了就不能才加乞巧宴的?”金嫣然笑道,“有那新嫁娘还去参加的呢!更何况我只是亲事定下了,婚期却还早得很。”
顾宛想了想,点头促狭道,“这个习俗好,若是在婚期到之前发现对方有什么不好,或是在乞巧宴上遇上了更顺眼的,顺便就把人换了,倒也省事。”
金嫣然听完一愣,眼中闪过些什么,眸色突然转淡。
顾宛只当自己的话让他多想了,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忙道,“我也就说说,你这么好,白怀玉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哪里还敢变心?!”
金嫣然笑了笑,后面说话的时候却明显带上了心思,不过多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倒是弄得顾宛摸不着头脑,暗暗懊悔自己说错了话。
这边金嫣然出了菡萏苑却没有立刻离开,打发了小丫鬟去看马车准备得怎么样了,自己慢慢在后面走,却不知不觉踱到了一处竹林。
金嫣然在原地站了许久,一直到小丫鬟满头大汗地找来,才满面失望地转身离开。
*
日子无聊,顾宛也晃到东顾找顾玉凝姐妹两个看热闹。
顾玉凝倒是老老实实地练琴,没个波澜,只顾玉露在一旁一会儿摸摸琴拨两下,一会闹着要顾宛陪她下棋,下输了一气恼就要去玩些拳脚,弄得顾宛哭笑不得。
“你就不能像玉凝姐姐一样安安静静地练练琴?”顾宛被闹得头疼,忍不住看着上蹿下跳的顾玉露道。
顾玉露哼哼一声,道,“我才不要跟她学呢!练琴的时候能在那里一坐就是一天,她不无聊我还无聊呢!再说了,她基本上每年的准备都是琴,一回两回有人理会,时间久了谁不腻啊!”
顾宛想了一下,还真是,顾玉凝平平淡淡的,也不爱争风头出花样,基本上每年都是一曲琴音,就算最开始音惊四座,最后也没什么新意了,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
顾玉凝丝毫不急,淡淡开口道,“照你这意思,你今年是有有新意的要拿出来了?”
顾玉露一听,顿时萎了,苦着脸道,“琴弹得手疼,棋我连宛宛都下不过,画画什么的别说了,我看着就头疼,至于做学问,写诗什么的,你看看我这表情,就跟宛宛经常说的那什么……什么来着……?”
“生无可恋。”顾宛配合道。
“对对!就是这个词,生无可恋。哎!我这大好年华,为什么要折腾这些啊!”
顾玉露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逗乐了顾宛,“你每日除了这些又没有别的事情好做,纯粹当打发时间不就好了?”
至少顾宛觉得没有了手机和网络之后,自己的生活就靠这些无聊的东西添乐趣了。
“谁靠这个打发时间啊!”顾玉露当即道,“我有更有意思的事情。”
“你可把你东西收一收吧!没事就会跟着别人乱疯,到时候让娘知道了,不剥了你的皮才怪!”顾玉凝忙斥道。
顾宛却来了兴趣,在顾玉凝和顾玉露身上扫了扫,笑道,“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味道一样,快点跟我说,不然我就去告状,你们都不好好练,拉住我跟你们一起玩呢!”
顾玉露白她一眼,“你不用唬我,跟你说就是了。不过你不许笑我,也不许告诉伯母。”
顾宛像模像样地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我一定不说出去。”
顾玉露欢天喜地又神神秘秘地从房间里拿出几本书摆在桌子上,顾宛依次看过去,《松风剑》、《大嵩阳神掌》、《太极拳》?
怔愣几秒,顾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太极拳……神掌、、、哈哈哈哈,这是谁给你的?他是不是跟你说了练了这个可以武功盖世?!”
顾玉露恼怒地推了顾宛一把,“不是说好了不准笑我嘛!我就知道你不相信,可是我是亲眼见过的,他武功就很厉害!你真不信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顾宛忍住笑,反应很快地问道,“他是谁?”
顾玉露一怔,脸一红,猛地将桌上的书都揽入怀中收起来,登登跑远了,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看的顾宛目瞪口呆。
“这……”顾宛眨眨眼,看向顾玉凝,“这明显有故事啊!这才几天啊,你们就瞒着我有小秘密了?!”
顾玉凝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不过那书都是白怀君给她的,每天宝贝地跟什么一样,动也不让别人动一动,我看,快入了魔了!”
顾宛奇道,“白怀君?这小子速度够快啊!什么时候给的,这东顾的大门不是那么好进来的吧?”
“好像是托了门房的人送进来的,把她哄得开心的不行,前几天还骂骂咧咧的呢!如今也不骂了,还破天荒早起锻炼了几天,最近才丢下的,不过书还是好好的藏着的。”
“看来这几天还怪热闹的。”顾宛忍不住笑道。
“你们是不是说我什么坏话呢?!”顾玉露风风火火冲回来,打量两人一番,突然狐疑地看了表情淡淡的顾玉凝一眼,笑道,“宛宛你别看姐姐现在坐的这么稳,昨天那把琴送过来的时候某人可是高兴的都没睡着觉呢!”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还不行吗?”顾玉凝忙告饶道,“谁敢跟你比嘴皮子啊!”
“现在想息事宁人啊,晚了!我可全部都听到了,你刚刚说了我不少坏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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