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那些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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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那些奇案-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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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九所在的戏班子叫义和班,班主姓仝名修,是个唱花睑的,自称花脸王。这天花脸王选定了一个戏码,叫《泣鱼记》。此剧的本事是《尚友录》和《战国策·魏册》里记载了的。魏国幸臣龙阳君,是魏王宠幸的男宠。有一天,魏王与龙阳君同乘一条船到江中钓鱼,龙阳君钓到十几条鱼之后,突然抽抽咽咽地哭了起来,几乎泣不成声,表情悲伤极了。魏王感到很奇怪,就问:“正钓鱼玩得高兴,为什么哭了起来呢?这有多么扫兴,能不能把你啼哭的原因告诉我?”
龙阳君奏道:“臣起初钓到鱼的时候,心里也很高兴,后来钓到的鱼比起初钓的更大,于是我就把先钓的小鱼扔掉了。由此,臣突然想到了我自己,臣今凭着平凡的姿色得到陪侍君王枕席的荣宠自然十分喜欢,可是天下之大,美貌的男子多得很,他们听到臣以美色得宠,必然纷纷下水来投奔君王,君王得到的美色多了,那么我就同那条初钓上来的小鱼一样,将被抛弃于江湖了。”
魏王为了安慰龙阳君,以示对他的爱宠绝不会转移,便下令,在魏国境内,有人敢说龙阳君之外的别人是美人者,就全家杀头。
这个故事中的龙阳君,后世衍化出“龙阳”一词,代表男宠。
在《泣鱼记》中,班主仝修自饰魏王,选定亚九饰龙阳君。亚九一贯以饰演文武小生出名,不愿饰演这不男不女的角色,仝修乜斜了眼调笑道:“这是演戏,又不真干那事。”
亚九感到恶心,但人家是班主,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就咽了这口闷气。
排戏时,仝修时不时抓抓挠挠,摸摸擢擢,乘没有人的时候,扳住亚九的肩膀,试图揽入自己的怀中。惹得亚九瞪圆了美目,咄咄逼人,射出两道仇视的凶光。直到这时,仝修才肯撒手罢休。
也许是亚九长得太漂亮了,每逢上演此剧,仝修把持不住,自觉不自觉地陷入情网,将自己看成了魏王,把亚九看成了自己的男宠。
“天下美人虽多,为王只爱你一人,小乖乖,来呀!”魏王牵着龙阳君的手,双双进入帷帐,演到这个茬口,花脸王就假戏真做,照着亚九白腻的脖子着实咂上几口,下身还有些猥亵动作。
台下发出疯狂地欢叫声,充满了过瘾、解馋、嘲弄的意味。在亚九听来,全是羞辱。
到了后台,亚九总是瞪着花脸王,“呸”,啐一口唾沫。
一天傍晚,演完《泣鱼记》,卸了妆,洗了脸,换了一身软缎内衣,亚九在自己的房间休息。正值初夏,小东南风熏熏地吹来,撩人情怀,亚九不能入睡,躺在纱帐里独自思索: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屈身此处表演这种女人的媚态,干一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勾当,这还不说,还要受仝修这种恶徒的欺辱,如此一生还有什么意思?正在这时一条黑影闪了一下,屋门吱呀响了一声,亚九还没弄清楚是人是畜,那黑影已扑到自己身上,紧紧将自己楼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的儿,你给了我吧,你要什么都行……”
亚九听出是花脸王的声音,肺都气炸了,他那一身好武功运作起来,猛炸双臂,像甩面布袋一样将花脸王甩在床下,一脚踩住花脸王的脖子。花脸王躺在地上还呜呜噜噜地说着,“乖乖,我喜欢你……”
亚九抓过一条汗巾塞进花脸王的嘴里,倒剪双臂将他捆了起来。抽出枕下的尖刀,本欲给他一个透心凉,转念又想:不能让这恶狗死在我住过的屋里,要叫他唱着戏死。亚九将花脸王拖至舞台台口,一刀捅进他的心窝,待他放完了血,强制着花脸王倚在一张桌子上,摆出做戏的架子,塑了一个花脸王造型。
杀了花脸王,亚九连夜逃跑,经过了许多曲折,转入陕西境内,隐姓埋名,不再唱戏,人们也不知道他是伶人出身。
4
亚九潜入山中烧炭,他耐不住那份苦。又到窑上拉砖,他撑不住那份累。后来学做生意,城乡之间跑单帮,他生性粗犷,不会精打细算,总是蚀本。过了半年多,身上的盘缠花光了,只好流落在大街上讨饭。
一天,一个道士见到亚九,忽然脸色大变,惊讶地说:“年轻人,不久就要大难临头,为什么还这样坦然,像没事人一样呢?假若你能跟我去,也许能逃过这场大难。”
亚九细看那道人,见他长发披肩,一脸黄麻色的胡须,鹰嘴鼻子勾着,眼窝深陷,怪里怪气,顿生厌恶之感。心里想,出家老道单身独处,长年鳏居,一旦遇到长相标致的美男子,定然产生觊觎之心。于是就调转头去,不与老道答话,如同没有听到一样,一如既往地走自己的路。
亚九讨饭为生,混迹于一帮子叫花子中间,吃喝不愁,倒也一乐。这讨饭花子中有个叫黑缸皮的家伙,自幼学过几路洪拳,身板高大,性情暴戾,众花子畏惧他的厉害,拥戴他为丐帮帮主。
自从黑缸皮见着亚九,好像苍蝇叮上了鲜血,须臾不肯离开,亚九走到哪里,黑缸皮就跟到哪里,粘住他似的一起吃一起喝,还要一起睡。亚九腻烦,驱赶黑缸皮滚开,黑缸皮邀集七八个叫花子打手,半夜将亚九按在草铺上,拽下衣裤,剥得浑身赤条条的,意欲强行污辱。亚九掀翻两三个打手,纵身跳起,指着黑缸皮喝道:“黑狗,你要干什么。”
黑缸皮狞笑着,阴阳怪气地说:“不干什么,给你玩玩。”
一句话气劈了亚九。亚九抓过藏在草铺下面的钢刀,一个箭步直奔黑缸皮闯了过去,黑缸皮疾速闪身,左臂已被亚九的刀尖,开一道血口子。黑缸皮疼得嚎嚎直叫,两人一来一往斗了七八个回合。亚九一路风刀之后,佛祖卧雪横腿扫了过来,黑缸皮旱地拔葱纵身蹿起,脚步还没站稳,亚九紧跟一个狸猫蹿裆,人未蹿裆刀已穿挡,黑缸皮嚎叫着仰躺在地上。亚九补上一刀,黑缸皮肝腑肠子淌了一地。几个打手围逼上来,势如黄蜂。亚九虚晃一招,顺手抓住一个,轻轻一抹,将脖子筋割断,还连着一点皮肉,可怜那颗脑袋跟风铃一样挂在脖子上,晃来荡去。其余打手看了,吓得转身就跑。
亚九杀了黑缸皮,泄了胸中一口闷气,收拾衣物,乘天黑急忙潜逃。
跑好一阵子,天色渐渐明亮,远远听到身后有敲锣声,还夹杂着吆喝声。亚九心想,肯定是那几个打手告了宫,官府派衙役追捕自己来了!如果再跑,定然被行人发现。亚九急中生智,钻入灌木丛中,趴在一堆枯叶里不动,等捱过白天再说。
亚九伏在树丛中直直饿了一天,肚肠子咕咕叫唤,浑身虚汗,像害病一样难受,又不敢出来。等到定更之后,月亮渐渐升上中天,才勉强撑起身子,一步一步挪出荆丛,用尽力气往前走去,想找点东西填一填这空空荡荡的肚子。猛抬头,见那披肩长发鹰钩鼻子的道人朝自己走来,亚九想迅速躲开,脚步踉踉跄跄已跑不及了。转念一想,这道人有未卜先知之术,也许有办法解救我,灵机一动,噗通跪倒在道人面前,求道人救命。
道人一见,笑了起来,说道:“忠言逆耳,我对你一片好心,反而遭到你的猜疑。现在大祸临头,才想到求我,这真是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已经来不及了,我也没法救你。”
亚九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叩头如鸡啄米似的再三哀求:“恕小子肉眼凡胎不识真人,请真人莫怪,救小人一命,没齿不忘。”
道人长叹一声:“我和你也算前生有缘,实在难以拒绝你的恳求,撒手而去。来吧,快走快走!”跑了一阵,来到一个土洞前,道人说:“进去吧,不必怕,这洞里有米有面有水,生活之需一应俱全,你自己做饭自己吃,只要手头勤快,会活得很好,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你要耐住性子,等到头发长到一尺长的时候,我自然会来接你。”
道人说罢转身离去,对亚九既不强制也不强求,一切顺其自然。
亚九心中暗暗合计:如果不进这土洞,就难免被捕入狱,就定有杀身之祸。不如暂时潜入洞中,找个藏身之处,多活一对是一对,总比束手就擒好得多了。于是俯下身子,低头弯腰钻进了土洞。进洞一看,才发现洞里十分宽敞,有一个院落大的空间,里面的床铺也是用土做成的,被褥全有。土洞的旁边开有侧洞,侧洞里堆积着米麦大豆,亚九见眼前应有尽有,不愁冻饿之苦,心里反倒高兴起来。
亚九藏在土洞里,每天除了做三顿饭吃而外,剩下的时间就一个人默默地坐着,静待光阴的流逝,寂寞无聊到了极点。越在这种时候,越盼望那道人回来,可是那道人却毫无音讯,越盼望越着急,日子久了,亚九知道着急也没有用处,反倒一天比一天安心了,只希望自已的头发快快长起来。
在土洞住了将近一年,亚九的头发有一尺来长了。土洞后部有一个天然水池,亚九经常到池中洗发,洗过的头发乌黑油亮,如倾泻的瀑布。又过了两个月,他的头发已披散到胸前了,这时道人回来了,看到亚九十分高兴:“凭着这头长发作掩护去云游天下,才能免去祸患啊!”
道人从背囊中取出一件百纳衣,给亚九穿上,又给他一副棕绳编织的座垫,打扮成云游道人模样,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土洞。这一年亚九二十岁,经过一年多的静养,更加年轻柔美、英气焕发。洞中的饮水本来是东山神女泉流过来的仙水,有养颜醒神的奇效,所以亚九肤色更加润泽,鲜嫩有光,犹如处女一般。
亚九跟着道人一路东游,直出函谷关,进入城镇驿站募捐,有人看见亚九随着道人同行,怀疑道人领一女子到处游荡,所到之处,引起人们纷纷议论,说什么的都有,不少人骂道人伤风败俗,甚至有人提议把道人扭送官府惩治。
道人对一路风言风语也略有所闻,心中很不安稳。进了河南睢阳县(今为河南商丘县〉,道人决心与亚九分手,打发他单独谋生:“贫道略知风鉴相面之术,仅能预知人的祸福吉凶而已,并没有其它的法术和本领。初见你的时候,看你脸上气色晦黯,知道你将遭遇祸患,便产生一念之仁,把你从危难中救了出来,与你做同道伴侣,常常会引起人们的误解和诋毁,弄得我手足无措,心神不宁。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看你是个勇敢果断毅力超群的人,何不独立特行,自己独闯天下呢?”
亚九闻言大惊,流泪乞求道人不要赶走自己。道人笑着说:“我看你印堂紫气溢扬,眉峰翘起,必有奇遇出现。快走吧,不要误了人生难得的天机。”
道人送一千文钱给亚九作路费,二人出了旅店,道人扬长而去。亚九依依不舍,道人并不回头。亚九无奈也只好一个人信步走去。
亚九从北向南流浪,走到河南中部快到汝上地区时,道人所赠一千文钱已全部花光了,于是亚九也学道人的样子,坐在路边行乞。可是从早晨一直坐到太阳偏西,连施舍一分钱的善主也没有遇到,聚拢围观的人却不少,比比划划,对亚九作种种议论。亚九心里无法忍受,有一种说不清的恐怖隐隐滋生,决定起身离去。正在这时,忽见一个老头儿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到亚九面前,一再注目审视亚九。亚九见这老头,约摸五十岁,脸色白晳,一根胡须也没有,很像皇宫里的太监,琢磨兴许他是告老的宫人,便向他乞求施舍。
那老头面含微笑,也不答话,只用一只手向亚九招了招,意思是要亚九跟随他走,好像他决心要布施一番。亚九一见大喜,毅然跟随老头走去。
走出城东大约一里路光景,天色已经灰暗了,这时老头才开始同亚九说话,问他家住哪里?到什么地方去?何时进观修道?听老头问话的声音,虽然苍老,但很清脆,不像男人,倒像个老太太的口音。可看他的打扮,却很奇怪,两肩前垂着两条花白的辫子,脑后也留着长发,令人无法分辨是男是女。亚九一边跟老头走着,一边随口应付着。
又走了二里多路,到了老头的住处,原来既不是民宅,也不是官邸,而是一个尼姑庵。月光下观看,见门上有一块牌匾,上面题着“白衣庵”三个字,是尼僧所住的地方。
亚九一见十分惊讶,老头请他进去,庵内正厅中央供奉着观音大士塑像,两边侧屋也有十多间。刚走入庵内,老头就大声喊道:“又得了一个活宝来,可够消受几十个长夜了,你们真是坐着不动,吃现成的了。”
话音未落,有五六个妖里妖气的尼姑一起从侧室屋里走出来,个个笑语生春,伸手摘下老头的帽子,说道:“这老没羞的,自己寻找汉子,反而向别人表功吗?”
亚九吃惊地再看老头儿,脑袋光溜溜的,像个光葫芦似的,细嫩的头皮一片煞白,原先垂着的发辫是人造的假发。亚九心里已经明白,这是个淫乱的黑窝,说不定要作弄出什么怪事来!
5
老尼姑对小尼姑们说:“这位郎君还饿着肚子,赶快准备一顿饭菜来。”
众尼姑齐声答应,乱纷纷地各自准备去了。老尼姑把亚九请进一间密室,然后自己更换了衣服,同亚九相对坐了一会儿工夫,众尼姑陆续端上酒菜,摆满了一桌,亚九狼吞虎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填饱肚子,然后任众尼姑团团围住他,敬酒欢饮取乐。他并不害怕,反而暗自窃笑,心想:你们欺我年轻,把我当成了娃娃,要知道,我是一夜啃二亩豆叶——老蚰子了。今儿我倒要看看这群秃淫尼能把我怎样!
老尼姑第一个端起了酒杯,说:“今儿来了个娇客美婿俏俏郎,急得情姐情妹口水淌。来,我代表众姐妹先敬郎君一杯!”
“桃姑是花中的班头,情场的领袖,理应敬第一杯!”细腰长条的瘦尼姑附和着。
“不不,既然桃姑代表咱众姐妹,就该与郎君碰杯同饮,交杯交心同心同意,这才更有情趣呀!”一个胖乎乎的尼姑提议,其他尼姑拍手赞同。
老尼姑与亚九碰杯,两人同时干了。
“有酒岂能无诗,桃姑吟诗一首给郎君助兴!”一个小脸小嘴的尼姑说了一句,众尼姑嬉笑着推搡着老尼姑连声叫好。
桃姑挠了挠白煞煞的头皮,嘴巴咕哝了几咕哝,像个一伸一缩的皮布袋,得意地一笑,眼角堆起一叠一叠皱纹:谢花藕,苔下韭,
新来的郎君黄瓜扭,
您说可口不可口?
众尼姑笑得前仰后合,连说“可口!可口!”有的尼姑提议要亚九答一首,感谢桃姑的盛情。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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