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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姚芳现在也不方便出头。曹主任自己也算是当事人之一，要避嫌。只能吴厂长亲自主导这件事情。
厂里三百多号人，说多也不多，很快就把写的名单给收上来了。
“都在这里了，这么一堆，怎么找出人来？”吴厂长抹了把头发。
厂委都看着姚芳。
这事情毕竟是她说出来的，肯定不是只有个开头吧。
姚芳道，“咱们就像平时的投票一样，把这些名字统计一下，看看谁的名字传的最多。然后再找出这个人写的字条看看她是听谁说的，这藤子就算是找到了。”
这也是她以前看过的一想案列。那是电视剧里面警察用来破案的，那时候她觉得挺好，也试了一次，发现还真有用。
不过那时候她是觉得人生太没意义了，所以才琢磨着混日子的，没想到现在还真的用上了。
现在厂委都顾不得自己是被一个小姑娘指挥了，听到姚芳的主意，都动作麻利的开始统计。
很快，就把人给找到了。
“沈春阳，这个女人，平时嘴巴最大了。”曹主任满脸气愤道。
平时多嘴就算了，这次竟然闹了这么大的麻烦。
姚芳神色也凝重起来，“找她的纸条，继续往上面找。”
这事情就比之前要复杂一些了，绕来绕去的，一直到下午下班的时候，才找出这个人来了。
“竟然是她！”
所有人都看向了厂委办公室的赵主任。
赵主任脸色变了几次，最后还是绷不住了，脸色变的十分的难堪，“这算是什么事啊？张丽这人，平时是有些不好，可她平时看着也没这么混啊。”
“我想起来了！”曹主任突然大声道，“上次，上次她去了一趟我办公室找我聊天，后来车间有事儿，我就出去了，当时就剩下她一个人在哪儿。之前我就光想着车间的人了，倒是把她给忘了。”
她一脸恍然的拍着脑袋。
这事儿不是车间的人办的，是厂委的人办的，这责任总不是她一个人担着了吧。
赵主任气的都快哭了。
姚芳也没想到是张丽干的。毕竟之前事情是发生在生产部那边的，张丽是厂委办公室的，和那边接触的不多。
而且她害服装厂也没动机啊。
不过略微一想，她也猜到几分了。她看了眼众人，定了定神，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要不然等抓到人了，再听人家那么一说，这些人保不准又要怪她招祸。
“会不会是因为我……上次办公室里，我和她有点矛盾。不过后来一直风平浪静，我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是一个办公室的，有点口角也正常。我没想到，她会做这样的事儿。如果真要是因为这件事情，我自己辞职吧。”
姚芳干干脆脆道。
这次的事情闹成这样，她心里也不舒坦，如果厂里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对她有想法，她也干脆辞职算了。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吴厂长却不答应了，严肃道，“小姚，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别瞎猜。而且就算是因为这件事情，也不能怪在你身上。厂里谁没闹过矛盾，怎么别人就没做这糊涂事。还是她自己心术不正，觉悟不高。”
“对，她这样藏在人民军中中的反对分子，防不胜防。谁会为了一点口角就做这么大的事？肯定是早有预谋。”赵主任激动道。现在对于张丽，她也是恨的不得了。
先是害生产部，现在有害他们厂委。不管改图纸资料的事情是不是她干的，反正这造谣的事情她是逃不掉的。这也是大事情，是破坏社会的行为！
其他几个厂委很快表态，这件事情不能算在姚芳身上。
表态之后，龙科长发愁道，“人是找到了，可厂里这次的损失可怎么办。抓一个张丽，也改变不了厂里的损失啊。”
听到这话，刚刚还有些激动的厂委领导们脸色也都沉了下来。
这头等大事可还没解决呢。
姚芳也皱着眉头，拿起桌上的衣服反复的看了看。
过了好一会儿，才脑袋一亮，“咱们把服装改改，样式改改就能穿了。”
第60章大刀阔斧
看着被做坏的服装，姚芳也只能想到一个办法了，就是改！
袖子不合适的，改成马甲，腰围不合适的，干脆敞开穿，衣服做短了，更好，直接改成端装。
“就怕不好卖。”
龙科长满脸担忧。毕竟款式改成这样……
吴厂长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着姚芳，“小姚，这风险是不是太大了。毕竟以前都没这么样的款式。万一卖不出去，又是白做工，损失也就罢了，工人这边不好交代啊。谁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又白费了。”
这次工人闹事，可真是让他心里有些怕了。
姚芳道，“所谓的流行趋势，其实就是年轻人传出来的。年轻人从哪里知道流行风格呢？”
“哪儿？”
众人纳闷的看着她。这还真是个谜团。只知道看着市面上突然冒出来一些挺奇怪的衣服，说是流行的款式，卖的好。有些说是从大城市的工厂出来的，有些说是从国外来的，反正就是不知道谁最先想到的，也不知道是谁先流出来的。
南市毕竟不是那些大城市，接触面有限。南市服装厂就更别说了。
姚芳笑着拿起了桌上的杂志。
“这是最近出的一些杂志，上面有一些明星的照片。这些明星可有不少人追捧，特别是年轻人最喜欢追星了。看着自己喜欢的明星都在传一种流行的衣服，他们是不是就会觉得这种款式很好看，很新颖，如果市面上这个时候有卖的……”
“肯定会被疯抢。那些年轻人可都舍得花钱。不管有没有工作的，都能从爹妈手里拿钱来买。”
龙科长激动道。
宣传科的郝科长道，“你的意思是，咱们也弄杂志？”
姚芳点头，“是的。”
“可这明星哪里去找？”郝科长有些头疼了。
姚芳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在只能找几个当红的年轻明星来为咱们出一本杂志了。虽然要花钱，可是既能改变咱们现在的困境，还能为咱们的未来打开一条更广阔的道路，这也是一举两得。我觉得，这个钱还是值得的。当然，我也就提提意见，要是不合适，就算了。”
不管怎么样，自己到底也是靠着工厂这边迁户口，买了房子了。就算不想再待在厂里了，也要为厂里最后尽力。
如果厂里不采纳，她也问心无愧了。
抱着只求问心无愧的想法，姚芳提完意见之后，就不说话了。
几位厂领导都神色凝重的不说话，显然都在考虑这件事儿。
“倒是要花些钱，不过……这法子也确实是一条新路子。”郝科长毕竟是宣传科的，对这种大手笔的宣传工作，还是很期待的。
“我也觉得好。”龙科长也表明支持态度。
这办法一看就是好的。除了要花钱，其他方面简直无可挑剔。这广告要是一打开了，他们这简直就是引领潮流啊。
至于花钱的事儿……他们是搞销售的，只管赚钱的事情。
曹主任默默的举了举手，“我听大家的。”
赵主任此时也想尽快解决这些事情，板着脸举了个手。
剩下的其他部门自然也没意见。
只有财务科的高主任看着吴厂长，脸上皱成一团了。
吴厂长站起来，“老高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高主任吸了一口气，“成，大家说行就行，我就只往外拿钱就行了。”
郝科长哈哈一笑，“好，老高，我就喜欢你这爽快大气。”又看着姚芳，“这事儿我还是第一次接触，小姚可要暂时帮帮我啊。你们年轻人脑袋活，主意多。”
“老郝说得对啊，小姚啊，这件事情你就多费心了。”
这事儿都直接点名了，姚芳自然不推迟。她就算要走，也要把这件事情办完了再走。
脸上笑道，“行，只要大家不嫌弃我年轻，有事儿随便吩咐就行。”
事情得到解决了，大伙都倍感轻松。
至于抓人的事情，众人没再提起，姚芳也不刻意的提醒。她可不认为厂里会让这件事情轻轻的放下。
这可不止是破坏厂里的利益，更是煽动工人闹事啊。
员工住宅区这边，往日里热闹的气氛也没了。
工人们下班之后，都各回各家，关起门来，也不敢互相走动了。
经过了前些年的事情之后，对于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怎么样对自己才是最好的了。当然不敢在这个时候串门了。
万一正好串到反动分子家里可就完了。
张家这边而已是一样，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也没人提起厂里的事儿。
张丽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饭，就一直在发呆，身上和额头都冒着汗。
她爱人李建华道，“怎么了，还是为了今天的事情？不是说今天的事情和你没关系吗？”
“就是，妈，你别担心了。”闺女李小丽也劝道。“今天这事儿闹成这样，估计厂里很快就要有大动作抓人了，等人找到就行了，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张丽却突然放下碗筷，手指头都哆嗦起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病了？”李建华狐疑的看着她。
“建华……”张丽苦着脸看着他，一脸害怕惨兮兮的模样，“我，我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李建华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瞪着眼睛看着她。“你到底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李小丽也看着她，“妈，有什么事你就说啊，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事情商量着说。”
“我闯大祸了！呜呜……”张丽一下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这话都说这份上了，李建华和张丽也不蠢，自然听出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白天闹那么大事儿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的最亲的人。
“你糊涂啊！！”李建华青着脸，抱着脑袋。
李小丽手里的碗筷也掉落在桌上，整个人都木着了。
第61章水落石出
抓人的事儿自然是不用姚芳担心。当天晚上，在张丽一家人都战战兢兢的时候，公安局这边就把人给抓走了。
报警电话是吴厂长亲自打的。
这事情是服装厂成立以来，闹的最大，性质最恶劣的一件事情。不严惩，不足以服众。更会给厂里的发展带来恶劣的想法。
张丽被带走的时候，整个生活区的员工和家属们都跑出来看了。
张丽被拖着大喊大叫的，“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是只是不像让她好过，我只是想让她走，我没想害厂里啊，我不是反动分子。”
这话喊的大家纷纷侧目。
为了为难一个人，结果害了整个厂，还害了她自己。这真是糊涂人干糊涂事。
公安局连夜就审出来了。吴厂长第二天就召开了职工大会，说了两件大事。
一是张丽的所作所为和后果，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大家说了一遍，其中自然是着重的讲了严重的后果。也算是警示后人。第二就是让大家这次同心协力，共渡难关，一起改服装。
当然其中自然也大力的夸奖了姚芳在其中起到的积极作用。
“不要因为妒忌，就迷失了本性。都是靠着厂里过日子，上次卖的那样好的样子，也是姚芳画出来的。竟然还为了一己之私，想陷害人，把人给弄走。这是什么居心，这是想害大家的共同利益，这是反动分子的作风！咱们一定要团结同志，为厂里的建设，为国家的建设奉献自己的力量，可不能在有私心。”
吴厂长说的慷慨激昂。把一场办公室矛盾引发的大乱子，也说成了嫉妒贤能的无耻作为。
等员工大会结束的时候，大家看姚芳的眼光又不同了。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年轻，这人的能耐都让人嫉妒了。可不简单啊。
吴晴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后，激动的脸红脖子粗的。
“怎么就错过了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哈哈哈，这简直就是姚芳姐说的宫心计啊。天啊，这斗的可真是精彩。”
“啪——”话才说完，就被冯翠华在手上拍了一巴掌，“这大的事情你也笑的出来，也够没心没肺的。没看见你爸这几天愁着呢。”
吴晴道，“愁什么啊，这不是有办法了吗。再说了，出了事情也好，让他长记性。服装厂要是再这样下去，以后还得出事。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改一下。”
冯翠华撇撇嘴，“你想的美，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改的不好，到时候又要闹事。”
吴晴不信，“之前姚芳姐不是说的挺多办法的吗，我看可以改。对不对芳姐。”她看着姚芳。
姚芳盯着手里的杯子，听到这话，摇了摇头，“确实不合适。改不了……现在还改不了。”
真要改下来，得破坏多少人的利益啊。之前厂里有改变，那是因为改动的少，而且大家都有好处拿。当然都支持，都乐意。
可要真是下功夫来整改一个弊端已经显现出来的国营服装厂，那可真是困难重重。
都是铁饭碗，厂长也不过是政府委派的一个管理者而已。
对于大家来说，威慑力不足。
只能等了，等到过几年，服装厂转私营了，那时候才真的能够毫无顾忌的重新洗牌。
当然，这事儿她清楚，却不能直接说。只能含糊的对付了几句，让吴晴自己琢磨去。
一起吃完了饭，吴晴就回去店里看着了。姚新华不在，她现在可是主力军了。
姚芳留下来和冯翠华单独说话。
“有事要和我说？”见姚芳吃完饭没和吴晴一起走，冯翠华就知道这是有话要私下里和自己说了。
姚芳叹了口气，“冯姨，我想辞职了。离开服装厂。”
她这句话无异于平地惊雷，惊的冯翠华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