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渐渐长大,会渐渐忘记,她知道该去哪里交水电费,学会自己修灯泡,能提着三十斤的大米上五楼不费劲儿,当然,她还断断续续的交了几个男朋友。
最后,也都因为各种缘由分手了,她知道,大部分的原因还在她自个儿身上,心中有一段过往,就会忍不住拿来比较。
其实她未尝不知,初恋未必就能修成正果,只是在那个年纪被迫分开了,便成了她心中挥不散的白月光。
她知道,总有一日,她会将那段白月光完完全全的压在心底,会结婚,会生孩子,会为了柴米油盐斤斤计较,渐渐容颜老去。
只不过尚未来得急这般,她就被飞来横祸砸穿越了。。。。。。
“王君,王君,大事不好。”外头吵吵闹闹的,她皱了皱眉:“青竹,让他进来。”进来的是丁山院子的一个下侍,这个下侍一向安安静静的,不打眼的很,她只记得有这么个人,却不知道叫什么,趿拉上脚踏上的鞋子,起身问道:“什么事,这般吵吵闹闹的。”
九月的北方天气已经有些微凉,青竹为她披上外衫,那个下侍进来便噗通跪在地上:“王君,王君,丁爷他要生了。”
她问道:“怎的会这么早,不是还有半月么?”其实她也只是这么问上一问,夫子并产公一直说他的胎好,没曾想居然早了半个来月,不过这也不算不正常,偶尔早半月也是有的,穿上外衫,准备去丁山院子守着。
那下侍眼睛转了转,诺诺道:“是三十七公子,三十七公子今儿个来丁爷院子里玩耍,扑猫玩时不小心撞到了丁爷,才早产的。”
“胡说八道。”她真是要气笑了,抓起手边的茶盏朝那下侍的头上扔去,下侍不敢躲,实实的挨了一下。
丁山本就身手不错,虽她日常宝贝的很,可心里是知道的,他压根就没那般柔弱。别说一个三十七,就是十个都不能撞倒了他去,意味深长的瞧了这下侍一眼,这个是院子原本就带着的下侍,也不知是谁的人,引着她往三十七头上想。
终归是她疏忽了,不过这会子也不是处理这个事情的时候,只对青竹道:“叫人看着他,稍后再说。”自匆忙赶去丁山的院子里。
院子里烧水的,准备东西的准备东西,下侍们来回穿梭着忙,好在很多东西一早都准备好的,倒是未有多慌乱。
好几个叔爹倒是也在院子里,瞧着她忙道:“晦气的很,王君可莫要过来,去院子里等消息便成。”
她这会子心情不大好:“哪里晦气了,我不还是爹爹生出来的么。”
听到平日里那么一个人这会子惨叫得渗人,她心中也是慌得不得了,来回在院子里踱步。
鸾凤递了一碗汤过来:“王君好歹喝些东西,这都一下午的时间了,再这般下去,身体可是吃不消。”
她那里能吃得下,心中烦闷得很,等得时间愈长,脾气便越是暴躁,推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不用,你去一旁待着,别来碍事。”
这都两个时辰了,尚未有个准头,产公总来同她说产道未开未开,她上辈子没生过孩子,这辈子也不知道男人是怎么生孩子的,鬼晓得那是个什么东西。听着丁山本中气十足的喊声,这会子弱得几乎听不到了。
她来这世上,第一次感觉如此的心慌,若是,若是丁山有个什么不测,她都不敢想。
不能,不能这般,便宜娘亲是个靠不住的,她不能自乱了阵脚,稳住,稳住!!!
深吸了一口气,她要转移一下注意,唤了琉青过来,琉青是老王爷那边指过来的下侍,忠心能力都不必说,一直好好的管着院子:“同我说一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过是睡了一番午觉起来便出了这等子事。”
她终于能理解那些个人动不动就要罚奴才们的心思了,整日好吃好喝的养着,这么多个人伺候一个,临脚了发生这等事情,若是丁山有事,那她弄死他们的心思都有了。
琉青想了想道:“今儿个响午,王君回去歇息以后,本丁爷也是要歇息的,正碰到武爷偕了兆小侍并三十七公子过来瞧丁爷,三人说了不一会子话,武爷的小侍过来请武爷过去一趟子,巧的三十七公子的那只猫跑去院子里玩耍了,武爷便托兆小侍顾看着一会子,说他很快便回来。”
指了指右边的那辍青蔓藤:“三十七公子闹着要去那处寻猫儿,兆小侍也一同陪着去了,奴瞧着木儿也跟过去伺候丁爷了,便想着天气凉了,丁爷又脱了外衫,怕莫要凉着了,去房里取了披风。寻到丁爷的时候,丁爷正倒在地上,兆小侍同木儿要去扶他,三十七公子抱着猫在一旁哭。”
说罢跪下:“是奴失职了,请王君责罚。”她走的时候,都已经送了丁山去里屋,琉青也说丁山脱了外罩衫,那应是已经睡了下去。丁山待人惯宽厚,午休的时候一惯不爱留人伺候,瞧着他肚子渐渐大了,还是她强烈要求,才肯留这么两个人,起身躺下的时候都能扶一把。她虽知责不全在琉青,心中缺不免迁怒:“先起来罢,等这趟事完了再做计较。”
问道:“木儿是哪个?”
琉青左右看了会子“那会奴让他去给王君报信了,这会子也不知道去哪里忙去了。”
她倒是反应过来,木儿就是去她院子里报信那个,这会子正在柴房关着。
至于这个兆小侍她只见过一面,好似是便宜娘亲的新宠?
若不是她记性好,还真是记不得,要是说丁山这趟事那个兆小侍没动点手脚她压根就不信。她惯来不爱搭理便宜娘亲的后宅事,却不想在这上头栽了个跟斗。
问道:“那个兆小侍呢?”
琉青答道:“兆小侍说是被吓着了胸口不舒服,自回去院子里了。”抬头望了她一眼,又道:“郡君在陪他。”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来袭。。。。明天丁爸爸生包子。。难产死了。。。
开玩笑的,别打我,嘤嘤嘤
☆、第八十章 加更一章
安君叹了口气,难道她和丁山就这么像包子;谁都能戳一戳;那个兆小侍,且让他再蹦跶两天,等丁山生完再说。
从晌午一直到月上中天;院子里的气氛低沉得可怕;众人均轻手轻脚;生怕又撞到了她的枪口子上了。
顶顶的好药;顶顶的好产公都给用上了;她也着实不知道再能有旁的什么法子了。
成瑜瑾扶着她,安慰道:“王君也莫要太忧心,男儿们生孩子;时间稍微长些也不是没有的,如此累坏了身子;累得丁爷为你担忧;反而不美。”他下了值便直接赶了过来;见她从响午一直转到这会子,心中也是极忧虑,她身子瞧着单薄,着实不似个能撑住的。
将下侍煮好的参茶端起递到她嘴边:“王君好歹喝口茶润润嗓子。”她也着实累了,身体已经疲乏极了,脑子里却揪得很,只就着成瑜瑾的手喝了口茶水。
从月上中天又到四更天,下侍们来来回回的往产房里送水,再端出一盆盆染红的血水,她真不知道人居然可以流那么多血,这会子在外头已经听不到丁山的声音,只几个产公在喊‘丁爷再使把劲儿,就快了,快了。’然后听见几声‘丁爷,丁爷。’产房里一下乱哄哄起来。
她在外头本就够急了,这会子,还不晓得是个什么情况,跺了跺脚,不管了,进去看看。
一个产公正从里头出来,和她撞了个头,她也不顾产公一手血,直接拉起来问道:“里头情况如何。”
产公手有点颤,哆哆嗦嗦的跪下,道:“老奴,老奴无能,丁爷这会子已经力竭,昏过去了,怕是,怕是。。。”
“说,怕是什么!”她没空再听他们这般墨迹。
产公道:“怕是只能保小了。”
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人都要蒙了,她一点儿都不愿意相信,一把推开产公:“闪开。”
产公在后头追着喊:“王君使不得啊,这,这不合礼法啊。”
她这会子哪里还听得到,直接绕过好几个下侍,奔着丁山去了,下侍们见已这般,便紧忙放下帘曼,不让她瞧污秽处。
成瑜瑾瞧她已是这般了,也无法,将院子里的下侍都喊过来:“其他我也不多说,你们将自个儿的嘴都管严实了,若是有个甚不好的传出去,老王爷定是舍不得责骂王君的,丁爷有王君护着也不怕,至于你们,那可就不好说了。”
指着琉青看好一众下侍,他便也后脚跟了进去。
她这般跌跌撞撞的扑到床头,瞧着丁山白着一张脸,眼神都有些散了,心中慌乱的狠,握着丁山的手,泪珠就哗啦啦的流了下来:“爹爹,你再坚持一下,小宝贝不能没有爹爹,你还没看着女儿娶夫生子呢,你不是还想抱小孙孙吗。。。。。。”她心思乱了,乱七八糟的自己也不知道在说点甚。
成瑜瑾跟着后头进来,耸了耸鼻子,道:“什么味儿,让人头晕的很。”他一贯的鼻子灵。
安君方才慌乱着没注意,这会子才反应过来,吸了吸鼻子,却是有股子味道,叫了产侍:“这是什么味儿?”
产侍道:“这是安产香,凡是男儿生产,都点这个的,可是有甚不妥?”
她起了疑心,脑子里一股子阴谋论,也不应产侍,自去这闻闻,那嗅嗅,产房里一股子血腥味,加上熏了香,味道杂得很。
她绕了屋子一圈,将摆饰上上下下的稳了个遍,又将屋里的几个下侍检查了一番,也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心中焦急慌乱的很,转过头去抓住丁山的胳膊‘爹爹,爹爹’的喊。
丁山听到她的喊声,抓了帐子想使上劲儿,帐子被抓了下来整个盖在他两头上,几个下侍忙上前取下帐子,她抓着帐子闻了闻,这是翼首香。。。。。。猛地惊起,问产公:“那安产香可是又叫金丝条香?”
产公不解:“正是。”
她要疯了:“来人,把这个帐子拿去外面烧了,不,放起来。你去把安产香熄了。去,你,去拿几床厚褥子来,把床围上,你,去把窗户都开上。再去取了个新香炉来。”侍人们被她指得团团转。
产公还战战兢兢的问:“王君,这怕是不好吧?”
她烦躁极了:“不想死就快去,若是我爹爹出了个甚意外,你们都等着去芦洲开矿。”
众侍人一听,速度又快了几分。
虽她急得跳脚,嫌弃众人速度慢,但其实众人速度已经很快了,不过盏茶的功夫都按她说的收拾好了,她也不指使他们,自从怀里摸出锁香点燃,又取了一丸清神万塞进丁山的嘴里,瞧着屋里先前的香味都散了,她便让人关了窗户,撤下围着床的褥子,趴在床头握着丁山的手‘爹爹,爹爹’一声声的唤他。
不过盏茶功夫,丁山神色渐渐清醒过来,她又塞了两片参片让他含着,取了帕子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含着哭声道:“爹爹使劲儿,安儿不会让你白受苦的。”
丁山努力摆了个笑容给她,然后继续投入到生孩子的事业当中去了。
小半个时辰后,听到产公喊:“产道全开,已能看到小主子的头了,丁爷再使把劲儿。”
来来回回折腾了个把小时,最后听到产公道:“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壮实的小公子”丁山虚脱了,她也虚脱了,若不是成瑜瑾扶着她,她这会子都能跪倒地上去。
产公收拾好婴儿,秤了秤,笑咪咪抱过来给她看:“足十斤六两呢,难怪丁爷怀着那会子肚子大,这么大的娃娃,可真是大楚朝的头一份儿了。”
成瑜瑾体贴的扶着她去床边坐下,再接过襁褓小心的放进她怀里,瞧着她一脸疲倦却温柔的模样,若是,若是他们以后的孩子,她是不是也会这般宝贝着。
安君接仔细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个头着实不小,浓眉黑发的,不似一般娃娃刚出生那阵,头发眉毛都稀稀落落的。红着脸,眼睛都还没睁开呢,捏着小拳头放在脸蛋旁吧唧着嘴。就是这么个货,将自己吓得个半死。
掂了掂他,将他抱给丁山看:“爹爹你瞧,是个壮实的小弟弟。”折腾了这么些时间,他底子再好也终归是抗不住了,勉强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便沉沉睡去。
她也很累,不过她不能睡,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办。
将小弟弟交给产公照看着,让下侍们仔细的将丁山挪去了正房,重赏了产公产侍几个,想了想,将整个墨府的下侍都赏了两月月前。
俱交代好,带着那条熏了翼首香的帐子回了院子里头,提了木儿出来。
木儿上来了便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道:“奴错了,奴不该,奴没有照看好丁爷。”
她这会困倦得很,不过是强撑着,端着茶盏和了一盏浓茶才好些,木儿不住的磕头,这会子头都磕破了,若是平日里,她定是饶了他的,下人们其实也惯是会钻主子的空子。
放下茶盏道:“将你昨日看到的,丁爷是怎么摔得,说来听听。”
木儿依旧坚持,说是昨儿个地滑,瞧了被三十七给撞了,就摔了,若她不信,还能去问兆小侍。
丁山的院子,自她知道他怀孕起,便让人修整了,地上铺的都是槽板,昨儿个又没下雨,就能滑了不成?不想听他的鬼话,对青竹道:“拖下去打,什么时候有新词了再说,若是一直不说,打死也无妨,左右过两日我去问爹爹也是一样的。”
木儿终究不是个嘴硬的,嚎得跟杀猪叫似的,不过挨了十来板,便抗不住了:“我说,我说,王君饶命呐!!”
一夜担惊受怕的,这会她太阳穴砰砰跳得厉害,手指着扶手撑着头,瞧着木儿那副要说不说的样子:“要说就说,不说的话,青竹,继续拖出去打。”
木儿忙趴下嚎叫道:“我说我全说,,是兆小侍,是兆小侍推的,兆小侍给了奴一对儿金镯子,让奴做证推给三十七公子,是奴财迷心窍,求王君开恩,求王君开恩。。。”
成瑜瑾上前将她握紧的手掰开,道:“我已经让琉青去查帐子的事,下侍们这边交给青竹好了,至于兆小侍,等丁爷醒来再说也不迟。”
青竹很有眼色的让屋子里的几个下侍都退下了。
成瑜瑾抱起她放到床上,拉好被子:“王君睡一会子,剩下的事情交给瑜瑾,瑜瑾会都办好,等王君醒来定夺。”
她正还要说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