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回复——【如果全部都是水军的发言； 大家都看不大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对民众来说是多么可怕的未来？但是我之后会买水军的。】
蒋艳见岳长岚回复的如此认真； 就下床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她在发什么。
岳长岚没有躲避的意思； 蒋艳通读了这样一句话，嘴角一抽； 情不自禁道：“你非常直白啊……”
岳长岚道：“最近刷了一下微博； 看见网络现状； 觉得非常担忧。”
蒋艳：“……啊？”
岳长岚抬头道：“网络上已经没有真实的东西了，所以我想； 我就算说点真实的东西也没什么； 而且我也没有说很过分的话。”
蒋艳回想了一下自己看的那几条长微博，发现确实，岳长岚的每一个回复都语调平静； 不带脏字，甚至称得上的幽默。
蒋艳叹了口气； 说：“好吧……虽然吓了一跳； 但是看看结果； 好像也还好……”
她回想了一下下面的评论，发现大部分还是正面的评论，有不少人对岳长岚转粉，认为对方是现在大V里少有的耿直的人。
大概是因为岳长岚已经在现实中获得了世俗上所谓的成功，因此在网上发表言论； 大部分人也不会觉得厌恶，而会觉得是成功人士的接地气——反正这个世界就是，只以成败论英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岳长岚仍然是紧紧盯着手机，手指不断按键，蒋艳做了个简单的晚餐，上楼之后却发现岳长岚还是没有放下手机，叹气道：“是准备废寝忘食么？”
岳长岚“嗯”了一声。
蒋艳：“……”
没办法，蒋艳只好一下子捂住了岳长岚的手机，然后夺了过来。
大约是从来没有人对她做过这样的事，岳长岚结结实实懵了一下，抬起头来，震惊地看着蒋艳。
蒋艳因为这眼神在一瞬间起了负罪感，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岳长岚道：“你变成网上那种控制欲超强的女朋友了么！”
蒋艳：“……我说你最近到底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岳长岚道：“网上说，有些女朋友是不准伴侣做自己的事的，要伴侣围着自己团团转。”
蒋艳：“……你今天明天都别想上网了。”
岳长岚瞪大了眼睛。
别的也不多说，蒋艳把手机揣进口袋，下了楼，岳长岚便跟了上来，在身后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要被控制上网时间？”
蒋艳觉得自己手上的手机就是一个胡萝卜，吊着一头驴。
蒋艳来到餐桌，把手机放在桌子上，道：“那你先吃完饭，吃完允许你用十分钟手机。”
岳长岚不满道：“怎么才十分钟。”
蒋艳：“那五分钟？”
岳长岚坐在椅子上，开始乖乖吃饭。
这吃饭期间，岳长岚的手机不断震动，蒋艳看着屏幕上飞快刷过的信息都头晕，道：“你屏蔽掉啊。”
岳长岚摇头：“我不能屏蔽，屏蔽了就会漏掉有用的信息。”
蒋艳皱眉：“这些信息哪里有用了？”
岳长岚道：“我把它分成三类，普通网民，水军机器人，还有真正有影响力的人，只要做好筛选，每一条信息都会很有用。”
蒋艳：“……最近，公司看来没什么事。”
岳长岚道：“是没什么事，正在筹备《神奇世界在哪里第二季》，这次海选我就不参加了。”
蒋艳喝着汤，奇怪道：“我看里面有很多人身攻击和辱骂的话，你看到不会不开心么？还有，很多人可能没看你的话就开始回复，你不会觉得很烦么？”
对于这点，蒋艳本人是很有感觉的，她早几年因为被认为抢了顾盏乔角色的缘故，有不少人跑来骂她，还有一些小事，也会引发一轮骂战，每当这个时候，蒋艳就关闭评论一条不看，因为评论看多了，她怕自己神经衰弱。
再早几年，情况还更差些，因为当时不火，就想通过看评论来吸取意见，获得进步，但是那会儿才几百条评论，已经有不少难听的话，蒋艳心里憋屈又不得不看，没憋成神经病，实属精神强大。
她是那么一年又一年的修炼下来，到了今天宠辱不惊的地步，可是岳长岚刚刚开始玩，居然就这样兴致勃勃——莫非连这种事，都是有天赋说的？
岳长岚正在吃最后一口，还报备了一下，说：“我这是最后一口了。”
蒋艳无语凝噎，扶着额头把手机推了过去。
岳长岚立刻开始回复，因为只有十分钟时间，于是非常紧张，手速比起之前还要更快了些。
然而十分钟之后，岳长岚居然真的放下了手机，蒋艳这会儿正在刷微博，岳长岚走过来坐在她身边，道：“我不玩了，你也不准玩了。”
蒋艳正看到有趣的部分，忙道：“等，等会儿。”
岳长岚拿手捂住手机，抢了过来。
蒋艳求饶：“就让我看完这个短视频，就还有三十几秒。”
岳长岚不给，以身高优势举高手臂不让蒋艳抢到，蒋艳咬牙切齿：“要是这会儿交换了身体，看你会不会懵逼。”
岳长岚得意：“你看，没有交换。”
蒋艳咬着嘴唇，半晌，抱住岳长岚的手臂，拿头蹭着撒娇道：“你就还给我嘛~拜托拜托~”
岳长岚因为这声音松懈了一下，蒋艳抓住岳长岚的手臂往下掰，把手机抢了回来。
她为自己刚才的撒娇直吐舌头，啧啧称奇地看着岳长岚，说：“没想到你还真吃这套。”
岳长岚不说话，耳朵微红。
蒋艳虽然把手机抢了过来，却也懒得看视频了，拿着手机瞥着岳长岚道：“话说，你干嘛突然来抢我手机。”
岳长岚立刻回复：“是你先抢我的。”
蒋艳：“……要不要那么小心眼。”
岳长岚双臂环胸靠在沙发上：“你错了，不是我小心眼，是我要让你体验一下我的感觉，让你反思，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蒋艳一愣，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不对。
无论如何，突然把别人正在使用的手机抢过来，都是不礼貌的行为，何况当时岳长岚正回复到一半，就好像自己视频看到一半一样，被打断都会让人不爽。
蒋艳看了一眼岳长岚，岳长岚也正瞟着她，见她看过来，便把眼珠子闪到了另外一边，装作自己是在看猫挠地毯。
蒋艳道：“好吧，那我以后不这样，但是你也不能一直在家玩手机。”
岳长岚露出了取得胜利的笑容。
蒋艳看着这个笑容，觉得对方确实是幼稚的可爱，就也一点都不生气，只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这次突然那么认真地回复他们呢？”
岳长岚表情一凝，笑容收敛，站起来道：“……我先去收拾桌子。”
蒋艳：“？？？”
蒋艳发现，岳长岚是不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
到了晚上上床，岳长岚正在浴室洗澡，蒋艳又刷了会儿手机。
岳长岚在网上的人设已经大变样，从不苟言笑的高冷总裁，变成了战斗力爆表的话痨怼人精。
大概是因为网民年轻人比较多的缘故，这个风格转变受到了大家的欢迎，有人开始把岳长岚的所有回复截图做成九宫格，做成了《岳怼怼怼人语录》，也上了微博热门。
蒋艳看着岳长岚的回复，开始头疼，后来也开始想笑，突然看见一条，是有人问——【因为是自己第一次拍电影所以才不允许别人批评么？】
岳长岚回复——【这不止是我的电影。】
蒋艳看着这条，原本没心没肺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心中隐隐感受到一些复杂的情绪。
或许正是因为岳长岚第一次拍电影，才会把这部电影看的如此重要吧？回想起来，自己的第一个作品上了荧幕的时候，就算只是个炮灰角色，自己也期待了很久，站在电视机前面，等待着自己的出现。
那个时候的心情，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因为演的戏多了，渐渐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只想着拍完就放到一边，等待着下一部的角色，甚至羞于去谈论自己的表现——可是明明在拍摄期间，也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
蒋艳百感交集，这时岳长岚正好从浴室出来，见蒋艳脸上一副复杂的表情，忍不住问：“你怎么了？看了什么鸡汤文么？”
蒋艳：“……不是。”
虽然被岳长岚一句话就破坏掉了自己的情绪，蒋艳还是道：“只是觉得，自己在对电影的尊重上不及你，我就没办法像你一样勇于反驳其他人。”
岳长岚坐到床边，钻进被窝，听到这话，道：“勇于？”
“嗯，感觉需要一些勇气。”
岳长岚想了想，点了点头。
“没错，是需要一些勇气。”
蒋艳道：“所以你是为了给拍的第一部电影打抱不平，才激发了第二人格么？”
岳长岚：“……并不是第二人格。”
这么说完，她自己也笑了一下，道：“不过我确实有的时候会突然打鸡血一样，当时在学校里，不是很多人认识我，是因为我带着音乐社去参加音乐节么？当时也是，大约是一种，觉得自己喜爱的东西不容污蔑，一定很好的感觉。”
蒋艳点了点头：“对，我们的电影很好。”
岳长岚笑着揽住蒋艳的头，亲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她没有说话，只在心里想：对，我女朋友的电影，当然演的超棒。
这话说出来还挺不好意思，那就，不说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喂，愁人，长针眼了
谢谢大家的地雷、手榴弹和火箭炮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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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岳长岚的努力获得了一些收获； 本来在一系列差评之下已经开始疲软的电影开始回暖； 再加上后期长空也加大了宣传； 于是这部原本应该不会在商业上有所收获的文艺电影突然之间居然成了一匹票房黑马。
但是最开始看完的人往往并不对剧情有什么评论； 反而将注意力放在了蒋艳和岳长岚身上。
——【岳总在电影里和现实中不是一个人设啊。】
——【岳总意外的会演戏嘛。】
——【蒋艳和岳长岚是不是有一腿啊，感觉会因戏生情。】
——【不行哈哈哈我看着电影的时候总脑补岳总内心有怼人小剧场。】
——【我看睡着了； 不过我旁边的妹子哭了，大概她有感触吧。】
虽然票房上去了； 口碑却还是半死不活。
岳长岚对此很不满； 差点要发表一篇长文； 质疑大众欣赏水平，蒋艳连忙制止了她； 防止她在一下子真得罪一堆人。
“电影确实不是商业片方向的； 大家说的也没错啊。”蒋艳这么安慰。
她不仅用这句话安抚岳长岚，还用这句话安慰霍明显，因为宣传的时候； 她很明显的能感受到，霍明显闷闷不乐。
开始不说； 但是后来大概是克制不住了； 蒋艳甚至看见对方在后台一边抽烟一边掉眼泪； 那眼睛一眨不眨，眼泪跟个石头是的往下掉的哭泣方式，令蒋艳深受动容。
她还想着怎么安慰霍明显，霍明显却过来跟她道歉了。
那是在一次宣传结束的时候，蒋艳先于众人一步先上了保姆车； 车里黑黢黢一片，冷不丁却有人出声道：“对不起。”
蒋艳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骂了句脏话，随后道：“霍导，你别吓我。”
霍明显道：“唉，我真没用，道歉不成，还把你吓一跳。”
蒋艳之前看见过霍明显边抽烟边哭，知道对方心里是很沉重的，便没纠缠吓一跳的事，只说：“你跟我道歉干什么啊。”
霍明显道：“把你哄上车，拍了半年多，又花了那么多钱，却没有实现我的承诺。”
蒋艳皱眉，道：“你在说什么呢，票房不是很好么。”
霍明显闻言更伤心了：“票房明明是岳总宣传的好，所以这电影现在的成就，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蒋艳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个时候，刚好助理也过来了，看见霍明显一脸愁容，顿时道：“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霍导你表白失败了。”
霍明显摆了摆手，走下车。
蒋艳看着对方的背影，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于是也走下车，把霍明显叫住了。
“这是你第一步独立拍摄的电影吧？”蒋艳这么说。
霍明显转身，半晌，缓缓点了点头。
蒋艳道：“那你也太自恋了吧，你就那么相信，自己的第一部电影就能获奖么？那挣扎到现在一个奖项都没有的我算什么？！”
说到后面，也不知道怎么的真的带上了点火气，蒋艳吼得直喘气，而霍明显愣愣看着蒋艳，呼吸都停滞了。
他从来没有看见蒋艳真的生气过，以至于呆若木鸡，都不知道回复什么。
蒋艳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霍明显。
霍明显比她还要大上几岁，但是作为一个导演，他的事业刚刚开始，而蒋艳作为一个流量明星，已经在事业的顶峰。
之后若是转型成功，她还可以继续做个话题明星，若是转型失败，她大概就只能在各大综艺节目上刷刷存在感了。
说没有压力，那是不可能的。
她看着霍明显，肚子里有一堆话，但是最后泄了气，便没有说，只说出一句：“……所以你们这种有天赋的人，都真的很自大啊。”
这天晚上，林君涯突然给蒋艳打了电话，问起最近过的如何。
蒋艳哪能不知道林君涯是霍明显请来的说客，便直接说：“林姐，是霍导叫你联系我的吧？”
林君涯道：“怎么？我就不能自己想找你聊个天啊？”
娱乐圈老一辈的哪有不是个人精的，三句两句，蒋艳便哭笑不得，最后对方果然还是提起霍明显，说：“小霍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太浮躁了。”
蒋艳道：“我没怪他……唉，这事我自己之后跟他说，我就是有点自艾自怜了。”
林君涯道：“这我也听小霍说了，你觉得自己没有天赋么？”
蒋艳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此时，一直在一边听蒋艳打电话的岳长岚也竖起了耳朵，她刚想偷偷听几句林君涯会说什么，突然发现耳朵里的声音变得无比的清晰，眨了眨眼睛，她看见从床另一边飞扑而来的“自己”。
又到了岳长岚身体里的蒋艳立刻把手机开了外放。
林君涯缓缓道：“……我想你所说的那种天赋，应该是那种令人目眩神迷的灵气，我见过那种，那是从山谷里开出来的花，让人无法转移目光的夺目光彩，像是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