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视尊敬,三人将话字字记在心头,现下三人中最数阿音懵懂,并非全然明白姑姑的意思,而此时的她却不曾想到会有深有体会的那一日
见无事,三人便作辑恭身退下,只留下墨渊与司乐二人
一只温热的手不知何时来到她身侧,将她的手攥住,有些紧却是无比踏实与心安,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恍然间又似看到了萧墨,眨眼间才清醒意识到是墨渊,不由失笑自个儿怎会老是被那一世所影响
回握他的手随即便又放开,司乐想到今日有些失态,笑着掩藏了心绪:“怎的很惊讶,见惯了我插科打诨,竟不知我还会训人?”
深深看了她一眼,墨渊早已看穿了她的伪装,沉声问道:“你可曾怪过我?”
他为萧墨之时强行将她留在身边,执意与她相守,他待她始终如一,虽护她一世周全,却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累及她一世声名不堪
司乐面向墨渊,面色懵然带着不明所以,发愣于他突然跳转有些突兀的话题,思索了片刻竟也猜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怪异道:“近日里我怎么不记得你有得罪过我?再说了你又不是那折颜总是想法子来气我”
墨渊并未即刻接话,一时猜不透她在装傻还是当真未反应过来,转而静静地凝视着她的容颜,司乐蹙眉,下意识摸了摸脸,不禁猜测,难不成她脸上妆容花了?
一时间静了下来,不知何时风起,卷起一树的梨花,纷纷扬扬而至,飘飘忽忽而落,轻轻如雪飞舞,片片如蝶蹁跹,大多摇曳飘荡于林间随风而走,独留几片留恋不舍地垂落于发间
司乐见此美景,眼神晶亮清澈,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暖笑,璀璨夺目
这一幕像极了凡间之时,看她肆意穿梭在梨花雨之中,驻步后对他灿烂一笑,发间总是沾染几片调皮的梨花,墨渊鬼使神差为她取落发间的梨花,握在手心,不禁呢喃道:“乐铮”
灼热的气息萦绕在耳畔,这一声呢喃仿若幻听,听得并不是很真切,司乐却是楞了,眼瞳蓦地放大,掩不住眼底的震惊,这称呼太过熟悉恍如昨日
微微向前迈上一步,离她更近,俯身便能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见她神色震惊之余,眼神躲避竟不敢看他,压低了声线,启唇道:“不要躲我,我只想问我为萧墨之时可曾怨过我?”
此事如今算来已过去一万多年,她本以为彼此默契避开不谈,今日突然提起却让她措不及防,定了定神看向墨渊,轻描淡写道:“左右不过是场情劫,说来也是阿音当年顽皮误改了命簿,没有怪与不怪的”
见她并未正面回答问题,反倒顾左右而言他,大抵是不愿提起,墨渊叹了气道:“你知我要的并不是这个”
眼神暗了暗,阿乐,你当真就这般介意?你可知自己这万年来对他有意无意地疏远了不少?
深吸了口气,复缓缓吐出,这是二人第一次正面回顾那段陈年往事,司乐竟也猜不透他为何执着这个答案,只好斟酌了语句道:“你我下凡前都饮下忘川水,如今让我说来是何感受却是记不得了,现下思忖着为凡人时一开始大抵是怨的,毕竟你将我强行留在身边,不曾问过我的意愿,可你对我却又是极好的,自然是怨不起来,世人都道我是祸国妖姬,你却充耳不闻,反倒对我笑言安慰,说倘若你做了妖姬我便做那昏君又如何,反倒是我不曾对你吐露心声,那时我不过想着自己护卫家国却换不得一丝维护,大约是不值更或者是寒心”
说来那一世虽是夫妻,却从未成婚,知子莫若母,萧墨母妃早已看出萧墨待她不同,在仙逝之时要她发誓不会改嫁萧墨这才放心咽了气,她本就是信守承诺之人,必会履行誓言,当二人在一处后也不曾成婚,以至于后来天下人不耻她不顾伦常,缘由大概便是在此,在世人眼中于名分上她依旧是他皇嫂,居心叵测地拖着他不想改嫁,实为妖媚惑主,而萧墨护她护得紧,对于此种有心散播的流言自然是不会放过,手起刀落一时间朝野上下血流成河,他的昏君之名便由此而来
他为萧墨之时,做为人君做为人子她不好加之评判,但为人夫能做到始终如一,与她祸福相依不离不弃,实属不易,司乐直视墨渊,由衷肯定道:“为人夫者就该如你这般,有何可怨”
“那就好,倒是我执念了”惊讶于她客观地评判,墨渊看似释怀地笑了,眼底却透着几分黯然,眼光有些贪恋地扫过她的眉眼,不禁在心中叹息,倘若他们二人能如在凡间时相互倾慕该是多好
“墨渊,你之所以这般问我可是误会了什么?”,司乐思索着墨渊并非是无缘无故提起,随即想到刚才对着阿音三人的训诫,指着他恍然大悟道,“你该不会是以为刚才对阿音他们训诫是在暗喻指责你在凡间对我的所作所为?你怎会这般想”
她那些话当真没有一点指责的意思,言语上失控不过是无意中将前尘往事引了出来,深有感触罢了
不禁摇头,哑然失笑,该说他刻板吗?何必纠结在那一处,司乐不觉他有何对不起自己的地方,反倒是他在凡间所做种种皆满足一个女人对情爱的遐想,思及此不由面上一红,低垂了眉目,轻咬着唇角,心底泛着旖旎
墨渊掩饰性地轻咳,闭口不言算是应了此问,佯装淡然地背过身,却错过了她脸上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为啥给司乐穿越前安排这样的身世 那是因为我当时再看一部电影《第八日的蝉》 将是女主角小时候曾被父亲的情人偷走养到五六岁 被找回后 回到真正的家格格不入 亲近不了父母 她的亲妈感觉疏远所以在她面前愤恨癫狂 从而对她接下来的人生影响颇大 其实父亲的情人也就是女主角的养母也是个很惨的人 不光是被女主角的父亲隐婚欺骗 怀孕了之后孩子没了从此不孕 才会去偷女主角养 最后女主角也跟养母的经历雷同 也是遇到了已婚男并且怀孕了 她最终选择离开回到最初跟养母生活的地方生下孩子 看完我看到女主父亲得知女主怀孕并且是跟已婚男的表情 我就想感叹因果轮回也是报应 男人啊你们在玩弄别人家女儿的时候可曾想到自己的女儿被人玩弄
然后在写文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情人的女儿被父亲的老婆养大会是怎样 所以司乐才有了这样的身世
☆、第十章
自那日与墨渊说开后也不知触动哪根神经,这几日不自觉地会浮现凡间的岁月,或悲或喜如走马观花般闪过,于是干脆静下心,当看话本子般将那段记忆七七八八大致将回忆了个遍,生出不少感触和叹息,思及喜处不禁莞尔,思及悲处不由心酸,阿音见她一会笑一会愁愈发觉着她魔怔了,还未等她理出些头绪,不曾想自个儿却出了岔子,自然也顾不得这些
这万年来除了白日,黑夜大多便是从修炼中度过,一日突觉身子不对,修为不光停滞反倒开始不稳,内视识海才知自己的修为已然到了瓶颈,不过还有一则非常怪异之事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她竟不知自己的识海深处藏有一道封印,如若不是刻意寻找还当真留意不到,当下便寻思着被暗算的可能性,不过即刻打消了,她察觉到封印上竟就留有父君的气息,但因着年代久远几乎很难发觉,连带着封印也很是薄弱,不由纳闷起是何原因,思索无果之后便试着用法力冲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越是碰触内心越是觉着极为重要,几日后随着封印的松动,她渐渐地能感知些许东西,到后来本能地感到欣喜与害怕,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相交,竟让她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好似人生中缺失了极为重要的一环
这又过了半月,也许正值修为瓶颈,封印最终还是未能冲破,只好待过了这阵子再说,于是暂且放下了修行与封印之事,改为成日里眼巴巴候着司命送本子给她解乏,眼看与他约定的日子就要过去,却迟迟未见他来
百无聊赖地翻看原先送来的话本子,司乐隐隐觉着头疼,牵连着胸口滞气憋闷,竟有些反胃,克制着捂胸的冲动,不觉锁了眉头,愈发觉得控制不了心神,看到后来干脆甩在一边,抓了盘里的梨开始削皮,拿刀熟练地沿着表皮的弧度转了几圈,三下两下便把表皮给除了,随即把梨切成两半,一半自个儿留着,一半递给了身旁的墨渊:“这是我今日刚摘下的,万年前种下的品种,直至今日方才结了果,你且尝尝”
瞧她一脸期待地示意他尝尝,墨渊却不接过,侧脸淡笑道:“我可还记得某人曾说梨不能分着吃,说是分梨即分离”
司乐对着手中的梨啃了一口,感受清甜的汁水在味蕾绽放,心情顿时舒畅散了气滞,支着脑袋眯眼笑道:“你这都信,年少时逗你的,当时那折颜不还说我种梨树每逢花开满山头白花,像极了为我送丧,照他这般说我不得死多少次,如若应验他就不是凤凰,该改称乌鸦了”
将梨递到他嘴边,见他不甚配合,干脆直接塞了他嘴里:“要你吃你便吃,还需要我像年幼时般喂你”
对于她半强迫性的行为甚是无奈,墨渊就嘴咬了口梨,果香宜人沁人心脾,果肉细腻多汁清甜,觉着口感确实不错,见她这般言语不忌,竟随意拿自个儿开玩笑妄谈生死,不觉微微蹙了眉,对着她道:“说好与不好道理都在你,往后莫要拿生死开玩笑,我吃便是了”
听他这般说,司乐指着他嘟囔了声古板,她一向百无禁忌惯了,压根不在意这些
正在这时,叠风急急出现在门外,禀告说东华紫府少阳君协人到访,司乐一听便激动,心想话本子来了,起身与墨渊赶紧迎了出去
来到殿外,司乐原以为只有东华与司命,但谁能告诉她那粉色骚包的小凤凰也在此列?他右手旁容貌俊美无双身着蓝衣翩翩佳公子不就是他家那口子?拖家带口?
司乐提步蹭蹭走到折颜身前抓着他前襟,一想到两日前她整酒窖时竟发觉几坛万年青竹酒全数不见了,表情甚是恶劣:“前阵子不是来过一次,怎的又想来折腾我的酒窖子,我那青竹酒呢?”
撸下抓着他前襟的手,折颜整整了衣衫,很是厚脸皮地说道:“你不是说酒窖的酒随意取,也就随意拿了,现在想让我还,晚了”
“你竟还有理了,我只说过可以随意拿梨花白,谁让你取那青竹酒,两种酒压根不同,平日里只知你耳朵不好使也就罢了,现下眼睛与鼻子竟也成了摆设”,司乐瞪了他一眼怒怼,复又面向一旁的白真,一脸同情,“也就真真你能忍受得了他,劝你回去多给他两拳头调教下,免得在往后的日子里吃亏”
知她嘴毒,左右怼不过她,折颜理亏只好摸了摸鼻子无言以对,惹得周遭人一通笑,余光瞥了眼白真,他更是不客气地乐得看笑话
白真含笑瞧了眼折颜,拱了拱手,甚是配合:“上神说的是,白真正有此想法,这老凤凰平日里也是着实气人,不能忍受也只好使拳头,不做那君子了”
“你确定揍得过我?”折颜挑眉,笑得自信
司乐抬手握了握拳,指节发出声响,拽住折颜对着他似笑非笑,甚是不怀好意:“这不还有我,不帮衬一把还真对不起自个儿”
“呵,阿乐,万年不见还是这般肆意潇洒任性不在调上”东华看了出好戏,轻笑一声,眉间尽是调侃
暂且放过折颜,司乐嫌弃拍了拍手,好似碰了脏东西,转过头笑盈盈地对着东华道:“哟,东华,我当你是夸奖,父君在时也说女儿家生来便该宠着,说来我能成这般也有你们的功劳”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司乐下巴一扬,眉眼皆是得意之色
她口中的父君自然指的是父神,这四海八荒能称父神为父君也唯有墨渊与她两人,父君待她如亲女,她也视父君如亲父,也正因为有父君弥补了她前世所欠缺的父爱,才养得她肆意无拘,至于墨渊他们三人与她自小在一处,知她性情,对她也是迁就惯了,使得她愈发肆无忌惮,更是放飞了自我
不知何时来的阿音偎着四哥撒娇,听到姑姑这番话甚是认同,她家阿爹也说女儿家合该是宠大的
呵,合该是他们的错?东华与折颜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墨渊,戏谑三人中论惯着数他最宠没有下限,墨渊含笑很是坦然地接受调侃,对于她宠着宠着也就习惯,见她开心就好
“亏得父神在时稍稍约束你一番,好歹知晓在外人前端庄,也不至于全然跑偏没个正行,若说娇惯二字我决计是没有的,四海八荒皆知我东华护短不讲道理,断然没有让人欺负你占了我便宜的时候,而折颜与你向来是一路人,哪是惯着,我看是一拍即合,不似某人放养从来不说半句重话,反倒听之任之放纵之”东华悠悠叹气,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袖口,有意无意地瞥了墨渊一眼,至于惯着他是决计不认的
顺着东华的目光看向墨渊,墨渊对她勾唇一笑,司乐也不自觉地投以笑意,心口泛着一丝甜
“是吗?”,司乐转过头去,似笑非笑地反问,也知他断然不会认的,于是接着说道,“你在太晨宫宅了数万年,今日怎么得空下来?”
“我哪是来寻你,自然是来找墨渊的,倒是你”,话锋一转,东华正眼看她似是瞧出了什么,突兀抓起她的手,探了修为道,“修为突飞猛进,卡在瓶颈再不突破只怕会出事”
他这般动作,倒教司乐措不及防,皱着眉头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掩盖,折颜见情况不对,也凑上前来为她把脉,数落几句对她直摇头,司乐也没了心思与他抬杠
墨渊一听,绕是他沉稳也控制不住心下焦急,赶紧夺过她的手察看,一探之下不觉蹙眉,直直望向她,就不该由着她胡来,为了出昆仑墟竟这般不要命了,瞒得他这么严实:“为何不说?”
眼见他担忧的神色,司乐也不好再隐瞒:“前两日就发现了,我知你会担心便不想告诉你,其实也并非大事,每到瓶颈不都是这样,原想等着司命下来捎话给东华,让他趁着你赴法会之时来一趟,没曾想还未做什么便露馅了”
“修为本就不稳固,现下又冒失急于求成,可知从中危险,为何不找我帮你?”墨渊与她对视,沉声道
她自是明白此中危险,但她不得不做,若说不找他也是有缘由的,见气氛凝重,便打趣道:“以前未尝没有寻你帮我,却发觉你下不了重手,而那折颜又从来不是我的对手,再加之你们二人也无法在修炼一途上提供参考,还不得找那黑了心的东华,唯有他心狠手辣”
不知何时东华祭出了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