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琴花)村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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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同人)(琴花)村居闲话-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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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正不喜欢这样子的。”韩君岳小声嘟囔了一句。抬头看看吴非笑得得意,又恨声道:“我看你也合适,你们两个该凑做一家去!”

“我这么老了,人家看不上啊!”

“啧!哪里老了!一点都不老!”

八、
韩君岳一边无聊地把那本千字文翻来翻去,一边眼睛瞥向灶间里转。吴非时不时在门口闪过,韩君岳等待不及,伸着脖子问:“吴大哥,做什么呢?还没好啊?”

“今天菜多,老爷再等等。”

“哦……”韩君岳将书卷倒过来,从后往前又翻了一遍,看到大字旁边有几处褪色的墨字,细小工整,看上去像是小学童读书时做的笔记。韩君岳不禁莞尔,回忆起自己初入长歌门时战战兢兢,一板一眼的模样,又想象了一下当年的万花小弟子,眼睛止不住再往灶间瞧了瞧,“吴大哥,不用这么麻烦吧?”

“水还没烧开呢!老爷是饿了么?要不先洗根萝卜啃啃?”

“不是不是,我看你忙活这么久了……”

韩君岳嘟囔着又缩回来,自己打开门去外面院子里转了一圈,院子角落里堆了满满的萝卜,仅剩的一只母鸡拍着翅膀来回踱步。韩县尉去屋后转了转,一大半地里都埋了葱,支棱着几片尖尖的绿叶子。他看了一遍,又回屋里去,直接蹭进灶间,看见水缸旁边放着一捆子菘菜,赶紧伸手去拆开来,“吴大哥,这菜要吃的吧?我来洗我来洗!”

“哎你病得刚好了沾什么凉水——”吴非正忙着剁肉糜,抬头看见韩君岳兴高采烈地舀了一缸子水,正蹲在地下一片片撕开菘菜叶子,顿了一下,也懒得管他了,只顾得上把手里的肉再剁碎些。韩君岳一面撕,一面说:“我还在长安的时候,曾随师兄去吃过一家羊肉馆子,那做法十分奇特,是将滚水焯过的菘菜包着烤羊肉,蘸上蒜泥酱汁来吃,真是滋味妙绝啊!”

“……你还知道什么叫焯?”吴非转头看了他一下。

韩君岳抿着嘴,瞪着眼,一脸“你看不起我”的委屈。

“哎呀哎呀……这县尉老爷亲手择的崧菜可不得了,一定好吃。老爷想怎么吃?请老爷示下。”

吴非放下刀,笑眯眯地看着韩君岳。

“……上笼蒸!”韩君岳抓着菜叶丢进水瓢里,伸着手撩水去洗,“其实我还吃过用猪油烧热了煎的,不好吃,不如油煎的丸子——啊!”

咣当一声,韩君岳翻手打了水瓢,吴非吓得差点把刀剁到自己手上,忙跑过来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韩老爷你怎么了?!”

韩君岳紧紧抓住吴非伸来扶他的手臂,“吴大哥,吴大哥,有……有……”

“有啥?到底啥啊?”

“有虫子!”韩君岳脸色煞白,一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扔了一地的菜叶子,“这么……这么长!”

吴非看了一眼韩君岳的比划,狐疑着上去捡那些叶子,“哪儿呢……哪儿……哦,这儿呢。”

他右手两根手指捏着那虫子,蹲在地上转身看着韩君岳。菜青虫只有吴非半节手指那么长,不细看就像是一小段树芽。韩君岳瞟了一眼,“就是这个……你看!这么长!”

“……韩老爷,你还是出去吧!”

吴非动手就把这虫子捻死了。

好不容易晚饭上了桌,韩君岳伸手捧过装着肉糜汤饼的饭碗——上面还卧了鸡蛋和葵叶,又赶紧喊着“哎呀烫手”地放下了。吴非摆上那一盘韩老爷指示“上笼蒸”的菘菜,又有几只小碟子,盛着萝卜和蔓菁咸菜,“这盘子韩老爷亲自择的菘菜,果然是不同凡响,老爷赶紧尝尝!”

“……”韩君岳瞪眼看吴非一脸笑嘻嘻的模样,撇撇嘴,却也伸了筷子去夹菜。不想这菘菜真的十分好吃,蒸后祛了苦味,反带上一丝甘甜,吴非又去倒了一小碗醋来,就着醋汁入口,味道更妙了。韩君岳低头去舀汤饼吃,羊肉糜被吴非切得极细碎,拌上碎米渣煮成汤,下了面片进去,浓浓的羊肉味道让韩君岳吃得头都抬不起来。他一面吃,一面还在说:“下次再买多些羊肉,这个还是得烤着吃最好了!”

“老爷,你这一个月的俸钱,都买了羊肉,烤来就勉强够吃一顿的吧。”

吴非捧着个碗,毫不客气地提醒了县尉老爷一句。韩君岳噎了一下,却还是低头继续把剩下的汤饼扫干净,睁着眼睛问主人家:“这还有吗?”

“……有。”

吴非认命地去拿汤锅来给韩君岳添上,“慢点吃,栗子还在煮着呢。这时候栗子贵得要命,也亏你狠心买!”

“没事没事,我天天在这里麻烦吴大哥你,买点东西回来,不是应该的嘛!”

吴非笑笑,也给自己添了半碗,“不麻烦,”他拿着只勺子搅起肉糜来,“有个人陪着吃饭,也挺好的。”

“哈,你若是这么说,我就不担心了……吴大哥,你是怎么学出来这手艺的啊?万花谷好像也不教人做饭吧?”

韩君岳好奇地问他,吴非皱了皱眉眉头,“没怎么学,一个人过得久了,哪能不会做饭呢?等着饿死么?”说完还有意无意瞥了县尉老爷一眼。韩君岳脸上一红,“咳咳,君子远庖厨……”

“是,老爷是君子,我么是山野小民——”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韩君岳举着双筷子差点跳起来,“吴大哥是万花谷的弟子,就别谦虚了。我虽是当了这个官,但也算是江湖出身,以前在师门时就常常听说万花弟子身秉仁术,心怀苍生,可惜并没能结交一二,也没亲身去过万花谷。来到此地后得见吴大哥,实为有缘,你就别喊我什么老爷了,挺不好意思的!”

“哟,那喊什么?你们长歌门的那么重礼仪,又风雅,韩公子?韩少侠?”吴非一手扶住额角,笑得咧开了嘴。韩君岳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名君岳,字山泽,吴大哥,你可以称我的字啊!”

“啧啧,这文绉绉的……”吴非摇摇头,“麻烦,韩老爷要是不介意,没旁人的时候我就喊‘小韩’了!”

这……还真是不客气!韩君岳愣了一下,吴非已经轻快地念了起来,“小韩,小韩……嗯,挺好,我去看看栗子去。”说罢就进了灶间。韩君岳在后面咬着牙,低声地——怕有人听见了不给栗子吃——喊了声:“……老吴!”

吴非自然是没有听见。两人和乐融融地剥了一堆栗子壳。新下的栗子入口绵软,特别香甜,韩君岳吃得兴起,还劝吴非也种棵栗子树,却得知小树林里本就有一棵了,吴非前几天也去看过,不知为何今年没有结果,让韩君岳大叹可惜。天黑下去,吴非又拿出灯笼来收拾,点上蜡烛塞给韩君岳,叫他回去的路上小心。县尉老爷千谢万谢,走出院门去了,还不忘回头跟吴非嘱咐:“吴大哥,下次可得给我说说万花谷里是什么样啊!”

“知道了,快点回去吧,越来越冷了!”

韩君岳心满意足,脚步生风地往回走。路上盘算着总有一天要攒了钱,宰只全羊,搬到吴非家里来烤。只是这俸钱啊俸钱,现在能够他一个人吃饭的,这就不错了。

县尉老爷穿过小树林,走上村里的小路,走着走着,他突然想——

奇哉怪也,吴非又没当过官,是怎么知道我有多少俸钱的呢?

第二日,韩君岳自然还得到县衙点卯,预备州府派下人来。一进院子,却还是静悄悄的,门口的衙役告诉县尉,县官老爷一大早又带着人去了临县了。韩君岳心下诧异,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问别人,也都说不清楚。这一天似乎也清闲无事,韩君岳又揣了一本闲书坐在廊下看,心里惦记起昨天晚上没吃完的那一堆栗子来。

吴非呢?吴非可没工夫惦记别的了,他站在湖边上,背着装菜的篓子,心里想,天老爷哟,这是哪个千刀万剐没良心的干的!

这天本是他要去外面卖菜的日子,一大早照例收拾起背篓,走出家门的时候突然发觉好像有些不对劲,赶紧跑到湖边上,吴非仔细一看:可不得了!这湖边浅水处的荷叶,全部被人给拔了!

现在已过寒露,这湖上的荷叶其实也都半枯了,吴非本来就想着再等几天就要清理一下,也将淤泥里埋着的荷根收拾好,预备来年再长新的叶芽。种藕不易,这一小片荷田今年长得不错,吴非也留了不少藕节埋着,就指望以后再长大一片,多收了荷叶莲子,还能卖给药铺。这一早打开门,却看见长长的茎秆给折弯了,水面上到处漂着撕碎了的荷叶,吴非急忙返回家里找了根长竹竿,踏进湖里在水中戳试水底的淤泥。没试几下,弯腰就捞上来一截断了的藕节。吴非气得扔了竹竿和藕,两手泥巴就在身上胡乱抹了抹。看来不光是水上的荷叶给撕了,底下的根也都遭了秧,这一小片荷田算是废了。他垂头丧气地上来,蹲在湖边细想,既不是这湖里有精怪龙王闹的,又不是村里有淘气孩子来过,昨晚上韩君岳走的时候,这湖边上还好好的,莫不是有人专门半夜里来捣鬼?吴非远远望向湖的另一头,冷笑一声,这大冷天的,看不冻出个好歹来!

他想明白过来,站起身背上背篓,还是像往常一般到外头卖菜去了。这一日天气清朗,韩君岳在县衙里闲闲地消磨着,并没有半个人找上门来。吴非的菜也没卖出去多少,他心里惦记着事,午后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就收拾了摊子往回走了。穿过小树林,吴非捡了根挺粗的树枝子当作木棍,小心观察着湖边的状况,发现的确没什么人,才一步步慢慢朝家里走。刚到外院门口,就听见后面有叽叽咕咕说话的声音,吴非卸下背篓,手里抓着木棍,绕过围着院子的篱笆,蹲在边上往地里看——屋后的菜地里有六七个年青小伙,满地里踩来踩去,弯腰就拔起一棵刚埋好的葱,撕成两截扔到一边去了:

“差不多走呗,这卖菜的快回来了吧,赶紧走赶紧走!”

“急啥,我知道那个人,得太阳下山才往回走呢!”

“他傻啊!昨天夜里老六他们挖了藕扯了荷叶,他又不是看不见,还能卖菜去?肯定是上县衙报官去了!说不定等会儿就带着县官儿来了呢!”

“瞎掰吧,他们官老爷今天又在咱们县里扯活呢,哪这么早回来——嘿你别说,这人有一手,这葱,俺真种不了这么粗——”

“滚!别扯我的葱!”

吴非抬头看清了这些人正把地里的葱都拔出来扯坏了,一下子急了,也不管有多少人,跳出来就往地里扑。这几个说着话也吓了一跳,看着一个举着木棒子的人就冲了过来,当先一人没来得及反应,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棒子。吴非气得满脸通红,抬手看也没看就又打下去,“滚!滚!拔我的荷叶!拔我的葱!你们这些混账玩意!都滚!”

“嘿,狗日的还挺厉害的么……”这伙人看清了只有吴非一个,便没什么可怕的了,带头的一个上去抓住吴非的胳膊,硬生生跟他僵持了一阵子,把木棒从他手里夺下来扔了,后面一个抬腿就揣在吴非腰上,吴非直直跌在地里,额头磕在小石子上生疼。他爬起身,看见左右都是被扯断了扔着的大葱,心疼得比身上还厉害,咬牙站起来冲着面前一个嬉皮笑脸的小伙就招呼上去,一拳没打在人胸口,反而背后被自己的木棒子咣一下砸了个正着。吴非转身就去踢他,后面那人早有防备,一巴掌扇到吴非脸上,把他打了个天旋地转。几个人趁机上来把他踢倒在地上,拳头腿脚胡乱招呼上来,吴非蜷着身子,头上身上都挨了不少下,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总有人踩着他,一边踢一边喊:“还想打?老子对你客气点,这次先拔你的菜,下次就烧了你的房子!识相的就赶紧搬走!”

“你、你们敢!滚……我让你们……”

“……住手!”

突然横插进来一声大喊,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吴非勉强睁开眼睛,模糊看见不远处站着个穿白衣袍的高挑身影,心里竟还有空啧了一声,怎么今天也回来得这么早?

在县衙无所事事消磨了大半天的韩君岳韩县尉,今日里提早下值了。抱着想吃栗子的心来到吴非家门口,就看见了这么一副村民激斗的模样。

韩君岳趁他们停手的这一下,正瞧见吴非被围在中间打得抬不起头来,一下子就火了。
九、
“……二哥,这人谁啊?”

“不知道呢,不是他们村里的吧……哎你管他谁呢!敢管闲事就揍他!”

几个小年轻村痞回头打量了一下韩君岳,看这人长身玉立,面皮白白净净的,又穿得像个读书人的模样,都觉得肯定不是这村里的人。吴非还趴在地上勉强用一只胳膊支起头来,冲着韩君岳大喊了一句:“你可别过来——”

这话还没喊完,离他最近的一人抬脚就踢在他侧头上,把吴非踢得“哎哟”一声翻到旁边去了。韩君岳本以为这群人见他来了,万不能再动手,这下看见吴非又挨了这着,眼都气红了,两步跑到挡在吴非头里的那个村痞面前,右手一拳照着他脸颊就揍了上去。这一下不知用了多大力气,这小年轻竟被打得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捂着脸发懵。后面几个人不曾想韩君岳看着斯文,竟敢主动上来打架,一时都吃了个大惊,韩君岳却趁着这点工夫又一脚踹倒了旁边另一个。剩下的都反应过来,火冒三丈,自己这边六七个人就被这白脸小郎君打晕了头了?左右一看,不管不顾地就一起扑了上来。韩君岳正满腔怒火没泻干净,伸手在面前一挡,低头躲过一人的拳头,另一掌啪地就拍飞了这个。旁边那人猫着腰想绊他一下子,被韩君岳伸腿踢在肚子上,踉跄着撞到后面一人身上。还有两个眼见着情况不妙,畏缩着想要后退,韩君岳过去直接抓住一人衣领,啪啪扇了两耳光,反手摁在地上狠狠磕了一下。这人撞得头破血流,大哭大喊着求饶:“哎哟打死我了!饶命啊!饶命啊大老爷!饶命啊大官人!”

几个被揍得东倒西歪的小村痞都赶紧着晃晃悠悠站起来,哆哆嗦嗦挤在一块向韩君岳求饶,满口里“饶命”“不敢了”“别打了”。韩君岳一手撇开满脸血的那人,还不忘踢了他一脚,嫌弃地喝了声“滚!”,便赶紧跑过去看吴非怎么样了。吴非还趴在地上,一手向后扶着腰,不知道是扯到了哪儿,疼得一阵呲牙咧嘴。韩君岳蹲下把吴非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慢慢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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