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江海,乃是人人皆知的恶徒。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原本此人是㻬;稃阁一员,甚至是阁主的亲信。后来不知着了什么道,将㻬;稃阁的产业、秘密,悉数告知了㻬;稃阁的死对头。
㻬;稃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面上做着生意,实际上却在暗地里干了不少勾当。因此,江海的背叛遭到了他们的极力追杀。
本来这事儿与政府也无关系,只因这人做起了杀人放火的勾当,侵害的不光光是某些团体的利益,而是数不尽的商人的利益!受害的商人纷纷告官,事情也越闹越大。此事一出,几个月内人心惶惶。
终于,事情闹到尚书大人那里,尚书大人上书皇帝,得了诏令全权负责此事,誓将江海捉拿归案!
谁知这江海武艺高强,每每寻得了却又被逃走。捉了数月竟是没有一点进展,可是各商铺却连遭损失。
尚书大人傍晚接到可靠消息,据说江海藏匿于蓬莱苑中,这才有了如今这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把㻬;稃阁打成了稃阁,在此修正~~
第4章 我不要跟你走
老鸨从后面施施然走上前,微微福了福身,身上那赘肉也跟着一晃一晃。
“官人,不知这事儿何时才能结束呐?您看,我这儿今夜可热闹着哪,如此一来,我这蓬莱苑可得损失不少呢。我损失了些倒不算什么,只是……二楼的都是些贵客,我担心官人因此而得罪了贵人。”
老鸨拿着一把蒲扇挡着脸,对为首的人巧言笑道。
为首之人斜眼瞥了她一眼,一点搭理她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一丝不苟地继续发号施令,看这样子是要玩儿真的了。
那么,今晚的花魁大赛也黄了。
老鸨微笑的脸微僵。在京城,她虽说不上多有身份地位,可人们还是颇高看她一眼的。单凭她将蓬莱苑从一小小妓院发展成京城首屈一指的青楼,这手段便让人折服。
其中不乏许多常客都是达官贵人,权势显赫,与她交往甚密,因而她出门总能挺着腰板,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如今,一个小小官爷竟敢对她的话熟视无睹,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老鸨转而又堆砌起了笑意:“官爷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配合上头自然是咱老百姓应当的。来人呐,给官爷上茶。”
随即又朝着众人道,“今日官爷查案,说到底都是为了咱们老百姓好,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也不懂,只是今日的花魁大赛怕是得稍延几日。今夜将众客官留下,稍后奉上茶酒点心,权做赔罪了。”
林舟在二楼听得无聊,眼看好戏没了,便想着倒不如回去睡觉,顺便想想计策。不料他刚站起来,身边这两人就像最开始那般堵着他,他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
凤儿不知干什么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凤儿也无奈啊,只是去一会的功夫也被官兵挡着不得走动了。害得林舟现在无人可交谈。
只见官兵们将整个蓬莱苑团团围住,甚至每个房间都被打开了门守住。
为首之人走向二楼,有几人向他报告,看样子似乎情况不容乐观。他缓步上楼,手中佩剑握得更紧,从左边走来。
二楼对一楼来说是个圆圈,这人从一个方向走过来,绕一圈刚好能将二楼审查一遍。
那人一个位子一个位子查过去,期间不断有人来向他汇报,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只是,不论是哪位贵人,他都一派铁面无私,直到查到方才与林舟对视之人的位子上,态度才端正许多。
从林舟这方位上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从为首之人的动作上猜测对面那人绝非寻常。
“大人辛苦了。陆成,把腰牌拿出来。”陆宁渊手指轻扣桌子,话是对陆成说的,眼睛却是看着他。
那人简单地行了个礼,沉声道,“不敢,叨扰王爷了。”说罢就要向下一桌走去。
陆宁渊摆手道,“大人此言差矣。江海深谙江湖之术,料不想会有易容术呢?大人,宁可错杀一千啊。”说话间陆成已经将腰牌递给他了。
这人心下凛然,仔细检查了腰牌一番,又对陆宁渊说了几句这才离开。
陆宁渊浅笑着,“此人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前面几桌都稳稳当当地过来了,一到林舟这儿才出现了问题。
“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没办法,林舟没有大户人家的腰牌,官差只可如此问他。但是第一眼就难以忘记的短发还是激发了他的疑惑。
“呃,我叫林舟,家住……住……”林舟心里咯噔一声,他连这里是哪里都没搞清楚,哪晓得家在哪啊。再说了,说了这人也不知道啊。
这人身后跟着的一人捧着厚厚的两本书,是类似人口登记簿那样的东西,就算他编个地方也没用啊!刚刚他可是亲眼看到邻桌的人说了名字和地址,然后那人翻出书来挑挑拣拣,甚至对着人对比了下。莫非还有人像?
忍不住对古代身份鉴别技术膜拜了一把,然而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身份!又想到他们刚刚说正在抓的那什么人,下心拔凉。直觉自己要被当做嫌疑犯抓走蹲监狱了。
“你这头发很是怪异……”为首之人皱眉,满腹疑云。
名字是有,可根本查无此人。问家住哪里,吞吞吐吐。还有奇异的短发。若不是身板实在太过矮小且长相实在幼嫩,他真要怀疑这就是江海了。
等等!脑海中闪过方才王爷说过的话。易容术……他沉着地看着林舟,有易容术自然还有别的旁门左道,这幅身子想要变小那么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小兄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官差挥手,立时就有两人来架住林舟。
林舟哭笑不得,他才刚来还没想着怎么离开呢就立马有人带他出去,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对了,你还是尽早想起自己的名字还有家住何处。这样我才能放你出去。”
言下之意就是,没人来接你你就在牢里蹲一辈子吧!这人还特意加重“名字”二字,显然是对林舟报假名字很有看法。
天地良心啊,他报的是真名!不信查身份证啊!哦忘了,他现在连身份证都没有。
唯一还在的估计就是从现代穿来的衣服和脖子上挂着的他死去的妈留给他的玉佩了。
“这,官差大哥,我这一去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不,是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我家里人都不在了,我,我也不知道家在哪里……”林舟死死抓着椅子不松手。笑话,被带走就出不来了,不挣扎一下哪里对得起自己的小命。
这人丝毫不跟他废话,只用眼神示意了下,另两人迅速架起林舟。
林舟努力垂死挣扎,从一开始的小声讨好变得大声,慢慢地带了点哭腔吵闹起来。
“我,我是守法公民,你们不能抓我!”被抓去坐牢,太,太特么丢人了!他长这么大丢人的事难道还少么。
林舟从地板上飘起来,觉得自己的人生糟糕极了。初来乍到这么个鬼地方,还没想好怎么脱险呢就又要到另一个虎口去,还是坐一辈子牢的地方。
想他上辈子别说坐牢了,连派出所都没去过!何况这里连人权都没有,架着他的手力气奇大,架得他咯吱窝生疼生疼的。
委屈,特别委屈!
林舟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丢人丢到天涯海角,大庭广众朗朗乾坤,英明神武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林大爷居然,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了。
奇耻大辱!
本来就蛮安静的地方,被他这么一哭就更安静了,几百号人安安静静地盯着他,听着他哭。又见这漂亮小子的爪子紧紧扒住栏杆,哽咽地对官差说,“大哥,你轻点,我疼。”
那为首的气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个脾气,又不是关你一辈子,只要家里人来接便能回去了,为何如此不着调?”
他估计把林舟当成离家出走的顽童了,对刚刚某人说家里人都不在的说辞表示不相信。
林舟手脚并用,企图把架着他的人甩开。奈何人小气力也小,挣了半天也没挣脱开来,只用一双噙着泪水的眼睛望着他说,“我就是没爹没妈,你找谁去!”
这话不假,林舟的爹妈早在他还没什么记忆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了,这么多年来都是那真不着调的哥哥把他拉扯大的。
官差没想到这半大的小子如此泼辣,笑道,“那我也没法子了,只能带你回去和老鼠睡几日了。”
林舟还在不依不饶,没皮没脸地和那人讨价还价,试图让此人放自己一条生路。孰料此人如此冥顽不灵,就是不肯放他下来。
林舟恨恨地咬牙,别让小爷出来,出来就,就……
“慢着。”一道宛如天籁之音堪堪落下,林舟煞是激动地扭头看,可惜架住他的一人把他的脑袋又扭了回来。
为首之人停下脚步,“王爷还有吩咐?”
陆成站到林舟前面,道:“此人乃王爷书童,前几日摔坏王府的东西逃了出来。不想在此处遇到,王爷让我将他带回去审问。还请大人通融。”
林舟一听这话,笑得牙儿都没了:“听到没,我是王府书童。快放我下来!”
架着他的两人迅速把他放了下来,虽说长官还没说放人,但显然王爷的人是不能如此粗鲁地架着的,即便是个没什么地位的书童。
林舟颇有几分骄傲的将手背在身后,小脸微微向上抬了抬。这幅趾高气昂的模样倒让陆成和官差笑了。
“罢了罢了,我瞧这小子也不会和江海有勾结,既是王爷的人那烦请大人带走吧。”
这话也没算说错,那江海向以心狠手辣闻名,哪里会装扮成这样一般俊秀的小哥儿。
陆成对他道了声谢,示意林舟跟上,向陆宁渊走去。
林舟还奇怪着呢,怎么危急时刻就有人霸气侧漏地跳出来救他了,原来是刚刚和他打过招呼的人的手下啊。
林舟笑嘻嘻地并且相当有江湖气息地朝陆宁渊抱拳,粗声粗气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陆宁渊眼里含着笑意:“本王见你一人似被困住了,又见你眉清目秀是个机灵的,想着正缺一书童,你可愿意为王府效力?”陆宁渊问道。
第5章 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林舟只觉得这声音真好听,连带着多看了陆宁渊几眼。古代真正的王公贵族,果真有气质,哪里是他以前看古装剧时的演员能演的出来的。
陆宁渊内着白色绣纹锦衣,外套淡青色袍服,腰别一块乳白色玉玦,将青丝高高束起。整个人精神挺拔又温和,眉眼间却又露出一股不怒自威之态。
林舟眼珠子瞪得老大,激动地说:“愿意,相当愿意!能为王爷做牛做马是小的福气!”
一不留神把古装剧里小厮的口头禅都给爆出来了。管他三七二十一,有个正经差事做总比在青楼丢清白好!再说这王爷看上去温温和和的,肯定很好相处。
林舟总觉得哪里有些说不出的奇怪,可又不知到底哪里奇怪了。
陆宁渊站起身:“看来今晚无戏可看,咱们走吧。”
陆成应了声是便出去牵马车了,留下林舟和陆宁渊大眼瞪小眼。
“怎么,不愿走?”陆宁渊已经走了几步了,见林舟还愣在原地就问他。
“呃不是……那官差大哥不是说没找到坏人一个都不准走么……”说着说着声音便弱了下来。人家可是王爷,特权后门什么没有,自己还问这么蠢的问题。
陆宁渊没想到这半大的小子会问这个问题,眼下也不知该怎么回了,只能转移话题。
“你还有行李要收拾么?有的话去拿吧,本王在此等你。”
林舟被他这么一说发现自己的衣服还在房间里,就急匆匆地跑去拿衣裳了。
老鸨适时地上楼,见王爷和刚收来的小子交谈便心里明了个七七八八。
“王爷可是看上咱们公子了?”老鸨拿着蒲扇掩嘴,暧昧地对陆宁渊说。
陆宁渊眼睛微眯:“公子?”
老鸨呵呵笑道,“是啊,林舟公子可是咱们这一等一的公子,年龄尚小,还什么都不懂呢!”
这一下,便是暗示了林舟乃清白之身,言语中竟是不动声色地抬高了林舟的身价。
“他什么时候来你这儿的。”陆宁渊望着林舟蹿进房间的身影问她。
“哎呦可不就今日么!一个人可怜兮兮地晕倒在河岸边,算他运道好,遇上了我,把他拾了回来。”
老鸨凑近陆宁渊有几分讨好道:“不然,王爷上哪儿遇上咱们公子呐。”
正当老鸨说起给林舟赎身的价钱时,林舟拿了个明显是用扯下来的床单做的小包袱一颠儿一颠儿地来了,笑得跟朵桃花似的。
他见老鸨笑眯眯的样子心想肯定没好事。
“是妈妈呀!谢谢今天妈妈收留我,这个……”林舟眼睛咕噜一转,对陆宁渊道:“王爷能否先借我点钱,我想把欠妈妈的饭钱还她。日后拿工钱还你!”
陆宁渊挑眉,见林舟眼里满是促狭,点了点头。
接着林舟虚虚地抬起老鸨的手臂,在老鸨诧异的眼神中满含感激地说:“妈妈,你是个好人!日后不能报答你今天收留我半日之恩,我实在愧疚。既然王爷借钱给我,我只能用这顿饭钱感激你了!”
说罢从陆宁渊手里抓了五个铜板,用含着热泪的眼睛望着老鸨,“珍重!”
随即把五个铜板在桌上重重一拍,推着陆宁渊逃也似的走了。留下老鸨一人呆愣,缓过神来直破口咒骂。林舟切切实实地表演了一回什么叫“人至贱则无敌”。
待坐上马车,林舟和陆成并排坐在“驾驶座”上,新奇地看着这个陌生又神奇的世界,时不时地大叫一声,或者拽着陆成问这问那。
陆成一开始不甚想理他,后来见他一幅新奇模样也来了兴致,直觉得这乡下来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有几分可爱,便向他介绍京城夜景种种,听得林舟恨不得蹦下去探个究竟。
“你进来。”陆宁渊半掀了下帘子,眸子直看着林舟。
林舟指了指自己,得到陆宁渊的点头。十分依依不舍地再狠狠看一眼这景象,掀开在陆宁渊左边的位子上坐下。
见他这般作为,陆宁渊更是新奇了。如此不知礼数,真是,真是……
林舟眼睛看着他等候被问话,余光却一直瞟着被风微微吹起的窗帘。
不是没听见刚刚在外面大吼大叫的声音,陆宁渊慢慢打开帘子。果然,这小子的眼睛一下子放亮了。
“第一次来京城?”
见陆宁渊这货真价实的王爷问自己话,林舟也不好意思一直看外头了。有点紧张地回答:“是,第一次来。”
陆宁渊瞥了他一眼,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半晌,却不见眼前人为自己斟茶。只好认命地自己斟茶,状似随意地问,“叫什么名字?”
他记得蓬莱苑的老鸨称呼他为林舟,不知是不是真名。
一听要打听自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