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如灯秋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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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火如灯秋似海-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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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害了村里,不能放。你要庆幸我和支书都是善良人,要是被村里冲动的年轻人知道了,早冲上来把你砍了,犯什么法,村里人不讲法。”
果然。
沈顺清苦笑。
景青禾就是村子的恩人,而他是害了全村也害了恩人的罪人。
村民又急又气,恨不得杀了他,但他们也知道自己见识浅,怕坏了‘恩人’的事,便绑了他等景青禾出来再把他交出去。
花明村里,土地千万年不曾开化,思想也是。
遇上这么一群愚昧的人,教养和知识,真是派不上用场了。

“你们要把我绑多久?”
罗大爷没给他准信,只说等景总来定夺。沈顺清虽然失望,但也确定了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他活动手腕,这绳子绑得死紧,手腕擦红了也没见松缓,好在手指能动,抓起饼咬了两口,硬冷又无味,忍着吃下半边。
罗大爷又盯了会儿,对天嘀嘀咕咕地骂,后来把门锁上走了,屋里霎时黑了。

罗大爷走到家门口就慌了——
门口站着两个陌生人,高个子一脸不耐烦,而另一个小平头抓着他的孙子。
“你们……”他就是村民口中的‘罗皮’。
曲霆拿出手机,打断他的话:“问你个人,见过没?”
“没,没见过……”他战战兢兢,孩子在别人手里,撒谎都不利索。
王海一看:“看你这眼神就知道见过了。”
小孩大叫:“爷爷!”
罗大爷心急,猛地冲上去,被曲霆一把压住肩膀。
曲霆朝王海点头,王海像拎小鸡崽一样把小孩提起来,掏出打火机,“我数三声,告诉我人在哪儿,不然这小孩的脸……”
罗大爷吓得立马就跪了:“在,在山上,后山有个养猪场……”
曲霆抓住罗大爷的胳膊,反拧在背后:“带路。”
“我孙儿……”
“你老实点他就不会有事。”
罗大爷被曲霆压着,止不住回头看,却见王海抱起虎子,拍着小孩的背,竟然哄起来。

曲霆见到沈顺清的瞬间,恨不得把罗大爷撕碎了。沈顺清蜷在角落,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已经冻得没了血色,脖颈的血管暴起,像青蓝色的蛛网。
他扔了罗大爷,解开绳子把人抱起来。
“疼疼疼……”沈顺清叫。
曲霆伸手在脑后一摸,摸到一块鼓起和食指长的伤口,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受伤了?”
“我没事,放我下来。”沈顺清挣扎着跳下来,缓缓走到罗大爷面前。“你说的空壳子是什么意思?”
“这……”罗大爷朝王海看去,王海拿着打火机在虎子眼前晃。“这我也只是听说,就是废水废渣都是直接排出去了,说里面有几个罐子是空的,我们乡下人不懂这些罐罐里的东西啊。”
“听谁说的?”
“祁……祁总。”
“祁云?”
“嗯,他和景总起争执的时候,我们听见的。”
“‘园里都是空壳子,上面只要查出来,肯定要关了’这话也是他说的?”
“是,是啊。”
“可是祁云十几年前就出国了。”
“是他还在园子里的时候说的,他和景总吵了好几次,这话村民很多人都听到过。”
“你们是什么时候帮产业园倒这些污水的?”
“从建厂起就这样了,开始是雇人做这些,后来咱们村里的人帮忙,就不雇外人了。”
这偷排竟然持续了14年。
如果从建厂起就有虚设的设备,那从一开始的规划评审,到后来的环境监测都是瞒天过海,这次曝光不仅会让义华集团元气大伤,还会波及多年来让他们逃离法网的官员,难怪上面匆匆忙忙派人来‘审样’。

沈顺清看向曲霆:“祁敬义和景青禾有消息吗?”
曲霆摇头:“还在被查。”
看来事情比他想象得更严重。
沈顺清又问罗大爷:“之前问过的义华死了女员工的事,还有什么隐瞒吗?景青禾和祁云有没有说起这个?”
罗大爷眼睛盯着王海:“这个消息在村子里传过一段时间,景总说不吉利不许传,我就知道这些,能不能把孙子还我。”
沈顺清朝王海点点头,王海看了眼曲霆,见他没异议,才把孙子交给罗大爷。

罗大爷刚想往外跑,王海机灵地堵在门口。
沈顺清抓住曲霆的胳膊:“这里有股奇怪的臭味,好像是从里面传来的,咱们过去看看。”
“你的伤……”
“没事,陪我过去吧。”
曲霆揽过他的腰,又对王海说‘把人看好了’,才搀着沈顺清朝里走。

两人走了十来米,就没法儿继续往前了。
这画面让人头皮发麻。养猪场的最里层堆着上千个油漆桶,一个叠一个,一直杵到最顶层,它们垒成一堵墙,散发着恶臭。黏糊糊的焦油和其他粘稠物从桶盖的边缘渗出来,像张开黑的、灰的、白色的手臂,把人抓进桶里,又像有变异的生物挣扎着要从桶里爬出来。地上全是污泥、油和看不出成分的化学溶液,沈顺清无法走到桶跟前,地上滑腻腻的,踩上去就提不起脚,鞋底沾着黑色的粘线。
沈顺清摸着口袋,可身上空无一物,曲霆及时递了手机过来,他隔着油污拍了十多张照片,才走回罗大爷身边。

“这些桶是你们放的?”
“嗯。”
“有多少?”
“不知道,只知道一直堆在这儿。”
“你们每天晚上,一拨人把废水倒到河里,另一拨人是把废渣堆到这里了吗?”
罗大爷咬着唇不说话,不过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沈顺清虚弱地倚在曲霆身上:“我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了。”
王海揪住罗大爷:“在哪儿?”
“都……都在车上。”
王海抓着罗大爷往外走。

曲霆不肯让沈顺清走下山,非要抱着他,沈顺清又饿又累,索性由他抱住。走下后山时,天色已晚,产业园前空空荡荡,白天那一窝蜂涌入的媒体又一窝蜂的回去了,村子静得像一潭死水。
曲霆上车开了暖气,又把沈顺清抱上后座。
“我身上脏,还臭。”沈顺清望着车上价格不菲的真皮坐垫。
“瞎想什么呢,躺着。”曲霆坐在他身侧,脱了大衣把人裹住,只露出个脑袋。
“怎么找到这里的?”沈顺清仰着头问。
“总有一些办法。”
“幸好你来了,不然非冻感冒不可。”

曲霆不敢碰到他脑后的伤,只能托着他的肩膀,双手都在抖,眼里满是浓的化不开的雾,沈顺清还是第一次看到曲霆这样。
“怎么,冷吗?那衣服还你。”
曲霆一把摁住他的手:“别乱动。”
“只是想起了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抹开沈顺清额头的污泥:“沈哥问过我为什么突然就答应你了,还说我之前一直端着。”
是有这事。
沈顺清告白后,曲霆还说过‘在考虑’,后来还是沈顺清用一桌翠松楼的菜和‘下面给他吃’才把人弄到手。只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起这个?
“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沈哥很久了。”曲霆掖着大衣的一角,把人裹紧:“但我也害怕,害怕身边的人遇到危险,没想到还是让你遇到了。”
“母亲和曲飞离开了,后来爷爷奶奶也走了,还有父亲……小时候,我不止一次想,是不是我身边的人都会离我而去,所以我害怕……”
曲霆手指握紧:“我不敢想沈哥万一……”

啪!清脆的一声,打断了曲霆的自言自语。
沈顺清扬手拍在曲霆脸上,这巴掌动静很大,力道却跟孩童差不多,他虚弱得几乎使不出力气。
“瞎说!”沈顺清摸着他的脸:“要不是我现在身上臭,我就亲你了。”
“我不会有事的,你不是来了吗?”沈顺清捏着曲霆的脸,把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向上微笑的弧度:“而且,我们在一起有段日子了吧。要不是我们都是男的,都该有个孩子了,你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多余了。”

沈顺清望向曲霆的眼睛,看那紧皱的眉渐渐平展,眼角弯弯像是在笑,这气氛太好,他忍不住想吻他的眼睛,他弯起身——
王海突然拉开前门,窜上车,递过一塑料袋:“沈记您看看东西是不是都在,缺什么我再去找。”
沈顺清:……
手机、钥匙、钱包、录音笔、采访本……没少东西。
沈顺清干笑:“辛苦了。”
王海嘿嘿一笑,坐好系上安全带。
曲霆:“开车吧,去市医院。”

沈顺清嘴角一扬,坐起身,凑到前排对王海说:“专心开车哦。”
说完又躺在曲霆腿上,扯过他的领口,把人往下拽,微微屈身:“臭也忍着。”
在曲霆错愕的那一秒,矫捷地用舌头舔过他的唇,落下轻轻一吻:“谢谢你来,也谢谢你勇敢。”
曲霆加重了吻的力道,把人搂得更紧了。

…………………………………………………………

车上暖和舒适,沈顺清很快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市医院。伤口无大碍,简单缝了针,但因为伤在脑部,所以剃掉一小块头发,把沈顺清郁闷得半死,而且缝针还不能打麻药,他在人前气场逼人,到了曲霆面前就卸了甲,针扎下去疼得他眼泪直打转,嘴唇都差点咬破了。曲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恨不得替他受着。

回到家,曲霆替他洗身子。沈顺清脑袋不能沾水,戴着两层浴帽站在花洒下,曲霆小心擦拭着他的身体,检查还有没有别的伤口。
擦着擦着,沈顺清就有点心猿意马。
“我想做。”他小声说。
话很撩人,可头顶着严严实实的浴帽,浴帽下面是白色的绷带和一小块秃瓢,就很滑稽了。
“都这样了还做呢,也不怕伤口裂开。”
“可是想做,”沈顺清揉了揉曲霆胯下软乎乎的肉,“它不想我吗?”
那软肉唰地一下就起立了,直挺挺给了他答案。
沈顺清乐了,“它说想。”
曲霆冲掉他后腰白花花的泡沫:“别瞎撩,等会收不住。”
“没让你收啊,你看它变大了。”说着又去逗那小东西。
曲霆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老实点,等你好了操不死你。”

沈顺清嘟嘴,老老实实原地转了圈,让曲霆帮他擦干。
可上了床,他又得意忘形了,魔爪伸到曲霆腿间,一会儿捏住那硬‘挺的前端,拇指绕着小孔画圈,一会儿顺着茎身往下,揉搓垂在胯下的卵蛋,撩得曲霆呼吸不稳,双腿因为快感止不住颤抖。
“睡觉!”曲霆抓住他的手。
“睡不着。”沈顺清委屈。
曲霆喘着大气,从下腹蹿上的欲`望要把他逼疯了:“你刚从那破地方出来,还受着伤,不困吗?”
“刚刚在车上不是睡了嘛,而且仔细想想,今天还听到某人表白了……开心着呢。”沈顺清握住曲霆的下‘体,比他想象中还要烫手,他轻轻往下撸动,冷不丁一个握紧,成功听到了某人喉咙抑制不住的一声:啊……
沈顺清笑得像偷了腥的猫,曲霆脸一涨,骂了句‘浪得你……’,在他腰间拧了把:“转过去。”
两人并排侧躺着,曲霆没有进入他的身体,而是把那火热的硬‘挺伸进沈顺清腿间。
“夹紧。”他左手环住沈顺清的腰身,右手握住沈顺清半硬的肉茎,轻轻撸动起来。
“你还缝着针,就这样吧,别再把自己弄伤了。”他在他双腿间磨蹭,温柔又节制,手上的力道拿捏得当,却是极有技巧,一会儿磨着柱身与阴囊间的软肉,一会儿轻揉着前端,沈顺清被伺候地浑身发软,脸上染了红晕,甜腻腻地嗯了声。

次日,沈顺清醒来时曲霆还在睡,这很少见,曲霆生活规律,几乎每次沈顺清起床时早餐都已经做好了。
他蹑手蹑脚地爬下床,除了后脑隐隐作痛外,身上并没其他地方不舒服,腿间的黏糊也被清理干净了。
走出卧室,曲飞正站在门外,一看到他就往他身上扑。
“嘘!”他轻轻关上门:“你哥还在睡。”
“沈哥不见后,我哥就没好好休息,算来两天没睡了。”曲飞钻进卧室看了眼又飞出来。
沈顺清:“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倒也没有多担心。”曲飞嘀咕:“不过,如果……如果……”

“如果什么?”
沈顺清在洗手间对着镜子扭来扭去,想看清脑后被剃光的一小块秃瓢,可看来看去都觉得颜值大伤,很是郁闷。
“如果……是因为帮我完成心愿才害沈哥受伤,我觉得我现在这样也很好!”曲飞鼓足气,一口气说完!
噗!沈顺清笑出声来。
“说什么呢,跟你没关系,你的心愿到现在也没能完成,我还内疚着呢。这话以后别说了。”
他弯起食指,弹在曲飞的脑门上。

梳洗完毕,曲霆也醒了,一脸惊恐地站在洗手间门口。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该不是因为他昨天太舒服,射完就睡着了,忘记曲霆射没射了吧。
还真有点对不起自家爱人。
“没事,我以为你又不见了。”曲霆缓了口气,小心翼翼解开沈顺清头上的绷带:“还好,伤口没裂开。”
轻轻取下旧纱布,替沈顺清换了新的:“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我们之间还要这么客气吗?”沈顺清环着曲霆的腰,越说越小声:“倒是我……昨天……后来……睡着了。”
曲霆听了,生气地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叫你撩完不管灭!等伤好了还我。”
话音刚落,就听曲飞阴阳怪气地叫辣眼睛辣眼睛,捂着眼飞出去了。
沈顺清脸红,揉着屁股:“一定还。”

曲飞出去后,沈顺清才问:“祁家现在怎么样?”
被关在那破山上,都没法儿得到最新消息。曲家当年的事,总得找个机会去查明。
“祁敬义和景青禾还没消息,义华现在很乱,听说几个股东都想撇清关系,公关应对都是祁阳扛着。还有……”曲霆说:“祁云回国了。”
“祁云?”沈顺清:“这个时候回来?
“嗯,人还没见到,只是听简……”
曲霆突然想起,救沈顺清前接到过简知行的电话,对方说有东西想给他看。
曲霆:“忘了回电话了。”
“谁的来电?”
“简知行。”

…………………………………………………………

曲霆和简知行约在酒店附近的咖啡厅见面,沈顺清叫来王海,让他把后山拍到的照片传给陈灿做追踪报道。
咖啡厅没什么生意,除了曲霆这桌,四下都是空的,服务员端上两杯咖啡后就坐在吧台里玩手机,倒是给两人辟出一块清净地。
“打开看看。”简知行递过顺丰快递的文件封。
曲霆打开,里面是几张信纸,折得工工整整,这是一种老式的信件折法,四个角相互嵌叠,从外部看不见信件内容。
“我托人从B市打听到的,景青禾当年考上青桦大学,后被保送读研,在校读的是制药工程,这里面有一封他的导师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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