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丽是她见过的，把这种江南娇娇气质发挥的最淋漓尽致的一个，哪怕本人其实是个女魔头，也不能否定人家的外在条件。
没有分得如媛一个眼神的明诚有些迟疑，不知道她究竟希望他怎么对待这个金小姐，一时之间有些踌躇，竟是错过了最佳拒绝时机。
“阿诚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聊聊，彼此了解一下，毕竟从任何角度看来，我们都是彼此十分相称的对象。”
因为留过洋，金婉心表达自己的时候就比较直接大胆，她是真的对这个男人有好感，所以谁主动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问题。
卧槽你找我男人说话我就忍了，你说你俩相称，直接拉低了我和我男人的档次我就忍不了了……这是如媛听到她的话的第一反应。
听到金婉心这话的明诚心里一紧，看着如媛上前一步，大气也不敢出，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
如媛看着明诚的如临大敌，心里好笑，面上却挂上了客套的笑容，“阿诚先生，金小姐这话我不太明白，不是说你有结婚对象，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听她叫阿诚先生还是第一次，平时她不是叫他明诚先生，就是叫阿诚哥。明诚其实一直都懂她的小心思，她觉得叫阿诚先生像是在叫管家，所以自己从来都不肯这么叫他。
现在她连‘阿诚先生’都叫了，看样子这个金小姐是让她相当不爽。他当即明白了自己该如何配合她，于是礼貌的冲金小姐笑笑。
“是的，我要结婚了，到时候还要请金小姐来喝一杯喜酒。”
金婉心目露震惊，明显受了很大打击。
“怎么可能？怎么这么快？”
如媛微微笑着插言，“金小姐此言差矣，明台都已经订婚了，而且据我所知，明诚先生已经27岁了，这真的不算快了。”
听她又叫回了明诚先生，阿诚终于放下心来，这一关算是过了。
已经30岁的金小姐表示受到了伤害，她有些怨恨的看了明诚一眼，招呼都没打，转身就走了。
“没礼貌，还是老师呢！”
如媛撇撇嘴，又赖回到姐姐身边，完全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里。
她这个无所谓的样子，倒是让明诚有些纠结。女朋友大度是件好事，可是太大度了，也让他有点失落啊。
*****
“行动吧，丧钟敲响了。”
明楼站在露台上，看向草坪上欢歌笑语的人群。
明镜正在和乔柏舟说着什么，两人还时不时的打量着站在不远处的乔如媛，应该是在商讨明诚的婚事。
明台正在远远的和恩师王天风说话，神色严峻。
明诚一声叹息，握紧了他刚刚从明台房间里拿来的手表，转身出门。
明楼的眼光落在乔静姝身上，透过她看到了好多年少时期的记忆。
人一旦长大，就不能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谁又能明白，他究竟有多想让明台一直这么无忧无虑的幸福下去？
*****
“恭喜你。”
虽然早就知道明台会和程锦云订婚，可当她真的必须要面对这个事实的时候，曼丽心里还是难以掩饰的绝望。
明台愣住了，他不发一语的看着她。
“还没有祝贺你，订婚。”
虽然心里是绝望，可曼丽却仍然强撑着笑容，面上是压抑的平静。
“谢谢。”
明台低下了头，不敢和曼丽对视。他在愧疚，在心虚，甚至有那么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不必担心我，也没什么对不起我，原本就是我贪心。”
曼丽苦笑了一下，“本来就不属于我的，我有什么资格让你忐忑。”
“其实我还是应该高兴，至少，你对我还有愧意。”
“抱抱我，这一路上艰险莫测，我不知道……”
明台不想顺着她的话想到那个令人恐惧的可能，伸手紧紧地把她揽在怀里。
“我真的很爱你，也许，只有等我闭了这双眼……”
曼丽的泪水汹涌而出，这一刻，她没有办法去想乔柏舟许给她的美好未来。她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看见明台。
丧钟，到底是她对明台爱情的丧钟，还是她于曼丽的丧钟？
“我不怕死，我怕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明台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么脆弱的样子，虽然她有着一副温和无害的外表，可他知道，她是坚强的，和程锦云不一样，她似乎总是不需要他的保护。
“这次行动结束以后，我会彻底和军统撇清关系，我希望你也不要久留了。”
曼丽从他的怀里离开，对他的决定一点都不意外。
“我懂，但是你走到哪儿都摆脱不了我，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明台一愣，随即笑了。
“那□□这下可好了，策反了一个，还赚了一个。”
两个人相视一笑，这时候的明台没有想到，这将是他们最后的送别。
他在城墙上，亲眼看着曼丽带着泪水和笑意，用刀隔断了连接着他们两个人的绳索，他在那一瞬间，心里是空白的 。
他背靠在城墙边，听见底下传来的枪声，竟是无声无息的留下了眼泪。
他咬紧了牙，用尽最后的理智强迫自己跃下了城墙，和于曼丽愈行愈远，他知道他失去她了，可他现在还不明白这份失去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了忘记了~为了柠檬水baby的地雷的加更~
第26章 波涛暗涌
于曼丽再醒过来的时候，入目的就是乔家公馆装饰的有些华丽的屋顶。
负责照顾她的下人看见她醒来，转身去找了乔柏舟。
“你觉得怎么样？”
乔柏舟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想起乔言他们把她救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的样子，有些皱眉。
于曼丽到现在还没有死里逃生的真实感，她割断绳子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她有些恍惚的看向乔柏舟。
“你救了我？”
乔柏舟摇摇头，有些怜惜的看着她。
“不，于曼丽已经死了。”
曼丽艰难的转头看向他，眼神中全都是疑问。
“曼丽，当年于先生救了你，你获得了新生，后来王天风救了你，你进了军统。”
乔柏舟的神色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如今我救了你，于曼丽就必须死，你是时候拥有新的生活了。”
曼丽一怔，“那明台呢？”
叹了口气，乔柏舟虽然知道她受伤，可有些话不得不说。
“曼丽，你知道为什么明台不爱你吗？”
曼丽神色一黯，低头不语。
“因为你不懂他的理想，不懂他的信仰。他去法国读过书，参加过左翼的读书会，他懂时尚，懂品味，说出去玩，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去欧洲，可你呢？连香港都是出任务的时候去的。”
“曼丽，你不仅仅输在自己的过去，更输在自己的内涵。”
曼丽知道他的话都是对的，就像一直知道自己配不上明台，她静默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曼丽，你相信我吗？”
乔柏舟盯着她的眼睛，眼里的深邃和睿智闪烁着魄人的光华，曼丽在他的眼神里不由自主的点了头。
“给我五年的时间，我会帮你，跟上他，甚至超越他。那个时候，就轮到他在你面前自惭形秽了。”
“曼丽，你一直把他作为信仰，可是你难道不想有一天，成为他的光明，他的救赎吗？”
曼丽知道，一旦她点了头，她就没有办法兑现自己对明台说的，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的诺言了。
可是她还是经不住蛊惑，狠狠点了头。因为她真的想要有一天能站在他的身边。她现在才知道，自己虽然说着认命了，可原来自己仍然会贪心，会奢望。
*****
乔柏舟嘱咐佣人好好照顾她，就出了客房，看向一直站在门口的乔言。
“都安排好了？”
“是，先生，我们找了一个外形相似的女死囚，换上了于小姐的衣服，买通了一个小队长，除非熟悉的人亲自去查看，不然都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乔柏舟点点头，又嘱咐，“一定要做得天衣无缝，尤其是要瞒过明楼和明诚。”
“是。”乔言有些担忧，想到明诚和自家小姐的关系，有些不放心，“可是要不要告诉二小姐？”
“不用特意告诉她，她要是发现了来问，也不必特意瞒着。”
乔柏舟倒是对如媛相当有信心，“我一手养大的孩子，自然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知道了，先生。”
*****
明诚去76号送完了足以致明台于死地的证据，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可怕的不是未知，而是已知危险却又无能为力的无助感。
他不知不觉的把车开到了乔家药厂，停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进出的工人。
如媛的车一出门，乔阳就眼尖的看见了熟悉的车牌号，挤眉弄眼的让自家二小姐下车会情人。
如媛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车里，偏头看了看明显一脸心事的男人，看着他紧缩的眉头也有些心疼。
“出什么事啦？”
虽然已经认定了她，可是早就习惯把一切都自己消化的明诚还是有些开不了口，他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
如媛当下明白了他的纠结，像每次大哥安慰她的那样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睁大了双眼看他。
明诚被她哄小孩子一样的动作逗笑了，心情稍微有点轻松，却很快又沉重起来。在她关心的目光中，终于袒露了自己的心声。
“如果，我明明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事会置明台于危险之中，可为了大局，我又不得不这么做……”
如媛一愣，这似乎还是第一次，他这么认真这么坦诚的把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跟她说。
虽然很多事情她不知道会比较好，可如媛还是希望他能够跟她说，因为她知道，虽然看起来无坚不摧，可他也会怕。
他们每一次的任务都很危险，像在走钢丝。他习惯了这危险，可他毕竟也是有感情的，会怕，会疼，也会迷茫，彷徨。
比如现在，明诚坐在她的身边，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无助的样子。他是那样的信任着大哥，可是似乎这次就连明楼都没有办法让他觉得安心。
“阿诚哥。”
如媛牵起他的手，“难道你不相信明楼大哥吗？”
明诚摇摇头，苦笑了一声。
“大哥他，毕竟也是明台的亲人啊！”
如媛懂了，因为在意，所以慌乱，因为关心，所以无法冷静。恐怕这个时候，无助迷茫的不仅仅只有明诚，亦或许，明楼会更坐立不安。
她轻轻叹了口气，凑过去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安抚的轻吻，然后捧起他的脸，像是他哄她时候的样子。
“所以阿诚哥，你要冷静下来。往常都是明楼大哥给你力量，做你的依靠。这一次，你也要成为他的后盾才行啊！”
明诚一愣，看向她柔和而信任的目光，心中涌起一份对明楼的责任感，不是作为下属，而是作为家人。
“明楼大哥也是个普通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你可以来跟我说自己的迷茫，可他只能跟你讲他的无助。所以他现在，是最需要你的人。”
如媛放开手，摸了摸他的脸，又轻轻的亲了他的下巴，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回去吧，陪在他身边，你们两个是并肩作战的兄弟，这个时候，别把他一个人留下。”
明诚一把拉过她，将自己的双唇印在她的唇上，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却好像在汲取力量。然后他放开她，理了理她并不凌乱的头发，看着她的目光温情脉脉。
“每一次，你都能让我惊叹，让我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乔如媛，虽然我们之前不需要感谢，可我真的该跟你说谢谢。你好像教会了我，怎样更好的珍惜身边的人。”
如媛温柔的笑笑，轻轻摇摇头。
“先要有值得珍惜的人，懂得珍惜才会有意义。阿诚哥，其实你很幸福，有这么多值得你珍惜的家人。”
第27章 痛不欲生
“你说什么？明镜姐去了76号？她是怎么知道的？”
如媛一下子站起来，一下子想起了她曾经跟明诚提过的在明家潜伏的‘孤狼’。
以明镜姐对明台的宠爱，还有她容易冲动的性格，真的让她在76号闹起来，恐怕会毁了明楼他们全部的计划。
她心里着急，声音和动作中都带上了几分急迫。
“乔阳哥，我们去一趟76号。”
*****
虽然如媛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76号，可她还是晚了明镜一步。
“你们给我让开！”
平时如媛可能还有心情跟76号的守卫好好说话，可是她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不知道明镜会不会在急怒之下说出什么暴露秘密。
她一把推开了守在门口的人，语气中颇有威胁之意。
“这上海滩别说76号了，就是租界里都没有我乔家人去不得的地方。如果我是你的话，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时候真的责罚下来，有我乔家人顶着，还牵连不到你。”
守卫有些犹豫，想到乔家在上海滩的声势，终究还是不愿意得罪，慢吞吞的让开了大门。
一进76号的大门，如媛就看见明镜正跪在汪曼春的面前，捧着一方带血的方巾大哭。明诚站在门口，想要制止却怕适得其反，拼尽了全力忍住自己想要上前的冲动。
如媛心里一紧，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明镜身边用了扶起了她。
“明镜姐！”
明楼站在楼上，看见她跑进来，本来提心吊胆的紧张终于微微放下心来。如媛聪慧识大体，对他们的事情也有所了解，大姐有她照看，除了伤心之外，应当不会有大碍。
“汪曼春！你不得好死！”
明镜被如媛扶起来，几近崩溃的看着汪曼春。
汪曼春不以为意的一笑，手插裤袋，神情傲慢而得意。
“我会怎么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和你那个宝贝弟弟，一定会死在我前面。”
“汪曼春！说够了没有？”
如媛心里一痛，狠狠拧着眉，撑住明镜连站都站不稳的身子。
“你口口声声说爱明楼，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爱着他却伤害他的家人？如果这样，被你爱上的人真是悲哀！”
“我怎么爱人还轮不到你乔二小姐评判！”
汪曼春被激的一怒，刚刚打压了明镜的好心情也打了折扣。却想起她之前听说的乔家二小姐和明诚的事情，不由得出言讽刺。
“倒是乔二小姐的眼光让我刮目相看，大上海滩这么多青年才俊，你怎么就偏偏选了一个下人？”
如媛抿了抿唇，虽然心中怒意横生，却不愿和她在这里争吵平白堕了身份。她做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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