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布袋戏同人)金光布袋戏·雁俏·归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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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布袋戏同人)金光布袋戏·雁俏·归雁-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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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调缺乏真意,听在俏如来耳中,可以确定是祭司一脉千年来的盖棺定论,“祭司原本不必与我说这些。”
“我不过想看你将如何与凶神了结。”凰后勾唇一笑,她的好奇直白而残酷,纯然是想进行一项趣味的观察,不将旁人放在心上。她招来先时的供奉,罕有的显出一丝撒娇意味,回眸又是高高在上的祭司,懒懒道:“去罢,策天凤的一切我都令人妥善保存,想知道什么问她就行了。”
俏如来温言道谢。
策天凤旧居,庭中白沙碎石开出小径,小池由竹筒引水,反反复复,相当孤寂的景象全凭一棵琉璃树点亮沉闷,比一人高一些,挂着连片的晶莹坠子,并非阵法,而是真真切切的赤色琉璃树。
那道苍翠的人影永远坐在树下慢悠悠擦模糊的古镜,不知少时是怎样的光景。
书房简单古雅,博古架错落有致,俏如来翻了好一会儿,找出不少装订成册的书信集,仔细翻检挑出几本,收信者应当是那位皇子。魔世的残页里他教导严厉,这里从墨宝聊到春日踏青邀约,如师如友,俏如来翻阅时无比惊奇。
他顺着师尊离开的路走来,想了解当初的一切,昔日神子已不存,俏如来只能努力拼凑他的形象。师尊若希冀粗暴的消灭,根本无需曝露自身的犹豫,他应当是希望他以不同的办法了结这段早该结束的过往。
俏如来一沉入书页就不知时辰,回过神,供奉来提醒外头开始击钲,他接过信物,踩着最后的钲音回到通化坊,侍从松了一口气。
听闻上官鸿信在书房忙碌,俏如来安心回自己的房,半夜迷迷糊糊被鬼鬼祟祟摸上床的人吓一跳。顾忌俏如来刚病过,上官鸿信不敢妄动,含糊地抱怨分房多此一举,他只当耳旁风,勉强默许之后几日身边多个人已令他夜里睡不安稳。
俏如来醒的早,日日坐在窗边念经,思考供奉说的故事,看上官鸿信练完剑折返回来,沐浴过换常服,跪在几案旁写字。这天不知怎么,俏如来盯着他,无来由开始叹气,拗不过上官鸿信追问,轻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我说了,不大合适的。”
上官鸿信不妨他还会这么念诗,放下笔扑进他怀里,仰起头笑道:“还没做什么你就要当我是春梦,我偏不做无觅处的朝云,要一直缠着你。”
俏如来道:“我都已经任你缠了。”
晚间从神宫回来小憩,一睡整晚,他是被饿醒的。
上官鸿信陪着吃过饭,笑问下午去不去曲江,先时答应过,俏如来便应了。
出游穿僧衣不大合适,俏如来换了素色宽袍,要叫侍女来梳头。上官鸿信抢先一步将他按在镜子前,动手拆起耳侧的发辫。他打理着长长的白发,出乎意料认真,梳顺重新编辫子,指腹薄茧划过耳侧,叫俏如来内心升起了含蓄的不满足
中秋方过,曲江池人不少,也有旁人坐蚱蜢舟图个乐。江畔离宫正排演的舞乐隐约散播来,俏如来从乌篷中望出去,附近江洲不少少女结伴嬉游,羽国民风开放可见一斑。
沉云堆积,遮蔽日头,细密雨丝落入池中,泛起阵阵涟漪。俏如来还怕上官鸿信情绪低落,谁想他莫名兴奋,原来憋了半天,他终于有机会用上准备的小炉温酒。俏如来喝不来又推拒不得,抿几口就满面潮红。上官鸿信面不改色包揽剩下的,摸出支短笛,悠悠扬扬吹一曲,正是离宫里传来的调子。俏如来不通门道,直白说好听,笑道:“你倒样样精通,这笛子哪里来的?”上官鸿信没回答,只央求着要他多夸两句。
回去天光大好,日落后又开始落雨,真是好不古怪。
上官鸿信令人开了些窗,与俏如来坐在榻边手谈。烛火幽幽映照年轻人白皙的肌肤,晕开一层薄薄的柔光,越发显得驯良温顺。一个专心思考棋局,另一个专注看他,俏如来玩儿一两把没了兴致,上官鸿信主动收拢起棋盘棋盅来。
俏如来凝望窗外细雨,吸入的空气凉冷了肺叶,他摸了摸胳膊,忽然道:“魔世与羽国都在北方,理当干燥的很,我自遇见你却好像经常下雨,难道是我带来了南方的云?”
这烦恼认真却荒诞,上官鸿信笑道:“下雨也有好处,你知道我最耐不得热。”
俏如来轻叹一声,上官鸿信放好东西,揽着他问:“你怎么了?”
俏如来道:“我在想,托人送修的物件应当修好了。”
上官鸿信默默蹭了蹭他的肩膀,轻声道:“你要离开我了。”
“我会回来看你的。”
上官鸿信心里压着事,生出了不好的心思,悠悠一笑,声音变得低沉,“只是看看我?”
俏如来还未来得及反应,温热的指尖已挑落他腕上缠绕的佛珠,上官鸿信的唇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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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完绢面,上官鸿信战战兢兢去戳俏如来。他实在是困,闭着眼睛摇头,不耐烦地让出半边床,睡梦里脾气还是那么大。
上官鸿信从善如流,第二天殷勤地服侍起晚的俏如来,取来新衣服与他穿,严严实实掩去颈侧一片清晰的红斑,换上崭新的僧袍,就是他送的那一件。将宽带子系出漂亮的形状,上官鸿信趴在俏如来膝头笑,明亮的眸子像旭日暖阳,半点暗色也不曾有。
这般乖觉,好似晚上胡乱折腾人的疯子不是他,俏如来惦记着生气不想搭腔,愤愤地在他耳侧打上辫子,他还觉得有趣,“这下我和你一样了。”
一腔闷气撒在棉花上,全无半点功效,俏如来闷声道:“说好的画呢?”
接过绢画,俏如来心中惊讶。落款分外端正,与素日飞扬的字迹完全不像,依稀有几分熟悉,忘了在哪里看过,刚要开口,被上官鸿信一把抱住。他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不喜欢我就重新画,你别生气,别不理我……”
俏如来端着架子,面上些微松动,上官鸿信再好声好气哄许久,又恢复了随和的好性子。两人正温存地说着话,侍从来禀报,说陛下派来了人请。
上官鸿信皱起眉,俏如来以为是不乐意,推推他胸口道:“好歹是羽国之主呢。”
上官鸿信哼了一声,侍从会意,拉开了纸门。
绿袍内监入内行礼,身后数名捧着漆盘的女子鱼贯而入。玄色内衫、镶赤外袍、罩衣和精巧发冠一应羽国样式,上官鸿信由着她们梳发整冠,一粒粒扣起繁多的盘扣。他整理着袖子,冷冷道:“出去,我与先生有话说。”
内监想反驳,侍从看眼色知晓不对,忙不迭拉走。
俏如来想他是不耐烦身上压着重担,招招手叫他过来,不敢揉梳理整齐的长发,仗着残存气性捏了把那张脸,劝道:“既是公事,忍一下也就过了。”
上官鸿信眼中泛出笑,“你还有力气去神宫么?”
俏如来身上还好,主要是心里受的刺激厉害,被他这么一说倒像见不得人,涨红脸道:“去的。”
“你日日去听故事,羽国志异是真的么?”
俏如来先前不解时与他交流过,经过多日翻看和听供奉讲古,心里有了大致考量,叹气道:“二十多年前,羽国应当出过一名神子,算来是当今的兄长,排行为十。策天凤长他七八岁,自少关系不错,后来做了老师,对外不曾传扬,旁人当他们私交甚笃——其中也有十皇子的双生妹妹九公主与凰后交好,钟情策天凤的缘故。”
“既然神子存在,为何秘而不宣,又为何在羽国全无痕迹?”
“羽国内乱之前,宫廷已经经历动荡。嫡出太子失德被废,三位年长皇子互相倾轧出了不少事,全数失去资格,母家、妻家或废或削。羽皇培养年幼皇子,此后皇室祭天,祭司延请十皇子与十一皇子清修时,应当已发觉十皇子的不同,才令继承人策天凤教导,十一皇子算是个挡箭牌。”
上官鸿信埋在他颈侧道:“全是那供奉说的?”
“其实我也不能确定她说的都是真实,不过结合起来,臆想个大概罢了。”
“还有别的吗?”
“我以为,羽国叛乱后期与各种笔记中记载的有所不同。”
上官鸿信挑眉看他。
“羽皇即十一皇子,早年多次作为招抚使外派,曾擒捉叛军大将。最后一次招抚回朝时,恰逢凶岳疆朝兴兵进犯,祭司老迈而终,羽皇重病卧床,授予他监国诏书。策天凤离开羽国,王军与叛军在霓霞谷死战,羽国可谓风雨飘摇。凰后继承神宫,帮扶十一皇子与魔世谈和,经历不少时日平乱。”
因是假设,俏如来说的很慢,话中多有保留。
“不提凶岳疆朝雷声大雨点小,叛军动向很奇怪。羽国西南安定富庶,东侧群山地广人稀,税收远不如西侧。笔记中少有连番战事,叛军为何弃西就东?结合神子的身份与策天凤的信件,我推测十皇子应同为招抚使,且成效更优,叛军放弃的州郡实际上是由他兵不血刃收拢,重新归附。这样一名必成仁君的神子,因策天凤和羽皇登基初年一起牵连甚广的谋逆案消失在历史中,难怪要封禁羽国志异,既然策天凤真实存在,自然有人会好奇其中的皇子是否存在。二十年足够人们遗忘少年夭折的皇子,何况他母家不显,并无显赫姻亲。”
“真是……好故事。”上官鸿信眸光微沉,低低一笑,“那你来羽国的缘由,得到答案了吗?”
俏如来不置可否。
“今日这事应当是最后一件需要我出面的了,等我结束了,去神宫找你罢。”
走出房门,不用面对俏如来,他卸下平和,周身散发出鞘刀刃一般的凛冽。
皇城中找出说荒芜不荒芜,说简陋不简陋,平平庸庸出入少人的宫殿并不难。上官鸿信静静走在路上,他没有经历过三位长兄争斗时的惨状,却犹如踏过尸山血海,每一步都闻到昔年穿越的扑鼻血腥。
宫人跪地行礼,上官鸿信懒得脱靴,信步走了进去,里头的老内监变了脸色,腿一软立刻跪下,打着冷颤不敢多言。
上官鸿信打量他,似笑非笑,“哎,从我身边离开就发达了嘛。”
老内监低下头,正好宫人搀扶着羽国之主从后头走了出来。
中年男人面相斯文,神色平淡,眼角微垂略显哭相,皮肤里透出青色,倒非是被酒色掏空,而是一眼就能感受到的病体沉疴。上官鸿信第一个感想居然是困惑——他们只差半岁,一同骑马学射,他年未不惑怎么会如此病弱?
这些其实与他毫无关系,上官鸿信开口便道修罗帝国的利益云云,羽皇一言不发,对他行平礼也无甚反应。
冗长的正事已走入尾声,此地不过一场因祭司的恶趣味强加的会面。
他的青春永远不会逝去,一如二十年前高挑清瘦,只眉眼神采飞扬,反倒比当初的知礼更鲜活。金色双瞳乍一眼妖异非常,神情意外平和,是羽皇熟悉的目光。透亮的颜色倏忽染上深重杀意,刀一般,望来便是千刃凌迟。
“你不该回来。”羽皇缓缓说。
“我不过是思乡。”
“十哥,这里已经不是你的羽国。”
上官鸿信笑道:“我还以为发丧时候的雁王封号是你赏赐的极限,没想到还能听到一声十哥。”
羽皇道:“朕坐在这个位子,合该大度。”
上官鸿信失笑,“子弑父,父弑子,古来皇家不绝。是我招抚功高,没在意策天凤劝阻,引动了先帝的猜忌。你适时利用,恰到好处,令人惊叹。十一郎,告诉十哥,先帝真是因魔世入侵气怒攻心而卧病在床吗?那道监国谕旨真是他下的吗?”
其实他并未希冀答复,无论得到应声与否,真相揉碎进了岁月,人心中的固执才是真正认可的答案。
羽皇凝视阶下的少年,这是他的兄长,停留在半成不熟的十七岁,如今连他的长子看上去都已比他老于世故。
“是或不是,早已没有人在意了。”
羽皇还是做出了回答,目光不自觉带上年长者的意思,这种态度让上官鸿信顿生烦躁,话语变得急促,“其实你当初若要我自尽,我不一定不答应,可你们不该动九娘!轻鸿唯一的错只是与我生成双胞,因着七分像,被友人与兄弟一同推去死地。”
羽皇头一次露出迟疑,低声道:“那是意外。”
上官鸿信冷声道:“你们是故意,所有人都死了才是意外。原本,应当是十皇子心有不甘,勾结魔世,现身东方指点叛军挥兵国都,在霓霞谷死于王城精锐铁骑之下。谁想凶岳疆朝意外突袭,三方对立,九娘不得已以我名义号令王军迎战。我赶到不及,眼睁睁看她被魔世重弓射穿,彻底理智全无。”
羽皇咳嗽着说:“你力量失控,烧尽霓霞谷,着实为朕添了许多麻烦。那场雨若是来的早一些,朕也不必费心为你落葬,定什么劳什子封号,连将士抚恤都操劳了许久。”
上官鸿信轻蔑一笑。
羽皇道:“十哥,你该将凤凰之灵还来了。”
“凤凰之灵会终结在我的身上。”
羽皇冷冷道:“上官鸿信,你怎么敢?”
“即便是神子,也看不破鬼蜮伎俩,我之前百年未有神子,上官氏王位依旧稳固,早就不需要凤凰之灵。”
“百鸟之神是上官氏的根本。”
“错了,神宫术士才是。凰后扶你上位,同享江山,她是你自少仰慕的高岭之花,你是她百依百顺的仁君,没想到连命都愿意寄给她——”见羽皇全无反应,上官鸿信心生不耐,随口道:“我背负凶神之名,自然当作该为之事。”
“她说,她很期待那名中原的修行人与你如何了结。”
“我也很期待。”上官鸿信已走到门边,停住脚步,漫不经心道:“今日说了许多,要杀了吗?”
跪伏的宫人与内监面色惨白,在地上抖成筛子。发话的少年手上把玩小小的圆石——只有羽国术者与皇族才知晓如何使用断云石,霎时就能取他们微贱如蝼蚁的性命。
羽国之主的面色灰败了下去。昔日的十哥温和到偶尔优柔寡断,如今真正是个截然不同的妖物。清晰明了这一点,他摆了摆手,“不用了。”
上官鸿信深吸一口气,往神宫去。
他迫切地想要拥抱俏如来。
孤独在世,他恶劣地将他拖入红尘,总算又有人在身边停留。即便他要去取墨狂,未隔多少时日便会刀剑相向,此刻仍想拥抱他。
半面美人上绘制的妖娆魔纹于他,危险一如俏如来身负的强大术力,那滴血泪,会是杀死他之后流露的哀戚吗?
他远比俏如来所知的了解他,初时从策君处听闻策天凤收了一个小徒弟,后来从中原不断收回消息,他失去师尊,他独自启程,看似不紧不慢,实则紧赶慢赶,迷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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