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各位都有好的前程……”
小白狗的“呜呜”声起初还很大,慢慢的便没了,但梁惠帝的转述却没有停。
小白狗缓缓的转头看向已经站起身来,讲话慷慨激昂,双手连比带画的梁惠帝,目露震惊。
小白狗矮下身子,抬起后爪,想要挠挠耳朵,奈何有硬伤在,腿短够不到,它只得放弃,直愣愣的看着梁惠帝,听他说些什么。
梁惠帝还从未做过如此伤感的讲话,他将这些年村子里发生的事、与一人一狗的感情,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便是心中的想法,也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起初众人都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毕竟从第一句开始便是文绉绉的,他们又没听过小白狗讲话,自然认为这就是它的本意。
直到梁惠帝展望完未来,环视一周后,问了一句:“众卿家可还有事要说?”看无人言语,他才示意一旁的来顺。
来顺陪梁惠帝上朝多年,此时惯性使然,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待要撩拂尘时,他才觉出不对,众人随即也反应过来,都半耷拉着眼皮看梁惠帝,其中的控诉之意不言而喻。
小白狗也加入控诉的行列,这个无耻的人类,竟然假借它的名义,大肆煽动村民,简直卑劣极了!“汪汪汪……”
一时间屋内凄凉之感一扫而空,村民“嗡嗡”的议论声,梁惠帝对着小白狗点头哈腰的赔礼声,声声不息,给好好的告别会议,增添了喜剧效果。
最后还是小白狗,大狗不记小人过,高抬贵爪放过了他。
但会议的重中之重还没有说,小白狗对着梁惠帝“呜呜”了几声,梁惠帝便直起腰来,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道:“明日便是离别之期,总要有人交代小宝,不知哪位愿意前去?”
听见这话,屋内几十人各有各的小心思,但统一的想法是,谁也不想明天去面对小宝,所以屋内的人,伴着各种各样的声音,都离去了。
好一些的会留下个借口,
“哎呀,我家的窗户忘开了,我得回去看看。”
“我穿的鞋子不合适,得回家换一双。”
“哎呦,我肚子疼,我去厕所看看还有没有草纸。”
“今天的会议开的很好,我得回去做个总结。”
……
差一些的会展望未来,
“今天阴天,估计夜里我会生病,明天应是去不成了。”
“我今晚可能会做噩梦,明天可能会鬼压床,起不来。”
“我夜观天象,明日可能会起雾,真是可惜了,我这个人就是爱迷路,明天可能去不了。”
……
当然也有人给了正面的建议,当众人都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离开之后,来顺道:“陛下,依奴才之见,这里除了大人之外,便是您的地位最高,还是您去说比较合适。”
梁惠帝正感叹:共同的生活将村民们变得活泼了许多,什么样的话都敢说了。便听见来顺的建议,他思考片刻,点了点头,道:“有道理,看来明日还得朕出马才行啊!”
藏在屋外的村民们这才放下了心,就你话多,你不去谁去!便都安心的离开了,会议也算完美落幕。
小白狗起身抻了个懒腰,要不是它的话小宝听不懂,也用不到别人,不管是谁,只要能将事情讲明白就可以。
只见它先是跳到凳子上,又跳下地,一扭一扭的跑回家了。
待屋内只剩下来顺和梁惠帝,作为配角的王婆婆才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问了一句:“都完事啦?”
这一日天气正好,天空蓝的很,连片白云都没有。一大早张村甚是安静,小宝正与小白狗躺在床上酣睡。
天才大亮,梁惠帝便带着来顺到了小宝家。
二人刚进屋,小白狗便睁开了眼睛,来顺赶紧道:“还不到辰时,不急,大人您在睡一会儿,我们坐这儿等着。”
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小白狗又闭上了眼。
来顺将一个凳子搬到床边,用衣袖仔细的擦过,道:“陛下,您坐。”
梁惠帝一撩衣摆,对着床的方向坐了下来,双腿微微岔开,两手垂在膝盖上。
一无所觉的小宝,身上的被子只盖了一半,此时正不知做着什么梦,只见他微张着小嘴,一会儿吧唧一下,一会儿吧唧一下,偶尔还用手挠挠肚皮。
梁惠帝越看小宝越喜欢,不知不觉脸上就带了笑,来顺站在他身后,偷偷的摸了摸眼泪。
屋内本就安静的很,来顺小声的抽噎自然逃不过梁惠帝的耳,他微微侧头扫了来顺一眼,问道:“好好的,哭什么?”
来顺自小便进宫当了太监,跟在梁惠帝身边多年,他心知自己责任重大,连个义子都没敢收,更别提孙子了。
外人见他面白无须,声音又有些尖细,便能猜出他是个太监,虽然平日里人们都得尊他一声公公,但这世上叫他爷爷的,唯有小宝一人,如今要分离,他颇多不舍。
“让陛下见笑了,老奴只是有些伤感。”来顺道。
梁惠帝跟着点了点头,道:“是啊!朕这些年连自己亲生儿子都没好好看过,这会儿看见小宝,才知子孙可爱之处。”
梁惠帝说这些话,自然不是为了让人迎合,只是说出事实,毕竟家国两处,很多时候不能兼顾。
他伸手轻轻掐了掐小宝的脸,嫩滑得很,原来这便是正常孩子的样子啊!
当然“正常”孩子小宝,此时并没什么知觉,依旧睡得香甜,还继续着刚才吧唧嘴的活动。
“你看!你看!他的小嘴还在动呢。”梁惠帝道。
“是啊,是啊,真是可爱的紧。”来顺道。
忍无可忍的小白狗终于睁开了眼,虚伪的人类,明明让它睡觉,竟然还说个不停,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可耻!
“大人可是睡醒了?”来顺问道。
小白狗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昨晚本就睡得晚,这会儿被吵起来,它心中不悦得很。
坐起身,看着一旁还在做美梦的小宝,它便气不打一处来。省略了□□前两式,它直接伸出两只前爪,对着小宝□□在外的皮肤一顿挠。
这场景看得一旁的梁惠帝和来顺胆战心惊,待看见小宝胸口没有血痕,才稍稍放下心。
正做着美梦的小宝,立即被噩梦缠身,他紧闭着眼,挥舞着双手,喊道:“不要啊!不要啊!我真的没有偷吃!”
只见“功力深厚”的小宝,一只手成功命中小白狗的脑袋。
床边这一片天地,立时乱了起来,狗的嚎叫声,人的慰问声,声声入耳,终于成功将小宝叫醒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口可乐!
小宝张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待看清面前的人时,他才一脸迷茫道:“来爷爷,梁伯伯,你们来了啊!”
拯救了差点被挠花脸的小宝,梁惠帝和来顺陪着小宝吃了王婆婆送来的早饭。
小宝将桌上的鸡蛋一个个剥好,放到小白狗的碗里,赔笑道:“我不是故意打你的,你吃,吃了鸡蛋不开心的事儿就忘了。”
小白狗虽然没抵住鸡蛋的诱惑,但它心里还是鄙视小宝的,它才不会吃饱了就忘呢!账已经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吃过早饭,小宝帮着来顺将桌子收拾干净,又将碗盘、筷子清洗干净,送回了王婆婆家。
来顺则沏了一壶茶,等小宝回来,梁惠帝才与小宝谈起了正事。
梁惠帝看着小宝,问道:“小宝,你今年多大了?”
小宝掰了掰手指头,算计了一阵,他的年纪有些特殊,是十六还是十七了?
终于算明白之后,他道:“我今年十七岁了。”
梁惠帝点了点头道:“恩,已经是个大人了!”
小宝也有样学样的点了点头道:“恩,我已经是个大人了,都能照顾它了。”说着,还想去捋一捋小白狗的毛,被小白狗无情的躲过了。
“既然是大人了,你能不能帮梁伯伯办一件事?”梁惠帝问道。
“当然可以,梁伯伯您说吧!要我帮什么忙?”小宝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狗:为什么我跟《夏目》里的肥猫不一样,为什么?
兔作者委屈状:“一样的那叫抄袭,我们应该有个人特色。”握拳状。。。。。。
☆、第十二章
梁惠帝看了小白狗一眼,斟酌了一下,对小宝道:“你去泉州府,寻一个辛巳年阴历二月初一戌时三刻出生之人,寻问她的家人,她与谁定了亲。”
这句话听的小宝直皱眉头,他问道:“泉州府是什么?”
“梁国的一个地方。”
“辛巳年是哪一年?是辛五年的前一年吗?”
“辛巳年是七年前。”
“什么是定亲?”
“这便说来话长了,简言之,两个有缘之人决定一同生活。”
小宝在心中总结了一下:他要去泉州府,找个七年前睡觉的时候出生的人,问问那人想跟谁一同生活。
郑重的点了点头,小宝拍拍胸脯道:“交给我吧!问完我就回来。”
听到这话,小白狗“呜呜”了两声,梁惠帝点了点头,又道:“无论问出何结果,你都要去京城一趟,去寻梁朗。”
“还要去京城寻人,”小宝皱着小眉头,伸出两根手指,道:“这可就是两件事了啊!”
“恩,”梁惠帝笑着点了点头,道:“两件事你能不能办好?”
“找到梁朗我就能回来了?”小宝问道。
“找到梁朗,你就能回来了。”
“好吧。”小宝明显有些不高兴,看情况要出门好几天的样子,他还从来没出过村子呢,“就我一个人去吗?”
“还有大人陪你一起。”
小宝看了看一旁的小白狗,头缓缓的转到另一边,看着地面上的一点,沉默的表达了内心的嫌弃。
你个愚蠢的人类,都没出过门,没有我你怎么办?“汪汪汪!”
出门的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还没等小宝挨家挨户告知大家他要出门,村口已经停了马车,一众村里人都等在了那里。
小宝到了村口,见所有人都到了,才明白大家已经知道。
众人面带笑容看着小宝,却没有人说话,生怕一出声脸上的笑便维持不住了。
林芳菲将手里的一套棉衣和虎头帽递给小宝,道:“小宝,去车里换上。”
小宝接过衣帽,微微蹙起眉,道:“林姨,这衣服太厚了,穿在身上会出汗。”
林芳菲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如今小宝已经比她还上高一些,岁月真是不饶人,眼中不自觉的闪了水光,道:“外面冷得很,你听林姨的话去把衣服换上。”
“林姨,你别哭,我这就去换。”小宝见林芳菲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便不再纠结,转身爬上了马车。
小宝还从未见过马,这会儿急着换衣服,都没时间好好欣赏一下。
小白狗坐在地上看着众人,没有说话,离别愁绪,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待小宝换了衣服出来,众人还是先前的样子,秦晴将手里的小包袱交给他,道:“小宝,这里面是平常得用的东西,你拿好,一路小心。”
刚刚答应梁惠王的时候,小宝还很高兴,有人拜托他事情,便意味着他长大了,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儿,可这会儿看着村里的人们,他突然就不想走了,幼鸟离巢是这样痛苦的事。
见他站在那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一众人心都提了起来,生怕他这会儿哭出来。
还好有小白狗在,它是一只认真的狗,看着时辰不早了,它便张嘴咬起小宝的衣摆,一个劲的往车边拽。
小宝低头看了看它,还是不想动。
看着僵持的气氛,江夫子道:“小宝,做人要言而有信,你且去吧,早去早回便是。”
虽然没学好学问,但江夫子教的为人处世的话,小宝学的不错,此时微微嘟着嘴,接过秦晴给的包袱,看了看众人,道:“我这就出去办事了,会很快回来的,你们不用太想我。”
待抱着小白狗上了马车,他还从窗口伸出脑袋,向众人挥了挥手,道:“我几天就回来,会给你们带礼物的。”
马车缓缓前行,直到看不见众人,小宝才将头收了回去。
只见马车行过一处时,空气扭曲了一下,车内的一人一狗便昏睡了过去,车也消失不见了。
村口的人们久久没散,待看不见马车了,几个女人便“呜呜”的哭了起来,男人们虽然没有掉眼泪,却也红了眼眶。
江夫子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愧疚,他今日对小宝说谎了。
不论众人如何,半空中突然出现一个人,这人一身白,白衣、白帽、白鞋,便是□□在外的皮肤也泛着白色。
他一出现,众人便似有感应般抬起了头。
“各位辛苦了!七年之约已到,我来接众位回去。”那人道。
回去之事本已约好,躲也躲不过,便也没有人纠结于此,秦晴问道:“大人,小宝还那么小,路上若是遇上什么,可如何是好?”
那人不论何时都嘴角带笑,只听他道:“小宝吉人自有天相,各位守护他七年,知他是真诚之人,想必世间之恶也不会有机会侵扰了他。”说完,他又加了一句,“有大人跟着,便是遇到危险,也会转危为安的。”
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大家都放下了心,只听一人问道:“可还有机会再见?”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在下也不好说,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我想跳出三界之外七年的众人,应该比我更明白。”那人道:“各位都是积善之人,便不要为难在下了。”
只见那人嘴唇微动,口中似是流泻出一股魔力,缓缓汇聚,成了一扇圆形的光门,缓缓落在地上,那门上发着亮光,门边隐隐有符号流动,看不见门后的景象。
那人道:“各位请!”
话音还没落,便有一人自门内扑了出来,吓了众人一跳。
有眼尖的人,看清那人面容,问道:“商先生,你怎得才来?”
那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望着村口的方向,颇有些失望道:“怎么没赶上呢!”
见他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又有人担心道:“商账房,交代你的事,你办好了么?”
商青看向众人,点了下头道:“办好了,办好了,我这不是考了地府公务员,才上任,来得晚了,”说着他还给众人展示了一下他的新衣服,接着道:“你们放心,人间的银票我早就备好,给他们装进去了。”
站在半空中的人,见众人有越唠越想唠的趋势,赶紧咳嗽了两声。
面对新的上司,商青也不敢再多言,道:“各位莫误了时辰,咱们这就走吧。”说罢,便转身带路。
江夫子最先反应过来,边抬步跟上,边与商青搭话道:“商账房,在下有一事想请教。”
随着村里的人一个一个过了那扇门,不见了踪影,张村彻底变成了安静的孤村。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空中之人,还发现了一只漏网之鱼,只听他道:“躲着的那位,出来吧!你若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