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录里迅速发来一条:去!为什么不呢?
七点,我和迪玛希准时出现在音乐教室。好像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洛天一坏笑道:“林娟,迪玛希,二位今天既然来了,不秀一把怎么行?”
“我什么都不会!”
“谁信啊!”洛天一似乎在冲着旁边的人喊:“这就是那个那天弹野蜂飞舞的那位!”
我怎么觉得这就是个圈套?故意的吧!
“好好好,你们先表演,待会我一定弹!”
然后狂欢就这样开始了,洛天一把手机接在音箱上,开始放各种电音,然后就有会跳舞的同学开始自己的热舞,还有人说rap。之后,就是大家的各种炫技,甚至连一字马都玩上了。过一会,洛天一开始喊:“大佬,来一个!来一个!”
我被迫弹琴,好吧,我其实挺想秀一波,关键是谱子没带够。我先玩一个李斯特的《死亡之舞》,还好我带伴奏了。当整个阴森森的感觉起来时,很多女生就往我这边凑,我开始弹琴,好多女生已经被我的手速惊呆。当到乐曲最高亢的部分,左手在琴键上规律的跳跃,右手一个连一个的反刮音,更是让众人惊呆。
“太厉害啊!”柳嫣然直接靠着琴坐下
“林娟,你这是要拆钢琴吗?”洛天一夜被我突如其来的这招玩懵了。
一边弹罢,只觉得右手的指甲滚烫烫的,这时候,男生们调亮屋里的灯光。我甩甩手,“待会再弹,我先歇歇。”我喘口气。迪玛希坐在地上,一脸惊呆的看着我。“简直就是恶魔降临啊!”迪玛希感叹道:“你手不疼吗?”
“也就是这里是电钢,琴键软,要是在钢琴上玩,我右手非得废了不可!”
洛天一开始弹唱,别看这家伙,平时不着调,一弹吉他绝对是换个人。洛天一抱着吉他坐在地上唱《平凡之路》,非常尴尬的是,其实洛天一弹的不错,但是唱功我就呵呵了,高音是整段垮啊。
不过大家还是很开心的,好几个女生叫洛天一大佬。
我又开始作,这次是连弹《克罗地亚狂想曲》《出埃及记》《野蜂飞舞》。当克罗地亚狂想曲的第一个音飞出的时候,整个屋子就像是炸了,尤其是我要求他们关灯,我要“盲弹”时,他们更是向钢琴这里凑,非要看看我是怎么做到的。我找到中音C的位置,开始弹。凭借着电钢幽微的灯光,还是能勉强找到自己的手跑到哪去了。
电钢周围溢满了惊喜和尖叫,洛天一有些惆怅的坐在床下,用琴板帮我打拍子。洛天一,我可不是故意的。但是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感觉好像抢了别人的风头。最后,灯火通明,我弹起野蜂飞舞。好多同学都掏出手机,疯狂的拍照,在镜头下的感觉真是好,万众瞩目下的感觉,真的太有成就了。
后来,迪玛希终于开嗓了。“我唱一首吧!”迪玛希腼腆一笑。
迪玛希调出几个背景音乐,好像全是他的歌。迪玛希唱的是《go go power ranger》,其实我感觉他唱点二次元的歌也很好,但是那些女生们并不满意,“迪玛希,来一个Opera2!”
“为什么?”迪玛希皱皱眉头:“我唱点别的行吗?一定要我唱那么高!”
“为什么不呢?”大家翘首以待。
迪玛希没说话,只是沉默。过一会,迪玛希轻轻的说:“我稍微准备一下。”说完,迪玛希就出门了。
我只是觉得迪玛希状态不对,赶紧跟出去。
迪玛希坐在楼梯口,看见我也出来,只是向我摆摆手。
“迪玛希,你刚才怎么了?”
“我……”
“你不舒服吗?”我也坐在他旁边。
“我不想唱那首歌!”迪玛希垂下眼帘,细细密密的睫毛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迷离
“哦!我知道了!”我应一声:“那我帮你推掉!”
“那,谢谢你!”迪玛希眼神里的感激和淡黄色的灯光融为一体。
回到教室里,“怎么样?迪玛希是不是要唱!”
“他说他不唱了!”
“为什么?”教室里一片惊呼。
“因为他这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开声了,所以怕一下子把嗓子伤着!”
“那好吧,真是太可惜了!”
后来,也不知道玩多久,只是知道,外面的星辰闪烁,屋内也是唱着夜空中最亮的星。当大家都哈欠连天的时候,才知道要赶紧回宿舍。
大家散去之后,洛天一拉住我的袖子:“林娟,这可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次生日!”
☆、归程
如梦一般的七天,就这样过去了。
收拾好行李,我们彻底告别这个小山村。引擎的轰鸣声打破这个山村清晨的鸟鸣,竹树林立,山路蜿蜒,溪水潺潺处,是否还有我们的欢乐?迪玛希懒懒的靠在床边,忧郁的看着窗外的一草一木。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迪玛希轻轻嘟囔着。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我接下去:“你什么时候背的?”
“哦!原来那诗啊!”迪玛希说:“我不知道。只是那天你讲课的时候,说起的那句,我一开始没听明白,后来你讲完,我就特别喜欢这句,自然就记住了!”
转眼,车进入城镇,把山村远远的甩在后面。
一群人叽里咕噜的上火车之后,迪玛希又开始紧张。有些凝重的表情再次出现在他的俊美的脸上。直到火车飞速的行驶,迪玛希才说:“林娟,这几天,估计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开心的几天!”
“不一定哦,话不能说太早!”
“为什么!”迪玛希有些黯然:“这几天,完全不用管别人是谁,而且他们都不认识我,没有人把我当例外,能和大家一起吵吵闹闹的感觉,真的很棒!第一天我去那的时候,我当时就想我要是能在这里多待几天多好!”
“我也是啊!当孩子们的老师,也很快乐的!”
“林娟,你可能感觉不到这种自由自在的快乐!”迪玛希叹口气:“算了,我不说了!”
“迪玛希,我一直想问你,你那天怎么不想唱Opera2!”
“我,我不知道,就是不想唱。”迪玛希皱皱眉:“可能是因为,我要是一开口,可能又会认为自己还是那个让很多女孩子喜欢的迪玛希。这几天,我都快忘掉自己是个专业歌手了。”
“也许吧,你那几天是迪老师,不是进口小哥哥迪玛希!”
迪玛希腼腆一笑。
后来,我在火车上做一个简简单单的视频,里面都是我们集体疯玩的照片。做好之后,我发到群里。迪玛希看着我做的视频,又有点惊讶。
“想不到你还会这个!”
“这个,剪辑我也不行啦!”
“这已经很惊叹了~”迪玛希拿过手机仔细的看一遍:“林娟,我以后要是拍MV的话,能给你剪辑吗?”
“行啊!”我笑了:“你只要不怕丑就行!”
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到站。大家都困倦了,车内沉入一片寂静,我在一旁带上耳机,听着日常听的那些古典音乐,继续看书。我在车上,根本睡不着。迪玛希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有些微微的颤动,白嫩的笑脸,还有微起微闭的双唇。我柔柔的的看着他。迪玛希安静的时候,竟然美到令人心碎。抬手拿书的时候,无意碰到他的手,冰凉凉的。车上有空调,就算在抗冻,冻感冒怎么办?我我轻轻取下他椅子上的衣服,盖到他身上,迪玛希轻轻歪歪身子,继续睡着。
到站前十分钟,老师们开始喊我们醒醒,好多同学揉揉惺忪的双眼,准备起来,小少年还是睡的跟那啥似的。我晃晃他:“wake up now!”
迪玛希这才慢悠悠的清醒。
“你快点!”我一看他在那磨叽,有点着急:“到站了!”
“这就好!”迪玛希这才反应过来。
下车之后,在火车站,看到好多同学的父母已经迎来了。我和迪玛希看看往哪里走。
“林娟,你不用管我,我认识!”迪玛希拉着箱子走。
“我爸妈不来接我。”
“为什么?”
“他们都有事,让我自己打车回去!所以我们做个伴吧,万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担待不起!”
“三长两短是什么意思?”
“就是……”话到嘴边,我也说不出口:“就是出问题啦!”
车在城市里穿梭,我一点提不起兴致,林娟啊林娟,你倒是玩开心了,作业还一堆呢!回去抓紧做作业啊!
之后的两天,我突然看到微博热搜上写着:“某乡村小学收到巨额无名捐款。”我点开一看,不就是之前支教的地方吗?就在我们离开的第三天,那里收到一张100万的支票,信封上简单的几个字:给孩子们的。
这,应该是迪玛希干的好事!
☆、端倪初现
之后,就开学了,迪玛希和我们一起走入高三。
开学没几天,我觉得迪玛希有点不对劲,但是哪里我也想不出。每天早上,迪玛希都带着浓浓的莫名其妙的焦虑。但是到了第三节课之后焦虑就又舒缓了,下午的时候,又是莫名的焦虑,到两节课之后,又恢复正常了。这个焦虑快成正弦函数了!
又过了一周,这越来越明显了,而且,不光是我,迪玛希周围的好几个同学都觉得迪玛希好像瘦了很多,关键是一脸倦容太惹人注目了。
“迪玛希,你最近怎么了?”我只能小心翼翼的问他。
“没事,高三太累了!我有点不适应。”看得出来,他这绝对是在搪塞。高三再累,也不至于成这样,因为那么多同学,哪一个的压力不比他大,别人都没成这样,他怎么了?
我和洛天一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倒是柳嫣然的胡思乱想告诉我们一点线索,“林娟,你最好小心你同桌!”
“怎么了!”
“迪玛希最近你不觉得有点不正常?”
“I don‘t know why!”
“你不觉得,他有可能那个了!”
“你倒是快说啊!”
柳嫣然压低声音:“我只是瞎猜,我觉得他有可能对某种东西上瘾了!你想啊,中国最近因为那啥被抓的艺人还少吗?”
“你别瞎猜,我觉得迪玛希不可能!”我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内心不免有忌惮,万一要是他真这样,那可怎么好!
我决定跟踪一下他,只是在校时间。大课间的时候,等迪玛希匆忙出去一趟又回到教室的时候,我趁机溜出去。班外就是壁橱,我找到那个高音谱号标记的壁橱,上面带着一把密码锁。
对,我决定翻他的橱子,虽然很不礼貌,但是事到如今,对不起喽,迪玛希!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尝试打开他的橱子,锁没有真锁上。我看看周围没人,拉开门。里面这都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什么啊:课本塞的乱七八糟,衣服也团在里面,还有其他东西,看着平时干干净净的一个小少年,怎么这么邋遢!在橱子的最深处,我摸到一个瓶子,轻轻拿出来。好像是个药瓶,写的是俄语,完全看不懂,但是看到分子式的时候,我脑子像过电一样,一阵震颤。这个分子式,不是杜冷丁(盐酸巴比妥)吗?
天呐,他在搞什么!我抓紧掏出手机拍照,好回去仔细看看,又怕不行,还特意拿出两粒药塞到口袋里,然后,才把药瓶原封不动的塞进去。一切恢复原样之后,我像是做贼一样溜进教室。
你以为我不煎熬吗?我连和迪玛希对视都不敢,万一这真是违规品,我这不是把他害了吗!我把药委托给生物化学社的同学,让他们帮我测验一下到底是不是盐酸巴比妥。回家之后我打开手机,翻译药瓶上的包装,当我依靠零零落落的翻译软件彻底搞明白的时候,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盐酸巴比妥,浓度为百分之七十八。这算是高浓度的杜冷丁了,迪玛希,你这是在作死啊!
两天之后,生化社的同学发消息给我,确实是杜冷丁,他们还问我我是从哪里弄的这么高纯度的药。
事情这下子严重了。我无心写作业,开始查法律法规。当看到相关资料时,我彻底蒙了。
我必须阻止他。
还好,这是在月底才发现的。下个月初,就是著名的“黄金周”。星期五,又逢月底,当整个班级笼罩在紧张和快乐并存的骚动时,我却沉沦在无尽的担忧中。
放学,我不容分说的把迪玛希带到我家里。
“林娟,这不合适吧!”迪玛希嘟囔一句:“万一你爸爸妈妈在不会很麻烦?”
“没事,我爸妈昨天刚都出差,一个忙公司去了,一个要出国谈业务。到下下周才能回来。”
双方落座之后,我泡两杯柠檬水。迪玛希羞涩的缩在沙发里,看来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百分之二十五成功了。
“迪玛希,你最近好像特别疲惫啊!”
“啊,还好吧!”
“你晚上不会总是修仙吧!”
“一玩手机就停不了。”
“你不睡觉?”
“睡不着啊!”
“你是有神经衰弱?就是特容易失眠那种。”
“我才没有那种病呢!”
“那你用杜冷丁干什么?”
“没有啊!”迪玛希有些遮遮掩掩。
“没有?”我故意问他:“没关系,要是你实在是需要也无所谓。但是仅限于医生的用量!”
“我……”迪玛希脸色更难看了。
“你还是说实话吧,我可以帮你!”我尽量放软语气,因为这时候,迪玛希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了,他已经变了,所以,尽量不要激怒他。
“我……我真的没有!”
“那这要怎么解释!”是时候亮出证据了:“在看这些东西的时候,你别问我怎么弄的!”说完,我就拿出手机,让看他我收集现场的图片。
迪玛希颓然的坐在椅子里。“你都知道了!”迪玛希叹口气,但随即又站起来,“这就是你今天叫我来这里的原因?”
“对啊,迪玛希。”我也站起来,万一要是他和我真的发生冲突,我是真的打不过他。我尽量站的离门口近一点。
“那你能告诉我你这是为什么?”
“不!”
“不愿说也可以,但是我有话要说。”我清清嗓子:“你知道在这里,你要干出这种事情,会面临什么处罚?我不知道你们国家的法律,但是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规定,你这属于非法持有过量的规定药物,已经涉及携带,储藏还有吸食毒品罪。还有,根据现在的中国中央广播条例,任何涉毒艺人,都不得参加各大省级以上的综艺节目,不得举行商业演唱会。”我又补充一句:“对了,按照护照年龄,你应该是成年人了,所以……”
迪玛希脸色苍白,满脸都是汗,看来,这样的”恐吓“对他绝对奏效。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改毛病的时候,不免会很痛,总比你真的出事之后,引得万人空叹息要好。
“我……我该怎么办?”迪玛希声音有些发抖:“你……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