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办?”
贾琏言道:“这话问得好,朝廷之所以建立御林军就是为了备战海疆,海疆的敌人是谁,是倭寇。倭寇惯用的武器就是倭刀,锁子甲主要的功能是防御倭寇的倭刀。”
水纹闻言眼眸一亮:“这么说,咱们要开赴海疆打倭寇?”
贾琏一笑:“很有可能,我之所以要提前打造,是为了让大家提前适应锁子甲的重量。还有,咱们要提前适应穿着锁子甲作战的状态,别以为只不过是多件衣服,或者背上背了五十斤东西而已,浑身的压迫感与背负东西是两码事儿。咱们必须熟悉那种感觉,才能在真正的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
水纹首先表态:“我的水字营我自行解决锁子甲的经费。”
贾琏摆手:“不是这个意思。”贾琏说着话冲着罗世成招手:“下面我们请都尉椽公布咱们御林军的所有经费开支与结余。然后,咱们再来讨论这笔银子如何出账。”
罗世成话语很简单:“兵部拨入经费总计十五万,咱们御林军共计一千二百人,两个月花费伙食费用一千九百两,这其中包括米面油青菜,还有兵卒们生病另外开小灶。两月的兵饷一万二千两,兵卒换装,一套十两,兵卒们的营房床铺,办公用具,这些都是奉圣军提供,不在御林军开支,御林军经费还剩下十二万四千一百两。“水纹转动眼珠子:“贾都尉多少俸禄没听说啊?”
罗世成笑道:“贾都尉的俸禄不在御林军开支。不仅如此,四月五月两个月,贾都尉私掏腰包一千两银子,替兵卒们泡制淬体药酒。这些大家都享用过,应该知道吧。”
水纹跟他手下三个代理郎官很有触动,哪个当官不是为了捞银子,第一次听到当官帖银子。几个人忙着表示,他们各自筹措自己郎队的铠甲费用。
贾琏摆手:“这不好,这涉及道每一个兵卒,我是这么想的。从这个月期,兵卒的俸禄暂时只发二两,这样摊开,咱们两年的兵饷就不愁了,铠甲也能提前打造出来。但是,本都保证,这一笔银子绝对不会亏欠大家,兵部什么时候补上,我就什么时候发给大家,希望各位回去好好给部下做好解释,只当他们攒银子娶媳妇了。”
水纹的好兄弟张俊是个大咧咧:“这有什么好解释,打造铠甲是为自己个的人身安全,战场少出血少牺牲,不然,命没有了,要银子做什么?”
水纹唬得起身一巴掌打他脑袋上:“你傻啊,你这么说,还不把那些胆小鬼吓跑了?水字营其实都不缺银子,我去说,就说我最近手头不宽裕,要借用一年,我保管他们不敢放屁。”
贾琏言道:“虽然他们不缺银子,我以为还是事先说清楚得好。咱们现在是军队,大家有事不要藏着掖着,要坦然相对,这件事情是我这个长官愧对你们,让你们作难了。”
贾琏说着躬身一礼:“我在这里先谢谢大家。实在有人有困难,你们也把名字报上来,特殊的情况,咱们要特殊处理。”
其实,贾琏心里清楚,问题很可能出在原本的平子营身上,这些孩子都是兵户出身,起初一两银子大家觉得很好,如今拿了两个月五两,再倒回去,估计有些失落,难接受。
所以会后,贾琏留下平子营的校尉唐辉,副郎官王磊吴勇,让他们无需回去做工作,平子营的经费,贾琏决定自己垫付。
唐辉王磊吴勇都有爵禄,虽然不多,却足够他们打造铠甲,他们三个谢绝贾琏的帮助。
贾琏却摆手笑道:“你们几个家里一摊子事情,还有,我给你们下达的任务,今年新年必须有媳妇过年,这事儿不能耽搁。还有他们十七个,你们最好相互监督,年底都给我娶媳妇过年,倒时候,我一人送你们媳妇一坛子女儿红做嫁妆,想喝酒的赶紧娶媳妇。“吴勇闻言马上猴到贾琏身边:“都尉,咱们是老感情,比他们老吧?”
贾琏笑问:“然后呢?”
吴勇伸出两根指头:“我媳妇能不能够要两坛子女儿红?”
贾琏伸手笑道:“今年年底之前有效,过时不候!”
吴勇个子小,跳脚跟贾琏击掌:“一言为定。”
王磊顿时哈哈笑:“都尉大人您上当了,这小子自从赐爵,他家里一个七弯八拐的姨表妹已经住进他家里半年了,只是这小子嫌弃表妹不识字儿,别别扭扭没答应。这下子回去只是松松口的事情了。”
贾琏看着王磊笑:“你若是赶在吴勇前头娶媳妇,我一样送你两坛,还有你,唐辉。”
这年八月,贾琏正在家里替逑哥儿巧姐儿过四岁的生日,吴勇喜滋滋给贾琏送喜帖,他岳父已经答应婚事,八月二十八成亲。”
贾琏哈哈大笑,当即命人起出两坛子女儿红,用大红锦缎包了,又命凤姐封了五十两银子做贺仪,让吴勇拿回去把婚事办的喜庆些。吴勇虽然有爵位,云骑尉的俸禄只有八十两少得很。
翌日,王磊唐辉又来了,这两人专门等着吴勇定亲,他们好抢彩头,王磊八月二十成亲,唐辉八月十八。
贾琏闻讯大喜,又是两坛美酒,一红挑子,五十两银子用红漆的盒子装了做贺仪。
随后三日休沐,贾琏家里就没断过报喜人,最终八月八日之后的每一日都排满了婚期,好在这些人祖居西山,贾琏无需四处奔波。
凤姐这一阵子贺仪就封出去一千两,不由追问贾琏:“嗨,今年是什么好日期,这怎么一个二个赶着成亲?”
贾琏叹息:“海疆越闹越凶了!”
凤姐一愣:“你是说,你们要去?”
贾琏颔首:“有可能!”
第168章168
凤姐闻言愣了愣,一双剪水眸子睨着贾琏,半晌,她嘴巴抿一抿,凤姐很想笑一笑,最终扁扁嘴,慢慢依偎进贾琏怀里,扭了扭身子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凤姐她抽抽鼻子,终于下定了据决心,言道:“二爷,要不,你今晚去平儿屋里吧?”
贾琏忙的很,睡凤姐也是抽空办事,皱眉不悦:“你不方便啊?”
凤姐强打精神一笑:“三胞胎翻年都两岁了,我这里肚子却……”
贾琏闻言扑哧一声笑:“你这肚子一窝一窝的生,还嫌慢啊,三个儿子爵位已经分不均啦,你还要生,你想累死我啊?”
凤姐霸占贾琏身上反驳:“干甚一定要爵位?”
贾琏一哼:“长大了学二叔,来兄弟家里胡吃海喝,嫉妒侄子?然后呢?你再把大儿子的东西偷了给小儿子?”
凤姐顿时光火:“你放屁,我岂是那等人?”
贾琏抚平凤姐眉头:“你不心疼小儿子没爵位?同胞兄弟,不过出来晚些,老三比老二只晚一炷香,你不会觉得他委屈?”
凤姐一想真是这样,顿时扁嘴,开始发愁:“还真是,怎么一胎俩小子呢?”
贾琏拍拍她,哄骗道:“别急别急,大不了下一次再立功不追加,直接立户头呗。可是我求求你,别再吵吵生儿子,不然真要把人累死啊。”
凤姐闻言心里喜滋滋甜蜜蜜的,怎么看贾琏怎么俊俏,决定放低身段,犒劳犒劳贾琏。
她悄悄一拉贾琏:“上次你不是说,那个,那个……”
贾琏见凤姐忽然扭捏,一时反应不及:“哪个,哪个?”
凤姐捂住眼睛羞红脸:“就是你说让人家,在上……”
贾琏顿时会意窃笑:“什么上上,上什么?”
凤姐只得忍羞带怯:“我睡上面,你下面……”
话因落地,人已经悬了空……
闺房中温度骤升,干枝梅的帐子顿时颤颤巍巍,伴随着拔步床的吱吱呀呀,再有粗粗细细的呢喃声,恰似一曲从远古奏来的咏叹调!
翌日,贾琏一早去了西山。
凤姐日上三竿方才睡醒了。只觉满屋子明光闪亮,眼帘缠绵睁不开。凤姐慢慢适应半天终于睁开眼睛,愣怔半晌,中与想起昨晚的旖旎风光,凤姐顿时羞红了脸颊,捂住脸,真是太羞耻了!
一时平儿让人抬了热水进来,伺候凤姐洗浴,她昨夜太累了,洗了三次再不耐烦洗。
凤姐起身,腿一软,差点一头栽进浴桶里。
平儿在后偷偷的扁嘴,也没得什么大趣儿,那样拼命做什么?
西山御林军一天一场喜事,一直过了半个月还没有停止的意思,浩大的喜事惊动了乾元帝,因此将贾琏急召进京询问:“你们这个平子营是什么意思,一个一个抢着成亲呢?”
贾琏摊手:“微臣也不甚明白,大约是他们觉得时机到了呗。”
乾元帝一哼,摸出一幅锁子甲:“这个又是什么呢?朕记得熙郡王说过,没给你经费,你却急急忙忙自筹经费,甚至想找民间造办,何故如此急切,能说说嘛?”
贾琏对此有话可说:“身穿铠甲与背负东西的感觉不同,必须让兵卒们首先熟悉起来,把它变成身体的一部分,这样打起仗来才能行动自如,不然,按照兵部所言,临时造办,兵卒们根本没时间适应,我怕到时候会贻误战机,也怕因此断送了我这几年的心血,更怕失去这些朝夕相处的伙伴们!”
乾元帝抚摸着铠甲,沉吟半晌:“你以为海疆战争必定爆发?”
贾琏沉吟片刻,反问乾元帝:“难道陛下支持微臣训练阵法,不是准备收拾倭寇?”
乾元帝一愣之后哈哈大笑:“你这手太极打得好,一推二五六,倒把责任推给朕。”
贾琏回禀:“并非微臣揣摩圣心,微臣以为陛下日理万机,定不会做那些毫无意义之事,建军不就是要保家卫国开疆拓土,而今倭寇越发猖獗,已经严重威胁到本朝疆土与百姓,微臣以为这是祸害,必须歼灭。”
乾元帝拍案而起:“这话说得精辟!嗯嗯,你那个阵法练得如何了?”
贾琏言道:“基本上已经成型,剩下就是相互磨合与熟练,务求兵卒与兵卒之间,战阵与战阵之间的配合更加默契稔熟。”
乾元帝睨眼贾琏:“你是四月开始训练,咱们依然冬猎点兵,如何?”
贾琏颔首道:“微臣没有问题。”
八月底,贾琏主持平子营办完最后一场喜事,开始拉链队伍,进行最后的磨练。
转眼便是冬月,贾琏再次拉着队伍进了南苑。
这一次乾元帝却说先不忙演阵,先看远攻。
贾琏不明所以,乾元帝笑道:“今年围场放了一百头野猪,你们战峰队的任务就是提前清除这些凶兽。”
贾琏知道这是乾元帝要看御林军的远攻能力,以及鸟枪阵的威力。
贾琏站在点将台上,水字旗一挥。
水字营摆出一个三才阵。
贾琏对付敌人一样对付野猪,两翼作为斥候,首先骑马出击,惊扰野猪出窝,能消灭则消灭,不能下灭引入战阵,由密集的鸟枪队收拾。
水字营进入战斗,贾琏再同时挥动平子旗与奎字旗,平字营与奎字营坠在水字营之后左右摆下两个三才阵,作为水字营的预备队。
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补充,而是替水字营瞭哨,也是设下一道关卡,免得有漏网之猪,惊吓了参加冬猎盛宴的皇室宗亲与勋贵。
半个时辰之后,狩猎结束,一百头凶猛异常的野猪全部被水字营干掉,并无一头漏网而出。
水纹是水字营的指挥官,但见他手握令旗,指挥若定。他爹娘在看台上激动的热泪盈眶,这个纨绔儿子终于成人了。
水纹的娘冲着太后娘娘只作揖:“都是托了娘娘的福啊,不然咱们纹儿怎的成人呢!”
太后娘娘笑盈盈的:“这是他自己聪明好学,从前不过是玩心大,如今玩醒了,就成人了。”
水纹的爹是个文人,他撸着胡须笑的得意:“咱们家老祖宗是行伍出身,纹儿也算是继承祖业。”
水纹的祖父只是家族庶子,脱离了本家,读书出仕。
如今本家那边人才凋零,读书不成,行伍也不成,他的三个儿子却是两个科举,一个行伍,个个出色。故而,水纹的父亲水治这才得意之下忘形了,替他父亲鸣不平来了。当初那样把人赶出来,独霸家财,如今怎样呢?
太后知道宗室这些弯弯绕,也不好出头说谁对谁错,嫡母苛刻庶子,比比皆是,不独哪一家,要怪也只能怪男人太贪色。太后身为宗室最尊敬的长辈,想管也管不过来,只要嫡母掌握分寸不出人命就好。
闲话不提,却说这边乾元帝看着水字营干净利索的结束战斗。一百头凶狠的野猪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乾元帝注意到,无论是弹药还是□□,十之八九的射杀点,都在眼睛耳朵这些薄弱地方。
乾元帝笑问贾琏:“这有什么讲究?难道你们之前训练过猎杀野猪?”
贾琏言道:“这倒没有,我们的目标始终是倭寇与鞑子,微臣经过研究发现,人的胸脯与脑袋,打脑袋的杀伤力更强。故而,微臣要求,打得准的直接打脑袋,打不准的就打胸脯,毕竟胸脯子的面积大,更容易击中目标,总比脱靶要强。”
乾元帝闻言颔首:“这个理念好,值得推广,水澄,你们鸟枪营以后就这么干。”
大皇子水澄闻言忙着拱手应了:“孩儿知道了!”
贾琏不由看了眼冯紫英。
冯紫英道:“大皇子监管鸟枪营,鸟枪营的校尉是陈也俊,他是长公主的二房嫡孙,他爹当初受他伯母刻薄,一气之下投军,如今是西山奉圣军都尉,是我父亲手下悍将。”
贾琏点头:“但愿他不是下一个石克明。”
冯紫英淡淡一笑:“学石克明又怎样,他敢跟熙郡王杠上?”
贾琏一笑:“这也是。”又问:“你们这些日子有海疆的情报吗?上一次浙江倭寇偷袭,到底死了多少人?”
冯紫英叹息:“河岸两边两百余户,鸡犬不留,至少五百人死于屠杀。”
贾琏愕然:“当地卫所是吃干饭的?”
冯紫英道:“倭寇凶悍残忍,那倭刀一收一放就是两条人命,卫所一个营与他们遭遇,差不多死了一半人。”
贾琏问道:“这股倭寇多少人?王检点不是说小股倭寇骚扰吗?”
冯紫英命骂道:“说起来就窝囊,对方只有五十人,我方一个营队,竟然被他们鸟枪大刀压着打,他们上岸不过一百人,我们死了五百多百姓,一百多兵卒,你说,怄不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