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觉不可思议,自己与老乞丐一起待了快十年了,从来没见过他能有这么大的能力?
他向着四周呼唤了几声“老乞丐”,可是空荡荡的山林里再不见任何动静。随即他看到一旁被老乞丐扔掉的书,便走过去捡在手里,好奇地翻开来看了下。
这是一本泛旧的黄纸书,姜易尘以前在土庙里曾见老乞丐拿出来过,也不知道写的什么。
他翻了几面,见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便没心思细看,随即将书收在了怀里。他从小没人教书习字,倒是自学认得一些,然而稍微复杂点的就不认得了。
太阳收了余晖,天色逐渐黯淡下去,山林中显得幽暗起来。姜易尘看着昏暗的四周,内心渐渐有些不安,老乞丐找丢了,自己似乎也迷了路。
他低低叹息一声,便寻了棵大树靠着,心道今天得在这老林子里过夜了。
晚上他爬到了大树枝桠上休息,这一夜很快过去,一大早他便被林间投进的阳光给刺醒了。
他坐起了身子,看着林子里光影交错的景象,一时间有些怔怔出神,原来林间还有这样一番美丽的风景。
又想到老乞丐的事,姜易尘长长呼出口气,决定还是先回到土庙里看看。
姜易尘下了树,寻着之前留下的标记,开始往外而走。然而他找了大半圈后,却只发现了挨近的七八棵留有标记的树,其它再怎么找也没有了。
姜易尘有些纳闷起来,看着茫茫林海,一时间毫无头绪。想来想去,他索性凭着直觉往外走,然而直到太阳又将偏西,周边还是深邃无际的丛林。
这下看来是彻底迷路了,没想到进时容易,出却极难。姜易尘看着周边浓密的树林,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好在山林中有些野果可以摘来充饥,他还能勉强支撑下去。
此时又困又累,他便找了块岩石坐下,再没有精力走了。他环顾着四周莽莽撞撞的山石巨树,心里哀叹一声,要想走出去似乎变得越发渺茫了。
第二天天明,姜易尘不再急着赶路,他吃了些野果,便躺在一块光洁的山石上面,开始考虑以后该怎么办?
整个上午的时间过得有些无聊,姜易尘忽然想到老乞丐扔下的黄纸书来,便拿出翻了起来。反正没事可做,正好可以用它打发下时间。
翻开的第一面,姜易尘便有很多的字不认识,他索性只拣认得的字去看,这样连续看完两面后,反倒看出些意思来。
黄纸书里写的似乎是调息之法,让他有些好奇的是,里面所写功法与老乞丐教他的竟有很多相似之处。他又往后面看去,发现很多地方又与老乞丐教的截然不同。
书中生涩复杂的字都被姜易尘漏去了,而那些简单文字组在一起,竟完全不影响通篇内容表达。他按着书里的写法调运内息,片刻后便觉身体舒畅极了。
他好奇地打量起这本黄纸书来,觉得还真是有趣。后面几日来,他没事的时候就按着黄纸书的功法练习调息,每每练完后都觉得整个人舒畅极了。
一天夜里,姜易尘正躺在大树枝桠上睡觉,腹部突然间疼痛起来,体内像被万根灼热的钢针刺着,一股绞心的剧烈疼痛瞬即遍布全身。
看来又是半个月一次的顽疾发作了。姜易尘忙坐起了身,用老乞丐教习的法子调理起来。
这套调息之法虽能镇住疼痛,却要耗时半个钟头方起效。自犯病的六年以来几乎都是如此,他似乎也习惯了。
调息没多久,他体内却是无端地自行依着黄纸书上的运息之法行起气来。姜易尘感觉诧异,便顺着体内的气息流转,按照这几日练习的方法调理起来。
说也神奇,仅片刻的时间后,他的腹痛竟已消去了大半。姜易尘大是惊喜,便依着黄纸书的功法重新行了一遍气,顿时就觉腹部一股暖流环绕全身而走,丝丝缕缕极为舒服。如此来没过一会,他腹部的疼痛已然全数消失了。
没想到这几日来本是无心打发时间而修习的功法,竟然对他的旧疾有着极大帮助。往后的日子,他便每天都依着黄纸书上的功法修习,大概因为他只拣认得的字看了,所以修习门路与老乞丐教的几乎大相径庭。
第四章 村民
如此日复一日,周而复始,转眼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姜易尘始终没能走出这片深山老林。而凭着对黄纸书上文字的直白理解,他已然将上面描述的功法修习的极为纯熟,每半个月发作的腹痛只会偶然不规律的出现,却疼痛极为轻微。如今他的身法迅捷,体内气息通畅,整个人似乎脱胎换骨了一般。
山林中不仅有野果,还有不少野鸡野兔,他时常便逮一些野味来充饥,虽说一个人的生活枯燥了些,然而日子过得倒算不差。
这片山林也不知有多大,姜易尘几乎每隔两日便在赶路,然而还是只能在林子里打转。半年的时间他又长高了些,身体也壮实了不少。
这天午后,姜易尘正要坐下歇息,忽然间体内剧痛起来。这次疼痛非同一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厉害,他体内气息似翻江倒海般涌动,脑中也嗡嗡直响,整个人就像被无数的手撕扯,全身痛得他几乎死去活来。
姜易尘心中大骇,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片即后更觉身子不受控制,整个人如同发了疯的猛兽,在山林里狂奔起来。
他脑中一片空白,毫无方向的横冲直撞,身影所过之处树断枝折,到处可见一片狼藉。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易尘迷迷蒙蒙地失去了意识,待醒来的时候,他正被一群庄稼人围着。一名上了年纪的长者微微笑道:“醒了醒了,小伙子醒了就好!”
他清醒了下意识,脑袋还有些微微发痛,体内气息倒是平缓了下来。他见周围有很多人,心道莫非自己跑出来了,便坐起身子,正要向众人问时,突然一道凌厉的声音喝来:“赶路了,都快点起来!”同时还伴着几声鞭子抽打的声音。
这时围在姜易尘身旁的一个老汉哀叹道:“我们都一连走了几十里路了,还要不停的赶,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呀?”
又一个老汉附声道:“那些家伙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看这小兄弟脸上被打得……”说着叹息一声,向着姜易尘关切道:“小兄弟,你还好吗?”
姜易尘愣了下,起身点点头道:“我没事了,谢谢你们救了我!”
这时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过来,小声道:“大家快赶路吧,免得又挨苦头吃!”
众人便都散了开。那中年汉子走到姜易尘身旁,看了看他,道:“我叫李山,你应该不是我们那的人,怎么也会给抓了来?”
姜易尘叹出口气,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他顿了下,又问道:“李大哥,我叫姜易尘,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忽地一道鞭子飘来,姜易尘下意识地闪了开。只见一个蓝衣布衫的精壮男子手执长鞭走了过来,厉声喝道:“不要讲话,快些赶路!”
李山拉了拉姜易尘,随即快速往前走了开。此时姜易尘一头雾水,便也跟上了李山而去。一路上他小声问道:“李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
李山低声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要去做苦力。”他回头瞄了眼身后的蓝衣人,接着又道:“我们是在山路旁发现你的,还以为你给那些家伙打晕了!”
姜易尘点点头,心里暗想:“那些蓝衣人肯定把自己也当成被抓的一伙了,依目前情形来看,自己一时半会也脱不了身,只有往后再想办法了。”
众人此时正走在半山坡上,脚下是一条山路,曲曲折折蜿蜒而上。山脉极高,山峰的顶部□□着一块块白石,看上去像覆盖了一层皑皑的白雪。
众人被催赶着,终于在傍晚时分来到了不知名的大山顶部。山上云雾缭绕,满山苍翠,不远处坐落着数间茅舍。四周都是巍峨高耸的山峰,蜿蜿蜒蜒的山脉,层层叠叠连成一大片,远山近岭迷迷茫茫,他们此刻正是处在这片群山环抱之中。
“终于到了……”
“累死我了……”
众人一个个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这时一个蓝衣人走来道:“好了,今晚你们就在此休息,剩下的明天再说!”
大家一听晚上要在山顶露宿,都极不满地喧哗起来。却见一旁另一个蓝衣人冷哼一声,随即拿出一把七弦长琴横在胸前,众人立时吓得安静下来。
那蓝衣青年扫了一眼众人,冷喝道:“再敢起哄,我可不手软了!”说着与其他几个蓝衣人往不远处的茅舍而去了。
众人似乎极害怕那柄长琴,只敢小声嘀咕一阵,片刻后又都无奈地安静了下来。
看着身边这些人,姜易尘暗自有些疑惑,他们就像是罪犯一般,任由别人吆喝驱使,却毫无反抗的能力。也不知道那些蓝衣人是什么人?
他叹了口气,见李山找了处平石坐下,便也过去挨着坐了下来。
“李大哥,你们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我看那些蓝衣人根本不管你们死活!”姜易尘问李山道。
“我们也不知道!”李山将头靠在身后的石头上,叹息一声:“我们是青浦村的人,本来日子挺正常的,一天来了不少蓝衣人,说是想请我们帮忙,酬劳还挺丰厚的。村里面有些年轻人便报了名,谁知道蓝衣人却是要求我们全村的人都去,我们就拒绝了,不想他们则使出狠招,拿出刚才那玩意来,只轻轻一弹,村民们便个个头痛腹胀得厉害,迫不得已只好都跟着出来!”
李山看了眼姜易尘,随即缓缓闭上眼睛,似乎有些困了,声音低微起来:“小兄弟无故跟着受苦,哎……”
姜易尘见他慢慢睡着了,便也不打扰,一个人呆呆看着苍茫的夜色,一时间心绪难宁。
第二天一早,天尚微微亮,几个蓝衣人便扬着皮鞭走了过来。众人在蓝衣人的叫喝声中醒来,接着又被带到一片巨大的草坪上。
草坪上画了许多的白色线条,蓝衣人让村民们循着画好的白线挖掘,看了去倒像是要开沟挖渠般。只是这些线条奇形怪状,来回穿梭,又不像沟渠。村民们自是不知实情,只得领了铲子锄头,便开始干起活来。
姜易尘也拿了铲子随众人一道干活,忙累一上午后,中午就吃了些野菜稀饭。村民们不敢反抗,只能暗地里互相抱怨一番。
第五章 交手
下午时分,突然听到一个女子在哭喊,姜易尘不由一怔,忙寻声看了去,见是三个蓝衣男子正要□□一名少女。周边的村民们不敢上前制止,只得当做没看见般,自顾自地忙着。
那少女的衣服已经被撕扯的破烂不堪,胸口及大腿露出了雪白的肌肤。三个蓝衣人看得兽性大发,正要进一步动作,姜易尘蓦地挡了过去。年少的他血气方刚,自然看不过去,喝斥道:“住手!”
蓝衣人见有人竟敢出来反抗,不免吃了一惊,其中一人拔出鞭子,便是直直向着姜易尘劈来。
姜易尘下意识地侧身避开,接着扬手一抓,竟是轻易从那蓝衣人手中夺过了鞭子。他早看不惯这些人的作为,随即反手一鞭,直接向那蓝衣人身上打了去。
那蓝衣男子猝不及防,被姜易尘实实一鞭击在了肩上,登时“啊哟”一声痛喊起来。
一旁的另外两人都是一骇,不觉往后退了几步,一人立时取出七弦长琴,向着姜易尘拨了起来。
长琴声响,霎时间姜易尘只觉呼吸不畅,身体也几乎动弹不得。然而片即后他体内陡然间窜出数股真气来,瞬即来回交织,循绕着周身而走,很快他竟无所大碍了。
而周边的村民们听到琴声后,一个个都瘫倒在地上,不停痛苦挣扎着。难怪他们如此忌惮这长琴,原来这长琴能够让人生不如死!
自从在山林里修习了黄纸书上的功法,姜易尘便总感觉体内隐着好几道内息,关键时候能自行护住他的身体。
蓝衣人见姜易尘全然无恙,不由都吃了一惊,当即加强力道,长琴之声登时变得凌厉起来。
周边村民们越发承受不了,哭喊成一片。姜易尘目光一横,陡地向着弹琴之人攻了去,那蓝衣人慌忙挥琴抵挡,蓦地听得“咔擦”数声传出,长琴竟是应声断成了两半。
一旁另一名蓝衣人顿时大怒道:“我们一起上!”
三人再不敢掉以轻心,立时都围了上去。
也不知蓝衣人使的什么怪招,姜易尘只觉周侧似有无形的力道挤压着他,几乎要限制住他的身体。他稍一不留神,便会被猝然飞来的拳脚击中。
长琴被毁,村民们也慢慢恢复正常,此刻正惊恐地看着场上的打斗。适才被欺凌的少女缩着身子,不停地流着眼泪。
三个蓝衣人出招狠厉,每一招都置人死地。姜易尘几乎没有打斗经验,此时被他们压制得手忙脚乱,看似再过一会,他便会败下阵来。
蓦然间体内数道真气加快了流动,游在他全身好几条经脉中。姜易尘只觉体内似有奇妙的力量,正牵引着他的身体。
他不自禁地喝了一声,双臂猛然一挥,立时将周遭铁笼般的气流击散。四周气道紊乱,三个蓝衣人顿时控制不住,被巨大的力道反摔出老远,纷纷跌在了地上。
他们口鼻窜血,虚弱地伏在地上。随即又从远处跑来两名蓝衣人,看到眼下的情形后,脸色不由变了变。他们慌忙扶起地上的三人,竟是一言不说,快速离开了。
姜易尘并没学过什么正规功法,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幕,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倒像体内隐着一股力量般。
他前后想来该是与那本黄纸书有关,忙搜了搜衣服里,竟是什么也没有了。他暗暗一想,心道定是在山林里给弄丢了。
村民们见蓝衣人都走远了,立马纷纷围在了姜易尘身侧,只把他当作世外高人一般。
这些村民淳朴厚实,给姜易尘的感觉很亲切。在他脑海中,总也有这样一幅画面,自己曾生活在一个淳朴的小村庄里,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傍晚一些男人们便拿着板凳坐在大树下,有下棋的,有围观的,也有聊天的,一些小孩则围在大人周围跑来跑去……
这时适才被欺辱的少女走到姜易尘身前,顿时跪了下来,双目含着泪花,哽声道:“谢谢恩公搭救,小女……小女无以为报,愿为恩公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姜易尘忙将她搀扶起来,见她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脸上划着好几道泪痕,身上已经披了件外套,看着倒是挺可怜的。
他轻轻叹了声,道:“姑娘不用客气,遇上你们也是偶然,我看那些蓝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快离开这里吧!”
村民们纷纷点头应是,随即都向着山下离去。姜易尘看了眼周边,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