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葛罗芬戴尔走到我身边问道。
“看不出来吗？我在失落啊……”我依旧托着脸望向远方的落日，没转头去瞅那个看上去一向没心没肺不知忧愁的精灵，“我呢，没有要拯救中土大陆万千苍生的雄心壮志，没有要悬壶济世名留青史的远大抱负，只有过那么两次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对方，可是呢，一个都没保护成……”艾利奥斯的真挚，凯勒布理安的温暖，我到底都辜负了……
然后，我想到了麦克罗夫特的那句话——
“All lives end； all hearts are broken。 Caring is not an advantage……”
我曾经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说出这样冷漠的话，原来，只有明白失去的人……
“葛罗芬戴尔。”我轻唤沉默着没有出声的他。
“嗯？”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在这里的呢？”
“……”
“我其实，什么也做不了不是吗？”
“柯南，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在重生后选择离开没有忧愁的不死之地，而回到这里吗？”
“……”因为……你的脑子有问题？
“那里没有失去没有痛苦，在那里我可以和族人一直生活下去，直到永远……可是呢，我还是选择回来，回到这片土地。在这里，我失去过最重要的东西，那是我努力战斗想要守护住的东西，可是即使付出生命也还是失去了……有些时候，我们的力量可能真的不够强大，什么都没办法改变，但是尽管如此也选择继续战斗下去的我们，才算是真正的活着吧？所以柯南，你存在于这里的意义，不正是为了那些你想要为之奋斗的人或事物吗？”
我想要，为之奋斗的人或事物吗……
“……真老套。”我撇了撇嘴嘟囔着，听力绝佳的葛罗芬戴尔自然听到了，但他面不改色，只是抬起手，毫不客气地赏了我的后脑瓜一巴掌。
于是，我再度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以暴制人一定是你们这群贡多林精灵的通病！你和那个脾气暴躁的彩虹家族领主都是！以后回去了，记得离我们单纯的艾利奥斯远一点儿，免得带坏了他！——当然，这话我只敢在心中默念。我瞥向一脸得意的葛罗芬戴尔，决定再次用“不和老头子一般见识”这个理由把心中的不爽压下——
“……葛罗芬戴尔，这里有钢琴吗？”
“钢琴？”
……
有些怀念有些感伤地看着眼前黑白相间的键盘——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弹过了，自从……
将手放上去，轻按下键盘……
There's a place for us
——凯勒布理安，
Somewhere a place for us
——这首你只听到一半的曲子，
Peace and quiet and open air
——我现在弹给你听，
Wait for us
——对不起，没能守护住你的微笑，
Somewhere
——还有，谢谢你的温暖……
……
第38章 CAPUT 37
……
“我太震惊了……”我有些失神地喃喃道。
“你还震惊，我才震惊吧。”难得没有和伊罗何凑在一起的伊莱丹，一脸“我不爽别来惹我”的看着露台外的风景。
“这简直……真是让人不敢相信，我、我太震惊了……”依旧无法缓过神来的我看向身旁的奥黛丽亚，问道：“奥黛丽亚，你怎么想？”
“……我震惊了。”奥黛丽亚面容沉静地看向我回道。
“我也是，震惊啊。”我点头附和着，“这真是……我、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令人震惊的？”奥黛丽亚提示道。
“对，震惊！”我马上给予肯定，随即又转向伊莱丹问道：“你确定你没听错吗？你知道，很多词都可能被错听成……”
“我明白你很想推翻这个事实的心情，”伊莱丹打断我的自欺欺人，“但这个时候来质疑我们精灵的听力已经没有意义了，葛罗芬戴尔已经去向父亲申请了，估计父亲现在正在为要怎么向外祖母解释而伤透脑筋呢。”
“但是……决斗？葛罗芬戴尔和哈尔迪尔？这简直……我不明白，这完全没有道理啊！”我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向另一个精灵提出决斗要求的精灵，更不要说提出这个要求的竟然是一向不好纷争的葛罗芬戴尔。”闷声开口的伊莱丹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仔细分析一下，葛罗芬戴尔和哈尔迪尔分别属于两个不同的精灵领地，首先排除可能存在的土地纠纷；其次，他们一个是挂着个金花领主的名，平日里教教剑术，吹嘘吹嘘自己“想当年”风光事迹的吃干饭的，一个是严格律己尽职尽责，深得大领导盖奶奶器重，拥有一片辉煌前程的巡逻队队长，虽然两者价值观的偏差显而易见，但怎么想也轮不到吃干饭的去挑衅人家辉煌前程啊；何况，他们两个也应该认识上千年了，彼此的个性应该十分清楚才对，不至于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要打一架吧？难道是为了钱？！如果对象是林迪尔和瑟兰迪尔那我绝对相信，他们就是那种为了一枚金币不惜发动战争的金钱爱好者，可是葛罗芬戴尔和哈尔迪尔……
“你不用再想了，我和伊罗何已经想了很久了。”伊莱丹从一直坐着的石栏上翻身下来，“他们既没有宿怨，也不是那种争强好胜，会为了什么身外之物而大打出手的精灵。”
“会不会是为了什么人呢？”奥黛丽亚突然开口。
“什么人？……是指女人吗？”我反问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那种？说起来，虽然葛罗芬戴尔的花名在外——他那轻佻的态度几乎是人精皆知——但哈尔迪尔，好像除了和我相关的不靠谱谣言，就没有什么其他绯闻了……这个家伙，难道这么多年就没有过什么唯美爱恋吗？
伊莱丹听到我们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不可能不可能，那绝对不可能，哈尔迪尔那异乎寻常的审美观我们已经见识到了，葛罗芬戴尔可是非美人入不了眼的，所以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我觉得他这话好像有哪里攻击到我了呢，是我的错觉吗？
“光这么猜测原因也无济于事，还是来想想对策吧。”伊莱丹不再深究。
“为什么不可能？我觉得奥黛丽亚说的有道理啊，比如说，葛罗芬戴尔看上了哈尔迪尔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于是他为了从哈尔迪尔手中夺得美人就……”本来说的正在兴头上的我，突然注意到两个精灵看向我的古怪眼神，于是有些讪讪的改口，“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对策吧。”
……
“瑞文戴尔的夜晚真舒服啊……”我享受着夜晚的凉风，感叹着趴到凉台的石栏上，望向下面的风景。
听了半天奥黛丽亚和伊莱丹的讨论都快要睡着了——连睿智的爱隆王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不用去浪费那个脑细胞了。何况，他们俩又不是我的谁——虽然从某些角度上来说我的确应该对哈尔迪尔感恩戴德——但怎么看我今天白天的表现都有点儿反应过度了吧。而且仔细想一想，不就是打个架嘛，哪里值得大惊小怪的，虽然对象是葛罗芬戴尔和哈尔迪尔，的确很让人惊讶，但男人间的友情不都是这么打出来的吗？总之我是想开了，管它为什么呢，由着他们去也无妨嘛。
眼睛一转，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哎？这个时间还在练剑？
只见一池清泉的岸边，哈尔迪尔正随意的挥舞着手中的佩剑，月光照在他不时飞起的金发上，散发出柔和而美丽的光芒。
这样默默地注视着他，我的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微笑——不听他那些毒舌，只看他的身影的话，真是美得像幅画一样——要是他哪天能温柔地对我笑，让我去陪索伦喝茶我也干。
看着他一遍遍重复着那些挥剑动作，直看到我的眼皮开始打架，才有些不舍地起身，揉着眼睛向房间走去。
……
一片黑暗中，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来找我吧……
找到我，你就会明白这一切……
跟着你的心走，它会引领你前来……
……
再次睁开眼的我，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又做了个奇怪的梦……那个男人，那个自称为迈荣的男人，竟然让我去找他？我又不嫌命活得长，干嘛自投罗网去，谁知道他背后有什么阴谋，会不会在后面藏着几千个半兽人，磨刀霍霍地等着吃了我？
哦！我明白了！索伦一定是看物理方式杀不了我，就想用心理战，通过影响我的睡眠质量来动摇我，哈哈，只可惜这全都被我看穿了！就这种小伎俩，对我来说是完全没有影响的。想通了的我，马上恢复了愉悦心情，麻利的起床，准备去开始我每天的晨务——打扫瑞文戴尔的大门。
……
“你还真是有精神啊。”
“葛罗芬戴尔？”我转过身，有些奇怪的看着金发精灵的到来，“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决斗吗，不去练练手可以吗？”
“你听说了？想要阻止我吗？”葛罗芬戴尔嘴角含笑的望着我。
“如果我阻止的话，你会放弃吗？”
葛罗芬戴尔眨了眨眼，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所以，我还是不费那个力气了。”我转回身继续手上的工作。
“你不担心吗，哈尔迪尔会不会受伤？”
“我对他有信心。”而且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伤疤——男子汉的勋章也。
“……”
半天没有听到葛罗芬戴尔的回答，我再次转身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点儿羡慕哈尔迪尔。”
“羡慕他？”——吃干饭的终于也开窍想要为人生而奋斗了？看来还是个可塑之才嘛！
“不用羡慕他，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凭你的资质，只要稍加勤奋，一定可以取得令人欣喜的成果，我很看好你哦！”我鼓励着终于开窍了的精灵——对于能看到一个努力进取积极向上的葛罗芬戴尔，我还是很期待的。
葛罗芬戴尔轻笑了一下问道：“你们人类，都是这么充满活力的吗？你是，埃斯特尔那孩子也是，看着你们，仿佛就能找回年轻时的那份热忱……”
直觉告诉我，今天的葛罗芬戴尔有哪里不一样。
“难道没有担忧吗，对于前方的未知，对于生命的短暂……”
今天的葛罗芬戴尔果然很奇怪，我低头想了一下才回道：“……葛罗芬戴尔，我有一个朋友，他有一句话我很喜欢，他说：正因为生命有限，所以才宝贵；正因为生命有限，所以才更要不懈努力。也许，这份对于你们精灵来说的短暂，正是我们活力的来源也说不定呢。”
——啊，服部平次，真是说了一句很富含哲理的话呢。我在心中感叹着。要是这句话的话，我看我可以一直引用到明年，不，后年，不，一直引用到这群精灵们西渡……
葛罗芬戴尔沉默了片刻，突然呢喃着说道：“柯南，我觉得，我以前见过你。”
“……什什什什、什么？”我一惊，但随即反应过来——不可能，无论是在贡多林还是在战斗平原，我都不记得自己与他有过面对面的接触——于是马上打起哈哈来：“你、你在说什么啊？梦话吗？葛罗芬戴尔啊，你要搞清楚，梦话是应该在睡觉的时候说的，而不是在清醒的时候，虽然梦话在清醒的时候也可以说，但不是睡觉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说，因为清醒的时候没有在睡觉，所以……”说到后面，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葛罗芬戴尔没有理会我的胡言乱语，他只是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多了些我看不明白的坚定。然后，他突然上前拽住我的手臂说：“我要给你看样东西，你跟我来。”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便被他拉着往回走去——
等等！万一一会儿林迪尔来检查，那我……
好吧大哥，我可以跟你走，只是麻烦你手劲别那么大，我的胳膊好疼……
……
“原来还有比爱隆大人的藏书库房灰尘还多的地方，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我嘴角有些抽搐的看着葛罗芬戴尔在满是尘土的仓库中翻找着什么。
“这些东西都在这里放多久了？”——这土厚的，得有几千年了吧……
“应该从被搬到这里后就没再被动过了吧。”葛罗芬戴尔头也不回地答道。
“这都是些什么啊？”我环视着周围摆放的各种杂物和箱子。
“都是些贡多林的旧物，既没有什么实际价值，也不怎么实用，所以就都被堆到这里来了。”
“贡多林的旧物……”
……
“找到了！”
葛罗芬戴尔迅速起身向我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木盒。
我看了看他递给我木盒的手，又看了看他写满坚定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我看向手中，这是个十分素雅的木盒，也许是因为长期放在箱子中封存的缘故，盒子表面的颜色已经变深，整个盒面除了中央只在四边雕刻了些细密的花纹。
“月光草……”我轻抚着那中央的花纹喃喃道。
“打开看看。”
我看了葛罗芬戴尔一眼，定了定心，将侧面的金属扣揭开，打开了木盒，随即一阵轻缓的乐声响起——
音乐盒？
……
这首曲子……
肖邦降E调夜曲，是这个世界应该只有我才知道的曲子……
而我，只在那个夜晚弹过……
为什么……
这个音乐盒，难道是……
我难掩震惊的抬起头看向葛罗芬戴尔，葛罗芬戴尔看着我缓缓说道：“这是涌泉家族首领在贡多林沦陷前，请著名工匠埃耐希尔打造的。夹层里，有他留下的信息。”
我的心突然慌乱了起来，手有些发颤的去开盒内的夹层，那里面有一片薄薄的木签，上面只有一句用贡多林特殊的精灵语所写的话，我盯着开头 “Conan”的那个起首，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葛罗芬戴尔，”许久，我才低声开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柯南，愿你能得到幸福。’”
“……”
艾克希里昂，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直以为，对你来说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唯一一个使你允许我留在贡多林的理由，就是艾利奥斯。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打造这个音乐盒给我……
为什么在我已经永远的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