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个时间点把你约出来。”眼前的这个人本来还看着文件，感知到他来了以后，笑着从文件夹中抬起头。随意捆绑的马尾，低垂在她的身后，白色衬衫微微向上挽着，露出纤细的胳膊。三个月不见，顾墨谦觉得她变了，可具体却又说不出来她到底哪里变了。
“这段时间因为一些私事耽误了我们工程的开展进度，现在是一些具体的实施方案。你看一看，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尽管提出来。”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笑起来的时候会眯起月牙般好看的眼睛，阳光折射在她的眼底，反射出好看的光芒。周身也像浸泡在阳光中，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温暖的感觉。
顾墨谦坐在她的对面。关言早就已经提前点了一杯他喜欢的咖啡，他坐下去，摊开文件却没有一点想看的心思。纠结良久，还是问出了自己自己最想问的那一个问题。
“你还好吧？”
短短几个字，却可以巧妙地问出这三个月关于她的所有状态。关言抬起头，依旧好脾气地笑道：“没事，都过来了。”
很轻的几个字，顾墨谦却不知道里面藏有多重的分量。他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鼓起勇气问道：“那你……现在还愿意在开展一次新的恋情吗？”
关言显然没有料到顾墨谦会问出这个问题，表情明显一愣。半晌，才回道：“之前我不是已经回答地很明白了吗？”她笑着，透出一股无奈的味道。
顾墨谦还是不肯轻易罢休，“可是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你不能一直守着过去吧。我知道肖潇对你而言很重要，她的离去我也很心痛。可逝者如斯，我们不能就这样不管现在啊！”长那么大，第一次说鸡汤，顾墨谦还是存在一些小小的别扭不适情绪。
关言没有回答，只是瞧着他，半晌，才牵起嘴角勉强一笑：“可顾墨谦，你不知道的是，我的过去和将来，都埋葬在那一场大火中了。”
她的表情还很温润，顾墨谦终于知道关言哪里变了。她的确像阳光，很温暖，可顾墨谦也知道自己始终是抓不住她。长期以来盘旋在心中，连自己都不肯相信的荒谬念头，在此刻却显得泛真。
“你……是不是喜欢肖潇？”
他的喉咙发干，长那么大从来都没有像这样紧张的时刻。他多么希望前面的人会因为这个问题骂他一顿，哪怕自己被平白无故挨她一顿打，顾墨谦心中怕也是要腻出蜜来。可没有，越不相信此刻偏偏越显真实。
“是，我喜欢她。”关言认真盯着顾墨谦，一字一顿说道：“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便对她有了好感。但当时以为只是单纯对妹妹的喜欢便没有放在心上，可后来在以后的日子相处中，这个好笑的想法就是被自己亲自推翻。”
“那我呢？那个晚上……”知道那个夜晚是她的痛楚，可现在顾墨谦已经顾不了那么多，“那个晚上肖潇打电话给我，说你自己跟她说在我面前总是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肖潇还跟我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喜欢还会有什么能让人做出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你也说了，那是她说的，不是我。”关言无奈笑笑，抬起手抿了一口咖啡，脸上神色依旧淡然。顾墨谦却像被人放走了气，颓然瘫坐在椅子上面，嘴里说着抱歉。
关言并没有放在心上，垂下头不知道想着什么，盯着杯子里面褐色的咖啡忽然说道：“真正的喜欢，是理智地看着自己做出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好比你，就好比我……”她收拾起桌上的文件，“以后我们还是专门找一个时间聊一聊吧。真是抱歉今天耽误了你的时间。”说完，她也不等顾墨谦的回答，自顾自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就在拿起包离身的刹那，手腕忽然被顾墨谦抓住。
“我还有一个问题，问完以后就不会再继续缠着你了。”
“问吧。”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或者说曾经对我有没有一点点好感？”
关言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不知道，大概是有吧。我常常想，如果没有肖潇，也许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
“那好。”顾墨谦洒脱放手，朝关言一笑：“至少证明我对你还是很有魅力的。”
从咖啡店里面走出来，关言包包里的手机就不停传来铃声。她打开一看，屏幕上面闪烁的来电显示让她下意识皱紧了眉头。思虑良久，她还是按下接听键。
“妈，如果你是特地打电话来替爸说话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她不喜欢圈圈绕绕，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没有，只是你好久都没有回家一趟，妈今天特地炖了你最喜欢喝的汤……”
“我记得三天前我还会来吃了一顿饭。”
关妈：“……”
“以后找借口的时候能不能先想一想。”关言无奈叹了口气。
“可是……三天前的那顿饭你刚吃完就跟你爸吵了起来。”
“那你能保证今天我回家就不会跟他吵起来？”
关妈：“……”女儿随她爸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电话那头良久没有声音，长久的沉默将关言的心绪像一团棉球一缠绕在一起。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去忙……”
“言言——你还是怪你爸爸当年……”
“每个人都有犯错的自由，我无权过问。”
“那关清呢？”
“她侵犯的可是我的人，我的仓库和利益，你叫我怎么能不追究。”关言的声音愈发冷清。
“我知道。你没有原谅她的必要。昨天你爸爸去看了她，关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想见你一面亲自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但你至少要给她一个道歉的机会。我想……哪怕是肖潇也希望你可以这样……”
说到肖潇，关言的眉头皱得愈发深重。她不在说话，母女两人在电话两头安静无声。最后，关言还是松口：“明天我会去见她的。”
听到她的允诺，关妈明显松了一口气，开口连说几个好好好。
挂断电话以后，关言一时之间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一个人在街道上面漫无目的地晃悠，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那个与肖潇一起吃夜宵的那条老街。日头渐渐落下，暖黄色的夕阳铺满整个街道，行人、汽车，关言从来都没有看到有人可以把时间过得那么缓慢。街道不长，很快她再次站在上次的牛肉面摊前。还是一样的配置，油腻腻木桌上面的客人来了又走。回忆倒带，她站在木桌前，眼前闪现之前两人吃面的模样。隔着过去，她依然可以清晰看到肖潇漂亮的眉眼。
“姑娘，你要吃什么？”
老板的催促让她回过神来。什么都没有，关言想给自己一个微笑；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关言感到自己快要绷不住，眼眶酸胀地难受。她咽下喉咙深处不停涌上来的哭意，说道：“麻烦给我一碗牛肉面。”
因为这个时间点只有她一个食客，面很快就做好端上来。一样的工序，一样的食材，可这碗面条却没有以前的味道。一阵风吹过，卷起脚边的落叶打旋，这里寂寥地连原来的猫咪都消失踪迹。
她走了，顺便带走这个世界所有的热闹。
吃了几口，关言最后还是颓然放下筷子。她不能触碰任何与她有关的东西，回忆就像随时可以崩开的水闸，淋得她满身狼狈。
将钱放在桌上，跟老板说了声，关言便从那里离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好像除了公司，哪里都不算真正属于自己。就连她打算用来当做自己家的仓库，也随着一场大火消失殆尽。街道很空，店面尴尬地响着从来没有听过的音乐。
关言忽地蹲下了身，泪水猝不及防地从眼眶中涌出来。偶尔有几个人路过，看了她一眼，没有过问，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他们在继续自己的生活。只有店面的歌声还在继续，飘荡在空中，泪眼模糊间可以听到那么几句歌词：
熟悉的陌生的这种感觉
重复的曾经的那些情节
也只是怀念
……
一切的星光都已陨灭
得过且过是我如今速写
无所谓让痛重叠
……
反正亦是空空如也
……
第二天
关言按照约定去监。狱看关清。三个月不见，她已是憔悴不少，脸色蜡黄，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关言坐下，拿起电话听筒。隔着一层玻璃，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关清红了眼眶。
“对不起……”她终究是哭了出来。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都过去了。”她淡淡答道，眼睛在她脸上停顿数秒，还是选择移开。
“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嫉妒罢了。从小到大，你就是众星捧月的对象，我似乎就与自己的母亲一样对关家而言是一个污点般的存在。我没什么梦想，就想摧毁你，让你感受一下一无所有的味道。可那么多年过去了，越跌越深的那个人是我自己。我很不甘心，所以才找混。混绑。架你。可没想到顾墨谦及时出现打乱了我所有计划。你还是那个你，但我却已经不在是原来的那个我了。所以，到最后……”
“到最后你才会头脑发热跟踪我，知道当晚我在仓库里面。然后在外面泼洒汽油企图把我烧死。”关言帮她将后面的话说完。关清望着她，不停落泪，单调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关言轻声开口阻止：“因为你，现在的我的确一无所有。”她握着电话的手骨节发白：“为什么当时不直接把我烧死算了？”
听到她的话，电话另一端的关清瞪大眼睛，“难道……难道你和肖潇……”
关言点头，默认了她后面话里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关清，我不会原谅你。你也没有吃亏，毕竟你是真的让现在的我感受到了一无所有。你知道吗？那场大火，烧走了所有，现在唯一剩下的只有我这条烂命了。”
关言说完，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先行将电话挂断离开。
在回家的路上，车水马龙，万分拥挤。关言掏出手机，习惯性望着三个月前的那条信息，眼眶微微发涩。
“带着我的对你的喜欢好好活下去。”
From肖潇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1、关言说对顾墨谦有莫名其妙的好感是因为强大的杰克苏配置。
2、皇后、关言还有以后世界会出现的小姐姐会是一个人，当然关于这个解释还是要等到以后才说的。所以我们小贤才没有那么随便见一个爱一个呢！我可是小贤亲妈，当然是会超级爱她#^_^！
还是一样求收藏！#^_^！
第25章 同人之无间道1
雨水跌落在地上，砸开大片大片的水花。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各样的伞在天空下面开出各色的形状。
偌大的雨幕中走出一个男人。他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身上穿着妥帖的白色衬衫，纯黑色的西装裤勾勒出他美好的身形轮廓。一把黑色大伞压下他的五官，可就算这样也压不下他周身的光芒。他走到了一栋破旧的楼梯房前。
楼房的破旧瓷砖还有错乱丛生的杂草暗示着它的年限，脚边忽地一两只流浪猫穿过，喵地一声隐匿在雨中。他踏上了水泥楼梯，熟悉地走到了五楼211室。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轻轻开启了房门。
这个房间，与外面阴郁的氛围明显不符。淡白色的灯光沙发还有暖黄的家具购置，液晶电视上面还在不停播放新闻——卧。底jing察陈永仁因对抗黑jing大B惨遭无辜牺牲……雨声太大，配着上面主播空洞的演讲显得愈发寂寥。心中升起不顾莫名其妙的烦躁，他关掉了电视。
坐在沙发的那个男人才肯转过头来看他一眼。纯黑的眸子像水一样平静，不动声色。他随意扯开领带，几步走到沙发边上坐下。将那个转过身子的男人一把搂在自己的怀里。
“电视台的人总是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张嘴即乱讲。你在家里听这些，难免会受到影响。”
怀里的人愣愣看着前方，没有接话。
“你的真实身份我已经给你证明了。坏人自然会得到报应，该给好人的也会一分不差。现在，你已经是举国皆知，再也不用夹着尾巴在黑暗中做人了。我给了你一个新的身份，叫陈永，跟电视上的那个已经不再是同一个人。”
怀里的人笑出了声，呵呵呵从喉咙管里面发出的单调笑声。不，准确说来，更像是叫声。
“你说坏人自然会得到报应，那你的报应又什么时候才来呢？刘建明。”轻轻的一句话，就让他僵直了身子。
“不知道。”他叹了口气，“至少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
“所以代价就是让jing察陈永仁假死，把他关在你的身边，做供你开心的傀儡？”
“我喜欢你。”
“算了吧，你的喜欢让我受不起。”
刘建明没有在说话，事实上，此刻的他心情算不上太好。没有理会陈永仁的反抗，他自顾自地解开两人衬衫。身体永远比头脑更加没。有意志力，加上刘建明耐心正足，一点一点激起陈永仁的反应。室外大雨正猛，室内春。光无限。
刘建明的快乐只不过是陈永仁的痛苦。卧。底生涯这么多年，都没有此刻更显难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建明终于释放了自己。趴在他的背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看到他跟自己一样筋疲力尽，刘建明难得露出了满意的笑脸。套上掉落在沙发下面的裤子，刘建明顺手摸出口袋里面一张新的身份证。
他塞进陈永仁的手里说道：“陈永仁，这是你的新身份。”
陈永仁随手扔在旁边，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刘建明也不恼，只是低下头在他脸颊边上啄了一口，便起身去厨房给他做饭。
同时间段。
张晓贤随手撕开香肠包装袋，低头叼着一个，剩下几个全部扔进了泡面桶里。然后注入开水，没多久，香味便充满了整个房间。张晓贤辛苦了那么一天，本来肚子就已经很饿了，现在更是被味道引得更是难受。揭开塑料盖子，张晓贤拿塑料叉搅了搅，香味愈发浓郁。低下头，她刚准备送进嘴里的泡面被旁边人先行嗦进。
张晓贤：“……”真的很想说脏话。
可还是仅局限于想想而已。她敛下面上所有不满，堆起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问道：“师傅，你还要吃吗？”
被张晓贤叫师傅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jing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嚼了几口泡面嫌弃对张晓贤摆手道：“这种垃圾食品吃多了对身体不好，都跟你怎么说的，宁可饿着也不要吃这些不健康的东西。”
张晓贤：“……”那你倒是把吃我的给吐出来啊！但她还是一副受教模样点头说道；“是是是，师傅说的是。”
“哦，对了，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情。”师傅皱紧眉头，万分严肃。张晓贤自然不敢表现自己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