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蹙眉看过来：“这怎么可能，并不科学。”
“事实上，我不介意在你睡觉打呼噜时，扔一个鸡蛋下去。我相信哈德森太太也很乐意这么做。”
“哦，那很可惜，我不打呼噜。而且，这大概是我听过最可笑的杀人方式。”夏洛克满不在意地看着窗外。
“你别管多可笑，反正我们是不会饶过你的。”华生侧过身看着他，“夏洛克，她才17岁。告诉我，你不是在利用她，否则……”
“好吧，我没有，我对天发誓，对上帝发誓。”夏洛克举起三根手指，一本正经地说道。
华生满意地勾起嘴角：“所以你承认，你对她动心了？”
夏洛克蹙眉怔了片刻：“哦，约翰，你的数学老师叫什么？”
未等华生反应，他便拉开车门，边走边说：“我可能要去拜访他，顺便了解一下这位神奇的老师是怎么教你逻辑思维的。我没有利用她，是对她动心的不充分不必要条件，懂吗？你就是把阿基米德从土里挖出来，他也无法证明你的结论，这根本就是个伪命题。”
“那么你两次为了她抛下案子怎么解释？”华生跟上去，“在我的印象里，我身边这位伟大的福尔摩斯先生，从来都是把破案看作跟天一样重要的。”
“但这并不妨碍，我认为人命大于天。”夏洛克走进旋转门。
华生被隔到另一个区域，便伸手拍着两人间的玻璃门：“她发烧时你可是抱着她的，你对谁这么做过？”
“我妈。”夏洛克眉心蹙了下，似乎在思考，“二十四年零六个月前。”
“等等！”华生走到他面前，拦住他，“我发现个很重要的问题。”
夏洛克摊开手：“所以是什么呢？”
华生缓了口气，指着夏洛克：“你不是不动心，是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对不对？”
而彼时，贝克街221号二楼卧室内。陈书瑶绑着厚厚一层绷带的小腿支在床边，趴在床上边看电脑，边翻词典。嘴里念叨着，还时不时在本子上记上几笔。
“难得啊，真发愤图强了？”
陈书瑶循着声音转回头，就看见余杭靠在门后，啃了口苹果，含糊不清地说道：“我跟你说，其实你没必要太在意那个变｜态｜说的话。你再签到几天，就有属于你自己的翻译宝了，沟通毫无障碍啊，犯得着挨累吗？”
“不只是因为他。”陈书瑶回头过去，继续写自己的单词，叹了口气，“我自己也受够了一直被人拿英语说事，只是之前懒，想把那些话当屁放了得了。”
“哦，那现在怎么了？”余杭在床边坐下，“肚子不舒服，放不出去了？”
陈书瑶坐起身，默默伸出另一只腿，趁其不备一脚把他踹到地上：“不会说话，别说话。我这是不想给卷福丢脸。”
余杭砸了砸嘴，又走到门后靠着，“看你那小媳妇样。”
那天的一幕仿佛又在眼前，陈书瑶噙着笑咬了下下唇，趴回去咬住笔帽。
现在想想，那么好的机会，有点浪费了。她当时就该捧着他的脸实实在在亲一口，才够她差点折了腿的本。
突然听得“咣”的一声，陈书瑶忙转回头，就见哈德森太太蹙眉看着门，往后怼了怼：“诶？这门撞墙上这么响吗？”
看着都……疼。
陈书瑶双眼微眯，忙阻止她：“哈德森太太，您有什么事吗？”
“哦，刚刚有人把这个给我，让我一定尽快，亲手交给你。”哈德森太太把信封递给陈书瑶，就转身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还不忘再开合几次门，小声叨咕着，“看来得找人来修修。”
门关上，陈书瑶才垂眸看向信封。上面写着一行字——桑尼收。犹豫片刻，她还是拆开来。
“有卫生纸吗？”
陈书瑶抬眸就见余杭靠着门，仰头堵着鼻子。
“你等下。”陈书瑶刚要去拿纸，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而看向余杭，“诶，你别站门……”
话音未落，就又听得“咣”一声。
于是，夏洛克推开门，就看见陈书瑶朝门口伸着手，五指大张，满脸惊恐。
“你怎么了？”
陈书瑶愣了数秒，默然收回手，挠了挠头发：“最近腿受伤洗澡不方便，头发好痒。”
“你就是把手伸到门外再拿回去，也和你直接抬手挠头力度是一样的。”夏洛克显然不信，他径直走到屋内，关上房门。
陈书瑶忙捂住双眼。
画面太血腥，她可不想看。
半晌，她慢慢分开五指，透过指缝看到门后什么都没有，暗自松了口气。结果，刚放下手，就见夏洛克的目光从门后挪到她手下。
“那是什么？”
陈书瑶反应极快地想把手指按住的信纸挪到身后，却不想某人比她反应还快，直接抢了过去。
“亲爱的……”夏洛克眉心微蹙，抬眸看向陈书瑶，“桑尼？”
“不不，夏洛克，你听我解释，我……”
夏洛克随意看了眼内容，随后举着信，眸光幽邃：“你还有多少这样的信？”
“就一封，我对天发誓。”陈书瑶颤巍巍地举起三根手指，扯了下嘴角。
“我先替你保管。希望你以后有任何跟案件相关的东西，能第一时间给我。”夏洛克说罢，信纸一收，转身走出去，带上了门。
陈书瑶捂着胸口长舒口气。
这都什么事，不就是一封信吗？怎么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结果刚躺回床上，就听得门外传来夏洛克的喊声。
“书瑶，我要吃牛肉！”
她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接到上级命令般铿锵有力地回道：“好！”
一小时后……
华生和夏洛克坐在沙发上，哈德森太太和陈书瑶坐在茶几两侧，吃了顿既沉默，又十分漫长的晚饭。
吃到一半，华生实在是忍不住了，看向陈书瑶：“书瑶，手机好用吗？”
陈书瑶愣了半晌：“什么手机？”
“夏洛克给你买的手机啊。”华生指着夏洛克，“今天下午他买了两个一模一样……”
“我买来自己用的。一个工作号，一个私人号。”夏洛克淡然夹了块牛肉，放进嘴里。
华生眨了眨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你用粉色的？”
“偶尔也要换个颜色，不可以吗？”夏洛克瞥了眼华生，放下碗筷，起身朝门口走去。
房门“咣”的一声关上后，华生和哈德森太太都看向陈书瑶，而后者默默垂着头。
华生干咳两声：“你……”
“没有，真什么都没有！”陈书瑶忙摆手。
哈德森太太眉心微蹙：“没吵架？”
“……没有啊。”陈书瑶说罢，便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吃饭，耳边不断传来两人的议论声。
“不可能啊，从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
“难道是因为你对书瑶太好了？你不觉得他很像是在吃醋吗？”哈德森太太话音刚落，就见陈书瑶边捶着胸口，边猛往嘴里灌水。
华生呆滞半晌，默默凑到哈德森太太身边，小声说道：“你不觉得，今天书瑶也很奇怪吗？”
作者有话要说：麦考夫：夏洛克，你该不会是弯了吧？
夏默默放下嫩粉色手机：这是潮流。
麦考夫：谁告诉你的？
夏：导购。
☆、第十八章 Chapter…18
路灯透过夜色，落在石阶，青草间，映出一块块昏黄。
男人面朝圆形喷泉坐在石阶上，胳膊支在膝盖上，手机在半空悬着的手中旋转。某一刻，他把玩的手忽然停下，嘴角一勾。
“你好啊，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在他身后两层台阶之上站定，眸光微敛：“我们见过。”
“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在惠朗女子学院。”男人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把手机放回上衣口袋，转回身伸出右手：“夏佐。”
夏洛克走下台阶，伸手握了下他的手：“所以，找我出来什么事？你就不怕我叫来苏格兰场的人，把你也送进去和汤姆他们做个伴？”
“我知道你的演绎推理很厉害，但是抓人，你没有证据。”夏佐站直，嘴角微扬，“不过，我还是很好奇，那封信明明写的是桑尼收，你怎么知道我是找你？”
“信没什么特别，不过是老友寒暄。信纸的印刷倒是很独特。”夏洛克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纸丢给夏佐，“最后两行的虚线不太一样，摩斯密码，H；D；8。海德公园，8点见。”
“我特意用的浅灰色，也逃不过你的眼睛。”夏佐拆开纸团瞥了眼，轻笑出声，旋即笑容便又敛起，只留冰冷：“我们的货源很广，你救得下伦敦，救不了全世界。没有这批货，还有千千万万的货从世界各地送来。你救下的这些人，K根本不放在眼里。”
夏洛克眸光微敛：“你这是在向我挑衅？”
“不，我只是觉得，你该听你哥的，别跟K作对。对你没好处，对桑尼也一样。”夏佐收起信，从他身侧走过，“如果你还想桑尼多在你身边留几天的话。”
“她不是桑尼。”
“她是。” 夏佐脚步一顿，“她只是暂时失忆，早晚会想起来，她是谁。”
夏洛克转回头看向夏佐，而后者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挥了挥手。
夏佐踏上直升飞机，回头看向夏洛克。螺旋桨旋转的声音中，传来夏佐的喊声。
“你定不了汤姆和伊森的罪，但我可以。”
见直升飞机升入夜空，夏洛克掏出手机：“我要见你，立刻，马上。”
挂断电话，他快步踏上台阶，朝公园门口跑去。
一小时后……圣巴塞罗医院停尸房内，夏洛克站在灯光下，目光落在金属床上残破的骨块上。
开门声传来。
“这就是你们在鱼塘挖了一天的结果？”
雷斯垂德一怔：“实际上是两天。”
茉莉声音很小：“夏洛克，这些并不是人骨。”
“我当然知道。”夏洛克转而看向雷斯垂德，“那张照片呢？”
“有很明显的合成和做旧痕迹，而且很不清晰，没法复原。”雷斯垂德干咳两声，“你说的那块地板我们都掀开了，是个很小的地窖，里面什么都没有。你救下的那些学生，全部改变证词，称她们是集体出游。被抓走的女学生父母，甚至说自己的女儿是自己亲自送出国留学的，还有票根证据。”
“什么时候的事？”夏洛克眸光幽邃。
“就刚刚。”
“有没有谁来看过汤姆或者伊森？”
雷斯垂德沉思片刻：“有一个人，汤姆的哥哥。”
“把他们见面的录像调出来。”夏洛克转身朝门口走去。
雷斯垂德跟上去：“我当时就在外面看着，他们只是在聊家常，没什么特别的。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是汤姆的哥哥，他们一定已经通过某种方式交流信息。立刻查查近一周内，伦敦附近区镇有没有哪失火，小面积火灾也算。”夏洛克边走边说。
电话铃声传来，雷斯垂德掏出手机。
“你说什么？好，我马上过去。”挂断电话，雷斯垂德叫住夏洛克，“夏洛克，郊区有一个小型面粉厂刚刚发生爆炸，厂房全毁了。”
“该死，该死。她们一定在那。立刻把监控路线传给我。”
见夏洛克朝另一方向走去，雷斯垂德眉心紧蹙：“现在吗？你去哪？那边方向不对。”
“当然是现在，不然呢？我现在去木屋看看还有什么线索，你立刻去面粉厂，查清最近所有进出车辆。”夏洛克转而看了眼雷斯垂德，语气不无烦躁，“再没有证据，他们就要被无罪释放了！”
“哦，好，我立刻处理。”雷斯垂德转身朝警车走去。
木屋漆黑一片，夏洛克戴好夜视镜，轻声推门走进去。走到储物室，他俯身轻抚过地板上的划痕。起身拿过边上的铁锹，挖开面前的干草堆。眼看着要挖到底端，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他转回头就看见身穿条格睡衣的陈书瑶，举着个拐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就趴在他身后的地板上。
见夏洛克表情中透露出震惊，陈书瑶默默收回拐杖，嘿嘿一笑：“晚上好啊，卷福。”
数分钟后……陈书瑶坐在单人床上，看着夏洛克用麻绳把那人紧紧捆在椅子上。
“你怎么来的？”
“打车来的。”陈书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她才不会说是游戏提醒有新任务，她睡得迷迷糊糊，点了自动跟随，就直接飞过来了。
夏洛克瞥了她一眼：“我可没听见有车来。”
陈书瑶正不知如何解释，就见椅子上的人直起头，忙指着他：“哎哎！他醒了！你快问问他，这么晚了，他为什么在这，快！”
未等夏洛克反应，男人便面露惊恐：“你们为什么绑着我？嘶，我的头为什么这么疼？”
夏洛克看向陈书瑶，后者默然转头看向别处，若无其事地用手指抠着衣服边沿的线头。
“你为什么会在这？”夏洛克用手机手电筒的光亮照着男人的脸。
“我是这附近的渔民啊。听到大半夜有车来，就过来看看。”男人眯着双眼，“能不这么照着我吗？我真的是好人！”
“你认识伊森？”夏洛克默然把光源往一旁挪了挪。
“什么伊森？你说这个鱼塘的老板？我们不熟，他也不是经常来。”男人嘴角一勾，笑意未明，“不过他偶尔会带女人过来，有些吵。”
夏洛克眸光微敛：“你是说他们在这？”
男人忙解释：“你可别误会，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是有一次，恰好回来得晚，路过这，就听到了。”
“你确定不是惨叫？或者是带哭声的那种？”陈书瑶看过来，将信将疑。
“当然不是，四十来岁的人，还听不出这些？”男人眉心微蹙，“其实我也很奇怪，像他这种小老板，为什么非要来这过夜。而且这房子看着哪像能住人的？”
“他有没有什么比较奇怪的举动？”夏洛克掏出紫外线光源，细细照过地板。
男人仔细寻思片刻：“也没有什么……就是我听说原来这个鱼塘是一对夫妻的，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买去了。”
夏洛克闻言动作一顿，“托马斯夫妇？”
“好像是叫托马斯！”
“书瑶。”夏洛克唤了声，便朝储物室走去。
陈书瑶拿过拐杖，一瘸一拐地跟过去。
“喂，知道的我都说了，你们不该先松开我吗？啊？”男人喊道，然而面前的两人边聊边走，根本完全过滤掉他的话。
夏洛克扒开所有的干草，用手关节敲了敲地板，随后拿铁锹撬开地板。
陈书瑶握着手机，瞥向露出的水泥地面：“真的会有什么密室吗？看着很结实啊。”
夏洛克突然提起铁锹，用力戳向那一处水泥，瞬间便有水泥渣掉落：“这一片水泥明显比其他的地方要粗糙，应该是情况紧急，临时浇灌的。”
说罢，他牟足劲用力戳下去。某一刻，那一处水泥突然崩裂脱落，露出一大片空地。用铁锹抠去边沿的残留，木梯显露眼前。
“你在这等着，�